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颖还真认真想了想，最好摇了摇头道：“不成的。赵家那里不知道，薛家应该是不允的。”
楚惜颜道：“我只是随便说说。”而且赵涵容这个人也不见得是薛元正能压得住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笑了起来。楚惜颖掩唇道：“原来云青姐姐也会看话本小说。”
楚惜颜打趣道：“不然我看什么，《女戒》《女则》？”
说笑归说笑，楚惜颜看着一片碧水，敛了脸上的笑意。她道：“云蓉也长大了。”
楚惜颖微微侧头，带着几分俏皮道：“我也不能总拖累云清姐姐。”俏皮欢快的神色只是一闪而过，她随即又咬了咬下唇，道：“我其实一直能帮上他，即使不能，能听得懂他说话也好。”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公冶源了。
楚惜颜看了她一会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叹息道：“傻姑娘，人是会爱上自己付出的东西的。”
“征服欲和不甘心是很可怕的东西，它们会让你忘记自己的初心，忘记自己最初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楚惜颖半懂不懂：“我真的喜欢他。”
楚惜颜道：“好，那就嫁给他。”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后悔。”
“也许会，也许不会。”楚惜颜靠在船舷上，悠悠望着倒退的云，“但是我知道，如果你现在放弃了一定会后悔。”
楚惜颖低下头，若有所思。
船靠了岸，两人分道扬镳，楚惜颖再三保证回去一定要斥责一番公冶源。而楚惜颜到底还是把风月带回了公主府。要是今天没看到萧北景，她肯定就把人打发走了。但是看到了萧北景，她就不能让人就这么回去。
她怕明天一早楚京便开始传风月公子遭人杀害，横死家中。也许是横死南风馆，楚惜颜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楚惜颖从哪里找出来的。
风月听到命令的时候，都有些恍惚。他看得出楚惜颜并不喜欢他，女人或男人看着他的目光，他都能很轻易地分辨出来。那些人的目光看他是贪婪的，那些是鄙视的，他都一清二楚。而他能做的，从来都只是恭敬顺从。就连他写的曲子也一定要情思缠绵，才符合身份。真正出自自己所思所想的曲谱，全都被他深深地藏了起来，不露分毫。
他这种人，不配做其他的事情。
然而楚惜颜看他的目光既没有欲望，也没有鄙夷，更像是看待一个陌生人。都说云清公主容貌冠绝南唐，风月跟在楚惜颜身后拾阶而上，忍不住想到，她确实有一双很美的眼睛。
美到他都觉得不忍亵渎。
进了公主府，楚惜颜看了看老实跟在她身后的风月，十分头疼。是她把风月留下来倒茶，她也确实应该保证他的安全。但是进了公主府，把人放在哪里就有些头疼了。太远了看不住，太近了也不好。
楚惜颜纠结良久，最后拍板道：“你住在旁边的院子里，先住一晚上吧。”等过几日就把他送回去。
风月低垂着的睫毛颤了两颤，她旁边的院子应该离她很近吧。殿下对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呢？今日在凌湖上偶遇的那人，似乎更得她心。他确实也比之不上，就算不论容貌，气势也相差甚远。那人必是名门世家出身，才有那般的气势。
殿下是想用他气那个人吗？
风月心思颇多，也不言语，乖乖地点头应是。楚惜颜不知他心中所思，嘱咐他两句，让他安分待在院子里。最后道：“过几日我便送你回去。”
风月这才慌乱起来，他微微抬眸，恳求道：“风月被殿下带回府中便是殿下的人了，殿下不要赶风月走。”
楚惜颜：“……”她揉了揉额角，无奈道：“你别这么说话，有点男人的样子。”想了想她这么要求出身低微的风月有些过分，又温声道：“在我面前，不必那般说话。”她听着难受。
楚惜颜不曾看到，在她说让风月有点男人样子的瞬间，风月被遮挡住的眼中光芒顿消。
风月低声应道：“是。”听不出情绪。
“既然你不愿意回去，就另找条出路吧。”楚惜颜道，“公主府虽然不差你一口饭，但我不喜欢以这种名义养着人。”
她说的含蓄，风月明白她的意思。她并不喜现在楚京里贵妇养男宠的作风，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既然你不喜欢，那为什么还要带我回来这种话。
云清公主很宽和，而且身份尊贵。这是他能逃脱原来地方的唯一一次机会。她也是他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抓不住，他就真的再也不出来。
他揣测着楚惜颜的喜好，抬起了头，道：“谨遵殿下的命令。”
楚惜颜对上他的眼睛，总有一种自己欺负了人的感觉，摆了摆手让他下去：“你去吧。”
风月十分乖巧，一个字也不多说地去了旁边的院子。
倒是书墨和司琴的神情一言难尽，司琴凑过来问道：“阁主，你真的……”她斟酌了好一会儿词语，到底什么都没说出来，半晌才道：“阁主你真要收男宠？”
楚惜颜又好气又好笑：“收什么男宠，只不过是带回来住上几天。”她想了想也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不收男宠她把人带回来住几天干什么？她又不能说是怕萧北景动手，只能板着脸道：“我另有用途，你们现在没有事情做吗？”
司琴赶忙摇头，只是看向她的眼神分明在说，阁主你就不要遮掩了，那就是收来的男宠吧？
楚惜颜：“……”
她觉得自己今天的头疼就好不了了，有气无力地摆手道：“快下去做事。”
至于她们两个到底有没有事做就不知道了，楚惜颜只希望她们立刻消失在自己面前。对，包括书墨，她以为她悄悄看着她，写满了阁主果然是受了情伤的眼神她看不见吗？
她就算是受了情伤，也不会这么放纵自己的。不，楚惜颜面无表情地想到，被她们带跑了，她根本就没受情伤。
完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