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受不了你。”
无奈抱怨了一句，白宇来到灯光下的公园长椅，和笑眯眯的怜坐在一起，面朝公园的滑滑梯与秋千。
因为是晚夜十点钟，所以这里已经没有小孩子玩耍了。
偶尔有行人路过，略微惊讶于不归校的女大学生，不过并没有改变他们归家的脚步。
在普通人的认知中，怜就只是一名独赏晚夜的女大学生而已。
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影」理所应当的被视界屏蔽了，是普通人无法认知到的存在，犹如透明人一般。
呼出一口气，白宇无视了怜故意散出的体香，斜视她一眼，说：
“所以，你想聊些什么？”
怜如银铃般浅笑一声，紫眸妩媚了些许。
她像是说悄悄话一样凑过来，在白宇的耳畔轻声念：
“当、然、是、聊、人、生、呀~”
“没什么好聊的。”白宇感觉她的发丝落在身上很不自在。
“那就聊理想？”怜眨了眨紫色的美眸。
“理想也没什么好聊的。”白宇面无表情地说。
怜失望地端正姿态，淡淡叹气，用教育小孩子的口吻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影」先生你真是像小孩子一样任性呢！”
“……”白宇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算啦，那就怜儿自说自话好了。”
她双腿合拢，被半缩在袖口的手拍了拍：
“「影」先生你就在这听着。”
“嗯。”白宇拿出运动饮料，侧过脸，正想喝一口。
然后，动作停顿在半空，白宇受不了地回过头，眼前的怜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真让人无法忽视。
“你讲就讲，死死盯着我干什么？”白宇说。
“你喝这个不用摘面罩吗？”怜盯着白宇那遮住嘴部的暗影面罩。
“要你管。”
“好吧，怜儿不管。”
简单喝了一口运动饮料，白宇恢复往常的样子，而怜也似乎做好准备，呼出香息，然后开口了。
“怜儿单名怜，性别女，一百三十一岁，太平洋孤岛人——”
“太平洋孤岛人？”白宇注意到重点。
“就是流浪在太平洋一处孤岛的孩子哦？”
怜似乎感叹生活艰辛：
“为了活下去实在是太艰苦了，就这样度过了寂寞的十七年。”
白宇暗暗感叹这女人居然一百三十一岁了，没说话的同时，怜又继续回忆下去了。
“在十七岁那年成为序列游戏的玩家，接着花了十几年晋升到b阶玩家，才终于有能力摆脱那座孤岛……”
说到这里，怜忽然不说话了，手抵着下巴思索了好多秒，像是陷入迷茫。
“怎么了？”白宇遥望九京市的蓝白霓虹，关心地问。
“怜儿单名怜性别女青春常驻十八岁喜欢旅行胸大腿长存款一百三十一亿成为妻子后发誓一切都听丈夫的任劳任怨做牛做马顺带一提怜儿的三围是——”
“给我打住。”白宇眼角一抽，赶忙制止她的连招，“突然讲这些干什么？”
“相亲不是要先介绍自己吗？”怜扭头，用理所应当的语气反问白宇。
“抛开这自我介绍太过离谱不谈……”
白宇是位有心仪老婆的人，“我和你有在相亲吗？”
怜紫眸闪过一瞬诧异的光，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吗？”
白宇无法理解这个女人的脑回路，“有吗？”
“好吧，没有相亲。”怜就此作罢，又叹一口气，“人生聊过了，那就聊理想吧。”
话音至此，怜刚才俏皮的样子消失了，她此刻是永夜哀怜第十一席，流露一瞬间的危险气息。
过了片刻。
“身为A阶玩家，阁下想改变世界吗？”她问。
“那又怎么了？”白宇的确是有改变这个虚妄世界的想法。
怜闻言，收回观察「影」的视线，转而凝视着远处路口的霓虹灯，美丽的侧颜不像是人间物。
“想改变世界的不一定是A阶玩家，但A阶玩家一定是想改变世界的。”
怜观望这个繁华世界，淡淡道：
“这是序列游戏中已确认的规律，漫无目标之人没有晋升A阶的资格。”
白宇倒是意外序列游戏还有这种隐藏规则。
“那么，阁下想改变这个世界的哪一点呢？”怜接着问。
白宇闭眼冥想半秒，然后睁开深邃的黑眸，淡淡道：
“这个世界存在过度的尔虞我诈，以及不合理的苦难。”
“哦~那还是志同道合呢~”
怜斜视身边高深莫测的「影」。
“那么，恕怜儿第二次邀请，阁下成为我们永夜哀怜的第十二席如何？”
“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们永夜哀怜是全世界驱逐的邪恶势力，这点你有什么好说的？”
白宇依旧拒绝。
“邪恶与正义是相对的。”怜忽然凑过脸来，像是一只紫瞳的黑猫。
“拯救世界的方法有很多种，我们永夜哀怜只是恰好和全世界相对罢了。”
“邪恶与正义是相对的，这一点我倒是赞同。”白宇略有听下去的兴趣。
“创造幸福很难，但毁灭苦难却很简单。”
怜如此叙述，就像是聊家常一样。
紧接着，她紫色的眸子满是白宇的轮廓，好奇他的回答，便问：
“在这个世界，有人赚钱就必然有人亏钱，也就是总会有人会痛苦受难，您不认为这很不公平吗？”
“所以你们永夜哀怜是为那些苦难之人而存在的？”白宇凝视她的美眸。
“正是如此，既然在这个世界苦难无法避免，那就毁灭这个世界，这样就没有人再会痛苦受难了。”
怜说话的语气很理所当然。
“扭曲的理念。”
白宇不认为永夜哀怜是正确的，“痛苦的确消失了没错，但幸福也永远消失了。”
“那又如何呢？”怜再次反驳。
“即便是世间仅存的两位S阶都没有创造幸福世界的能力，阁下又能做到什么？”
「世间仅有两名S阶玩家」，得到这个情报的白宇陷入沉思。
“所以，在绝对无法达成完美结局的前提下，选择无人受苦的普通结局又何妨？”
怜说服完毕，再次恢复姿态，看着九京市的夜景。
公园长椅处的深夜闲聊似乎到此为止。
怜的发梢随晚风轻曳，略微勾起的嘴角带着一抹势在必得。
她在等待白宇的答案，等待让永夜哀怜的影响力更进一步的答案。
所以，白宇收回思绪，淡淡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