二十多分钟过去，敲门声响起。
今年刚满四十，任职于某物理研究所主任的程灿光，怀着满心的疑惑，走进房间，伸出手来，“老陈，几年不见，你越来越年轻了？”
陈爸爸与对方握手，笑道：“灿光，你是个学者教授，这种场面话也张口就来啊。大学的时候，你可是个闷葫芦。”
两人说说笑笑，陈爸爸介绍了一下儿子，寒暄过后，开始进入正题。
“灿光，最近几年，咱们国家各方面发展都非常快。前些日子，我听说咱们拥有不少自主产权的3代移动通讯技术，都出来，跟欧美优丝那边闹得沸沸扬扬。这里面，是不是有你们科学院的一些功劳？”陈爸爸接过儿子递来的水，送给程灿光微笑着说道。
程灿光轻轻抿了一口，说道：“你现在关键时期，竟然也关心这么详细的科技问题，可以啊老陈。不过，这纪律你是知道的，有些问题，我是不能给你讲的。”
陈爸爸大笑，“行了灿光，你还给我打起腔调了。这又不是什么机密，咱们闲聊而已。”
程灿光说完话，也跟着笑了起来，玩笑之后，表情严肃起来，感慨道，“你还真别说，我们国家的3G技术标准，实际上是个民营企业加入进来出的大力。这东西，虽然不是非常尖端的科学问题，但也是工程上，很复杂的事情。盛唐、华兴那些央企搞了很久不敢用，一旦部署整个通信基础发展都要考虑。”
“结果，硬是让一个民营企业弄成了。你不知道，业内都传遍了，说是很多技术问题，竟然是个小孩带着个博士助手攻克的。我本来是完全不相信的，可是详细了解后，才稍微信了一点。”
“这个小孩啊，就是灵泉集团的创始人辛启天。好家伙，几千亿的市值公司，三两年就做起来。而且，人家公司中的重点项目，仓颉编程语言，灵泉操作系统，都是这个辛启天主持。这孩子，计算机信息领域方面，是个超级天才。”
“我们科学院那边软件、计算机研究所，好几个专家教授，都打听他呢。想把这个人才，收过来给他当博导。好多人已经几年没收徒弟了。不过，他们在繁晨打听了一圈后，知道人孩子不想要学历名气，也只好放弃。哈哈，你应该能够想来，人家的学术水平，比那些老家伙厉害多了，还是千亿公司的大老板，哪里会寻求这种没用的机会？”
陈爸爸跟着笑了笑，心里暗道，辛启天这个小朋友，还真是颇有种，人不在江湖，但是江湖已经满是自己传说的风采，小小年纪殊为难得。
“哈哈灿光，你也被打击了吧？毕竟你当年也是有名的天才，可跟这位辛启天小朋友相比，小巫见大巫？”
程灿光翻了个白眼，嘴硬的说道，“我受什么打击，我是搞应用物理的是科学家。那小孩，只能算是个优秀的工程师，搞技术的。根本不是个东西，那哪能放在一起比。”
陈爸爸爽朗的笑了几声，“怎么不能比，现在是信息化革命时代，在信息科技方面，人家对国家对世界的贡献比你大。哈哈，你别瞪眼啊，得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对了，说起信息化，咱们国家这一次工业革命，一定要跟上来啊，以前错过了多少次，血肉耻辱的教训历历在目。”
“可惜，现有的计算机信息科技方面，咱们还是跟着人家屁股后边走。对了老陈，我听说有一种量子计算机，你们科学院有没有研究这个东西？要是咱们抢先把量子计算机发明出来，是不是可以直接走一条自己的路？”
程灿光用惊异的目光打量陈爸爸，“可以啊老陈，没想到你还知道量子计算机。其实，新型类的计算机，各国家都在研究，量子计算机只是个理论方向，还没有任何进展。我们科学院也在搞，一些大的央企啊，或者军工企业，高校等等，多少都在研究。”
“实际上是这么个情况。传统的计算机是电子计算机。目前发展非常好，集成电路上可容纳的晶体管数量，每隔两年，会翻一倍。这叫摩尔定律，可是这个定律是会失效的。”
“因为晶体管体积越来越小，小到约2nm的时候，只能容纳10个原子。这么一来，电子行为不再遵循传统物理学，而是依照量子力学理论。经典物理，和量子物理你知道吧？”
