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婷婷急坏了，连忙追上去拦住他，“你……你给我回来！”
赵涛斜睨她一眼，“怎么了？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要曝光我吗？你快曝啊。”
侯婷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赵涛这是在刺激她呢。
她若真敢爆料出去，岂不是承认她被一个男性病人调戏了？
侯婷婷虽然平日里为人高傲冷漠，但她并不傻。
她狠狠瞪了赵涛一眼，“你少嚣张！你给我记着！”
说完，她摔门离去。
赵涛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阴森诡异的笑容。
他回了自己的办事处，继续做他的护士长。
晚间值班室内，赵涛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忽然，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推门而入，“赵涛！”
赵涛睁开眼睛，微笑道：“李医生，您找我有事吗？”
李医生将一份申请递给他：“这是病人的化验结果。你看看。”
赵涛接过报告单，仔细看了起来。
报告上显示，那名患者曾服用过大量致幻剂，现在精神恍惚，严重影响健康和休息。如果不及时治疗，很容易造成更严重的精神创伤。
李医生看着赵涛脸色凝重的模样，以为他遇到了棘手的病例，于是宽慰道：“放心，病例的情况不算严重。我们医务科的化验组已经准备好了。只要确诊之后，就马上开始检查。”
赵涛点点头，“辛苦你了。”
李医生笑了笑，“你也不容易，加油吧。”
赵涛从抽屉里摸出三百块钱，塞给李医生，“李医生，这些钱是我的私房钱，麻烦你帮我垫上。谢谢你。”
李医生推辞：“哎哎哎！这可使不得，你别乱花钱。”
赵涛坚持塞进她手里，“这点钱你收下。我家里的条件还行，我妈妈身体硬朗，我爸每月有退休金拿，我们家都挺好的。我也没别的亲戚，我就想着，这些钱留着买药吃。”
李医生感慨道：“你这孩子，倒是实诚。好吧，这钱我替你收着。你放心，明天我们就开始检查。”
“谢谢李医生，真的太感谢你了！”赵涛连连鞠躬道谢。
李医生笑呵呵的拍拍他的肩膀：“跟我别客气。这次的费用由我们全权负责，你就等消息吧。”
赵涛又说：“谢谢李医生。”
李医生摆摆手：“没什么啦，你早点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赵涛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赵涛打车回到家。
母亲刘秀娟看见他，关切地问道：“怎么样？顺利吗？”
赵涛摇摇头，“没有。我碰见李医生了。”
刘秀娟皱眉，“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得罪李医生了？”
赵涛摇头，“不是。是我昨天不小心冒犯了李医生。李医生很生气，说要把我赶出医院。”
“什么？”刘秀娟惊讶万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商量？”
赵涛无奈道：“我也想告诉您，但是怕影响您睡眠。所以……”
“你呀……”刘秀娟叹了口气，“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就你那身材，李医生能看得上才怪呢。”
赵涛苦笑：“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我当时就是想逗逗她嘛。谁知道她脾气这么暴躁。”
刘秀娟道：“你先去洗澡。这事交给妈来解决。”
赵涛点点头。
洗澡换衣服，躺到床上后，赵涛突然想起侯婷婷临走前的话。
“……你给我记着！我是副院长的侄女儿，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想到这里，赵涛猛地坐直身子，对母亲说：“妈，咱们去找侯主任。”
刘秀娟吓了一跳，“找侯主任做什么？”
赵涛说：“我想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秀娟道：“你去问她做什么？她能告诉你真相吗？”
“至少可以探讨一下病情。”赵涛道，“我怀疑侯主任知道些什么。否则她不会这么笃定。”
刘秀娟沉默半晌，最终还是妥协，“唉！既然你非要去问。那就去吧。”
两人出发去了副院长家。
此刻，副院长夫妇正在家里陪儿子玩耍。
侯婷婷正抱着儿子坐在沙发上喂食。听见敲门声，侯婷婷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赵涛和母亲站在门外，犹豫片刻，还是按捺住了敲门的冲动。
侯婷婷的丈夫黄伟光穿着睡袍，走出来开门。
“哟！是赵涛啊。”他满面春风，笑眯眯地伸出手，热情招呼，“快进来，快进来。”
赵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握住他的手，“黄叔叔好。”
黄伟光拉着他往屋内走，“婷婷刚才在楼下喝水，被呛到了。我带她去休息室休息一下。你们先聊。”
“谢谢黄叔叔。”赵涛松开他的手，朝屋内张望。
“你随便坐，别客气。”黄伟光热情招待赵涛，“我先上去叫婷婷。”
赵涛坐下来，环顾四周。
黄伟光的家并不算豪华，但是装潢雅致舒适。屋内布置温馨，色调简约，充满家居感。
他的妻子刘秀娟端了一杯茶水走过来，递给赵涛。
“谢谢阿姨。”赵涛双手接过来。
刘秀娟打量他，微笑着赞许，“今晚精神状态不错啊，比我预期的好多了。”
赵涛低着头不语。
刘秀娟轻轻叹气：“这段时间，我真担心你。幸亏有老黄照顾你，我才安心了几分。”
赵涛抬起头，看着刘秀娟。
