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共舞
狠补了一觉的小羽毛终于清醒了。
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帐篷里，周围安静得很，肚子饿得咕咕叫，今天一天的事情也渐渐在脑子里清明起来——宰稚生日，来郊外玩了，她还给宰稚送了礼物。
宰稚这个人真是……
不对，还不知道她是不是人呢……
总之，是个冷静的时候想起来格外可怕的生物。
她从帐篷里探了个头出来，四周望望，发现她旁边的帐篷外面，放着一双鞋，好像是宰稚的鞋子，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她轻手轻脚走到宰稚的帐篷前，扒开一点点往里看，果然是宰稚睡在里面……
看起来睡得很熟的样子？
小羽毛蹑手蹑脚进了帐篷，伸手去摸宰稚的手，摸了一下，宰稚没反应，又去摸了一下，温温的，和她的手差不多的温度，没有很凉。
她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亮电筒，将宰稚的手举起来，放在电筒灯下，地面，照出宰稚手的影子。
她皱了皱眉，暗暗嘀咕：也是有影子的哎……
刚嘀咕完，手腕被宰稚抓住了，给她吓了一大跳，“宰……宰……宰稚，你怎么……是醒着的……”
“我一进来我就醒啦。”宰稚松开她的手，眼神清明，“你干什么呢？”
“我……我肚子饿啦……”小羽毛紧张得瑟瑟发抖，“对……我就是……肚子饿了，我想拉你起来问问，有……有什么吃的没有？”
“哦，对，伱今天都没吃东西，一直在睡觉呢！”宰稚想起来了，拉上她，“走，我带你吃东西去！”
这会儿中午那些吃的都冷了，只有蛋糕和饮料还可以吃。
宰稚给自己和小羽毛一人切了一大块，再一人拿了瓶饮料，“先吃着蛋糕吧，马上就快吃晚饭了，晚上肯定还有好吃的。”
小羽毛的真实目的也不是为了蛋糕，她心里的忐忑，吃着最爱的蛋糕都吃不出味儿了，谁懂？
她一边吃，一边不时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看宰稚：这真是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女孩儿，而且眼睛晶亮有神，皮肤白皙却脸色红润，头发乌黑光亮，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特别健康的状态呀，没有哪里不正常的……
宰稚的警觉度，早就发现了，感觉小羽毛的眼睛都要瞪她瞪瘸了的时候，吞下嘴里的蛋糕，问她，“小羽毛，我脸上有蛋糕吗？”
“没……没有……”小羽毛也不敢看了，但是，心里实在憋得难受，纠结了一阵后，鼓起勇气问，“宰稚，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如果冒犯你了，你可以不回答，也可以批评我不对，好不好？”
她小羽毛什么时候这么卑微过！
宰稚根本就不以为意，点点头，“你问。”
小羽毛声音都压低了，“宰稚，你……爸爸妈妈，是到天上去了吗？”她的手指还向上指了指。
宰稚想了下，点点头，“没错。”小羽毛说的的确没错啊，她爸妈一直在宇宙里面飘着。
“那……是什么时候去的啊？”
“好多好多年了。”她出生以后就没没见过几次父母，可不是好多年了吗？上一次见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着？
小羽毛皱着眉头，好多年？宰六也才几岁而已啊……
“那，宰六出生以后没多久就去了的吗？”
宰稚算了算，她把宰六制造出来后，爸妈的确回来过一次，还对她说，宰六过于智能，提醒了她好多事情呢……
“嗯，差不多，有了宰六后半个月左右吧。”
小羽毛顿时觉得这姐弟俩好可怜，那宰稚不是十几岁就要自己把弟弟养大吗？这个同情心都盖过了她对宰稚的害怕，而且，开始自动脑补宰稚的身世剧情，“那，你这一身功夫从哪里学来的？”
宰稚又想了下，自己这也不算一身功夫，只是体质跟这个时代的人不同，至于训练，倒是有的，“我爸妈不在的时候，我经常会去训练营。”
小羽毛虽然不懂训练营是什么，但是听起来很专业很厉害的样子，一听就是跟军队有关，她立刻又自动脑补出宰稚爸爸妈妈英勇献身的事迹，然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宰稚的手。
宰稚不知道她什么意思，但是并不反感小羽毛这样的触碰，她没在小羽毛眼里看到她不喜欢的东西，于是笑了笑，握住了小羽毛的手。
好暖和好柔软啊……
小羽毛眼眶莫名其妙都湿了湿，然后说，“宰稚，我们可以做朋友吗？”她主要是担心，自己喜欢过孟豫霖，宰稚会不会对她有芥蒂，但是她经历过这些天的事，已经决定不喜欢孟豫霖了，宰稚比孟豫霖更讨她喜欢！
宰稚拉着小羽毛的手，“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啊！”
“宰稚！”小羽毛好高兴，“我……”
宰稚觉得她好像要哭的样子，很是诧异，“你怎么了？”
“我……”小羽毛呜了一声，“我想抱抱你……”
宰稚一愣，然后笑了，“好啊！”
