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鲜虾天妇罗，请慢用~”
服务员端上来了一盘炸得金黄脆香的天妇罗，几个菜算是上齐了。彼得艾什莉与莱娜莱娅就面对面坐在桌前。
莱娜看了看莱娅，又看了看桌上的天妇罗，终究是没有下筷子。
“彼得先生，电磁扫描受到干扰，怀疑对方有针对电磁的防护，我无法确定对方具体情况，但借助超声声呐辅助和行为模式观测的推断，大致确定对方体内存在大量精密机械结构。”Andres在耳麦轻轻告诉彼得。彼得微微颔首表示了解。
能有这样的反制手段，他果然没猜错——莱娜和莱娅两人绝非普通人类，也并不是加装了义体这么简单——不如说，她们是机械混合生命体，但起主导的却是机械部分。
这让彼得想起了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安吉拉。她们给人的感觉差不多。
“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吧。两位从都市来，应该知道都市的禁忌。”莱娅双手支起，放在桌上，眼睛紧盯着彼得。
“……禁止非人知性体的存在，对吧。”
“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我们也没有必要隐瞒了。我们的存在涉嫌破坏了都市的禁忌。”莱娅点了点头，“在谈论这些问题之前，我需要确认一件事——刚才的电磁信号照射时你释放的吧。”
“抱歉，的确是我。希望两位不要介意，我没有恶意，先前也不知道两位对这方面这么敏感。”彼得立刻表示抱歉。未经别人允许随便扫描别人身体什么的……虽说是出于安全考虑，但的确称不上什么光彩的事。
“那就好。”莱娅反而松了口气说道，“如果不是你做的，我们可能就得小心点周围的情况了。”
“所以……真要说我们在都市惹的祸嘛……”莱娜表情有些僵硬地看了眼莱娅，顺手夹起一片天妇罗。
“讲就讲吧，”莱娅叹了口气，“如你所见——好吧，确实不太好看出来，我们其实不是人类，而是基于一些……被禁止的技术所创造的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好吧。”彼得默默点了点头。既然是这样，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她们机体的运作方式本质上就跟普通人类不一样，难怪会给人一些不太正常的感觉。
他无意间看向了E.x.o。Andres也是个人工智能，并且还真不好说有没有自主意识。
而面前这两位“人工智能”显然是有自主意识的。
所以这个世界里就没有那种正常的、没有自主意识的人工智能吗？彼得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我们刚来到都市的时候还不太清楚禁忌是什么，并且似乎触犯了不少其他的禁忌。比如在后巷深宵的时间段不小心破坏了居住区，N巢那里似乎又把我们的视觉系统认定为录像，而t巢认为我们的存在基于一种新开发的技术，而根据t巢的规则新技术必须上缴……”莱娅耸了耸肩，毫不在意的样子，仿佛这只是茶余饭后的闲谈。
但每一句话都是重量级。
“不是，您是完全不怕被各路人马找上门来是么……”彼得忍不住又吐槽了一句。
“所以我们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和损失，离开都市来到了大湖啊。”
她的神情充满了理所当然。虽然这确实是非常正确的决定——再不跑可就麻烦大了——但这履历到底是有些离谱。
只能说不愧是大湖收费最贵的引路人。
“咳咳，”彼得清了清嗓子，转开了话题，“所以两位本来是从都市之外来的？”
“是。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来到都市的。听都市人说，都市外面是郊区，再往外是废墟。我们推测自己以前就是在废墟中。”莱娅点了点头。
吃下一个天妇罗，莱娜也插了一句：“废墟这个词形容还蛮贴切的，的确是一片断壁残垣。”
“废墟？！原来是这样吗。”彼得的眉角跳了跳。原来是废墟来的人，那就不奇怪了。
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废墟？那是什么地方？”艾什莉插了一句嘴，顺便也夹了一个天妇罗到自己碗里。期间，她的筷子碰到了想再偷吃一个的莱娜的筷子，俩人相互瞪了对方一眼。
“就是里都市的外围，那里非常危险。”彼得解释说。
“……好啦，”莱娅仿佛想起了什么，瞳孔之中流露出一瞬的复杂，“讲讲你们的行程吧。我会根据你的目标安排接下来的路线。如果必要，我们也不是不能直接用我们的船载你们。”
“我……打算去大湖的郊区。”彼得认真地说道。
莱娅先是和莱娜对视了一眼，随后回答说：“去郊区啊，这的确没有官方的航线。最后一段路的确需要我们送你去了。”
“那关于路上经过的湖的规则……”
“我们早就已经记住这片区域全部湖的规则啦，”莱娜指了指自己的脑壳，“人工智能，小子。”
“彳亍……那，你们会对付鲸鱼吗？”彼得问道，“说实话，我希望能在启航前学点对抗鲸鱼的技术。”
“我们不是捕鲸人，请务必记住这一点，”莱娅说道，“我们不会和那些东西做无意义的战斗，能绕开肯定比发生冲突要好。就算是专业的捕鲸船，也只是捕猎特定种类的鲸鱼，从它们身上获取有用的材料，而一般不会尝试对抗那些麻烦还无用的东西。这个要求已经超出了委托合同和我们的能力范围。”
“所以为什么非要和鲸鱼打架？”莱娜有些奇怪，明明已经有了引路人，对方怎么还是考虑着鲸鱼的事情，“明明可以绕开，况且如果真的没法避开，我们会用特殊的方法处理威胁目标的。”
“确实挺特殊的，莱娅小姐。”
在彼得发话之前，一个陌生的男声突然毫无征兆地横插进了四人的谈话。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四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桌边。不知何时，那里站着一名年轻男子。他带着一副密封护目镜，乌黑的长发梳起，皮肤却几近惨白。他披着一件很长的简约深蓝色大衣，上面缀以一条浅蓝条纹，大衣下是干练的黑色紧身服。
最引人注目的是大衣下的亮色战术腰带，两边似乎别着好几样大大小小的刀剑。
“阁下是哪位？”莱娅立刻皱起了眉头，但看对方没有任何动手的准备，她没有轻举妄动。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之下，彼得保持了沉默，静观其变。
“别激动，”年轻男子压了压手，温柔地笑了笑，随后从大衣的口袋里摸出一张证件亮出，“t巢直属收尾人——罗根，以私人身份，来找两位谈点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