“婶婶，我想问你一件事。”赵涛说，“侯主任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这样针对我？难道只是因为我撞坏了她的花盆？”
刘秀娟脸色变了变，“你怎么问这个？”
“这是事实。”赵涛坚持道。
“这……”刘秀娟咬了咬嘴唇，“这件事，我真不太清楚。我平时都在医院里，哪有机会见到婷婷。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针对你。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打听打听。”
赵涛垂眸不语。
刘秀娟又劝慰道：“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肯定会查出原委的。”
赵涛抬起眼睛看着她，“如果不行呢？”
刘秀娟怔住了。
“那就算了。”赵涛淡漠道，“反正我也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离开。
刘秀娟连忙拦住他，说：“你等一等。”
她转身拿了包，说：“你别急。我送你去车站。”
赵涛道：“不用麻烦您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刘秀娟拉着他走向玄关，一边走，一边嘀咕着，“你叔叔不在家，我也没什么事情做。正好送你回家。”
赵涛推辞不过，只好随刘秀娟走出门外。
刘秀娟的轿车停在巷尾的位置，她带着赵涛乘电梯下到底层，然后开车把赵涛送回家里。
赵父和赵母已经歇下了。
刘秀娟把赵涛送回来之后，匆匆告辞离去。
她走了之后，赵涛独自在房间里待了很久。
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是一个傻瓜。
明明知道答案，却偏偏执拗地追寻它。
这样的结果，是不是代表自己太愚蠢了？
赵涛无奈摇头苦笑。他换好衣服，背上自己的旅行箱，悄悄离开家。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
走出单元门，赵涛看见自己的汽车静静地停在路灯下。
他愣了一瞬，然后慢慢靠近。
汽车旁边站着侯婷婷，穿着一套粉红色蕾丝睡裙，脚下蹬着一双拖鞋。
看见他的车钥匙插在锁孔里，她冷哼一声，扭头往楼上走。
赵涛跟在她身后，说：“侯主任，我有话要和你说。”
侯婷婷猛地顿住脚步，回头瞪着他。
月光倾泻下来，映出她美艳的脸庞。
她的妆容浓而不媚。
“有什么话直说，别婆婆妈妈的。”她冷冷地说。
赵涛抿紧了嘴唇。他盯着侯婷婷姣好的眉眼，沉默良久，最后轻声说：“我们分手吧。”
侯婷婷一愣，旋即冷笑，“你脑袋抽筋了吗？”
“我说得很清楚。”赵涛认真地凝视她，“我们之间不合适。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既然两相厌恶，为什么还非要绑在一起呢？”
“所以呢？”侯婷婷讥讽地勾起嘴角。
“所以我决定离婚。”
侯婷婷眯起眼睛，冷冷说：“你可真够狠。”
赵涛看着她：“你不也是？当初你设计我的时候，你可曾有过半分犹豫？”
“我只是希望你能配合我的演出。毕竟我不喜欢和你牵扯不清。”侯婷婷说，“至于那些照片……”
“够了！”赵涛厉喝一声，打断她的话，“我不需要知道照片的真假。你根本就不是真心想嫁给我。”
“哦？那你是想娶我喽？”侯婷婷扬眉道。
赵涛深吸一口气，“是。”
“那好啊。你先跟我去办理离婚证，然后再娶我。”
赵涛皱眉道：“这种事，不应该由你做主。”
“你想得挺美。我凭什么让你占便宜？”侯婷婷嘲弄地看着他，“赵涛，你不是很聪明吗？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凭什么让你占便宜？”
赵涛哑口无言。
他确实是在利用侯婷婷，但是侯婷婷更像是利用他。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沉默许久，突然抬起头，朝侯婷婷露出温暖的微笑。
侯婷婷被他笑得莫名其妙。
“侯主任，你是真的喜欢我吗？”赵涛问。
侯婷婷嗤笑一声，说：“不是喜欢，难道是玩儿吗？”
赵涛垂眸，掩盖眼神中的失落，“那你对我究竟是因为报复还是因为感兴趣呢？”
“你管我是因为报复还是感兴趣呢？”侯婷婷不耐烦地说，“快点儿跟我去民警办理离婚手续，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好。”赵涛点点头，“我跟你去。”
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背上包，跟着侯婷婷出门。
两人坐进车里，赵涛发现侯婷婷居然系上安全带了。
“你……”赵涛疑惑地问。
侯婷婷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侯主任，我想和你谈谈。”赵涛斟酌着说。
“谈什么？”侯婷婷斜睨着他。
“谈恋爱。”赵涛说。
侯婷婷忍俊不禁，笑得花枝乱颤，胸前的饱满剧烈晃荡起伏，几欲破衫而出。
赵涛看着她胸前诱人的春光，不敢转开眼睛，喉咙里咽了咽唾沫，又继续说道：“侯主任，我们交往试试，行吗？”
侯婷婷缓缓平息笑意，淡淡道：“如果是因为你爸爸欠债的关系，那你完全没必要找我帮忙。你可以自己去解决。我只是一个小科长，哪怕拿钱砸死你爸爸，他也未必肯还。你找错人了。”
“你误会了。”赵涛连忙摇头，“我爸爸不缺钱。他欠债不仅仅是因为欠了高利贷，他有其他原因。”
“其他原因？”侯婷婷挑眉。
“嗯。”赵涛迟疑片刻，咬牙道，“我爸爸他……他有艾滋病。”
“什么？！”侯婷婷惊诧万分，猛地推开车门跳下车。她跑到路边吐了起来。赵涛赶紧追了上来，拍打她的后背，递给她纸巾。
侯婷婷呕了半天才停止。
她漱漱口，把胃里翻腾的东西都吐尽了，脸色苍白。
“我爸爸有艾滋病？！”侯婷婷喃喃自语，“这不可能！他明明……”
“他明明什么？”赵涛见她似乎并不信，又加了句，“是真的，他得了艾滋病。我亲耳听到的，医院也承认了。”
