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幽唇角上扬,看到她身上一道道裂欲张扬的鞭痕时,更是得意至极。
莞嫔眼底瞬间爬上一丝雾气,一滴滴眼泪顺着眼角流出,一声声的啜泣,一脸心疼的看着她,“宁儿,你怎么这么傻……”
纯白衫早已被鲜血染红,背面三道纵横交错且触目惊心的鞭痕,显得有些狰狞。
顾宁忍着疼痛,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阿姐,是顾宁最珍惜的人。”
简单的一句话,却包含了浓浓情感。
莞嫔的泪已经控制不住,这句话很暖,只是这鞭还不如抽到她身上,她最想保护的宁儿却替她挡了鞭,抽打虽不是她的身,却抽打着她的心啊!
硬生生的替她挡下圣鞭,她无法想象那身体是如何疼痛。
“傻瓜……”一手搂着她,不去触碰她背上的伤,只是那泪还是无法止住,莞嫔缓缓抬头,稍稍抬头望着萧逸成,眼眸中透露着浓浓的哀伤,“承宠圣恩,只愿换一生平安,而臣妾从未有害人之心,奈何,不愿染是与非,怎料事与愿违。”
不愿染是与非,怎料事与愿违,这十二字透露着她的无奈,透露着她的绝望,透露着她的本意……
慕容辰望着那抹白色身影,眼里有些诧异,是她,那眼眸,那声音,是她……只是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形式相遇?难道她之前说的还会再见就是这样的相见吗?
萧墨然微微皱眉,瞳孔猛然一缩,眼底的未知情绪增升。
皇后被突然的出现身影惊了惊,也在猜测她的身份,但见与莞嫔的亲密,也知晓了七八分,眼底闪过狠厉之色,不管三七二十一,猛然喝道:“哪里来的贱婢,竟敢冒犯圣恩,来人给本宫抽!”
侍卫正准备拿圣鞭再次抽下去,只是刚拿起圣鞭,就被一只秀手制住,并且夺了过去,顾宁微微抬眸,冷笑一声,“皇后娘娘,这么着急的想下手是为何呢?”
到她表演时就出现刺客,偏偏刺客还闯入后宫,又偏偏从安和宫搜出巫蛊之物?难道这一切就真的这么巧合?简直就是巧合到无可挑剔!巧合到要置莞嫔于死地。
这一点也让她怀疑,可恰恰让她看见了顾幽脸上的笑意,又见皇后步步紧逼,不由得令她怀疑……
皇后蹙眉,大喝一声,“大胆!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对本宫出言不逊!”
顾宁站了起来,自动忽略皇后,冷冷看着高高在上的萧逸成,“难道皇上就不怀疑吗?还是皇上明明知道,却假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言语带着质问,带着沉重的疑虑,让人不由得不忽略。
萧逸成眯了眯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是何人?”
她这才福了福身子,不紧不慢的开口,“民女顾宁。”
全场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情况?
“顾宁?顾家痴傻又废材又丑陋的二小姐?”人群中有人小声喃喃道。
“废话,难道还有第二个顾宁?”身旁的人翻了个白眼,反驳道。
“可是怎么感觉不傻的样子?”
那些人的讨论虽刻意压低声音,却还是一字不差的落入皇后耳里,她假意轻咳一声,大殿就瞬间变得安静。
萧逸成上下审视着她,暗暗道:抽了三鞭居然还没倒下?还能完好无损的站着跟他讲话?微微挑下眉,抿抿唇,“哦?原来你就是顾宁?”顿了顿,毋庸置疑的话语传出了口,“给朕摘下面纱。”
顾宁一把扯掉面纱,冷冷的笑意挂在嘴角,“民女顾宁,如假包换,请皇上回答民女的问题!”
众人又是一惊,这这这……
“这是那个傻子吗?居然这么美,简直倾城啊!”
“怎么和我们之前在昭仁宫见的不一样啊?”
“对啊……”
“……”
躁动声再次响起,谈论的愈发激烈……
皇后扫了一眼殿中跪着的人,再次轻咳一声,止住那些讨论声。
而,萧墨然一脸平淡,只是那睫毛却似有似无的抖动。
慕容辰望着那熟悉的面容,转眼对上她身上的伤,心里某处微微的触动……
“大胆!”萧逸成怒视着她,冷意蔓延这个大殿,“你敢如此说朕,信不信朕要了你的脑袋?”
听闻,大家都是换上一副看戏的眼神。
“皇上掌握着生杀大权,自然想杀谁就杀谁!何况……”她微微停顿,气势明显不输于萧逸成,“区区一个平民,皇上想杀,简直就是比捏死蚂蚁还简单!”
萧逸成眯了眯眼,危险的眼眸骤然激起,“你想说朕是昏君吗?”
“皇上怎会是昏君,最多只是薄情之人。”顾宁嘴角扯出一抹淡然笑意,很淡很淡,淡到有些冷,继续开口道:“天下男子皆薄情,而皇上只是其中一个薄情之人。”
这话一出,把全天下的男人都给吐槽了,全部列为薄情男子。
“大胆!你竟敢比喻皇上是一般男子。”皇后指着她,冷语怒斥道。
顾宁露出毫不胆怯的气势,声声掷地,“皇后怕是误会民女的意思,皇上自然不是一般男子,但!和一般男子一样薄情。”
若不薄情,怎么会不相信莞嫔所说?若真有情,那么莞嫔被处罚时,为何不护她?
自古帝王最薄情。
萧逸成轻笑一声,脸上依旧冰冷,“你不怕死吗?”
莞嫔拉了拉她的衣袖,一脸担忧,冲着她摇了摇头。
她拍了拍莞嫔的手,示意放宽心,她微微笑了笑,扯开唇齿,淡淡的吐出字语,“怕又能如何?死又有何惧?人固有一死,只是分为早死和晚死而已。”
她是死过的人,怕不怕会重要吗?重生一次,她当然更加惜命!只是她在赌……
赌皇上不会杀她……
萧逸成微微一怔,除了那个人,这是第一个敢这么跟他这么说话的人,他倒有点好奇。
“朕给你一个机会!”
皇后一听,顿时愣住了,顿然,反应过来开了口,“皇上,这不合……”
话还没说完,他就挥手打断了皇后的话,只是目光依旧落在那道娇小人儿身上。
顾宁心里默默的松了口气,她赌的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