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第一缕阳光洒落下来。
看着风尘仆仆，推门而入的顾晓晓，王秀莲一脸愕然：
“婆婆，您这是去哪儿了？”
顾晓晓舀了瓢水，洗了把脸。
“去找赵家算了笔账。”
扯过王秀莲递过来的帕子擦了下脸，顾晓晓进灶房抓了个包子，吃着往外走。
见人又要走，王秀莲急忙跟了出来。
“婆婆，您不休息会儿吗？”
“还有笔账没算，去算了回来再说。”
话音刚落，人已经走远了。
循着记忆，往林老二家走。
在经过林家老宅的时候，门大敞着。
顾晓晓随意往里边瞥了眼。
却不想这一瞥，竟与林村医对视上。
那双眼睛里，带着深深的探究意味。
她脚下一顿。
林老头也望了过来。
手招了招。
在喊她进去。
凝眉想了想，顾晓晓临时调转方向。
走进了林家老宅。
“孩儿他阿公。”
林老头笑得很是随和，但那笑中却隐有几分僵硬。
“我们还寻思着正要去找你呢，正巧你来了……你这是要去哪啊儿？”
顾晓晓莞尔一笑，选择性回答地问：
“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这个事儿还是由我二弟来说吧。”
林老头或许也是觉着不知该怎么开口，直接把问题抛了出去。
顾晓晓闻言，看向林村医。
林村医一双浑浊的眼眸，死死的盯着。
“你到底是谁？”
顾晓晓面上十分淡定。
“二叔，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村医轻蔑地冷哼一声。
“我看你这揣着明白装糊涂，能装到几时？”
“我去莲花村打听了，你村里里正说，你小时候根本就没习文断字过，你又是如何看懂我给你的医书的？”
“你不是赵家晓晓，你到底是谁？！”
“给我老实交代，勿要企图蒙骗我们两个老家伙！”
声大如钟，震得耳聋发聩。
企图用气势压迫，击溃眼前人内心防线。
顾晓晓这还没开口呢，林老头先插话了。
声音弱弱的。
“那个……我这儿媳是会认字的，她早年间跟着我儿学了些。”
“嗯？！”
林村医脸上的肉一抖，一脸难以置信：
“那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林老头愣住：
“你一开始跟我说的是，大儿媳她莫名就会了医术，还十分精湛，我是觉得这事儿挺蹊跷，才说要跟你一起去找她人……”
“你也没问我她认不认得字，我咋晓得你一上来就是说这个事。”
感情闹了个乌龙……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林村医甚至有些不敢去看顾晓晓。
顾晓晓清了清嗓，“既然二叔您提起这个事儿了，那我也跟您好好说说。”
林村医顿住，抬眸去瞧。
“你，要说什么？”
“我的确不是第一次接触医术这方面，在我小时候曾被送到医馆里当过小杂工，在那个药馆里一呆就是两年，在此期间耳濡目染学到点东西。”
“这个事情您若是想求证，可以去问我亲娘。”
“若有半句虚言，就叫我不得好死。”
“啊……不不不！”
林村医没想到顾晓晓会说得这么狠，急忙嚷着：
“什么死啊死的，晦气，晦气！！！”
“就是啊！你这孩子真是的！”
林老头也跟着附和。
末了，他开始冲林村医抱怨：
“你以前就这样，除了学医那方面的事能够稳下心来，其他做什么都是毛毛躁躁的，这么大个事也不问个清楚，白白诬陷人家一通。”
“年轻时候是这样，老了这毛病还不改！”
“是是是，我的错！”
林村医站起身来，大大方方地向顾晓晓鞠了一躬。
“侄儿媳，是我误会你了。”
顾晓晓摆了摆手，十分谦和的说：
“没事，误会解开就好。”
“您是我的亲人，大家都是一家人，如果您对我有什么误会，可以直接来问我……当然了，也不是说您这样私下打听不好，只是我听到后，多少会有些介怀。这一介怀，我便会猜测您是不是把我当成外人。”
一听外人二字，林老头顿时急了。
跳起来打了下林村医的脑袋。
就如小时候，教训自家弟弟那般。
“你看你！都干的什么事儿？！”
林村医羞愧得低下头。
“这事儿是我做错了，侄儿媳你要我做什么，我都认。”
顾晓晓不动声色，往旁边让去。
医德高尚的老老先生，对她低头谦卑……
多少会有点心虚。
“对！罚他！”
“狠狠地罚他，让他吃个教训！”
“看他从今以后，还敢不敢这般莽撞无理？！”
林老头在旁边拱火。
顾晓晓有些无奈的笑了。
“那便罚您，从今以后都把我当家人一样对待。”
这算什么惩罚？
林村医愣了下。
心中愧疚更甚。
他以后说什么，也不会再冤枉侄儿媳了。
这样好的人，他是如何狠得下心的……
罪过啊罪过。
顾晓晓早早地就递了台阶，林老头十足的恨铁不成钢。
“你这孩子一点都不争气！他这般冤枉你，你就该想个狠法子，好好折腾折腾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般胡乱生事儿？！”
顾晓晓扶额，有些哭笑不得。
“孩儿他阿公，您就饶了我吧。”
“您若实在想罚二叔，不如这个机会让给您。”
林老头一听，眼睛都亮了。
看着林老头，嘴里头发出哼哼的笑声。
林村医一惊！
连忙认怂，步步后退。
“大哥……我是你亲弟弟，你你可别乱来……”
林老头一副屠夫磨刀，霍霍向猪羊的表情。
“冤枉我儿媳妇，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两个加起来有百来岁的老人，跟老鹰抓小鸡似的，在院子追打着。
一旁的顾晓晓，笑得一脸灿烂。
都说人一老，越活越像小孩儿。
看来，真是这样。
追着闹了一通，林老头气喘吁吁地坐回来。
这才想起，刚才顾晓晓是要去什么地方的。
“你方才，是要去哪里？”
话刚问出口，他便想起直走过去，那边只有老二家的宅子。
“你是要去老二家吧，去做什么？”
顾晓晓脸上的笑意一顿，渐渐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