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九，万众瞩目的乡试终于是在众人的期待中如期举行。
乡试的考场有些特殊。原本乡试应该有有一个专门的考场，但大周初建，相应考场还没来得及建设，所以刺史张大人干脆把州府衙门作为考场。好在州府衙门够大，此次乡试，虽然应考人数众多，但勉强也能坐得下。
林毅和众多考生一样，早早地来到考场外等候。
关月儿也在，本来林毅让她待在客栈的，但这小丫头死活不愿，非要跟着来。没办法，林毅只好把她一起带了过来。
此次科考是大周第一次科举考试，再加上之前的三年战乱，导致科举一度停滞，所以虽然此次参加人数很多，但若论考生质量，实在是不好说。而且他们大多和林毅一样出身贫寒，哪里有时间做学问。
站在场外，看着考生们或手捧书卷做最后的临阵磨枪，或摇头叹息信心不足。只有极少数考生神情自若，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其中就包括自己两次遇见的肾虚公子徐公子。
仿佛是感应到林毅的目光，徐公子也瞧见了他，目光带有一丝轻蔑和不屑。
林毅对他笑了笑，顺手做了一个竖中指的手势。
“这么看来，此次乡试的质量真不怎么样，说不定自己都有可能榜上有名。”林毅心里想道。
原本对自己不抱什么希望的林毅，在看见众考生的表现之后，忽然有了一种自己又行了的感觉。
“公子在想什么？”关月儿问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这次乡试我说不定还真有可能中。”林毅随口说道。
“公子肯定会中的！”
林毅笑了笑没有说话，这小丫头还是固执地认为自己是个大才子。
“当当当....”考场钟声被敲响，考生开始陆续进场。
“公子，时间差不多了，你快进去吧。”看着场外的考生越来越少，关月儿催促道。
看了看场外，确实没几个人了，林毅也不在耽搁。
“也好，我就先进去了。你自己也注意安全，别被哪个风流才子给拐跑了。”林毅进场前还不忘逗一下关月儿。
“公子...”关月儿脸立刻就红了，娇嗔了一句。
林毅大笑，他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小丫头了，看着她害羞的样子，总觉得很有趣。
....................
乡试的科考题目分为经义、诗文和算学。第一堂考经义，也就是以经书文句为题，应试者作文阐明其中义理。
对于连四书五经都没读的林毅来说，第一堂考试无疑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当他看清楚题目时却还是傻眼了。
试题只有短短十二个字：商旅之民多，谷不足而货有余。
这是个啥？
林毅一脸的问号，这十二个字他都认得，但出处、原意他是一概不知。他只能凭着自己中学文言文的知识和看百家讲坛的经验勉强解释，这大概是说的商业和农业的关系。
可是他要怎么答？出题者的意图是啥？
林毅刚燃起的一点希望之火还没来得及燎原，就被这十二个字给无情浇灭。
本以为这次考生质量不行，自己可以捡个漏，再加上自己是文科生，读了几年大学，就算再不济，总能勉强编点答案，凑点字数上去，应该会比那些低质量考生要强。
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小觑了古人，更也小看了古代的科举考试。他现在连编都不知道该怎么编。
林毅哪里知道，古时候的科举考试，可谓是真正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经史义理、诗词歌赋考得详细得不能再详细。就凭林毅这半吊子的国学水平，想通过考试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眼看着沙漏一刻不停，林毅急得抓耳挠腮。虽然自己不抱希望，但如果连一个字也写不出来，那可就丢人丢大了。可他现在着急也没用，他连审题都审不大清楚，这还答个牛马啊。
他有些不甘心，不相信只有自己看不懂题目，有些心虚的环顾四周。还好，不是他一人看不懂题目，有许多考生和他是同样的表现，抓耳挠腮满脸沮丧。只有少数人在奋笔疾书，其中就包括肾虚公子。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肾虚公子和他对视了一眼。
这一眼，瞬间让林毅心里万马奔腾。
三分讥诮，两份薄凉，还有五分的满不在乎！
我...！被小瞧了！他居然被肾虚公子小瞧了！
林毅瞬间热血上头，就要瞪回去。
“这位考生，不要左顾右盼，自己做自己的。”监考官员的声音适时响起。
艹！
....................
沙漏依旧不停歇，看着上方的沙漏，林毅有一种砸了它的冲动。
眼看着沙漏漏了快一小半了，林毅忽然一咬牙，拼了，死马当作活马医。
说什么也不能被肾虚公子小看。
打定主意的林毅好似一下子顿悟了一般，笔走龙蛇运笔如飞，那专注的样子把监考官都吓了一跳。
只不过林毅心里却是哭嚎不已，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他只是在背申论答案而已。
还好自己考过公。
林毅从背过的申论答案中选了一些关于商业和农业的论述，用他半吊子的文言文水平东拼西凑答了上去。至于这个答案能得多少分，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单身二十多年，林毅的手速还是有保证的。在沙漏漏了大概三分之二的时候，他已经写完了答案。
看着仍旧埋头疾书的肾虚公子，林毅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还好，在速度上没有输给他。
“那位考生，不要左顾右盼！如果答完题目就交卷，不要影响其他人！”监考官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明显比上一次要严厉许多。
“得，你最大行了吧”林毅心中嘀咕，连忙躬身行礼，说道：“学生已答完考题。”
监考官：“交卷，离场！”
众考生听见林毅已经答完了考题，都用一种不能置信的眼神看着他。听见他要交卷，更是急得眉飞色舞。看着林毅悠哉悠哉地走出考场，又看看上方的沙漏，众考生仿佛是打了鸡血一般，也开启了狂暴模式。
一时间，沙沙声不绝。
强装镇定地走出考场，林毅内心却是哀嚎不已。
你妹的，这人设轻易立不得啊....
场外等候的人很多，见林毅出来，纷纷围了上来。多是一些恭贺之言，毕竟林毅第一个走出考场。也有一些质疑之声，认为题目太难，林毅破罐子破摔。
对此，林毅是毫不理会，丝毫不提自己考得如何。找到在被人群挤到角落的关月儿就准备离开。
关月儿却道：“公子，考得如何？”
能如何？通篇胡编乱造，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
看着她明亮单纯的大眼睛透出无限的希冀，林毅面颊抽动了几下，勉强扯出一个笑脸。
关月儿却是会错了意，看见林毅笑了，以为他胸有成竹。
“我就知道公子一定可以的！我家公子是最厉害的！”
尼 玛，这丫头是真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