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我很抱歉
“古斯塔夫殿下？”
罗塞尔.古斯塔夫复活了？
正当吴暗心中疑惑的时候，一位留着栗色长发，身材高大，容貌俊美的年轻男子突然在房间中央投下身影。
他手捧三角圣徽，交握着双手，紧闭着眼睛，虔诚地做完了祷告，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从吴暗的角度看上去，他既模糊又真实，给人一种立体投影的感觉。
这一瞬间，吴暗飞快的将他和亚伦脑海中的那位古斯塔夫家族长辈的形象重叠起来，并有了对应的记忆。
这是博诺瓦.古斯塔夫，蒸汽教会的天使之一，神灵的眷者，蒸汽教堂的主保天使，教堂穹顶和壁画上都有他的名字和画像。同时他也是神前会议的首席，机械之心最高负责人，罗塞尔圣物研究会会长。
当然，他更让人熟知的身份是罗塞尔大帝的次子，夏尔.古斯塔夫和贝尔纳黛.古斯塔夫的兄弟。
作为神灵最虔诚的信徒，他终生侍奉于神座之前，很少留下事迹和传说。
嗯，这都是亚伦被训斥之后，才认真翻阅书籍，找到的资料。在那之前，哪怕他已经是通识者，也没有多看圣典一眼，对教会的大人物一无所知。
亚伦的记忆中，祂仅仅用了二十年就成为天使，是存世的天使中，所花时间最短的。甚至比罗塞尔所花的时间更短，只是到底还保留了几份本性，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霍拉米克.海顿微不可见的后退了几步，行了一礼，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房间。
我想到蒸汽教会一定会再派人来请，可能是个大人物，但大主教已经是想象的极限了，没想到会直接来个天使啊！
这一刻，吴暗的心脏剧烈跳动着。
虽然他只是序列5，却已经见过序列3和序列4的半神，也有了心理准备。但序列2的天使，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这种事还真没有思想准备。
我暴露了？
吴暗脑海里转过这个念头，又本能的否定了。
这来自于一种根深蒂固的偏见，蒸汽之神当年没看穿罗塞尔.古斯塔夫，今天肯定也看不穿亚伦.古斯塔夫。
有的人虽然是个神灵，像模像样的坐在神国的宝座上，全身散发着不可直视的威严，但事实上祂只是非凡特性的搬运工，选错途径的幸运儿。
想到这里，吴暗又来了底气，觉得眼前的天使并不那么可怕，甚至还有些滑稽可笑。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理智又回来了。
即使“分析机”的事无比重要，但大主教这种级别的人物完全能代表教会和亚伦进行交涉了，根本不需要出动天使。
同样，要捉拿亚伦的话，出动“机械之心”的高级执事就可以了。
如果一件事必须要一个人办，那大概率是因为这个人身份特殊，小概率是因为此人能力出众。
尤其是对方一见面就开始祈祷，这似乎在暗示什么。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右手在胸口点出三角形，声音带着点狂热的喊道：
“赞美伟大的蒸汽与机械之神，赞美伟大的博诺瓦.古斯塔夫殿下！”
“赞美伟大的蒸汽与机械之神！”
对面的年轻男子同样在胸口划出三角形，神态略有放松，显然对亚伦的反应很是满意。
“分析机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神前议会已经做出表决，不允许再出现第二个“蒸汽之子”了。”
博诺瓦声音平淡的说道，似乎怕亚伦不理解，又补充了一句。
“这也是我的意思。你并没有经历过那段历史，不知道教会经历了怎样的背叛，但我绝不会让你再走上那条路。”
我比你知道的还多，包括罗塞尔笔记.....吴暗刚想说话，突然想起原着中并没有明确记载当时发生的事情，而已经成为天使的博诺瓦，却是当时的深度参与者之一。
教会这是对罗塞尔产生了精神恐惧症了啊！
不过吴暗从来没有打算重复罗塞尔的道路，前人踩过的坑，后人再去踩，那和蠢货有什么区别。更何况他的系统可以控制很多角色，完全可以从不同方向来达成自己的目的，根本不需要像罗塞尔那一样动作过于激烈，让毁誉集中于一身。