“不，不可能……”侯婷婷摇头，“怎么会呢……”
“我爸妈结婚早，他今年四十多岁了，从二十三岁结婚，一直到六十二岁，都没有孩子。我是他的独生子。他身体健康得很。”赵涛叹气道，“你不知道他的情况吧？他最近得了癌症，晚期。”
侯婷婷愣住了。
赵涛扶住她的肩膀：“你还记得那张照片的内容吗？就是你们两个赤裸纠缠的照片。”
侯婷婷茫然地看着他：“你是指……那个叫李佳欣的女人？”
赵涛叹了口气：“你真的不记得她了？”
侯婷婷怔了怔，“她是谁？”
“你真的不记得她？”赵涛怀疑地看着她，“你真的……忘了？”
侯婷婷茫然地摇头。
“你仔细想想。你们曾经见过。”
侯婷婷蹙眉思索片刻，依旧是毫无印象。
她看向赵涛，摇头道：“抱歉，我不记得了。”
赵涛见状，松了一口气。既然侯婷婷忘了，那他就放心了。
至于他们曾经在酒店房间里发生过什么事……呵呵，反正那些照片都是假的嘛，他当然不担心。
赵涛微笑地看着侯婷婷，说：“不管怎样，我都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帮我。虽然这次的事情你受委屈了。但是你不用觉得愧疚，你帮助我，我应该感激你。我不想再欠你什么。”
侯婷婷抬眸看着他，嘴角露出讥讽的笑意：“你不觉得你这话太虚伪了吗？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还没答应你，你就迫不及待提醒我，你欠了我一笔巨款，所以你要跟我撇清关系。现在我不答应你了，你又来装深情。你不觉得自己太矛盾了吗？”
赵涛沉默了片刻，说：“侯主任，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难处。”
“难处？”侯婷婷冷哼一声，“我帮了你的忙，却要我理解你的难处？你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你凭什么觉得我需要理解你？别逗了，先不论你爸爸欠不欠钱，单说我帮了你的忙，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啊。如果我不喜欢你，我何苦去惹恼韩志邦，被他报复呢？你倒好，不知好歹，还嫌我多事。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呢？”
赵涛哑口无言。侯婷婷的话说得对，他确实太矫情了。
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算了，侯主任，我们各退一步，就此打住，好吧？”
“各退一步？”侯婷婷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你以为我会轻易饶恕你？”
赵涛皱眉道：“那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侯婷婷眯眼看着赵涛，冷笑，“我想让你跪下来求我，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赵涛神色阴郁，低吼道：“你做梦！”
“那我们走着瞧吧。”侯婷婷冷冷道，“我看你有几条命赔给我！”
赵涛转身离开，侯婷婷站在原地，盯着他挺拔的背影，突然扬唇，冷笑道：“赵涛，你逃不掉的。我不会放过你！”
赵涛浑身一僵，脚步顿住了。
侯婷婷缓缓走到他面前：“我不怕告诉你，那天晚上我把录音笔带进包厢之前，已经安排好人在门口守着，只等你进去之后，立机拍摄你和李佳欣的照片，然后传到网上去。我知道你家有钱有势，肯定不会坐视不理。所以我就想着，如果这次成功了，或许能够趁机嫁入豪门，改变人生呢。但是现在看起来，似乎有些困难。你居然连我都敢甩。不过这样也好，我正愁找不到理由对付你呢。你既然想跟我鱼死网破，那就尽管试试看。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厉害，还是我更厉害！”
说完，侯婷婷转身走出办证窗口。
赵涛脸色惨白地站在那儿。
他忽然有种错觉，仿佛侯婷婷并未骗他，那天晚上确实是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很快就否认了这种猜测。不，绝不可能！如果侯婷婷真的拍下了那段录音，为什么不直接交给警察呢？而是选择私下偷拍？而且，如果她真的拿着那个录音去威胁自己，根本就不必费劲将它藏起来，只要直接发给警察就行了！
她的谎话简直漏洞百出。她不过就是仗着自己的美貌，想从自己身上获得一些利益罢了。而他赵涛不过是个穷小子。她不屑一顾。他不明白，她到底图什么？
赵涛叹了口气，心道：算了，随便她怎么闹腾吧。反正她现在是自寻死路。他没兴趣掺合她的恩怨纠葛。
下班之后，赵涛去买了菜，回家时候，却发现母亲的病房外围满了人。
“阿姨这是怎么啦？怎么这么多人啊？”赵涛惊讶地问道。
护士长急急忙忙地说：“你妈妈晕过去了，快叫救护车。”
赵涛吓了一跳，赶紧拨电话叫救护车，可是医院的人却说已经送去了附近的医院。他只得匆匆跑到楼下拦了辆出租车，往最近的医院赶去。
赵涛在医院见到了父亲。
他穿着白衬衫，西裤，戴着金丝边眼镜，显得斯斯文文的。
赵涛松了口气，还好，父亲看起来并不慌张，应该只是受了惊吓。
“小涛，你回来了。”赵父说，“你妈她……”
“她怎么了？”赵涛焦急地问。
赵父说：“刚才，我和你妈准备出去吃饭。结果有个护士闯进来，说你妈晕过去了。我们急急忙忙地把她抬上救护车，送到附近的医院。”
“什么时候的事？”
“刚才。”
赵涛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我妈晕过去了，医院怎么没有打电话通知咱们呢？”
赵父摇头：“我哪知道。”
赵涛心乱如麻。母亲的病已经拖了三年，一直治疗得很顺利。今天怎么又会晕倒？
“你先别急。”赵父安慰道，“也许是累了，休息两天就会好的。”
“我们快点去医院吧。”赵涛说，“万一有什么后遗症就糟糕了。”
