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第三代差分机
“这是真的吗？”
吴暗能听到明显的椅子翻倒的声音，显然那位梅根·巴纳德主教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小心在狭窄的忏悔室做出了幅度较大的动作。
作为一个以蒸汽和机械作为标志的教会，它的最大痛点是罗塞尔大帝晚年和教会的决裂，让教会对这位世界名人的态度极为复杂，想歌颂他的丰功伟绩却又不知道如何给他盖棺定论。
至于将罗塞尔从蒸汽教会圣典中移出，那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大多数时候，罗塞尔的存在感比那位神灵还要强，以至于很长时间内，教会以为他是蒸汽之神的神眷者，但事实上在他成为天使之前，几乎没有和蒸汽之神进行过交流，蒸汽之神那份册封“蒸汽之子”的神谕更像单方面的送礼。
蒸汽教会的第二大痛点，那就是罗塞尔大帝之后最伟大的科学家，数学家，机械学家，第二代差分机之父图兰尼.冯.赫尔莫修因，信仰的也不是蒸汽与机械之神。
事实上，没人知道这位大科学家到底信仰什么，这是每一个蒸汽教会的主教都想搞清楚的问题。他们唯一肯定的是：对方信仰的也不是知识与智慧之神。
前两代差分机虽然神奇，但和人力计算没有拉开巨大的差距，并没有改变这个时代，但第三代差分机就不同了。罗塞尔还是“蒸汽之子”的时候，就给出过预言，这种神奇的机器将会改变时代，塑造一个现在的人类无法想象的未来，还给它起了一个全新的名字：电脑。
赫尔莫修因的差分机虽然名字不同，也没有用电力驱动，但离罗塞尔的预言已经非常接近了。
至于罗塞尔的预言有多么准确，蒸汽教会的人深有感触，一句话总结就是：
蒸汽之神不知道的他知道，蒸汽之神没说的他敢说，蒸汽之神不敢给出的预言的他写了厚厚一本，还画了设计图。
虽然这些图纸有些很荒谬，有些充满了错误，但大多数都被验证了，还有些虽然当时发生了争议，但后来又被确认罗塞尔是对的。
在绝大多数领域，罗塞尔的眼光和思维比任何人都敏捷和准确，就像他经历过了所有的一切，然后将自己的经验记录下来。
如果赫尔莫修因的第三代差分机研制成功，那蒸汽和机械之神将在自己最熟悉的领域被人击败，教会发展和传教的基础将受到重创，就和风暴之主在海上被人击败一样，这是他们无法容忍的。
作为一名虔诚的蒸汽信徒，梅根·巴纳德除了虔诚之外一无所有，每天思考的问题就是如何靠虔诚在教会内部爬上更高的职务。
现在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这是从哪来的消息，可靠吗？”
梅根·巴纳德没有听到亚伦的回答，便瘸着左腿，推开忏悔室的房门走了进来，压低声音再次问道。
他的胸前挂着一个硕大的三角圣徽，衣服上用金色的丝线绣满了齿轮，轴承，杠杆，蒸汽机的符号，任何人只要看一眼，就能明白这位主教的信仰有多么虔诚。
“我不确定，我只是在喝咖啡的时候听人聊起过，但我并不认识他们。”
吴暗看了看双眼充满亢奋光芒的梅根·巴纳德，不慌不忙的说道。
梅根·巴纳德涨红的脸立刻变得惨白，双眼中的兴奋飞快的散去，左腿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的弯下了腰，但他还是坚持扶着墙站住了。
“那你有记起他们的容貌吗？我记得你很久以前就踏入了非凡领域，我们可以尝试着把他们找出来。”
“不，那只是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馆，当时我正在吃一条味道不错的鳕鱼，并没有在意他们长什么样！”
虔诚的梅根·巴纳德面孔再一次涨红，要不是眼前的人是他的老师，而且突然变得年轻，两位加起来足足130岁的老人已经在忏悔室打起来了。
“亚伦，你知道这是多么重要的事吗？你怎么能把他们放走呢！作为一个物理系教授，你难道不清楚事情的重要性吗？”主教一边说着，一边用力的捶打着忏悔室薄薄的墙壁，就像在惩罚一位作恶多端的异教徒。
就在这时，他又听到亚伦那不急不缓的声音。
“尊敬的主教先生，谁都能发明第三代差分机，为什么不能是我们呢？”
“什么？”
巴纳德猛然扭头，感觉自己在凳子上磕过的左腿又不疼了，他发现亚伦嘴角上翘，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
“关于第三代差分机，我突然有了一些灵感。”