“我对罗塞尔不感兴趣，我只是拿回自己该得到的东西。”吴暗略作思考，就给出了答复。
“你和他有的地方很像，有的地方又一点都不像！”博诺瓦轻声感慨道，“来之前，我已经听说过你的事情，我甚至以为父亲在你身上复活了，现在看来，这种让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事情终究没有发生。”
罗塞尔没有复活，只是换成了一个新的穿越者而已！要是我现在突然告诉他，其实我和罗塞尔来自同一个地方，会发生什么？
没能变成你爹，我很抱歉......吴暗压住了内心跃跃欲试的念头和蠢蠢欲动的话语，让自己的思维从罗塞尔的身上移开，再次重复自己的要求。
“我是亚伦.古斯塔夫，我只想拿回自己该得到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
博诺瓦收起感慨，又恢复了那副虔诚信徒的模样。
这是等我提条件了？吴暗刚想开口，忽然想起了那个古老的谈判经验。
“你们能给出什么？”
“很多！”
年轻的天使闭上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或者回忆着一件件往事。
“教会不允许古斯塔夫家族再出现一个天使，也不想再看到一个拥有执政经验的信徒！”
上限序列3，不得参与政治！
吴暗飞快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有罗塞尔的教训，这已经是教会的极限了，甚至让博诺瓦来提出这些条件，本身就是一种善意的表达。
用一个可以改变时代的发明来换这些，看起来有些亏，但也只能换这些了。
在这个时代，普通人还可以转换信仰，但教会非凡者擅自改变信仰的后果，是非常可怕的，甚至会触怒神灵降下神罚，彻底灰飞烟灭。
时代不同了，对人才有需求，但不是那么需求了！
吴暗甚至隐隐有些把握到了“蒸汽与机械之神”的魔药消化进度和需要的信徒数量。
作为北大陆人口最多的国家，鲁恩本土大概有三千多万人口，被三大教会瓜分，异信者非常少，平均起来，一个神灵有一千多万信徒。
加上殖民地有九千多万人口，但只有风暴和黑夜教会发展了一部分信徒，蒸汽教会在这方面毫无建树。
同样，蒸汽之神在因蒂斯本土也有近千万信徒，海外殖民地也许有所发展，但同样效果不怎么好。
算下来，二千万左右的信徒，可以锚定一名真神，北大陆七神的信徒，都在这个数量上浮动，这也是他们能相安无事的根本原因。
对蒸汽之神而言，罗塞尔的发明，已经让祂的魔药彻底消化了，再添些信徒，也只是锦上添花。
看出亚伦似乎还拿不定主意，博诺瓦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再次开口道：
“罗塞尔的遗物都回到了贝尔纳黛手中，如果你想成为天使，可以考虑那一份非凡特性，我能给予对应的配方，但其他的必须靠你自己。”
我一个序列6，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考虑序列2的事情了！
不过这种交易，一旦达成了，就没有任何更改的余地，所以现在必须做出决定，毕竟一位天使，哪怕不是真身降临，也不会专门过来和自己开玩笑。
想到这里，吴暗抬起头，深深的看了眼眼前这位蒸汽教会的天使，在他期盼的眼神中，用尽量平稳的语气说道：
“我会协助教会完成“分析机”的研发，但至少要成为序列3的非凡者。其他的事情，我不会参与，也不想参与，我年纪大了，只想享受这最后的生活。”
“好！如果确认精神状态没问题的话，你随时可以寻求晋升序列5。序列4和序列3的非凡特性，会在一年后送到贝克兰德。不过在这之前，你必须签订一份契约。”
博诺瓦一边说着，一边从手上的三角圣徽中心处轻轻一抽，一张白色的卷轴从里面缓缓浮出。
三角圣徽边长不到二十厘米，那卷轴宽度足足半米，看得吴暗不由想起了一个古老的网络神器：“储物空间”。
即使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吴暗也感觉到纯净神圣的光芒从卷轴上流出，给人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威严感和压迫感，全身的灵性不由自主的脱离了他的控制，想要赞美太阳。