赵父说：“好，咱们马上去。”
他扶着妻子上了担架床，推进抢救室。
赵涛跟着护士长走进急诊室，问道：“医生，我妈究竟怎么回事？”
医生说：“病人血压高，再加上忧虑过度，引起了昏厥。需要留院观察一周，如果没有异常情况就可以出院。”
赵涛点点头，问道：“我妈是怎么晕过去的？是因为我吗？”
医生说：“具体的情况还在调查，不过应该是你惹怒了病人。”
赵涛听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声。
医生看了他一眼，继续道：“虽然这个问题暂时无法解决。但是你要记住，不论遇到什么事，一定要保持冷静，不要冲动。尤其是，千万不要做违反医院规矩的事。否则，你妈妈很有可能被你连累，造成二次伤害。”
赵涛低下头：“对不起，医生。”
医生摆手：“好了，先去缴费吧。病人的情绪稳定下来，我们就能够进入下一步治疗程序了。”
赵涛去缴了费用，回到病房，却发现侯婷婷正坐在床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妈，您醒了？”
“嗯。”侯婷婷淡淡地瞥了儿子一眼，“你回来了？”
“我……我刚刚去缴了费。”
侯婷婷说：“你爸已经跟我说了，谢谢你照顾我。”
赵涛笑了笑，说：“我应该的。”
“不用太担心。我没事。”侯婷婷说，“我只是突然间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妈，您想明白什么事情了？”
“你还记得我前几天告诉过你，关于林菲的事吗？”
赵涛愣住了。
侯婷婷看着儿子的脸色，说道：“那天晚上，我去酒店找你，在门口碰到了她。我当时很奇怪，她为什么会来找你？我甚至怀疑你们是不是认识。我觉得你是个懂礼貌的孩子，不会随便带朋友来酒店玩乐。我猜测你们可能是同事。后来，她向我表示歉意，并且提供了一份合约给我。”
赵涛沉默地听着。
侯婷婷继续说：“合约内容我没有仔细看，但是我感觉上像是卖身契。”她苦笑了一下，“我想，她肯定是想报复我。我没想到她居然是林菲！”
“妈，你不用胡思乱想。”赵涛劝慰道，“也许她真的只是来找我聊天。”
侯婷婷叹了口气：“你相信吗？”
赵涛摇头。
侯婷婷轻轻抚摸着胸口，自言自语似的说：“幸亏你及时阻止了我，否则我恐怕早就被她毁掉了。”
“妈，你在说什么啊？”赵涛不解地看着她。
侯婷婷说：“她是我的死穴，我根本拿她毫无办法。而她又恰巧知道我在做什么，所以她一直在针对我。从前我以为，你不过是个普通的大专毕业生。没想到你们俩竟是同事。而她现在是盛科的老总，我根本斗不过她。”
“妈……”
“你不用说了，我都清楚了。”侯婷婷抬手制止他，“你不要插嘴，我还没说完。”
赵涛不敢吭声。
“你既然已经和她断绝了往来，那么我希望你不要再见到她。”
“妈，您放心吧。我不会去找她了。”
“那最好。”侯婷婷松了一口气，又说，“你把我送到家吧。”
“好。”
车停在楼下，赵涛把侯婷婷抱上去。侯婷婷睡得很熟，一直没有醒来。
回到家，赵涛给她盖好被子。赵父站在厨房煮面，闻到香味，赵涛咽了咽口水。他问：“妈吃过东西了吗？”
“没有。”赵父转身走了出来，“你们俩都不在，饭菜放凉了就没胃口。我热一下就行了。”
“我帮忙。”赵涛说着脱下衣服。
赵父拦住他：“别添乱了，去陪你妈说说话。你妈刚才哭了好久，心里难受呢。”
赵涛犹豫片刻，走进卧室，发现母亲仍旧安详地躺在□□，呼吸平缓绵长，显然是睡着了。
赵涛轻轻地拉过被子，给她盖好，退了出来。
赵父端着碗走进来，递给赵涛：“吃吧。”
赵涛看着赵父，问：“你也饿了吧？”
赵父摇摇头，说：“不饿，我吃过了。你们俩快趁热吃吧。”
赵涛拿筷子挑了挑汤泡饭，皱眉问：“爸，这米怎么这么烂？”
赵父说：“这不是米，这是面粉。我用的是酵母面粉。”
赵涛瞪大了眼睛：“酵母面粉能够做成面条吗？”
“你别瞎想。”赵父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我这叫高级酵母。”
“哦……”
赵涛埋头吃面，赵父在一旁收拾碗筷。
两人各忙各的，没多久，侯婷婷醒了过来。
“妈，你醒了？”
侯婷婷看了一眼窗外，问：“几点钟了？”
“四点半。”赵涛答道，“今天是周末，你可以休息一整天。”
“我没事了，谢谢你送我回来。”侯婷婷说。
“没事就好。”赵涛站起身，将桌子上的盘子全都收拾起来。
“你别动，我来收拾吧。”侯婷婷抢过盘子说。
赵涛看了看她，说：“妈，你别太劳累了。”
“我没事。”侯婷婷摆摆手，“这些活儿对我来说，算不得辛苦。”
“那你先洗澡，换身舒适的衣服。”
“嗯。”
赵涛离开了卧室。
侯婷婷坐在□□，看着天花板出神。
不久之后，她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传来林菲冷淡的声音：“喂？”
“你现在在哪里？”侯婷婷问，“如果你不想害死我，就赶紧离开这里。”
“什么意思？”林菲沉默了一会儿，“侯婷婷，你不觉得你应该跟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这件事情很简单。”侯婷婷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爱上了赵涛，我要跟他结婚。”
“哈哈……”电话那头忽然笑起来，“侯婷婷，你当我傻子吗？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荒谬的理由？”
“你可以不相信，但是我告诉你，这个孩子的存在是铁证，我们随时可以去医院做dna鉴定，我想你也不愿意因此背上杀人未遂的罪名吧。”
“我不会跟你做dna鉴定！”
“呵。”侯婷婷冷哼一声，“这个孩子，是你和我之间最大的障碍！你不想背上杀人未遂的罪名，我却想替赵涛扫除这个障碍！所以……”侯婷婷顿了顿，“我劝你最好识趣一点！你知道自己惹不起我！”
