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这笔买卖可以做啊！”王凯旋按耐不住了。
胡八一没说话。
李浩道：“老胡，既然你暂时不想倒斗，那我们干脆还是去收点什么古董卖吧。”
现在不想，不代表以后不想。
“对对对，我同意。”王凯旋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行动。
只要能赚钱，他都喜欢。
胡八一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问道：“天大地大的，我们要去哪儿收古董呢？”
李浩想了想，然后开口道：“要不去牛心山吧？那儿我们都待过，正好也可以借此机会看看老支书他们。”
牛心山是他们当年当知青时候待过的地方。
王凯旋待了六七年。
李浩和胡八一只待了一年多，就参军去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起来。”王凯旋一拍大腿，“而且，我记得燕子他们家好多菜坛子，现在想来，一定就是古董！”
胡八一回忆起村儿里，好多人家都有那样的菜坛子，其他的老物件也不少。
去牛心山的话，绝对能从乡亲们那里收到大量古董。
可以说，这一趟简直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下午。
三人就分头做起了准备。
胖子去处理掉了剩下的磁带，卖掉三轮车。
就连租的房子也退了。
而李浩和胡八一则去旧货市场买了一些必备的工具。
当然……
十几年没回去了，少不了要买些礼物之类的。
胡八一想要买台电视机。
被李浩坚决制止了。
他可是知道，那里现在还没通电，买了也没用，还白费几百块钱。
典型的费力不讨好。
第二天一早。
三人背着行囊出发。
一路上。
又是坐火车，又是坐拖拉机的。
终于是在四天后。
抵达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牛心山！
刚下车。
老乡们就带着老人孩子出来迎接。
“浩哥，胡大哥，胖哥，你们终于回来了，可想死俺了。”
“胖哥，你怎么瘦了那么多？”
“浩哥还是和往常一样的好看咧。”
“愣着干啥？快帮忙搬东西啊。”
燕子张罗着大家帮忙提东西。
她又看向李浩三人：“你们三个也真是的，都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老支书常常念叨你们。”
正说着，老支书在别人的搀扶下，从屋里缓缓走了出来。
来到三人面前，激动的说道：“我还以为我再也没机会见到你们了。”
“老支书……”
李浩刚开口。
燕子就在一旁提醒道：“浩哥，你声音大点，老支书的耳朵有些不灵光了。”
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我忘了。
好像是放炮给震坏了。
于是乎，李浩提高嗓门：“老支书，我和胡八一当了十几年的兵，一回来，就拉着胖子来看你了。”
“好好好，快，快屋里坐。”老支书很高兴，也很激动。
拉着李浩向着屋里走去。
而胖子和胡八一则是给围在他们身边，不停给叫他们叔叔的孩子们发着糖。
等孩子们走后。
胡八一看向身旁的燕子：“燕子，村儿里年轻男人呢？”
“全都被城里来的考古队拉去干活了，包吃包住，一天还有三块钱嘞。”燕子笑嘻嘻的说道。
考古队？
王凯旋和胡八一相视一眼，皆是皱起眉。
心里升起不好预感。
所有人都进屋以后。
李浩和胡八一一起，把他们带的礼物分给了大家。
乡亲们都觉得他们挣到大钱了。
一个劲的夸他们。
夸得他们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而后，燕子带着妇女们在厨房忙着准备饭菜。
老支书招呼着李浩三人坐在炕上拉家常。
没一会儿。
“老支书，你院子里的那些个菜坛子呢？”王凯旋好奇的问道。
他自打一进院子，就在找菜坛子之类的，看似是古董的东西。
可看了半天。
别说古董菜坛子，就连个坛子碎片都没看到。
一联想到先前会计说的考古队。
王凯旋才急不可耐的问了一句。
胡八一听了，顿时无语。
你丫的这么着急干嘛？
慢慢来不行吗？
老支书疑惑的看向王凯旋：“你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你是想吃咸菜了？”
王凯旋尴尬一笑，我不是想吃咸菜，是想要咸菜坛子。
这话该怎么说呢？
就在他思索之际。
胡八一抢先一步说道：“老支书，现在不是改革开放嘛，我们哥仨回来，就是想带着大家伙一起致富的。”
“致富和菜坛子有什么关系？”老支书不太明白。
就连一旁稍显年轻的会计。
也是一脸茫然。
胡八一笑了笑，继续解释道：“现在生活富裕了，很多人就喜欢收集这些老物件。”
“菜坛子还有人要？”会计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都是什么爱好？
也太奇怪了吧。
王凯旋抿了口酒后，笑道：“放你们这里也就腌个咸菜，可是搁在北津就叫艺术品了。时间越久的，就越值钱！”
为了能够让他们有个参照物。
王凯旋指着面前装酒的洋瓷盅说道：“就像这么大个的老物件，你知道值多少钱吗？”
“值多少？”会计好奇道。
“起码好几百！”胖子留了个心眼，没有报出真实价格。
饶是如此，还是将会计和老支书他们震惊到了。
在这一个月工资都只有几十块钱的今天，几百块钱，足够村里任意一家一年的花销了。
还不见得用得完！
胡八一见差不多了，也直接了当的说道：“我们这次来，就是想把大家的老物件收集一下，带到北津卖了换钱。卖的钱和乡亲们分一分。”
“真的？”会计问道。
王凯旋笑道：“我们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了，还信不过我们？”
话音落下。
会计便是带着幽怨的眼神，看了老支书一眼。
随即无奈叹了口气道：“唉，你们来晚了。”
“什么意思？”王凯旋心里一沉。
会计继续说道：“上个月考古队来过了，他们说这些必须上交国家。在老支书的带领下，全村都上交了。”
“一个都没了？”王凯旋瞪大了眼眸。
会计既有些无语，又替大家感到惋惜：“不仅我们村儿，附近好几个村子的，都上交换粮票了。”
价值几百块的东西。
就换了些粮票。
眼看着发家致富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也得亏他们心态好。
换作其他人，恐怕早就捶胸顿足，吐血三升了。
“来来来，快尝尝猪肉炖粉条吧，可好吃了。”燕子笑着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