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导。”
那老人回头看了燕拂晓一眼，往旁边让了让位置。
华山并没有先给两人作介绍，而是问了燕拂晓一个好像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对佛学和道学了解得多吗？”
“知道一些，还不敢说了解。”燕拂晓回答。
听见这句话，华山心里就有底了。
相处这么久了，华山已经摸清楚了燕拂晓答话的套路：只要没直接说不，那就是懂。
“说说你的看法？”
“从历史上讲，一个是本土宗教，一个是从别国引入的外来宗教。它们的起源不同，所侧重的点也不同……”
就这样讲了几分钟，燕拂晓的语速一直很平稳，表现得恰到好处。
那位老人一直在旁边认真地听他讲话，现在才终于跟燕拂晓说了第一句话：“说了这么多，小伙子，这两种你更喜欢哪一种？”
燕拂晓并未犹豫：“两种各有所长，但我更喜欢道。”
“哦？”老人略显意外，“为什么？”
“盛世佛，乱世道。依我个人的看法，佛是太平盛世时人对美好生活和事物的追求，道是深陷苦难时对救赎的向往。”
“佛偏重求，道偏重争取。”
“我认为自身的努力和争取更为重要。”
听完他的回答，老人哈哈笑出声来：“这小子有点意思，难怪老赵跟我夸了那么多回！”
“小燕，介绍一下，这是我师父，江潭，是一位业内顶尖的导演。”
“江导好。”
江潭笑眯眯点头，轻轻瞟了他弟子一眼：“别听他瞎吹！什么业内顶尖？不过是饭碗端得紧点，不敢松懈而已。”
燕拂晓略一低头：“是江导谦虚了，相信以您的实力，必然是当之无愧的。”
江潭哈哈一笑，又问：“老赵说你很聪明，那你猜到我们为什么要问你这几个问题了吗？”
“想来您是要考验一番，看看我当不当得起赵叔的夸赞。”
他自然还有更大胆的猜测，但现在这种回答更稳妥。
江潭的手指在膝盖上点了点，说：“我明年要拍一部剧，和刚刚的问题有关，你想来试一试吗？”
天上掉资源，燕拂晓哪有弃之不理的道理，忙笑道：“荣幸之至。”
……
时光匆匆忙忙，人生亦如流水。
拍戏，回家，转眼年关将近，订婚之期就在眼前。
美丽的庄园被装扮一新，四处点缀着鲜花，红毯从大门一直铺到了院子里。
“哥哥！”闵芙芙从燕承文的车上下来，一眼就看见了在旁边等着接他们的燕拂晓。
小姑娘再有一学期就要上初中了，她已经长大了不少，也不像小时候那样粘人，一见面就要抱。
燕拂晓应答一声，夸了一句：“芙芙穿裙子很好看。”
闵芙芙抓了抓裙摆，回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长大的闵芙芙不爱穿裙子，她总说不如裤子来得利落。
也许是跟她那个当飞行员的梦想有关。
“我说好看她还不信！”闵丽媛也从副驾驶上下来了，走过来拉住女儿的手。
“我们俩夸十句，还不如拂晓夸一句有效。”停好车过来的燕承文也笑着说。
“可不是吗？从小就最听哥哥的话了，连咱俩都要往后稍稍。”
一家人说着话往里走。
一路走来都没看见另一位主人公，闵丽媛不免疑惑：“小祝呢？”
燕拂晓解释：“在里面试衣服，很快就能出来了。”
明天才是正式的订婚宴，有些东西需要提前查看一下。
燕承文他们今天就来这边，也只是为了早做准备。
再晚点的时候，连父和虞素弦也先后过来了。
两边的家长之前已经见过面了，虽然四个人的职业各自不沾边，但性情相投，倒也聊得来。
长辈们在客厅里闲聊，燕拂晓和连祝两个人就找了块空地，陪闵芙芙玩烟花玩具。
“哥哥，你来！”把烟花喷泉摆放好，闵芙芙叫来燕拂晓。
“什么事？是要帮忙点燃吗？”燕拂晓以为妹妹自己不敢点。
“不是。哥哥你蹲一下。”她扯了扯燕拂晓的袖子。
燕拂晓顺着她的力道蹲下来：“做什么？”
闵芙芙凑近了他的耳边：“我们这样……这样……oK吗？”
燕拂晓愣了一下，答应下来：“可以。”
“那行，交给你啦！”说着，闵芙芙向他摊开掌心。
燕拂晓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然后起身去找连祝。
连祝正坐在一边的吊椅上，看他们兄妹俩在那儿折腾那些小玩意儿。
那些东西，他以前只在别人家孩子手里见过。
“不是要玩吗，怎么过来了？”看着迎面走来的燕拂晓，连祝疑惑地问。
燕拂晓摊手：“芙芙说想和你一起玩，特意让我来叫你的。”
连祝闻言笑了一下，站起来和他一起过去。
他过来了，闵芙芙却还在不远处摆弄手机，不像是要一起玩的样子。
紧接着，连祝看到燕拂晓掏出打火机，点燃了地上的烟花喷泉，又点了两根仙女棒。
正疑惑间，却见燕拂晓把其中一根塞到他手里。
“哥哥看这边！”他下意识转头看向闵芙芙的方向。
前方不远处，闵芙芙举着手机打开相机。
镜头里的连祝听见声音看过来，没留意到身边人的动作。
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小，燕拂晓趁他不注意，在他左脸上留下一个轻柔的吻。
连祝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被这突然的动作吓得眼睛都睁大了。
这张照片，便定格在了这一刻。
“你们商量好的？”
燕拂晓笑而不语，连祝见状偷偷朝他龇了下牙。
拍完照的闵芙芙从地上抱起小明，跑到两人身边：“该我们了！”
两人纷纷收了表情，走到一边帮闵芙芙和小明拍照。
接连拍了两张，小姑娘突然眼神一亮：“哥哥，我们叫上爸爸妈妈和叔叔阿姨一起拍张全家福吧？”
他们对视一眼，都觉得这是不错的主意。
几分钟后，所有人都聚集在庭院里。
灯光照亮了整个空间，四周亮如白昼。
烟花绚烂无比，烟火下的每一个人，都笑意满满地看向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