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一株山药
第二天，几棵新栽下的柿子树，不知道被什么拱了，可能是野猪，也可能是欢，也可能是别的什么。
脚印很多，很乱，野猪的、欢的都有，还有别的认不出来的。李铭以为把附近的野兽清剿的差不多了，竟然还有剩余，还敢来破坏李铭极为在意的柿子树。
那就从清除附近野兽，尤其是猛兽开始，既有肉吃，又有血喝，还有真气武技可提升。
清剿野兽的范围，不限于合一塘，还包括合一塘附近的山林，说不定那几只野兽就是从山上某处缺口跑进来的。
吃过中午饭，李铭告诉花姨，这几天他要清剿附近野兽，巡察附近山林，需要好几天时间，让花姨不用等他。
之前，李铭多次外出狩猎，数日不归，花姨已经习惯了，并不担心武力值很高的李铭。
花蝶凤去了谷山村学堂读书，年龄虽然偏大，但向学之心很浓，学习的劲头和当年的大妞刘羽倩很像。每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都尽可能抓住，汲取养料，茁壮成长。
李铭这一次选择了合一塘北边的山林，吃过早饭，略做训练，待经脉、真气都恢复到最佳状态，李铭拿起铁脊刀往合一塘北边山上走去。
越靠近屿山的地方，野兽越多。大黄一会跑到前面，一会儿跑到后面。到北边山峰的半山腰了，大黄突然朝着左边灌木丛不停“汪汪汪”叫唤。
有情况，李铭握紧铁脊刀一步一步逼近。李铭知道合一塘不可能有凶兽，有的话，当初百余人在这里，早惊动了。最有可能的是野猪，当时好几个村民在山林里发现了，肉偏硬，但总归是肉，只要是肉都好吃。本着野猪将来下崽好生生不息的想法，李铭没有让村民们在合一塘大肆搜捕野猪，肯定有留下的。
想到被破坏的柿子树树苗，李铭决定不再留野猪。
李铭小心翼翼上前，先捡起一块石头使劲扔进灌木丛，没有动静，再捡一块石头，又扔进去。如此三五次，终于有一颗石头打中了。
哼唧哼唧，一下子跑出来好几头到人膝盖高的小野猪，背上一排鬃毛直立，如刀如剑，是刚鬃猪幼崽。
刚鬃猪幼崽，和村中除大黄的土狗大小差不多，青嘴獠牙，好不渗人，却吓不到武徒修为的李铭。
“有刚鬃猪幼崽，附近就有成年的刚鬃猪，半年一窝，一窝十几只，豁口处有防御寨墙，寨门平常都关着，其他三面，山势陡峭，刚鬃猪想爬也爬不上去。”藏的够好的，当初那么多人，那么多天，都没有发现。
看着又傻又萌的刚鬃猪幼崽，李铭的心动摇了，想到将来可能有无穷尽的野猪肉吃，李铭舍不得下手了。
而且活的刚鬃猪价格较贵，据说和沁水郡特产花脖子猪有关，专门做配种用的。只是，李铭看着眼前的刚鬃猪幼崽比谷山村村民家中养的成年花脖子猪都大，李铭想象不出来它们之间是怎么配种的。
杀还是不杀，是个问题，最终李铭忍住了，不杀。冬季缺少食物，一群野猪下山拱开柿子树树苗，以为是吃的，结果不能吃。
以后，让大黄多留意，给柿子树树苗周围围挡起来，应该就没问题了，可以留下刚鬃猪，将来吃肉。
至于麦苗被破坏，李铭并不担心，春天一到，万物复苏，山上就有吃不完的吃的，野猪为什么要下山！
下山可是有可能会送命的，动物的本能自会约束它们不敢轻易下山！天生地养，不用管，只管吃，光想想都是无边美事，李铭越来越喜欢合一塘这个地方了。
刚鬃猪的四肢又粗又短，尖嘴巴两边的獠牙又粗又长，两只耳朵很小，直直立着，杂食，草可以吃，野果可以吃，树叶可以吃，其他动物的肉也可以吃，甚至地底下的昆虫、植物块茎也可以吃，耐酷寒耐酷热，几乎不会生病，下崽多，下崽频率还高，就是肉偏硬，口感不怎么好。
李铭手中的铁脊刀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最后摇了摇头，走开了。就当做是圈养的家猪了，天生地养，反正也不用管它们吃食，长得快，下崽还多，时不时还能喝点血。
知足的人容易快乐，快乐的人容易知足，李铭此时此刻很知足，嘴角的笑扬起再扬起。他相信，将来合一塘刚鬃猪猪肉肯定不会短缺，这么大一片山林，盛得下好多头刚鬃猪。
