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师最近很闲。
游戏审核方面的工作已经步入正轨，方城给的评审ai相当的好用，让他们每天的工作锐减了九成九。
他现在每天的工作就是在指定时间来到指定地点，然后跟自己的老伙计聊聊天，吹嘘一下自己的头发，之后就没事了。
所以，在知道某个部门需要他这个专家去掌眼的时候，他欣然同意。
但当他知道这是一个保密项目后，他又纠结了。
这种项目，不好办啊。
保密项目比较麻烦，不仅过程神神秘秘的，自己接触到的东西也很神秘，之后会用在哪里也不知道，可能几年之后在某个犄角旮旯里才能看到自己当时参与过的内容。
之后还需要进行脱密处理，需要被安置在一个秘密地点背上一个星期的文件，里面会详细记录了不能在哪些地方发布内容，以及发布后的后果等等。
手机还需要安装特别的软件，用来记录通话记录和通讯记录，大概半年之后才会解除。
沈老师之前一个同事就参与过这种项目，而沈老师至今都不知道对方参与的项目是什么，大概率对方也不知道自己参与了什么。
当然麻烦归麻烦，之后的收益也是挺可观的。
参与过后，沈老师会获得一个不会放在明面上的好处，这个好处说不清道不明，但又实际存在，是一个诱人的东西。
沈老师已经到了不需要这种隐秘好处的时候了，不过他有个学生需要。
毕竟方城时不时会放一些特别的东西出来，一些游戏名义上是无法过审的，哪怕他们是审核小组的核心成员也不行。
不过如果有了那个好处，这里就可以适当一些了。
而且这个好处的影响还会一直存在，之后同类的游戏也可以更容易过审，对国内游戏的审核也是一个好事。
所以，在思考了很久之后，沈老师还是决定干了。
负责接送的汽车很快来到，寡言的司机将沈老师接到了一个僻静的地点。
紧张的坐上车，沈老师蜷缩着身子坐在角落里，紧张的样子让随行人员忍不住笑起来。
“沈老师，没必要的。”随行的小刘笑着说道，“这个项目的保密级别不高，就是一个战士的辅助训练软件，所以您没必要这么紧张的。您看，您的手机都没收。”
沈老师这才松了一口气，但也有点遗憾。
既然重视程度不够，那么能得到的“好处”也不会太大，可能达不到自己想要的程度了。
不过他还是打起精神，但身子也放松了一下，占据的身位也从0.5个上升到了0.8个。
胆子大了一点，但不多。
抵达地点后，沈老师发现这次的保密级别确实不高。
几个自己认识的老伙计也在这里，这里的守卫并没有限制他们交流和活动，看管也不是很严的样子。
一名看起来挺魁梧的军官还在跟人谈笑风生，看到过来的沈老师后微微一愣，然后走过来兴奋的说道：“沈老师是吧，我是雷鹏，这里的负责人，我很喜欢您的游戏，你退休前的《不三不四》我就特别喜欢。那绝对是一款杰作啊。”
“没有没有，普通的游戏罢了。”沈老师谦虚的说道。
雷鹏刚要反驳，就听到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确实挺普通的，能卖到十一万份完全就是消耗玩家的情怀罢了。”
“没错，都是情怀。”沈老师也刻薄的回应道，“哪像有些人，做涩涩游戏都没有卖出十万份，因为不想么，还是因为他的玩家没有情怀呢？”
说完后，他颇为得意的薅了一把自己的秀发，对走出来的人露出一个笑容。
已经秃的没几根毛的成老板狠狠的看着沈老师，怨恨的看了一眼沈老师的头发。
因此，沈老师薅的更起劲了，差一点就要出火星子了。
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雷鹏暗道不好。
两位老师在职的时候就不对付，退休之后更是水火不容，见面没打起来就算是给组织者面子了。
平时两人也尽量避免碰面，不过这次抽签抽到两人作为专家陪同，他也没有办法。