注意到他的异常，博诺瓦的手轻轻的拂过卷轴，上面的光芒逐渐暗淡，最后变成了一张平平无奇的白色卷轴。
“这是“永恒烈阳”见证下制作的卷轴，书写在上面的契约，即使天使也无法违背，罗塞尔大帝曾经签署过一张，他后来变得疯狂，很有可能是因为违背卷轴上的约定，受到了惩戒。”
他一边声音平淡的补充着，一边让卷轴以违法自然规律的姿势在空气中自然铺开，就像下方有一张看不见的桌子。
一台打字机模型被博诺瓦放在卷轴上面，哒哒哒的声音响起，随即一行行工整的古赫密斯文字飞快浮现，眨眼间就印满了整张卷轴。
“你看看吧，如果没问题，就在最下面签上你的名字。”
吴暗拿起卷轴，温暖而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即使收敛的了神性，卷轴依然充斥着极为强烈的神圣感，让人不敢有丝毫的亵渎之念，对书写在上面的文字言听计从。
卷轴很大，文字很小，导致内容非常多。
吴暗一行行读下去。
上面除了详细阐述双方的责任和义务，还用大量的篇幅禁止了罗塞尔大帝当年做过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组织军队，参与政变，加冕为王，成为皇帝。
这也想的太多了吧！
不过作为罗塞尔的后人，被人如此警惕，实属正常。
罗塞尔真的把后来者的路堵的很死，不光是知识和智慧方面的，还有道德和底线方面的。
吴暗反复阅读，还用手在卷轴上摩挲了一阵，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它的材质，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样子。
“这里面蕴含着完整的神性，序列2以下的非凡者是无法复制的。”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博诺瓦随意的补充道。
随着吴暗签下亚伦.古斯塔夫的名字，一轮拳头大小的太阳从卷轴上冉冉升起，将整个房间染成了朝阳初升的金黄色，卷轴就此燃烧为灰烬，消散在空气中。
“真实，有效！”
一个宏大的声音在吴暗脑海中响起，震的他的精神一阵阵萎靡，甚至对角色的操纵都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如果自己违反了卷轴上的内容，太阳的光芒就会马上在他的身体中燃烧，让他和那张卷轴一样变成灰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甚至只要在脑海中起了违反的念头，都有可能遭受惩罚。
“你的精神比我想象中稳定的多，随时都可以晋升序列5。”
看见吴暗只是身体呆滞了一下，双眼就飞快的恢复了灵动，博诺瓦眼中也透露出不加掩饰的惊讶。
“我一直都是这样！”
亚伦.古斯塔夫刚刚说完，就看见那台打字机模型迅速收缩，又钻回了三角圣徽之中，而握着圣徽的博诺瓦，身影也随之变淡，消失在房间正中央。
没想到，这么快就遇见了天使！不过亚伦.古斯塔夫的事情，总算是短暂的解决了。
就在这时，他看见霍拉米克又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堆满了笑容。
看到这张脸，吴暗有种上去给他一拳的冲动，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教会不允许再出现第二个“蒸汽之子”！”，看来霍拉米克也当不成这个“分析机”之子了！
吴暗推测，应该是工匠之神和教会手里，凑不出第四份序列二的非凡特性，没有天使的名额，只能把功劳分散开来，谁也不够晋升的条件。
毕竟这种划时代的发明，不赐下一份“知识导师”的特性，会让神灵显得特别不体面。
“祝贺你！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我需要序列5的魔药配方和非凡特性，越快越好！”
听到吴暗的要求，霍拉米克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呆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