陈爸爸没好气的说，“我肯定知道，我以前也是水木化学系的高材生，这些基础物理知识，虽然不懂，但也是知道的。”
“哈哈，我这不就怕你听天书么，既然你有兴趣，那我就继续讲。给你这个学生讲课，我是兴趣十足。正因为有这个可见的巨大拦路虎，所以大家开始琢磨其他类型的计算机，什么光子，生物、量子等等。现在，几个方面都在做，量子计算机发展最慢，还在理论完善阶段。”
陈爸爸微微点头，还在理论完善阶段？那我书房里满地的资料，是假的不成？
“灿光，假如量子计算机研究出来了，对现在社会有什么影响吗？”
程灿光喝了口水，兴致勃勃的说：“那影响大了去了！国防、科技、经济、金融将全面改革。现有的研究理论表明，量子计算可以到达的计算空间是post-BQP，设想是2的N次方。但实际上或许更强。”
“我们现在追求的超算，就是为了研究很复杂科学问题。量子计算机，直接能够解决分子动力学，超导物理、量子立场等等。”
“比如，铁氧还蛋白在光合作用中的新陈代谢反应的分子动力学模拟，经典计算机上得上千万年！而在量子计算机需要的时间，你猜多少？一个小时！多可怕的进步？”
“现有的信息加密技术，商业中广泛用RSA。但是量子计算机如果研究出来，这个加密，很容易就能破解！其他领域的加密，也是一样的。”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自古以来就是如此。量子计算机的研发，能够让人类科学技术，提升数个档次！”
“也正是因为量子计算机这么强大，所以各种类型计算机研究中，这是个重点。可惜，现在还完全是个纸面上的东西，国内外都在摸索。我们这方面，勉强可以说领先世界。”
“就像很早之前的核弹一样，谁先有了这个东西，而且其他人没有，那他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我们物理研究所，跟更方面，国际上也有相关交流。大家，都很努力。”
程灿光没有讲的很细，说的比较通俗易通。
陈爸爸和陈星海听了他这么一席话之后，两人脸色都严肃凝重，压抑着心中无穷的情绪，相视了一眼。
程灿光自顾自的又倒了杯水，好奇的看着这爷俩奇怪的表情，“怎么了你们？可别激动啊，别期待，或许真正能用应用的量子计算机，在咱们有生之年都很难看到。哦，星海倒是有可能。”
陈爸爸忍不住笑了笑，斟酌着说道：“灿光，如果说，要研究量子计算机，难点在哪儿？”
“难点？那多了去了！”程灿光做了个头疼的表情，“先不说做出来，现在理论上，还不知道该怎么用量子计算机。传统的，是布尔逻辑门电路，然后搞各种算法。但是量子计算机，是凭借量子的叠加态。和布尔逻辑01完全不一样。”
“解决这个问题。然后才能考虑另一个难关，怎么让量子保持这个叠加态？因为它会退相干。举个不恰当的例子，比如太阳底下一块湿毛巾会慢慢水分蒸发，但我们需要这个毛巾一直湿润。毛巾好解决，但是退相干很难阻止。”
“其他的，再具体的话，还要涉及材料，工程学，化学、计算机科学等等。我不是研究这个的，但是量子力学我懂得多，知道要用量子叠加态做计算机得多难。”
陈爸爸思索着，重重的点头，“所以，量子计算机，现在是个理论上都没有完善的东西？”
“是！你想想看，原子弹从理论基础，到真的研究出来用了多久？那还是因为战争因素导致科技爆发。而经典计算机，从最早的继电器机械的东西，慢慢变成今天这个集成电路产业，用了多久？所以啊老陈，你别想这事儿了，千万别再江航搞。除非生死迫切关头，举国之力搞这个，否则，是很难的。你一向稳重，可别听了那些个大企业家一通忽悠，在这里栽跟头。”
陈爸爸哑然失笑，这程灿光，倒是会脑补。他是以为自己要做这玩意。
