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言成凉那轻飘飘，犹如述说一个事实的话语。
方辰沉默了下来。
他前世不是不知道这些。
但在这个高武力为尊的世界，方辰发现，比前世残酷得多。
用亿万人的血流成河换取自己的再进一步，值么？
一旦当时那些骷髅大军没人阻拦，踏进常山市，常山市变成炼狱废墟需要多久？
沉默了半晌。
“我有一个问题。”
方辰抬起头，看着言成凉，幽幽的开口。
“你说。”
听着方辰这话语中隐含的一丝冰冷，言成凉愣了一下。
“当时卡隆伯爵说在常山市周边先行准备了一下，然后再呼唤出亡灵天灾。”
“那么，一名血族，在常山市的周边各个角落准备这么多的骷髅大军，会一点动静都没，无人察觉？”
方辰一字一句的开口。
“你的意思是？”
随着方辰的最后一个字落下，言成凉瞳孔中闪过一缕寒芒。
“而且一名血族到闯入常山市中心，摧毁了职业者公会，你们才察觉得到。”
“我相信常山市的驻防军不是吃干饭的，常山市的执法队也不是吃干饭的吧？”
方辰并未回答言成凉。
而是看着言成凉，幽幽的话语从口中缓缓说出。
下一刻。
“轰！！！”
一股强横的气浪围绕着言成凉的脚下迸发而出。
那一缕缕磅礴，令人窒息的威压中，蕴含着充斥冰冷的杀机。
给人感觉，就如同九幽地狱中上来，前来索命的恶鬼一般。
只是。
方辰就这么淡淡的对视着言成凉，并未在意自己那瞬间变得满目苍夷，七零八落的周围家具，墙壁。
瞳孔就那么看着言成凉，不发一言。
几分钟后。
就在那肆意席卷，蕴含着无限杀机的气浪变得越来越冰冷。
甚至连周围的温度都有种让人如坠冰窖的错觉之时。
“咻！”
随着言成凉挥了挥手。
所有的气浪，都在一瞬间全部溃散，宛如从未出现过一般。
“你说得对，是我之前忽略了这点。”
“我先走了，这件事有必要查下去。”
“对于给你家里造成的破坏，抱歉了，我会叫人赔偿的。”
在场上的气氛变得如沐春风一般和熙之时。
言成凉朝方辰点了点头，很是和善的笑了笑。
随即，转身，右手随手一抹，便缓缓走进了身前骤然出现的一个空间通道。
看着言成凉的背影，方辰久久的一言不发。
直到数分钟后。
一缕光线照射下来，映在方辰的脸上。
方辰那古井无波的脸庞才缓缓的转过身。
“张家么……”
“我倒要看看，你们这次会跳出来多少世家……”
看着眼前那坑坑洼洼的墙壁，方辰那幽黑深邃的瞳孔中，一抹杀机划过。
……
随着言成凉回去市首府查探着什么。
方辰也静观其变的看着虚拟网络上，那不断汹涌扑向他的舆论。
在张家和莫家的努力下。
原本，常山市众人对于方辰是否是杀人恶魔是无所谓的。
毕竟，方辰可是在骷髅大军破城的时候，以一己之力将骷髅大军击溃，救下了无数人的。
在大部分朴实的人心里。
救命之恩大于天，人家救了自己，自己是要还的。
但是舆论这个东西。
汹涌起来，是足以潜移默化的改变一个人的内心的。
当莫再生的沧桑背影以及悲痛表情被众人看到。
当张天河那给儿子烧纸的萧索背影以及那奏响的安魂曲被众人目睹。
同情弱者，本就是人类的天性。
于是。
“我觉得方辰的确是有必要出来解释一下。”
一位常山市的市民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
“我的看法一样。”
“如果真的是不死不休的仇恨，那么都是职业者，杀人很正常，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但如果仅仅是因为口角之争，就平白无故的杀死一个人，我觉得有点过分了。”
一名普普通通的职业者在镜头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舆论，就开始朝着凶猛的方向发展而去。
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后。
“我真的觉得方辰应该出来解释一下。”
“毕竟我也有自己的孩子在常山学院，如果我的孩子就仅仅是口角之争，就被方辰给杀了，那我怎么办？”
一名路人职业者，在镜头前，面对着话筒，很是愤慨的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这番话，犹如往本就沸腾的水中投下了一大袋石灰粉。
常山市的舆论，瞬间被引爆。
对啊，谁没有自己的后代？
要是自己的后代只是跟人起了个口角的冲突就直接被人杀死。
那河里吗？那像话吗？
尤其是在大夏人这种本就注重下一代的观念中。
“我觉得无论是真是假，方辰中应该站出来说几句吧？”
“毕竟那可是两条人命，就这么消散了，我想，我们这些也有自己孩子的职业者，面对方辰，是不是要躲得远远的？”
一名脸色肃穆的职业者在走出职业者公会的大门后。
对着来人伸过来的话筒，在镜头前，很是义愤填膺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无论是真是假，方辰都有必要站出来吧？”
“不能说方辰他救下了我们常山市，方辰就可以随便杀人了吧？”
“如果常山市真的有一名随随便便就可以杀掉一个人的职业者，那么是否还要待在常山市，我觉得我有必要重新考虑下了。”
“我对一切表示沉默，对于方辰救下我们常山市，我持保留意见，毕竟就像一些人推测的，说不定是方辰自导自演的呢？”
“话说真的有人在五转的时候就把接近九转的血族伯爵给杀了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根本不是异族，是方辰请的演员？”
“我有一个猜测，只是猜测哈，按照那名血族伯爵的对话，方辰杀了他儿子，血族伯爵找上门？你说方辰会不会是故意的？”
“虽说现在是高武社会，职业者无所不能，弱肉强食很正常，但一名职业者随意杀人，将我大夏的规定置于何处了？”
“我严重怀疑方辰是否具有极其严重的暴力倾向。”
“常山市我们是否还能待下去？”
当众多的市民在镜头前说出了自己的忧虑后。
一些世家安插进来的职业者，也开始浑水摸鱼的，肆意对方辰进行歪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