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当确认李大山身份之后，江右右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
或许是曾经认识的人让她多了一丝安全感？
她从微弱的月光下在车子一边找了块石头坐下，看向李大山，“晓兰姐怎么样了？”
李大山和周晓兰的事宋亦可给她写信的时候说过几次，她大概知道两人的事情。
听到江右右说到周晓兰，李大山脸上的神色变了变，可天色太黑没人发现。
“她……应该挺好的……”
他这个回答就有些奇怪了，两人要是现在还有联系就不会说应该两个字，这是发生了什么？
江右右想了想才道：“以前我和左左在村子里的情况你大概也知道，别人见到不欺负我们就算好的，可晓兰姐每次见到我们俩都会给我们拿吃的，说话也很温柔，笑起来也好看……”
李大山抬头看着天山，一只手随意的插在衣兜里，似乎也陷入了怀念，嘴里轻声喃喃：“她很好……”可是他配不上。
“你……”李大山看着江右右，脸上的复杂之色一闪而过，“没什么，你要是累了就去车里休息一下吧。”
“大山哥，我能不能问一下，是谁？”
她问的不明不白，可李大山听懂了，他面色复杂的看向江右右抿唇不语。
他这个眼神，江右右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惊讶道：“你是那个黑衣人？！”
不知道是不是江右右的错觉，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大山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
他依旧没有说话，更没有否认。
“难怪……你藏得真好。”
在村里一直是以老实被欺负的形象出现，久而久之人们下意识的认为李大山就是这个样子的。
完全忘记他家曾经也是有钱的地主，他以前在外面上过学，具体学了些什么没人知道，后来家里出事他才不得不回来。
这么多年，只能说他隐藏的太好了，根本没人会怀疑到他的身上。
“那……晓兰姐知道吗？”
李大山：“她不知道。”他也不会让她知道这样的自己。
“我看到过你和黄秀芳在树林里说话。”
李大山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哦？那个时候你就知道黄秀芳有问题了？”
“嗯，我只是有点不明白。”
“什么？”
“你们当时一起说话，那说明当时是同盟，可后来关系又为什么破裂了？”
李大山再次看了一眼江右右，“你知道我和她关系破裂了？”
“很简单嘛，之前看你们俩说话的方式就知道她应该是听你的话行事，可后来黄秀芳分明已经脱离你的掌控了，知青点也有她的人，她搭上了尹希瑞的线，就觉得没必要再听你的话。”
李大山微微一笑，看着江右右的眼神透露着赞赏，“你果然很聪明，难怪晓兰一直夸你。”
“我只是根据那些发生的事总结出来的罢了，嗯……我想想，你上头的人最开始应该和尹希瑞是合作关系，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之间出现了分歧。
此时此刻你们的虽然还是我，可目的却不一样了，你们不想杀我俩，而尹希瑞却是一定要杀了我们，对吧？”
“所以你在帮谁做事？你们留下我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就在这时，江右右的肚子咕噜一声轻响，她看了看手上比石头还硬的馒头，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没上口。
她怕牙被崩。
李大山坐在车头上换了个姿势，半躺在上面，一手撑着脑袋，仰头看着天山的月亮。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李大山淡淡道。
江右右心中一惊，“你……”
“其实我很早就来京城了，你去穆先生家附近的时候我就看见你了。”那条巷子里住的都是几十年的邻居了，谁家有个亲戚朋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忽然出现江右右两个陌生人，还问东问西，说的还都是关于穆先生的问题，能不被注意到才怪。
江右右抿唇，原来那么早他就来了京城，他知道了，那么穆先生……
“我没告诉他这件事。”
“为什么？”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
李大山家里还没出事的时候，他也是个富家子，家里凑钱让他去了日本留学，在日本留学期间他因为感兴趣去学了武。
在这期间，他认识了很多日本的同学，那个时候的他不缺钱，在同学圈子混得很开。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有一次和同学一起去玩，认识了木村志雄。
其实那个时候木村志雄已经在华国潜伏了好些年，这次回来待的时间也不长，刚和家人团聚又要再度分开。
木村志雄和他说自己在中国工作，并没有具体说自己在做什么，李大山也就误会了，以为他和自己一样，在华国留学之后决定留在华国工作。
本以为他和木村志雄不会再见，毕竟华国那么大，他就算回去，两人也见面的几率还是很小。
可他回到家才知道，家逢巨变，原本的家已经不是他的家，家里人也被赶到村尾一间破屋去住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多久父亲病逝，母亲也受不住相继离世。
曾经风光无限的他，变成了人人都能打骂的人。
他想要逃，想要离开这里，可他已经不能走了，走不了了。
李大山始终记得父亲临终前的话，要他好好活着。
对！他要活着，要好好活着。
就这样生活了几年，原本他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每天吃不饱穿不暖，忍饥挨饿不说时不时还有人来打骂。
这个时候，木村志雄找到了他。
此时此刻他才终于知道，木村志雄是做什么的，他就是潜伏在华国的敌特，并且表面上已经是个华国人。
他没有多犹豫就答应了对方的招揽。
毕竟对于他现在来说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况且在他看来，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害他父母的凶手。
没想到的是木村志雄给他的第一个任务竟然是监视两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