浮动着淡淡蛋糕甜香的空气里，两个女孩儿拥抱在一起。
拎着渔具回来的孟豫冬听见这番对话，也不知道要不要打扰两个女孩的聊天，但站在一旁也挺尴尬的，难道要他一个大块头找个逼仄的地方躲起来。
犹豫间，宰稚忽然回头，冲他灿烂一笑，“大哥，你钓到鱼啦！”
孟豫冬：……
有句话叫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我们今天晚上可以烤鱼吃啦！”小羽毛也没有比宰稚情商高多少。
孟豫冬敷衍地“嗯”了一声，拎着渔具回民宿了。晚上的活动他知道，是吃烤全羊，有这东西，两个小孩子就会忘记烤鱼的事了，他心里如是想。
他没有猜错。无论是宰稚还是小羽毛，在看见晚上的大餐是烤全羊的时候，都欢呼起来，她们俩都没烤过全羊。
小猫说，“小羽毛中午没吃什么东西，晚上可以好好吃一顿了。”
小羽毛有点不好意思，笑了笑，然后把话题岔开，“宰稚，象目前对你还是很好的！”
“嗯！”宰稚看了眼孟豫霖，很开心，今天生日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每一样她都喜欢。
“哼！孟豫霖，如果你以后敢对宰稚不好，我都不会放过你！”小羽毛还挥了挥拳头。
孟豫霖：？？？
前段时间不是还听说小羽毛喜欢自己吗？所以，爱会消失是吗？
不过，这样真的挺好的，他不需要多一个人喜欢自己，但是，很高兴宰稚多一个朋友。她那么好，那么可爱，值得更多的人喜欢。
这个晚上真开心啊！
大家围着火堆吃烤全羊，小羽毛是个特别活跃的人，带着大家一起唱歌跳舞，宰稚第一个响应号召，拉着孟豫霖和宰六就起来了，瞧宰六跳的那个样子，哼，宰稚觉得他最近真的太欢腾了！
宰六还去拉孟豫冬和阿林，起初孟豫冬还要端着，不肯动，后来大家都加入到里面，宰六再来拉的时候，他想起下午不小心听到的那番对话，想到这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母，心里顿时柔软下来，再一看，阿林和骆施都蹦蹦跳跳玩得很开心，就跟着这孩子起了身。
融入到这帮年轻人群体里，原本只是敷衍，渐渐的，却不由自主被带动起来，正当他越来越投入的时候，忽然响起他弟的声音，“我哥曾经是舞蹈王子你们知道吗？”
孟豫冬：……
但是，他再怎么无语，也无法阻挡年轻的孩子们爆发出来的惊叹声，一双双崇拜的眼睛看向了他，在小羽毛的带动下，居然还喊起来“来一个，来一个”……
他年少时为了不负天才少年这个美誉，不谦虚地说，的确是十项全能，现代舞也是跟名师学过的，有好几年的童子功，但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然后，孟豫霖继续放雷，“你们知道骆施也是舞林高手吗？”
“那骆施姐姐跟大哥共舞一曲吧？”小羽毛在搅事这种事上从不让人失望。
孟豫冬这辈子少有的尴尬，都集中在一天了。
且不说他时隔多年要跳舞给一帮小朋友看是多么荒谬的事，就跟骆施一起跳舞这件事，怎么想都不大可能，就在刚刚，骆施还发了一通脾气走了的呢。
然而，没想到的是，骆施竟然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将外套一脱，里面是件黑色的紧身衣服，将她玲珑的身材衬托得完美无缺。
她紧绷着一张脸，那么骄傲地，走到他面前，带着挑衅，“你敢不敢来？”
孟豫冬想着下午在河边发生的种种，脑补着骆施受伤的心，最终没有硬下心肠拒绝。
踌躇间，音乐却已经响了起来，那是他多年前参加某个舞蹈比赛的曲子，这么多年过去，他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但没想到的是，肌肉记忆仍然在，那些年的童子功已经刻在了基因里，尤其，看到骆施开始跳的时候，他的思绪已经漂浮了起来。
她为什么会跳他跳过的舞，那是他和老师一起编的动作，是大赛的舞蹈，而且，她还跳得很不错，应该练了很多年……
也许，是音乐的感染力，也许，是她的舞蹈勾起了他刻在骨子里的记忆，当骆施旋转到他面前的时候，下意识地就开始配合她。
原本是独舞，此刻，两人竟是有前所未有的默契，将一支独舞跳成了双人舞。
明明从来没有配合过，甚至，孟豫冬都不知道骆施会跳舞，却配合得天衣无缝，行云流水，当最后一个托举完成时，他托着骆施纤细的腰，有片刻的恍惚。
周围掌声四起，宰稚和宰六的声音在中间特别明显。
“哇！大哥好棒！”
“好美啊！大哥和骆施姐姐再跳一个嘛。”
骆施却翩然落地，对宰稚和宰六嫣然一笑，“我去换下衣服。”
就此轻轻离场。
没有回头去看那个站在目光中心的人。
他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她对他的舞蹈这么熟悉？是不是也会诧异，明明从没一起跳过舞的人，为什么会配合这么默契？
呵，他不会知道的，她跟着他比赛的视频跳了多少年……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还有机会能和他共舞这一曲，今天，算是给了她多年暗恋一个圆满吗？
抬头，满天星光。
心中满满的，竟已毫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