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湛被支走后，程民噗通一声，在苏窈面前跪了下来。
“啪”的一声，他结结实实给了自己一耳光。
“程民哥！”
苏窈反而被吓了一跳。
连忙伸手拽住他还想抽自己的手。
“你这是干嘛？”
“窈窈，我没脸见你。”
程民既悔恨又愧疚，泛红的眼眶既是对她的心疼，也是对自己的指控。
“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一时糊涂，被苏情利用，也不至于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就说，苏情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找上他？
还把苏窈母亲和外婆的墓地位置告诉他？
这不过只是苏情用来让苏窈上钩的诱铒罢了。
幸好苏窈自救成功，否则他真是万死莫赎。
苏窈却对他宽慰一笑。
“程民哥，你先起来再说。”
程民梗着脖子，强烈要求说：
“窈窈，你打我吧！你想怎么惩罚我都没关系！就算让我马上去死，我也死而无憾！”
“程民哥，你先起来！”
苏窈俏脸微沉，佯装生气。
“你是要我起来亲自扶你吗？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见苏窈极力坚持，程民只好硬着头皮站起身。
但却耷拉着脑袋，说不出的沮丧懊恼。
“程民哥，你不用自责。不知者不罪，又不是你故意的呀。”
苏窈其实后来隐约也猜到了，程民大概率是被苏情利用了。
“虽然我还不能完全记起来之前的事，但是我相信程民哥你绝不会做故意伤害我的事。不能因为一个人做了99件好事后，偶尔犯了一次错，就判定他是坏人啊。何况，这个错还不是你主动去犯的。”
苏窈非常温和且耐心地安慰他。
“已经发生的事，既然无法改变，我们就平静接受它。我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你却要因此承受内心的煎熬。你本来也是这件中的受害者，况且你这样我也得不到实际的好处。你还不如打起精神，以后再做一些事来补偿我，你说是不是？”
程民没想到因自己的失误，给苏窈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她不仅一点也不责怪他，反而处处为他着想。
他心中既自责悔恨，同时又钦佩她的宽宏大量。
“窈窈，你说得对。”
他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对她勉力一笑。
“我会好好工作，努力赚钱，就算是拼尽全力，我也会想办法补偿你。”
他主动向她认错，一是他确实打心底觉得抱歉，不吐不快。
二是，警方提审苏情，大概率会提到找他合作的事。
搞不好还会恶意将他说成共谋。
他不希望警方误会，更不想被苏窈误会。
万幸，苏窈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对这些事情看得非常透彻。
苏窈其实大约也能猜到他的心思。
不过，她也可以理解。
毕竟人之常情，换了是她，也是一样的做法。
本来就是无心之失啊。
她突然想起在苏醒前，看到的那一幅画面。
小小年纪的她一时误入河水深入，妈妈为了救她也跟着跳进了河中。
难怪她上次问他，关于她母亲的死因，他吞吞吐吐的。
“程民哥，我问你一个问题，请你务必要认真回答我，可以吗？”
“你问，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程民立即振作精神，能帮到她的忙，让他眼中顿时燃起希望。
“我妈妈，是因为救我才去世的吗？”
程民一时愕然。
吞吞吐吐不知道怎么回答。
突然，他想到什么似的，脸上漾出一抹欣喜笑意。
“窈窈，你恢复记忆了吗？”
苏窈怅然叹气。
“只回想起一鳞半爪的片段。”
她眼神悲伤地望着他。
“程民哥，是吗？是我害死了我的妈妈吗？”
这也是她为什么特别理解程民的原因之一。
我们往往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罪魁祸首。
程民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组织语言。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我那时候年纪小，也没亲眼见到。我听说的是夏阿姨是跳河自杀的。”
不管哪个是真相，都令人感到悲伤。
病房门“哐”一声被粗鲁推开，沈宁峰和申中平有说有笑回来，手里各自拎了两大袋的KFc。满室都是炸鸡的香味。
“哇，这是什么味道，这么香？”
苏窈便暂时打住这个话题，笑着转向沈宁峰他们。
*
一家小小的县城医院，平常偶尔能来个稍微看得过去的帅哥，都能引来各科室各病房围观。
更何况今天突然一下子出现了三个盘靓条顺的超级大帅哥，那谎称来送药送水的护士就没停过，要不是后来院长发现事态严重，严令禁止所有人往VIp病房跑，恐怕全院的人都要来这层楼溜达一圈了。
尤其从外面买果汁回来的陆湛，从进医院大门开始有人尾随，到进电梯的时候，好家伙，直接电梯超载。
后来上电梯的两名女职员还为该由谁下去而差点打起来。
而VIp病房中，也是一片热烈气氛。
各路围观群众眼中优雅斯文的男神，吃完一块吮指原味鸡，真的会津津有味再吮一下自己的手指，丝毫不顾忌自己在另外眼中英俊帅气的形象。
“程民哥，你也过来吃啊。”
小餐桌摆在苏窈病床上，餐桌上摆满了各式炸鸡。
沈宁峰毫不客气地在床畔坐下，还招呼申中平坐在另一边。
陆湛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无比嫌弃地看着他。
程民怯怯地站在稍远的地方。
四人几乎将程窈围在当中，妥妥的团宠了。
程民有点不好意思。
“窈窈，既然你现在已经得到妥善安顿，那我就先回去了。”
虽然苏窈并不责怪他，但他自己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回去江城吗？现在？”
“嗯。明天不是换班吗？一早就要去报到的。”
原以为今天会是他和苏窈的一次愉快的约会之行。
谁知差点命丧黄泉。
“那好吧，你自己路上开车小心啊。”
晚上视线不好，加个他心里有疙瘩，她还真有点担心他。
“我会小心的。”
他勉强挤出个笑容。
又和其他人打过招呼，便离开了病房。
申中平见状，顺便问了苏窈一句。
“苏小姐，那我接下来需要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