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就是问题所在。
她根本就不认识向晴，无论从任何理由上来说，她都不应该是那个凶手。
可她就是。
端木怡怕得浑身颤抖。
她不害怕警察的诘问，但害怕鬼魂带来的、近在咫尺的死亡。
向晴仿佛也在欣赏她的恐惧一般。
“端木怡，别挣扎了，你逃不掉的……只要你说出为什么要杀我，我就放你走。
“否则我就也把你从六楼丢下去！天台在六层楼之上，现在这里也是宿舍楼的六楼，你一定也很想品尝我当初的滋味吧……”
端木怡：“…………”
那个女生没有说错！
向晴虽然死了，但是她的鬼魂还存在于这个校园中……她在游荡，想要找到自己死亡的真相……
向晴真的会杀了自己么？
她一边怀疑，却也不敢试探死亡。
耳边，向晴的笑声忽远忽近，充满了恶意。现在的自己，又何尝不像当初的她一样。
极度的恐惧之中，端木怡身子瘫软，跪倒在地上，然后颓然道：“我说。
“我和你确实无冤无仇，但是葛黛很恨你……葛黛为什么恨你，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加心知肚明。”
向晴道：“你的意思是，你是替葛黛杀了我？……呵呵，撒谎，你当我是傻子吗？你们两个平时一点交集都没有……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你为她杀人的呢？……”
端木怡道：“我当然有我自己的理由。我可以帮她杀死你，但是作为交换，她得帮我杀死祝楠楠。”
向晴愣了愣。“交换杀人……？
“所以，我没有得罪你，我只是你们交易的一环……呵呵，你们两个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这么看来，我和祝楠楠倒是两个可怜人……
“说吧，祝楠楠到底有什么非要杀死不可的理由，让你宁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置她于死地……”
提到祝楠楠，端木怡的眼里顿时闪过了一丝冷芒。
“这好像和你没有关系吧，向晴。我承认我为了和葛黛做交换，所以杀死了你，这不就已经够了吗？”
“端木怡，你最好搞清楚，现在问你话的人是我！！你只有回答的份，没有反问的资格！！”向晴的声音陡然尖厉了起来。
滴答，滴答。
端木怡看不见。
但是，她感觉到越来越多的液体滴在了她的身上，在她的脚下慢慢地累积起了液体。
液体在慢慢地上升，是粘稠的鲜血。
端木怡不明白……
她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出来查看？
宿管阿姨呢，其他同学呢？
就算不敢来救她，听到动静，好奇地出来看看也是有可能的吧。
还是只是沉默在黑暗中，不想惹上一身腥？
也是，这毕竟是和他们无关的事情。谁愿意多管闲事呢？
人，不都是自私的吗？
端木怡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粘稠的鲜血就像是缠在她身上的大蟒蛇，要把她一点一点地勒窒息。
恍恍惚惚间，她感觉到自己周围的景物好像变了……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天台上。
只不过这一回，站在天台边上的是她自己……
“端木怡，我的耐心有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端木怡闭了闭眼睛。
还是逃不过。
“杀祝楠楠还能是为了什么？当然是因为我恨她。她抢走了我的保研名额，我不能恨她吗？”
“你自己技不如人，就要承认啊。怎么，明明是自己烂，却被嫉妒心驱使得发狂了吗？你也是个可怜虫！”
向晴的话说到一半，却被端木怡打断了。
这一次，端木怡似乎不再害怕了。她扯动嘴角，非常轻蔑地道：“你胡说！你懂什么？我不如她？真是个笑话！
“你知道我为了保研名额，到底付出了多少吗？从大一开始，我每一门课都非常用心地学习，就是为了四年以后的保研……
“我放弃了所有的娱乐时间，周末、节假日也很少出去玩，一心就只奔着保研去……
“你也知道我们数学系很卷，那么多同学，保研名额却只有三个人……我一直拼命地努力，向着保研的目标前进，那个名额本来应该是我的！我算过了，我的成绩和加分加权起来应该是正好够保研的！我应该是卡着第三个名额进去的……甚至连老师，都私下里隐晦地暗示过我，我应该是可以提前轻松轻松了……
“可是你知道吗，公示名单出来以后，第三名却不是我……是祝楠楠……
“祝楠楠她凭什么？凭她四年都吊儿郎当不思进取，成绩仅仅卡在专业前百分之三十？凭她周末节假日一直跑出去玩，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学生工作？从哪个角度她应该保研……？哦，应该是凭借她有一个教授母亲、院长父亲吧！”
端木怡永远也忘不了，在看到保研名单出来的时候，她的浑身都在发冷。
祝楠楠，在她之上，将她挤了下去。
祝楠楠在任何方面都比不过她。
但是她的院长父亲为她再三修改了规则，她的教授母亲送了她不少国奖的论文和项目。
祝楠楠哪怕是头猪，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能够保研。
他们处心积虑地将规则改了又改，面试的时候琢磨了又琢磨，终于通过一系列的手段，将端木怡的名额压在了祝楠楠之下。
名单出来之后，就算是之前从来不关注保研的普通同学，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们纷纷跑来安慰端木怡。
“哎哟，端木怡，你也别太伤心，祝楠楠么，她家里的背景我们大家也都是知道的……没办法，人家投胎投得好啊。”
“端木怡，你真的好可惜，我们本来都以为保研的那个人会是你的，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了……”
“哎呦，这也没有办法嘛，我们都是普通人，怎么和那些二代比啊？”
“不过他们也真的是怪恶心的，明明都已经几乎定了的名额，就为了扶那个谁上去，恶意给端木怡压分……”
“端木怡，不要伤心，你就算自己考，肯定也能考得很好的，不一定非得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