林菲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侯婷婷，我真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竟然能卑鄙到这种程度！”
“这不是卑鄙，这是为爱牺牲。”侯婷婷语调平静，“而且我相信你不会不明白这一点，你应该感激我。因为如果没有我，你根本无法嫁给赵涛。”
“感激你妈个屁！”林菲爆粗口道，“你敢动我试试！”
“我只是提醒你，你要是再纠缠赵涛，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他的父母。”
“那又怎么样！”林菲怒吼，“我还怕他们吗！”
“不怎么样。但是我可以保证，赵家肯定容不下你这个媳妇。”侯婷婷语调依然平静，仿佛她说的根本不是威胁的话，而是陈述某个既定的事实。
“我呸！你少来吓唬我！”林菲骂道，“你不就仗着你肚子里有块肉嘛！有种你就生下来，看看赵涛父母到时候会怎么处置你。”
侯婷婷冷笑：“你尽管等着看。”
挂掉电话，侯婷婷看向赵涛。
赵涛抬头望着她。
“涛，我们走吧。”侯婷婷柔声说。
“去哪儿？”
“去买菜，晚上回家做饭。”
“不行啊。”赵涛说，“你刚刚晕倒了，医生叮嘱过让你卧床休息。”
“没关系，我只是低血糖犯了。我想早点回家煮点东西吃。”侯婷婷拉住赵涛的胳膊撒娇似的晃了晃，“求求你啦！你难道不想尝尝我的手艺吗？我从前做饭给你吃。”
赵涛犹豫了片刻，说：“我陪你去买菜。”
“不行啊！”侯婷婷连忙拒绝，“你还要上班呢。”
赵涛想了想，说：“那我叫辆车，咱俩一起回去。”
“好啊。”侯婷婷欣喜道，“我来叫车。”
“不用了，我直接叫我朋友帮忙安排一辆。”赵涛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喂，张峰，帮我安排个车，来小店门口，我带个朋友回去。”
“好嘞！”张峰痛快地说，“您稍等。”
放下手机，侯婷婷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赵涛：“你朋友？你认识这么多人啊？”
“哦，以前我在警校的时候，跟同寝几个同窗关系还不错。”赵涛说。
“原来是警察，难怪呢。”侯婷婷微笑。
不一会儿，两辆黑色轿车停在巷口，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士走进小屋，恭敬地对赵涛说：“赵先生，请上车。”
“谢谢。”赵涛扶着侯婷婷坐到副驾驶座，然后才转身坐进后排。
张峰将车缓缓启动，驶出巷口，朝附近的超级商场驶去。
路上，侯婷婷兴致勃勃地打听赵涛的同窗都在干些什么。
“张峰是警校侦探社的侦查员，他们专业的课题就是寻找失踪者的线索。”赵涛说。
“那他岂不是很厉害？”
“嗯。”赵涛点点头，“我们一个宿舍，关系都挺好。”
“太棒了！”侯婷婷高兴道，“你们都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现在当助理，张峰也在帮别人办案，他们都是刑警。”
“刑警？哇！好厉害！”侯婷婷羡慕地看着赵涛，“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警察。”
“嗯，现代社会，各行各业竞争激烈。”赵涛说，“每天都有无数人死亡，每天都有很多案件破获。”
“是啊。”侯婷婷深有同感地说，“尤其像我们这样的单亲妈妈，真希望自己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可以养活自己，照顾好孩子。我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我丈夫能够早点回来，然后跟我结婚。”
“我相信一切都会变好的。”赵涛宽慰道。
“嗯，我会努力的。”侯婷婷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只要能守着孩子健康成长，我觉得我所受的苦和委屈都是值得的。”
赵涛看着侯婷婷，忽然问：“如果我们之间的关系曝光了，你会恨我吗？”
“怎么会呢。”侯婷婷笑笑，“就算全世界的人知道了，我也不会恨你的。我爱你啊，涛。”
赵涛沉默许久，伸手握住侯婷婷的手。
车子开进超级商城的停车场，赵涛扶着侯婷婷从车上下来，往超级商城内走去。
侯婷婷挽着赵涛的胳膊，笑嘻嘻地说：“我记得你以前不爱逛超级商场，今天竟然陪我来了。”
“我想把你缺失的那五年补偿给你，让你过得更加充实幸福。”
赵涛轻描淡写地说完，便松开了侯婷婷的手臂。侯婷婷脸色一白，却仍旧笑意盈盈。
“涛……”侯婷婷看着他。
“抱歉。”赵涛解释道，“我不习惯跟陌生人牵手。”
侯婷婷的表情有些僵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没关系，你去选菜吧，我在旁边等你。”
“好。”赵涛点点头。
“那，我就先去买菜了。”侯婷婷说，“你快点啊。”
“嗯，我尽量。”赵涛说，“你先去逛逛，不急。”
“好，拜拜。”侯婷婷向赵涛挥挥手，转身离去。
赵涛走向电梯，按下顶楼的按钮，抬头看了一眼电梯数字，然后低下头，靠着电梯墙壁站立，脑袋里闪现刚才在侯婷婷家楼下看到她的模样。
他曾经是她的丈夫。可是最后，他却被她抛弃，被她背叛。
这种痛楚，令人窒息，却又无法宣泄，无法诉诸于口。
赵涛的心中涌起一股悲怆。
他静静地站着，不由自主地想到：为什么命运偏偏这样弄人，让他和自己的妻子阴阳两隔，让他们彼此错过。他甚至不敢告诉侯婷婷自己的身份，因为他怕她伤心。
这种隐忍，这种无奈，令他痛彻心扉。
可是即使再难堪，即使再绝望，他还是必须维持着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因为那毕竟是他的妻子。
他闭上眼睛，压抑住汹涌澎湃的泪水，深呼吸几次，调整状态，走进商场内。
“欢迎光临。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员微笑着说。
“随便挑点蔬菜和鱼肉，要快一点。”
