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一看，竟然是他。
“莫老板。”
美玉轩的莫老板啊。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老弟在翡翠号上的表现，真是惊为天人，震惊腾冲。”莫老板扫视一眼我身上的狼狈，说：“不过，看你这样子，出头也并不完全是好事吧。”
我的困境，莫老板 基本已经知晓。
他拍着我肩膀，安慰说：“别着急，你还年轻，已经领跑大多数年轻人了。年轻气盛是好事，人不狂，不风流，枉少年。”
我对莫老板，一直有莫名的好感。
这个人太厉害了，你站在他身边都能感觉到。
他很圆滑，明明知道他是一只狐狸，但他会让你很喜欢和狐狸交谈，甚至成为朋友。
“别说这事，我们找你来是为了这块天空蓝。”
我把天空蓝拿出来。
莫老板一看天空蓝，眼都直了。
他忙用手帕擦擦手，然后接过来：“小老弟，我没看错你。这种好东西，你第一时间就来给我看，啧啧。”
“漂亮，真是漂亮。水天一色天空蓝，一定能成为富二代追女明星的利器。”莫老板是真的喜欢天空蓝。
他反复不停的看了一眼，呼吸里都是幸福的。
看完后，他眉头恨不得往石头里挤进去。
“陈叶，你有看出来吧？带彩啊，有黄底，这价格还得往上涨。”
黄绿蓝，三彩。
这价格，切个好口子给玉石行，价格没准还能涨一大截。
带彩的镯子，比一般的价格高很多，如果带的彩正好有意境，价格会更高。那种天然带彩，天然雕坠出来的图案，是现代工艺都比肩不了的鬼斧神工。
“莫老板，帮个忙……我们着急出这块天空蓝。”我真诚的对莫老板说道。
话音刚落地。
秦姐玉手掐了掐我屁股。
我一回头。
她另外一只玉手夹着女士香烟，朝我翻了一个漂亮的白眼。
我这才明白，我说漏嘴了。
这个行业，你越是着急出货，越是出不了高价。
“明白，高货再好也要出手才是钱。”莫老板熟练的打量天空蓝，说：“底子不错，水头又足，名声也大，各方面都是极品。但……这至少得一千万，我吃不下啊。”
妈的。
莫老板果然是人精。
秦姐预估的，至少有一千五百万。这还是在她没看出来，里面有变黄色的可能，光是天空蓝的价格。
莫老板要压价，这是我能想到的。
但他一口压到一千万，太黑了。
没等我开口，莫老板又对我说：“陈叶，一千万不少了。整个腾冲，一千万没几个人能吃下去，我也得去找朋友借钱。当然，万花楼能吃，但我想你肯定不想卖给万花楼，不然你也不会来找我。要不这样，交个朋友，相信我，我一定能帮到你，而且能带你飞。”
“万花楼看上的石头，你未必能出腾冲。不如现在变现，交我一个朋友。”
“赌石你很牛逼，但商场如战场，你一点不懂。要做大，光靠赌石不行。”
莫老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他好人坏人都做了，还要交我这个朋友。
但一千万，太少了。
不可能的。
我卖了就是傻逼。
“一千两百万，我再送你一对镯子，你选最好的。”莫老板再次对我说：“漏给我吧，可以的话，我现在就去筹款。”
说着，他还故意看了看秦姐。
显然。
他以为秦姐和他是一条船上的，秦姐介绍我来，让他宰了我。
但他没想到。
秦姐回头过来，不爽的看着他：“莫老板，他是我小男人。”
一句话。
让莫老板的眼睛都瞪直了。
他这种人精，显然是明白秦姐这话。
这是在警告他，秦姐和我是一条船上的，这块原石他别想吃我钱。
莫老板无奈的叹叹气，说：“你看，这不早说。这不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秦小姐，这事既然是你出面，那我就直说。我不是想吃小老弟的漏，而是我确实没这么多钱。”
莫老板很客套的为自己挽回人设。
他这一套，在商场上很常用。
但我不在乎。
我现在只想知道，这块天空蓝能出多少。
“再往上，我真没办法吃。”莫老板叹了叹气，有些无奈。
秦姐忙说：“我知道你吃不了，找你来并不是想让你帮忙吃了。莫老板，我妈在腾冲，帮过很多人。一直以来，我妈告诉我，她帮那些人都是心甘情愿的，让我不要去找他们偿还恩情。这次我找你来，也只是想求你……帮帮我吧，帮我找个好卖家。”
秦姐说话，也很老道。
她先提了老妈的恩情，又说自己不是来要求偿还恩情的。
可莫老板这样的人，肯定是知道话里有话。
他点点头，说：“受人一尺，当还一丈。秦小姐，你别这么客气，这不是在帮你。就当我，想让这块天空蓝，卖一个好价钱吧。”
语毕。
莫老板拿出来电话。
聊了几句后，他便开了免提。
“秦小姐，这是我的合伙人们，他们在缅甸和瑞丽都有玉石行。这块天空蓝，我吃不了，但我会入股，一千万算我的，其他的你们自己和他谈。”
电话会议里，有五个人。
这些人都是莫老板的合伙人。
莫老板说了几句，便说：“料子我看了没有任何问题，就是今天龙川江上开出来的天空蓝。价格你们谈好，相互让一步，咱们想办法帮他们吃了。”
电话那头，忙说：“看不到真实的料子，我们只看了照片。我相信老莫的，这料子不错。”
另外一个声音，也急忙附和着说：“的确不错，要不是我们几个人，在各地都有铺子，还真吃不下这块。”
“情况老莫也和我们说了，两千万吧，我们吃了。”
秦姐皱了皱眉头：“两千万漏太多了。”
“我们是急缺钱，但不是傻子。”
电话那头，忙说：“两千万，漏得不多。这样吧，两千两百万，现金交易。”
一句话。
涨两百万。
一分钟内，从一千万涨到两千两百万，这就是秦姐的本事！
秦姐还是不满，说：“成不了。”
“两千三百万，这是我们最后的低价。”电话那头，再次说道。
莫老板也忙说：“秦小姐，要不这样吧。两千三百万，的确不少了。再说，你们这白沙皮也是从我店里捡漏的。”
秦姐点头，说：“几位老哥哥，不好意思。要是平时，我的确可以漏给你们，但现在我急缺钱。要不这样吧，我本来不想去，但现在看来我得连夜去一趟京都潘家园，看看我那几个老朋友要不要。”
这话，说绝了。
秦姐的意思，她不卖了。
她虽然急缺钱，但不缺买家。
她在潘家园，还有一堆朋友。
果然。
话一说，那几个人急了。
他们很清楚，天空蓝要是安全去了潘家园，一定能比两千三百万更高。
“等等，好歹也是老莫介绍的。”几个老板，忙说：“这样吧，小妹妹，你也开个价，老哥哥们听一下。”
每个人，都是格外客气，眼里却又都是自己的利益。
这，就是商场。
秦姐低眉片刻，很果断的说：“三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