但说实话，他其实两位老师都挺喜欢的，而且他们早年还有一些合作的项目，每一个都是精品。
可当初的感情越好，分道扬镳后就越可惜，一些两人合作的游戏之后就没有出过续作了，这也让许多老游戏爱好者扼腕叹息。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反目为仇，但雷鹏知道自己没能力化解两人的怨念，让他们分开比较好。
立刻使了一个眼色，雷鹏让其他人将成老板请走，然后对沈老师说道：“沈老师，对不住了。我知道你们不对付，但今天实在没有办法。”
看着满是歉意的雷鹏，沈老师也说不出什么了。
雷鹏应该是文职人员，虽然看起来挺粗狂的，但为人很和善，道歉也很有诚意，这让沈老师对其充满了好感。
刚才的不满顿时消散，摆摆手后说道：“没事，是他小气。”
雷鹏没有回话，只是笑了笑，然后就岔开话题，继续聊其他的内容了。
一个小时后，最后一名专家也被请到场。
留时间给对方进行了自我介绍，雷鹏拿起话筒，直接说道：“各位老师好，虽然之前我已经自我介绍过了，不过现在还是再说一遍吧。我是雷鹏，军衔是少校，是数字化训练项目的负责人之一。这次请各位来，是因为我们发现了ar技术在军事演习和训练中的前景，因此组织了一些游戏厂商制作了demo，并实验其中的可行性。这次的项目准备的比较仓促，目前只有一些厂商送来了demo。”
停顿了一下，雷鹏让在场的老师消化了一下里面的情报，然后才继续说道：“我这个人也是一个游戏迷，不过我的眼光肯定没有各位的好，所以还请各位尽情发言，谢谢了。”
做完开场后，雷鹏立刻让战士们将椅子搬过来，将登记用的笔记本收好，之后放下了大屏幕，将游戏屏幕投影了出来。
各位专家的位置是随机决定的，而当沈老师坐到自己而位置上后，他看到左边的人后点了点头。
“空空，你也来了啊。”
“沈老师，好久不见了。”空空也打了声招呼。
两个人之前的领域不一样，平时也没什么交集，只是点头之交。
现在见了面只是点了点头，之后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闭上眼睛，沈老师准备休息一会儿，就听到空空率先开口问道：“你那个学生不错啊。”
“方城么？那是他天赋好，跟我没什么关系。”
“不，挺厉害的，眼光也好……你最近有去他们的工作室么？那个……黄平现在如何了？”
看着一旁的空空，沈老师发现对方退休后似乎变了不少。
他跟黄平当年的恩怨闹的沸沸扬扬，没想到退休后他居然会关心对方。
这么一句话，让沈老师对空空的印象好了十几个百分点，也笑着说道：“挺好的，最近结婚了，不过婚礼没办。他们小两口都不是喜欢大操大办的，所以也就没有请人。”
“那挺好。方城工作室的游戏最近我都玩，都很不错。你教的很好。”
沈老师还想客套几句，不过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好啥啊，都是垃圾。”
沈老师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看着旁边坐下来的成老板，他捂住鼻子，不满的说道：“你谁啊，刚刚坐下来就一股酸味。到一边去好么？”
“不好。”
“我不跟没毛小子坐一起，被传染了怎么办？”
成老板狠狠的剐了沈老师一眼，闭上眼睛开始装睡了。
沈老师也感觉没什么意思，同时也感觉这世界真小，对方的座位居然安排到自己身边了。
三个坐在一起的人各怀心事，彼此之前的气氛变的格外诡异，也让旁边的人一直留意着这里，并期待一会儿可以看到一出好戏。
但很快，今天的重头戏开始了。