“好的，请稍候。”
片刻后，他端着一盘新鲜的西红柿走过去。
“你吃饭了吗？”侯婷婷抬眸，看着他。
“还没。”赵涛将西红柿放到桌上，说，“今晚想吃什么？”
“清蒸鲈鱼吧。”
“好。”赵涛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我先去打个电话，很快就回来。”
“嗯，好。”侯婷婷微笑道。
赵涛转身朝卫生间走去。
“滴。”电梯门突然打开了。
赵涛听见声音，抬头一看。
傅斯年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赵涛惊讶极了，忙招手：“傅斯年！”
傅斯年看见赵涛，眉梢微动，但神情依旧冷漠。
赵涛走过去对傅斯年道：“你怎么来超级商城了？”
傅斯年瞥了他一眼，道：“办点私事儿。”
“哦，原来是这样啊。”赵涛若有所思，“你这段时间挺忙嘛。”
“嗯。”傅斯年点头，“你在做什么？”
“我在给你送菜。”赵涛道，“顺便帮朋友买点东西。”
“哦。”傅斯年应了一声，“你慢慢忙。我先去找个位置坐。”
赵涛点点头：“好。”
傅斯年转身走入另一个电梯。赵涛也跟着走了进去。他看见傅斯年坐在了靠窗的座位。
傅斯年似乎并未察觉到赵涛，只是盯着窗外看，神色平静如初。
“傅总。”
“你好，赵助理。”傅斯年淡淡道，“你在跟我打招呼？”
赵涛愣了一下，讪笑道：“没什么，只是有点儿惊讶，居然能够遇见傅总。真巧啊。”
傅斯年淡声道：“我也有点儿惊讶。”
“呵呵，是啊是啊。”赵涛说，“傅总您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傅斯年收回视线，“我在等一位朋友。”
“那您等吧。我也在等我的朋友。”赵涛说。
傅斯年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又看向别处。
赵涛摸了摸鼻子，继续盯着玻璃窗上映出的人影看。
忽然电梯响了一声，电梯停了下来，门缓缓打开。
傅斯年侧头一看，电梯门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皱了皱眉，看着苏珊娜走进来。
赵涛注意到傅斯年的表情变化，也扭头看了看电梯里的人。
“苏珊娜。”赵涛喊她的名字。
苏珊娜看见赵涛，脸上露出了笑容，“赵先生，你好。好久不见。”
赵涛笑道：“是啊。好久不见。”
“这位是……”赵涛指着苏珊娜旁边的陌生男人，疑惑地问。
“我的男朋友。”苏珊娜挽住他的胳膊，亲昵地看着他。
“你……有男朋友了？”赵涛瞪圆了眼睛，“什么时候的事儿？”
“刚刚确立关系。”苏珊娜甜蜜地一笑。
赵涛张大嘴巴，“你……你……你才二十四岁吧，就有男朋友了？”
“二十五六了。”苏珊娜说，“而且，早恋没关系啦。反正我喜欢他很多年了。”
傅斯年沉默不语，低垂着眼帘，掩盖眼底复杂的情绪。
赵涛啧啧感叹道：“这么早就谈恋爱。太早了。”
“哪里早了，我们两家都希望我尽快结婚。”苏珊娜娇嗔道，“我爸妈催得紧，我也想早点定下来。我和他认识三年了，互相了解彼此，很合适的。”
赵涛无奈地摇头：“可惜啊，可惜。”
侯婷婷看了看赵涛身边的男人，问苏珊娜道：“他是谁啊？”
“这个……”苏珊娜有些为难，“他叫赵涛，我现在在和他交往。”
“赵涛？”侯婷婷微微皱起眉，“我怎么没听说过。”
“因为他比较低调。”苏珊娜拉着赵涛的手，撒娇般地说道，“赵涛，我把男朋友带来给你认识一下。”
赵涛连忙伸手和侯婷婷握了握手：“你好。我是赵涛。”
侯婷婷冲他微微颔首，随即将目光投向傅斯年，微笑着说：“这位是傅斯年先生吗？我是侯婷婷。我是傅总的秘书。”
傅斯年微微挑眉，淡淡道：“你好。”
侯婷婷看了赵涛一眼，说道：“赵涛，我们还有别的事，先走了。以后再聊吧。”
“诶，好嘞，拜拜。”赵涛朝两人挥了挥手。
待他们离开之后，赵涛才对傅斯年说：“那是傅总的秘书？我刚才看了一眼，长得挺漂亮的呀。”
傅斯年道：“她是我妻子。”
赵涛一愣：“啊？！”
傅斯年淡声说：“没什么好奇怪的，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赵涛尴尬地搓了搓手，“哦哦……是……是嘛……”
“赵助理，我们走吧。”傅斯年说，“你不用陪我了。”
赵涛连忙应下：“行行行，那我就先走了。”
赵涛匆匆下楼，走到电梯间，忍不住掏出手机，拨通了侯婷婷的号码，问道：“婷婷，你今天是不是撞邪了？刚才那是傅斯年？！”
“嗯。”侯婷婷淡定地说，“他今天心情不好。我就帮他疏导疏导心情。”
“卧槽！你疯啦！”赵涛差点儿跳起来，“我跟你讲，傅总这种大咖级人物，你最好少去招惹。万一被传染，我们俩都完蛋！”
“放心，我知道分寸。”侯婷婷平静地说，“只不过帮他顺个气而已。我没有那么傻。”
“你知道分寸就行。你真是吓死我了。”赵涛拍着胸口说，“那你赶紧回去吧。我去忙了。”
侯婷婷挂断电话，深吸了几口气。
电梯叮咚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模样的人。
侯婷婷抬脚准备迈步走进电梯，突然发现这两个保镖中间，夹着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
这人背对着她，身材瘦削高挑，衣服穿得松松垮垮的，露出里面灰色t恤。
侯婷婷蹙起双眉。
她虽然看不清那人的脸，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个人非常危险。
侯婷婷停住脚步，冷冷地盯着他。
那人察觉到身后的异动，慢悠悠转过身，朝她笑了笑。
侯婷婷猛地倒抽一口凉气，惊愕地睁大眼睛，“……是你？！”
傅斯年微微侧过头，视线掠过她，落在那个年轻人脸上。
他瞳孔缩了一下，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这个年轻人的脸型很像沈鸣秋。他的五官和鼻梁更加立体深刻，轮廓分明。眼窝深陷，下颌处留着青茬。整张脸棱角分明，透出一股硬朗。