继续向前，一只有三条尾巴的松鼠，黑黄相间的条纹状皮毛油光发亮，在高大的松树枝杈间，向李铭龇牙咧嘴，似乎要拦住李铭前行的道路。
丢过来好几个拳头大的松塔，砸李铭，李铭不躲不避，堂堂武徒，岂怕几个松塔。眼睛定定看着这只可爱的三尾松鼠，毫不介意，认定远方的她见到了一定会喜欢。
也就北疆，人烟稀少，地大物博，才有这么多奇兽异兽，每一只都能卖出不少钱。李铭不会卖，要留给她。
这附近或许是三尾松鼠的老巢，三尾松鼠把家安在了这里，轻易不让别人靠近，也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在李铭看来，眼前这一切都是他的，也是她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包括在合一塘繁衍生息的刚鬃猪和这只拿松塔砸他的三尾松鼠。又萌又可爱，她一定喜欢。
李铭笑着往前，继续走。山越登越高，寒风凛冽，刺骨寒。野兔野鸡见了不少，猛兽一个没见着，什么野狼一类的一只也没有见到，说不定野狼等凶兽真的被清理干净了。
天近中午，饥肠辘辘，李铭发现了一株山药，在一块大石头上面扎根，好奇怪。干枯的叶子耷拉在干瘪的枝蔓上，大石头竟被山药根茎裂开了好几道缝隙，也或许大石头早有缝隙，是山药顺着扎下的根。山药看起来年份很是不小。
“今天，就拿它当我们的午饭了。”李铭回头对大黄说道，尽管大黄什么也听不懂。
作为武徒，李铭有的是力气，双手沿着大石头缝隙发力，一块块将石块剥离，很快近万斤重的大石头被李铭剥离一空，一整株山药，上半截根茎整整齐齐，出现在了李铭眼前。好大，似乎是灵药，似乎又不是，管它是不是，吃过就知道。石块清理的越多，越靠近中心，李铭的身体感觉越舒服，似乎当初得了失魂症第一次出门时的那种感觉又出现了。
李铭认定，这是一处宝地，大宝地，只是时间不长体内涌入的神秘物质饱和，那种特别舒适的感觉消失了，李铭多番尝试，那种感觉再也找不到。
看着面前的这株山药，样子不够清奇，而且怎么看也不像灵药灵植，李铭认定山药肯定不是灵药或者灵植。
这么多天了，李铭到处巡查，都没有遇到一株灵药或者灵植，这么大一株山药怎么可能是灵药，李铭从来没有听说过有长这么大的灵药。灵植虽然有长这么大的，但这株山药与灵植的距离，在李铭看来，差了十万里都不止，焉了吧唧的，一点都不像。
所以，李铭认定这株山药肯定不是灵药，也不是灵植，可能只是因为年份足而已，所以略微有些晶莹，闻起来有淡淡的香气。
石头缝隙里的山药根茎有些比茅草根还细，李铭随手丢在一旁，示意大黄当中午饭吃下去，大黄闻了闻，竟然嫌弃不肯吃。连大黄都不吃，李铭认定这就是一棵皮相好看的山药，肯定不是灵药，要不然天生对灵物敏感的兽类怎么舍得错过。
李铭拿出随身携带的药锄，继续挖了起来。一米、两米，足足两米半，长长的山药根茎，如老枝攀援纠葛纠缠在一起，好大，足足有十几斤重。
李铭将山药根茎断为数截，选了最粗最大的两截，埋在土里，捡来枯枝败叶堆在上面，火石砰砰，击出火花，引燃柳絮和木棉混做的引火物，一丛黄色火焰缓缓升起，越来越大。
作为武徒，身体素质得到了全面提升，李铭已经不是特别害怕北疆的寒冷，哪怕接近山顶的地方，寒风呼号，依然扛得住。
二十分钟后，一阵阵山药的甜腻香味传来，特别好闻，想必也特别好吃。
李铭扒开火堆，扒出下面埋的山药根茎。熟了，熟透了。尝了一口，好吃，真好吃。
李铭小心翼翼剥掉山药皮，不舍得浪费哪怕一丁点山药肉，哪怕是山药皮上沾的山药肉，也被李铭用牙齿一点点刮下来、咽下去，这山药太好吃了，李铭恨不得连皮一块吃。
大黄在一旁急迫地看向李铭，想吃山药。如果不是之前李铭淫威极盛，还真镇不住大黄。远处李铭看不到的地方，有些长得极为特别的动物在躁动，在循着香味往这边移动。
两个不速之客拦在了前面，一只三尾松鼠，一只白冠冥鸦，哪怕凶猛如獾也不敢硬闯。