部队做事一向是雷厉风行的，没有什么开场白，没有上什么意义和价值，第一个游戏demo立刻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次的训练用游戏是通过ar眼镜展现出来的，为了公平起见，所有的游戏都用了同样的外设，这也对游戏的优化有着一定的要求。
而且为了保密起见，所有的demo都没有出现厂商名字，与会的专家需要客观的对每一个游戏进行点评，而他们的意见将会对最终结果产生举足轻重的作用。
在等待第一个游戏的时候，空空忽然小声说道：“听说这次本来是准备找方城做的，不过有人听到消息后表示不同意，需要走流程，于是就找了我们。”
沈老师打了一个激灵，但没有开口，只是轻轻的在空空的腿上拍了一下，表示自己听到了。
“人家这么做也合乎规则，所以雷鹏只能这么做了。我跟你说一下，伱知道了就行。而且那家的实力挺不错的，但绝对不是天翼。”
沈老师点了点头，又拍了空空一下，表示自己记住这个人情了。
而且空空这么做也是为了摆脱嫌疑，毕竟天翼跟方城有过不愉快，但这次的浑水天翼不想沾。
哪怕已经离职了，但空空还是对天翼有感情的，而且离职之后天翼也没有亏待他，所以这个事情他得出个面。
空空的话带到后，沈老师则思考起来。
会是谁呢？
目标可太多了。
方城工作室崛起的太快，出的游戏好玩的又太多。
而且各个领域都有所涉及，各种灵感仿佛火山爆发一样不要钱的往外蹦，确实会让一些人不愉快。
毕竟游戏市场很大，但这个市场却十分的卷。
一个游戏做出来之后，它的竞争对手不仅仅是同时期的游戏，还有之前的老游戏。
方城工作室的游戏就像是一座座高峰，后来的游戏必须想法子越过这些高峰，这才能让更多的人看到。
不过一些人的想法不是让自己的攀登技术更加卓越，想的却是怎么让这些山峰倒下，这就有点不地道了。
联想起前些日子方城工作室被带起的节奏，沈老师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方城了。
就在沈老师思考的时候，第一个游戏已经登场了。
战士的ar眼镜已经连接到了大屏幕，在座的专家可以透过大屏幕看到对方看到的事物，并做出自己的点评。
书写用的键盘已经准备完毕，他们可以匿名提交自己的意见，不用担心被人识别出来。
而看了五分钟后，沈老师就在心里摇了摇头。
雷鹏说的没错，时间给的太短了。
这么短的时间，一些游戏厂商似乎连ar的技术的要点都没搞清，做出来的东西根本就不是游戏。
他只是给视野里的内容加上了一些特效，而且不少特效还不完整，战士使用的过程经常会遇到莫名其妙的闪光和白光，这让游戏体验极差。
雷鹏自己之前也没有接触过这些备选的游戏。
他不是专业人士，但他还是有一定的游戏审美的。
看到这个东西，他只能苦笑了两声，然后透过对讲机台上的战士说道：“可以了，下一个吧。”
虽然对第一个游戏不满，不过雷鹏还是走了程序，给专家一些点评游戏的时间，然后开始了下一个。
第二个游戏，就好很多了。
游戏已经满足了基本的场景捕捉和识别，甚至有了自己的任务系统，里面内置的训练计划虽然还比较简陋，但还是可以看得出，对方是用了心思的。
但还不够。
如果是训练用的游戏，那么这个游戏需要更加真实，更加立体。
它必须有一个充足的武器库，可以让战士们通过游戏掌握武器的要点，甚至在游戏训练。
不过沈老师思考了一下，还是给这个游戏打了一个还行的分数。
而当第三个游戏亮相后，沈老师的瞳孔一瞬间放大，并激动起来。
这个游戏，一定是方城的游戏！
虽然没有署名，但沈老师还是看出，这个游戏的完成度极高，各种设置好的不可思议，而且哪怕是训练游戏，里面的游戏性也出奇的好。
不仅仅是他，旁边的人也频频点头，看起来十分的满意。
没错，就是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