吴暗敲着桌子，看着忏悔室如豆的蜡烛光芒，似乎陷入了沉思。
“我们？！”
主教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对于亚伦的天赋，他是非常清楚的。
正常来说，亚伦离科学家，只差一份努力了。但亚伦偏偏差了这份努力，只要有了一点财富，就会停下前进的脚步，开始观赏路边的风景。
如今老师开口要做计算机，那说明这位年近八旬的老人，终于要开始努力了，而且还要带上自己。
难道是他的虔诚，打动了伟大的蒸汽之神，让祂降下了神迹！
巴纳德激动之余，突然觉得这种幸福感来的太快，以至于让他有些惴惴不安，有些心虚。
“那老师，需要我做什么？”
“嗯，这正是我找你的目的。我需要足够的资金来启动我的研究，这至少要2万镑，后续可能还要投入3万镑左右。”
“这不可能！我们教区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钱，这得大主教才能做出决定。”
亚伦的声音充满了自信，感染了巴纳德，让他一时间觉得这是个小数。可他回忆了一下自己25镑的周薪，很快就反应过来，5万镑根本就不是他这样的主教能决定的。
“我们可以先定个小目标，凑个1万镑。这样你的名字就会出现在杂志上。”
“我要当第二作者。教区正好有几个等待救赎的羔羊，我今天抽空过去看看。机械之心那里也有几个有钱的熟人，凑齐1万镑应该没问题。”
巴纳德一边盘算着教区内信徒的财产，一边开始开始构思着美好的未来。
等到成为着名科学家，就退休在家好好享受。
先在贝克兰德西区买套大别墅，然后捐个爵位。对着名科学家，鲁恩王室应该有优惠吧？
自己年纪大了，晋升大主教没指望，但两个儿子正好一个继承自己的财富，一个继承自己在教会的位置，将来巴纳德家族，将会在自己手里迎来腾飞的那一天。
“我还需要大量的人手，足够宽敞和保密的实验室。你知道的，这事关乎伟大的主，决不能泄露出去，更不能被其他人抢在前面。”
“这个好办！我知道有处空地，用来做这个正好合适。”
巴纳德沉浸在美好的幻象中，声音有些飘渺。
“我感觉自己的智力有些不够用了，我必须晋升到序列6：“机械专家”才有完成第三代差分机的可能。”
“晋升，你不要命了！你现在已经78岁了。”主教的声音带着诧异，一下子从梦境中清醒过来，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说出的话。
“为了差分机，我愿意一试。”
吴暗从阴暗的审讯室站起来，看向那个在烛台上跳跃着的烛火。
...........
三个小时后，吴暗放下手机，出现在市中心的图书馆内。
“都怪罗塞尔，把穿越者的路堵的太死。像样的文艺作品都被抄了，哪怕因为时间忙碌，不能整本抄完，其中的精彩和亮点部分都用小作文的方式记录了下来。”
“就连科技也要抄，做不出来画个图也要先垄断所有权，搞得后来者都像在拾取他的牙慧。”
吴暗一边嘟哝着，一边在一排排的书架中穿过，最后拿起一本画着美女图像的旧书，上面用英文写着《分析机概论》。
这个世界，只有一样东西罗塞尔没有留下痕迹，那就是计算机程序，这超出了罗塞尔的理解范围，又刚好落入了吴暗的领域。
在蒸汽教会，不搞科技发明是对穿越者的侮辱。
有项目，才能画出大饼争取到学校和政府的拨款，招到更多的免费劳动力，为自己捞取更多的利益。
亚伦这个角色，吴暗打算认真经营，为其他角色提供更多的帮助。“德高望重的老教授”这个人设太好使了。
他一边记忆着书里的公式，一边回忆着梅根·巴纳德的承诺。
他在寸土寸金的贝克兰德北区，为亚伦争取到了接近500亩土地，上万镑的启动资金，教会内部近10名通识者途径的非凡者。
除此之外，梅根·巴纳德还承诺会尽快上报蒸汽教堂，为亚伦找到序列6的魔药材料和配方。
赌对了！
他之所以不去找权柄和实力更加强大的大主教霍拉米克.海顿，即是因为对方已经帮过亚伦一次，更是因为这位前同事在亚伦脑海中遗留的印象是深沉和神秘，让吴暗有些看不清他的为人，摸不准他的态度。
虽然最后这些成果也会通过他的手，但是梅根·巴纳德除了是蒸汽教会的信徒以外，还是贝克兰德北区的本地人，在教会内部代表着另一种力量。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鲁恩的蒸汽教会，来自因蒂斯的上层组织和来自鲁恩的本地信徒之间的冲突，一直是教会最头疼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