他笑容温润，如沐春风，却又暗藏杀意。
侯婷婷心底发寒。
这个年轻人……是他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傅斯年问。
“我想找您。”年轻人笑眯眯的，说，“所以我就自己来了。”
傅斯年冷漠地瞥了他一眼，说：“既然你自己来了，那你就跟我一起回去。”
“我想见见侯小姐。”年轻人说，“毕竟我是为了她来找您的。”
侯婷婷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这个人……”傅斯年语气沉冷，“你不能见。”
“哦？”年轻人饶有兴趣地问，“为什么不能见？难道他和你有仇吗？”
侯婷婷咬了咬嘴唇，说：“你是谁？为什么要缠着我？”
年轻人笑了笑，说：“我姓白。叫白牧野。”
侯婷婷听到他提起“白”这个姓氏，顿时联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更加阴郁。
白牧野注意到侯婷婷的表情，便说：“你知道我？看来我猜得不错。”
侯婷婷冷笑一声，反讽道：“我当然知道你。不仅知道你，我还知道你曾经做过什么！你不会忘了自己做过什么吧？”
白牧野闻言一怔，“我做了什么？”
侯婷婷冷哼一声：“别再装蒜了！你害死了白家二少爷和三少爷，还害死了白夫人和白小姐，这些事，你早该给自己收拾烂摊子，结果却把烂摊子丢给了我爸！你可真有本事呐！”
白牧野恍然，随即摇头苦笑：“原来如此……”
侯婷婷冷哼一声，“你不必假惺惺！我爸妈都不喜欢你，我也讨厌你！”
白牧野叹息道：“我知道。可是……你父母并没有讨厌我，反而因为我救了你，感激我。”
侯婷婷冷笑：“他们感谢你，是因为你救了我！我爸妈是因为我受伤了！我们欠了你的恩德，却无法报答你。他们当然希望你过得比我们幸福！”
“这是你父母的意思？”白牧野皱眉，“你们不应该迁怒于我，应该迁怒于傅家才是。”
侯婷婷冷笑道：“那也是你害的！你害得我家破人亡！”
“不，我并未害你家破人亡。”白牧野解释道，“我之前就说过，我只是替傅先生承担了罪名。”
侯婷婷嘲弄地说：“替人顶罪，也算是罪吗？”
白牧野摇摇头，说：“我从未认罪。只不过，傅先生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愿意站出来替他背锅。至于傅太太和白二少爷……我实话实说，他们确实死于车祸。但是……我没有亲手谋杀。”
“没有亲手谋杀？那你怎么会坐牢？”侯婷婷冷冷道。
“我被人设计了。”白牧野坦诚道，“那场车祸不关我的事，是有人想利用我害傅先生。我只是恰逢其会。如果没有这次意外，傅先生根本就不会进监狱。所以，我是被冤枉的。”
侯婷婷嗤笑一声，“你是被冤枉的？呵呵，你骗谁呢？那么多证据摆在眼前！傅先生是你唯一的朋友！除了你，谁敢这样害他？”
白牧野说：“你可以选择不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侯婷婷冷冷道，“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简单，那么傅先生何须入狱？直接抓住凶手就行了！我告诉你，傅先生入狱的事儿是你害的，他们全家也都是被你害的！如果不是你，他们怎么会落得今天这种田地？”
白牧野皱着眉说：“我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侯婷婷冷笑道：“你没有？我父母和妹妹都死了！都是你造成的！”
白牧野淡淡说：“那你可以把我送进去，等到你父母和妹妹复活，你就有机会替他们报仇。”
“你！”侯婷婷气急败坏地说，“你休想！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赵涛咳嗽两声，打断她的话，说：“那个……婷婷啊，咱俩还没吃晚饭呢。肚子饿了。”
侯婷婷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对赵涛说：“走，我请你吃饭去。”
白牧野看着她说：“吃完饭你带他走。”
侯婷婷忍不住骂了句脏话，然后扭头就走。
赵涛跟在她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白牧野冲他笑笑，低声道：“谢谢。”
赵涛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白牧野抬头看向楼上的窗户，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
他刚刚跟侯婷婷谈话的时候，虽然尽量压低声音，但依然被楼上的人听见。
他猜测，那位侯小姐或许就是这栋楼里的房东。
因为那位姓侯的主任在看见侯婷婷之后，脸色变得很难看，甚至隐隐流露出一股惧怕的表情。
那是一种对权贵者骨子里透出的畏惧。
白牧野心中暗忖，那侯主任应该是个有钱人。
否则也养不起这位侯小姐。
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很恶劣，否则不会侯婷婷一见面就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来将他撕碎的架势。
那位侯小姐，应该更加痛恨自己。
毕竟她是那位侯主任的掌上明珠。
而这座大厦，就是侯主任投资建成的。
那位侯主任在这座大厦里拥有极高的控制权，也就是说，这座大厦的每个细节，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所以他应该很清楚侯婷婷对自己的怨恨，但却并未阻拦。
或许，他内心深处，也希望借助侯婷婷的手收拾掉自己吧。
只要侯婷婷愿意，那位侯主任恐怕早就动手了。
白牧野想着这些问题，慢慢往楼梯间走去。
刚走了几步，他便停住脚步，看着旁边那扇紧闭的门，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下一刻，白牧野突然伸手朝着那扇门狠狠推了过去。
