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选择了走小路,一路之上,自然是麻烦不少。
在第三天,一波山贼的出现,便让石文莹的江湖梦破碎了大半。
刚刚截杀了一队小商人的山贼,想着搂草打兔子,不费什么事儿,哪怕是多截两匹马也是好的。
于是,这群山贼在王仲平剑下无一生还。
石文莹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满地的尸体让她吐得一塌糊涂。
商队中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杂役,身子瘦弱的很,像是根芦柴棒,被山贼故意一刀划开了肚子,肠子流的满地都是,活活的疼死了。
石文莹脸色苍白的站在这个小杂役的尸体前,低声喃喃,但是到底说了些什么,以王仲平的耳力都听不清。
“是个女娃娃,应该是家里太过贫苦,这才跟着商队出来,不说挣多少银子,最起码饿不到。”王仲平收回了射出的几枚金蛇锥,来到近前,皱了皱眉说道:“可惜运气不好。”
“运气不好,只是运气不好吗?”石文莹神情有些恍惚。
在之前的岁月中,所见过最悲惨的便是身边那个小侍女柔儿。她和自己同岁,只是因为经常吃不上饭,所以个子长不起来。
两人之所以能遇到,还是当初的石广钧在一个下雨天带着妹妹偷偷溜出去玩儿,在一个小巷子里,见到捂着肚子,却是咬着牙不肯发出一点声音的小泥人。
不知小泥人儿是因为什么被人在肚子上捅了一刀,殷红的鲜血将地上的雨水都给染红了。巷子里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却是一个个没有任何的反应,哪怕是将小泥人儿拖到能避雨的地方去呢?
石文莹当初想要救人,又有些害怕,便央求哥哥把人救下,带回了石家。
是不是如果当初没有遇到自己,柔儿也会像这个小姑娘一样,活活疼死?
后来的柔儿和自己说过,当初是因为乞讨的时候,不小心占了别人的地盘,便被一个年龄更大的小乞丐捅了一刀。
当初的自己自从这件事之后,吓得做了好些天的噩梦,总是梦到一个小乞丐从大街上跑过来在自己肚子上捅一刀。
那些天睡觉都要将柔儿与清儿一起拉到床上,三个小脑袋挤到一起,自己还要在中间才敢睡。
不过,后来柔儿又笑着说,多亏了这一刀,要不然自己也遇不到小姐。
可是这个小姑娘,为什么没能碰到救她的人,就因为运气不好吗?
石文莹几次颤抖着伸出手去,想要将小姑娘睁着的眼睛合上,却是又收了回来,不是因为嫌弃,而是因为害怕。
最后只能对着王仲平求助道:“王大哥,能不能让他们入土为安?”
“可以。”王仲平估算了一下剩下的路程,点了点头:“不过,下不为例。”
一路之上,这种事说不定还会遇上,若是每次都浪费时间,那么万一在毒发之前赶不到少林,就是自己寻死了。
经过这三天的时间,王仲平对这咒毒有了更深的认识。
现如今自己的罡气越来越活跃,比起平时要快了两三成,若是等到毒发之前,说不定就能比起平时快上一倍。
罡气运转速度越快,战力自然也就越强。
所以,只要刀鞘在手,那么这自然也可以成为一种杀手锏。
或者如那些近乎没有罡气衰竭一说的金身境武夫,若是与敌人相争之时,打上个三四天,越打越凶猛,岂不是胜算极大?
所以,这柄皆尽,真正的精髓全部都在刀柄的咒毒之上,刀刃上的剧毒,影响不到金身境武夫,境界一高,反而无用。
经过这次事情之后,石文莹便开始沉默寡言起来。
王仲平也没有放在心上,她沉默着总比一直吵吵闹闹要好些。再说了,自己是被石广钧坑来的,难道还要关心他妹妹的心理健康问题?
直到第二天晚上,两人入住了一家客栈,石文莹突然来到了王仲平的房间,语气坚定的说道:“王大哥,我要成为炼气士!”
“为什么?”王仲平一边喝茶,一边不以为意的问道。
“我不想再像昨天一样,为她报仇都做不到!”石文莹咬着牙道。
“为她报仇?”王仲平嗤笑一声道:“先不说你若是成了炼气士,没有钦天监的腰牌,在大楚会不会被缉拿司直接拿了去。
便单说报仇一事,你敢杀人吗?
你做好杀人的准备了吗?”
“我敢!”
王仲平道:“好,下次再遇到山贼,我会留下一个活口,让你来杀。你要是下得去手,我便为你开气海。”
强开气海一事,除了需要一颗内丹,还需要一名最少是内罡境的高手以罡气护住经脉,所以石文莹才会来找自己说此事。
“一言为定!”石文莹伸出与面皮相比白嫩的过分的手掌。
王仲平与其轻轻击掌,而后道:“一言为定。”
半夜,趴在桌子上睡的迷迷糊糊的石文莹被王仲平叫醒,房间里还有被点了穴道的客栈老板。
“王大哥,这是怎么回事?”石文莹不知为何感到有些头疼,坐起身来,揉着太阳穴问道。
自己昨夜明明睡不着坐在桌边想事情,怎么忽然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王仲平指了指地上的男人道:“黑店,半夜吹迷烟,将客人放翻之后,一刀宰了,尸体往山里一扔,神不知鬼不觉。
其他的伙计我已经杀了,就剩下这一个特地来给你练手。”
说完,将金蛇剑塞到她手里,笑道:“请吧!放心,他手里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了,绝对是个该死之人。”
石文莹握着手里的金蛇剑,走到男人面前,剑尖对准男人的胸膛,但是看着这个涕泗横流,满脸祈求之色的男人,却是怎么也刺不下去。
“怎么,不敢了?”王仲平走过来,握着石文莹握剑的手,剑尖缓缓对准男人的心口,说道:“金蛇剑锋利的很,你只需要轻轻一推,剑尖就会切开他的皮肉,骨头,一剑穿心,保证他死的不能再死了。”
“怎么,还是不敢?”王仲平从她手中抢过金蛇剑,又将她的手放到自己手上,重新对准了男人的心口:“现在是我握剑,你只需要轻轻一推,他便死了,你还可以自欺欺人,说是我杀的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