看来三尾松鼠和白冠冥鸦很不简单，看来合一塘更不简单，要不然不会有这么多与众不同的动物，只是受限于躯体不大，实力不够强而已，但在其他方面绝对远远超过同类其它动物。
合一塘所在是人族占优势的区域，体型大的奇异动物，容易被人发现，不是被捉走，就是被杀死。以至于，无数年后，那些体型小的，善于隐藏的，在合一塘扎成了堆。
这一群奇异动物中，有一只白色狐狸眼珠子乱转，极为灵动，趁三尾松鼠和白冠冥鸦不备，强行往前冲。只见白冠冥鸦眼珠子一瞪，白色狐狸似乎被迷了心智，原地不断转圈，怎么也往前去不了。周围的动物吓了一跳，齐齐后退，看来之前不少都着过白冠冥鸦的道。
围住来的动物似乎各有特殊，其中三尾松鼠和白冠冥鸦最为特殊，而且明显联合在一起，不让其它动物冲过去。
另一边，李铭还在津津有味吃山药，晶莹剔透，好看又好吃。
作为经历过大灾大难侥幸活下来的人，李铭很珍惜食物。李铭八岁那年，家乡越州大旱，连续三年颗粒无收，太多疯狂的事情在那个时候发生。
什么易子而食，什么白骨盈野，饿得骨肉嶙峋的李铭幸运地活了下来，那些艰难历历在目，那些恐惧触目惊心。
如果不是诸夏家庭观念较重，如果不是诸夏家庭生育欲望较强，各种天灾兽灾人祸之下，诸夏早灭族了。
生得多，自然不怕死得多。诸夏各处边地，就是最大的杀戮场，如北疆，如西陲……，无数人去，无数人死，无数人再去，无数人再死。
特别是北疆如谷山村这样的蛮荒之地，明年定会给谷山村再分配数百戍民，好填补盔狼来袭死去的人口，好地有人种，好房有人居，好寡妇有人娶。
暖阳正好，暖暖在身。将至春节，举国同庆。李铭在合一塘北面山上，将至山顶的地方。如饕餮贪食，大快朵颐山药。
剥干净的山药，白白如雪，被送往李铭口中，他大口大口吞咽。好甜好腻好香，如同天地精华化在了李铭口中。山药本有渣，李铭却从这截山药里嚼不出哪怕一丝一毫残渣。“奇了怪了。”李铭不禁嘴里嘟嘟囔囔。
“难道真的是灵药？灵药吃下去不是反应很强烈吗？我怎么没反应，应该不是灵药。”李铭又一次认定不是灵药，但是很好吃，拿到蒲良堡应该能卖不少钱，富人们好得就是这口与众不同。
第一根山药快要吃完，第二根山药李铭还没有来得及拿起来，嫌弃吃李铭剥下来的山药皮不过瘾的大黄，竟偷偷在第二根山药上啃了一个又一个牙印，只因为山药太烫，大黄不好下嘴，要不然早全吃下去了。
当李铭发现的时候，那根山药已经被大黄吃下去了一小段。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李铭竟然忘了，他说过这是他和大黄共同的午饭。一旦好吃，竟要独占，不让大黄吃。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强！
如今，拿起那根满是大黄牙印的半截山药，李铭道是想吃，但实在咽不下大黄留在上面的口水。
扔给大黄，便宜了大黄。此时，山药已经没有那么烫，十口八口之后，被大黄吃了个一干二净。
大黄又瞄准了其它没有烤过的山药，又偷吃，咬了不过一口，差点把之前吃下去的山药都吐出来，苦味极重，不能下咽。
之前，李铭早试过了，没想到大黄也中招了。李铭哈哈大笑，笑大黄偷鸡不成蚀把米。
“让你偷吃，让你偷吃。”这一株生山药极苦涩味蕾的滋味，李铭尝过一次之后，绝对不想尝第二次，跟别的生山药味道好不一样。
突然，李铭脸上的笑容僵住。肚子疼，极疼。“难道是吃的山药有问题吗？”李铭疼得满头大汗，一旁的大黄疼得满地打滚。
此时此刻，李铭的肠胃如同灌满了滚烫的开水，烧得李铭浑身发颤，痛得李铭欲生欲死。滚烫的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产生，融入血肉，融入经脉。
就在这时，李铭经脉内竟真气自生，纷纷李铭的丹田涌去。
到了这个时候，李铭终于确认，这一株山药绝非凡品，确实是灵药，而且是极为贵重的灵药，药效比传说中的效果，强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