摇头无奈的笑着，陈爸爸也没有反驳。程灿光这么一介绍，让他对书房那摊资料的重视程度，提到了最高。虽然程灿光是几十年老朋友，但自己也不敢做主，现在就泄露给他知道。
思索片刻，陈爸爸又问道：“灿光，你说，如果用超导体做量子计算机，有没有可能性？”
程灿光一愣，“可以啊老陈，你还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大！我们理论上，要实现量子，有好几个方向。超导也是其中之一。但是这个方向，最好保证物质超导态。很难！”
“如果，有常温超导体材料研制出来呢？”
“那倒是稍微容易了一点。可是常温超导体，能说研究就研究出来吗？这都多少年了，很多机构都说他们研究出来了。实际上，远远不是常温，也有很苛刻的条件，才能保证超导态。老陈，你要谨慎一点。科学技术这东西很难理解，有时候很容易忽悠人。”
“这几年，胆大包天的多了去了。说什么水变石油，华国芯片。一个吹的比一个大。实际上真要是要研究出来了，自己就能成为千万亿富翁。你看人家灵泉的辛启天不就是这样，没去跑各种自资金，自己不就发展起来了？”
陈爸爸忍不住又笑了起来，“灿光。量子自旋霍尔效应，反常霍尔效应是什么意思？”
程光灿皱起眉头，“霍尔效应我知道，是一种电磁效应。左手定则你知道吧，就是这个。但是量子自旋霍尔效应，还反常？我还真没听过。国际上好像没有个理论吧，最新的科学突破吗？量子霍尔效应是现在凝体物理研究的方向之一。”
“整数、分数量子霍尔效应都有相关理论。而且还都获得诺尔贝奖了。分数那个获奖是98年，你多少应该听说过吧。自旋，反常、我是印象有什么理论成果。这是新的微观粒子量子特性吗？你从哪儿瞎听的，我肯定告诉你，没有证实的成果！”
“不过，如果真有的话。对量子计算机研究或许也有帮助。可能会帮助研究这些量子器件吧。”
陈爸爸微微点头，心里猫挠一样，非常想让程光灿去书房验证一下那些资料技术。但是这东西牵扯巨大，必须严格保密。
只好通过闲聊的方式，旁敲侧击。
可惜他自己不太懂相关理论，听得也是模模糊糊。
但是，从目前几个问题中来看，书房摞着的资料，肯定就是量子计算机相关的。而且，如果资料中技术正确无误，那么，那位辛启天小朋友，还真是从各种方面，都进行了技术突破，去搞量子计算机。
所以……难道他真的做出来了？一个人，带着个没有上过高校大学的苦力，就把听上去天方夜谭的量子计算机做出来了？
陈爸爸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这不可能。
可是同时，那位辛启天小朋友，如今这种身份地位财力，会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吗？
思索良久，陈爸爸脸色严肃，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忽然微笑道：“灿光，不提这个了。你说现在互联网发展，还真是日新月异，网上买东西，游戏，音乐各种都出来了。哎对了，还有那个灵泉集团，真是了不起，在国际上狠狠给我们华国人涨了个脸面。”
“你说人家为梦集团做操作系统那么多年，最开始个人计算机还没有的时候，人家就在做。结果，到最后，灵泉集团的辛启天这个小朋友，竟然搞出了个操作系统，把为梦给打败了。要不是真实发生，我都很难想象，太夸张了。”
“灵泉集团是从零发展的，而且招收的员工技术人员，也基本上是高校高材生，他们接触的也不多。辛启天小朋友，怎么就能带着他们，做出这么好的操作系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