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师叔还有什么高见？”洛玄不再挣扎了，懒懒的问。
“既然已经知道我不轨，为何还不动手？是要交给戒律堂，还是要师叔要亲自动手？”
“不管如何都快着些，我不耐等。”
洛玄懒懒的谈论自己的去留，离寻这下倒是稍微有些惊讶。
“我不管你从哪儿来，要干什么，我也不会追究你之前做的。”
“为什么？”
“你不敢？”洛玄凑近笑着发问，尖锐的黑线已经攀上了他的脖颈，显得几分妖冶鬼魅。
“不是不敢而是懒，当今妖仙混杂，哪里不有几个奸细探子。你想来来便是，我不管，但你记住，有所为有所不为？”
洛玄是真搞不明白他的意思了，“师叔的意思是？”
离寻淡漠：“别闹得过火，我不会管。”
洛玄来了兴致，细眯着眼问：“观命镜都不算回事？”
“观命？”一声嗤笑从离寻嘴里传出，和他出尘无所争的样子不太配。
“真正的命如何能观？都是蝼蚁偷生，蝼蚁偷生罢了。”
说起蝼蚁，洛玄仿佛看到他的袍子被风高高的吹起，而他绝世独立于前，挥手便毁了世间万物。
洛玄掐了自己回神皱眉，离寻已经站起要走。
“师叔！”洛玄开口询问。
一道飞光从离寻袖间飞出，洛玄身上的黑色花纹迅速衰败而退，刺痛感也彻底消失。
洛玄还想再说，离寻却已经绕过回廊走远了。
风童在外面等了许久才等到洛玄出来，她在看到他被师父的黑藤缠住的时候就想冲进去，是小青劝住了她。
小青说，师父无缘无故怎么会对洛师兄下杀手，而且设了结界，明显就是不想让她进去破坏他们二人的谈话，师父若真要做什么，她是完全阻止不了的。
风童怀着忧虑的心情点了点小青脑袋，将它放回肩膀。
还好果然如小青说的，没多久洛玄就出来了。
“怎么急成这样？师叔找我，你激动什么？”
洛玄没想到她一直在门外等着，揪了揪她的丸子头调笑道。
风童咬唇，一张小脸一时红白交加，看得洛玄直呼惊奇，笑嘻嘻地倚在门边看她。
“还不走？！”风童推他一把，小青连忙劝二人：
“一会儿离师父听到会嫌吵了，姐姐！我们送哥哥回去吧。”
洛玄往后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大殿，眼神瞄向右后方，他记得那是司命室的方向。
他转过头大笑一声：“正是该离开的时候。”
又看向风童：“师妹送不送我？”
风童看着他欠揍的笑容，狠狠的踩了他一脚，鼓起腮帮子：
“送啊！我送师兄出门！”
……
“你们在里面谈什么？”风童小心的发问，戳戳从出来后就收起笑脸，一脸深思的洛玄。
“你没听见？”洛玄反问。
“师父设了结界，我怎么能听见？”风童非要他说出个什么。
“结界？看来也没有那么不在乎嘛……”洛玄摸摸下巴小声道。
感觉身后无人，洛玄停步看回风童：“哦，风师妹说的是，说的是。”
风童的眉毛越拧越紧，这是敷衍她呢？
遇到洛玄这样的态度，风童也不想再贴上去追问，两人就这样一路默然无语的走到了司文殿附近，风童已经遥遥能听见丝竹管乐之声。
想起那座假山上的生物，风童觉得神奇的有些不可思议，又对少妗女官的实力十分好奇，要多少修为，才能像少妗女官一样肆意随性的做这些事呢？
走到门口，洛玄也清醒了，看到身后还跟着风童，刚要开口却被抢了先。
“洛师兄你的修为到哪个阶段了？你之前待过诛妖门，应该原本就有修为在身吧？不像我……”
风童一脸认真的求教。
洛玄不疑有他，想了想道：
“我在诛妖门并未修习仙法，只有剑术在身。现在云山修炼，才是真正的开始修仙，修为大概也就通灵吧。”
洛玄原以为风童定会高兴的嘲笑他，毕竟她已经突破入窍，比他的灵力多了不是一点半点。
却见风童脸上只有惊讶：“师兄你通灵都能和知微境界的凌师姐一战？”
说罢又苦着脸：“不成不成，那我的入窍岂不是水分满满？”
洛玄看她一会儿惊讶一会苦恼，哭笑不得：
“我的剑术已然化臻，寻常对敌若以身手而论，少有对手。但你们却是先练仙法，后练武器，当然在熟练方面比不上我了。”
风童却是不信的拍马屁：
“不会仅仅是熟练吧？师兄仅凭剑法就足以行走于世，所以仙法仅仅是锦上添花？”
洛玄耸肩，一副你如果要这么理解也可以的样子。
风童灿然一笑：
“那叶长老渡天劫的法子是真的吗？”
洛玄不解，怎么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当然是真的，你要渡天劫还早呢，小师妹。放心，到时候你师兄我一定来帮你渡劫！”
说罢拍拍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
风童看着洛玄进门时还对她笑了笑，她礼貌的回应，心底却是一片冰凉。
“哥哥！”小青还想追过去，却被风童一把拎回。
“姐姐为什么不让我过去啊？！”
小青不解的使劲甩动着小脚，想要挣脱。
“听话。”
被颠的脑袋一颤一颤的小青，觉得它似乎在某处也听过这二字。
风童拎着它转身离开，关上门的司文殿门似乎连红日都一并遮盖。
接下来的日子，风童除了在紫竹林疯狂的练功外，其余的日子都泡在司命殿的藏书室里。
一般的经籍典书在云山的藏书阁里都有，司命殿的藏书室多是离寻的私藏。
翻开泛黄的古籍，里面是各种仙界植株的图示以及用法，左下角是配药推荐，另有几行红色小字四下分布，看起来应是离寻看书时的心得体会。
风童百无聊赖的翻回封面，简单古朴的“药经”二字竟被她看出了悲苦的意味。
搅散心里杂乱的想象，风童拿起书读起来，眼皮似开似合，嘴唇寡淡无味抿起，像是在和谁赌气。
小青在她手边的茶杯里游泳，看了她一眼，苦叹一声又埋头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