嘭！
那扇原本紧闭的房门顿时被撞开，白牧野迈腿就走了进去。
屋内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
但他知道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他径直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你是什么人？”身后传来一个阴沉沉的男声。
白牧野猛然转身，右手一甩，一柄匕首飞射出去。
匕首钉在墙壁上。
与此同时，一条鞭子抽了过来。
白牧野左手一挥，啪！
鞭子炸裂。
与此同时，他纵身跃起，一拳轰向黑暗中的那个人影。
“你是什么人？”黑暗中再次传来那个冰冷的男声。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女声响起：“小白？”
白牧野闻言顿时怔住，但拳头却没有丝毫犹豫，继续攻击对方。
砰砰砰！
拳拳到肉，招招夺命。
但对方似乎并无战斗经验，显然是个菜鸟。
白牧野根本不用使用技巧，就凭借纯粹的力量，硬碰硬地把对方打得抱头鼠窜。
那人怒吼道：“婷婷，杀了他！给我弄死他！”
嗖！
又是一道破空声袭来。
白牧野侧身躲闪，然后反手抓住那支箭矢，顺手拔出，扔到一旁。
“呵呵，不愧是天才少年，果然厉害！”黑暗中传来侯婷婷冷笑的声音，随即一股劲风扑面而来，一双铁爪般的手指朝着他脖颈抓来。
白牧野轻哼一声，双臂格挡在前。
当当当当！
火花四溅。
这时候，赵涛也从外面冲了进来，两个人联手夹击，逼得白牧野连退数步。
“你究竟是谁？”
侯婷婷怒吼一声，一股澎湃能量爆发出来。
“你先别急着杀了他！等我折磨够了他再说！”白牧野一边抵挡着侯婷婷和赵涛的联手攻击，一边冷冷喊道。
“哈哈哈……小子，到这时候你居然还敢嘴硬？你可知道，我是谁？”侯婷婷放肆狂笑着，“告诉你，我叫侯婷婷！我爸是这幢楼的主任！整栋大厦，都是我家的产业！你算个屁啊！”
赵涛站在一旁，看着侯婷婷，眼中闪过一抹厌烦。
虽然他跟白牧野不熟悉，但从白牧野对待李敏娜母女俩的态度上，也能看出他绝非寻常人。
这么牛逼哄哄的一个人物，怎么可能是因为一点私仇跑到这里来送死？
他不相信。
“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她爸不是这栋楼的主任，是副主任。这栋楼里面的每个人，全都听他调遣！”
赵涛在一旁提醒白牧野。
“你懂什么？”侯婷婷冷笑道，“我爸的确是副主任，但我们家是这栋大厦的真正幕后老板！”
“哦，是吗？”白牧野淡淡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更留你不得了！”
他突然加速冲向侯婷婷。
赵涛脸色一变，低喝道：“快阻止他！”
话音未落，就听见砰砰砰三声闷响。
赵涛倒在地上。
侯婷婷则满脸惊骇，呆立原地。
她甚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看见刚刚还在她眼前的那个少年，瞬间化成一道光消失了。
再次出现的时候，赫然就在她身旁，一张符拍在她脑袋上。
嗡！
侯婷婷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施展了定身法，僵在那里。
一种极致恐惧感席卷心头。
她想要挣扎着逃走，结果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你是谁？”她忍不住问道。
“呵呵，我是你爹。”
噗嗤一声！
侯婷婷喉咙里喷出鲜血，软绵绵瘫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白牧野收拾掉侯婷婷之后，伸手将赵涛拉起来，沉声说道：“你伤势挺严重，赶紧找个安静的房间疗伤吧。”
赵涛苦笑道：“谢谢。我的确需要治疗，但我怕……”
“我知道，你怕那个黑衣人。”白牧野道，“我帮你处理一下。”
片刻之后，赵涛的伤势已经痊愈，并且精神状态恢复如初。
只是他依然没办法离开这里，因为他担心那个黑衣人去而复返，所以选择继续守护在这里。
白牧野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侯婷婷已死，那么，剩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他径直来到侯婷婷的办工作前，推门而入，然后坐在椅子上，抬眼望着侯婷婷的座位，微笑着说道：“你猜，我是谁？”
一阵沉默过后，侯婷婷冰冷声音响起：“你应该知道，无论你是谁，这栋楼，都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白牧野笑了笑，说道：“我当然知道，这里不属于我，但我很好奇，你这么聪明漂亮的姑娘，为什么要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呢？你就不怕报应吗？”
侯婷婷冷冷道：“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谁活下去谁才是胜利者！”
“你错了。”白牧野摇头，“这个世界，不是弱肉强食。”
“是吗？那我们打赌如何？我赢了，你把你家所有资源都交给我，你输了，我放你走。”白牧野平静道。
“我为什么要和你打赌？我为什么要跟你赌命？”
“我们不用打赌，因为你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力。”白牧野缓缓站起身，“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跟我过不去。你又为什么笃定你一定会赢？”
“因为我比你厉害。”
“你！”
“侯婷婷，你别忘了，是谁给了你今天的一切！”
“是谁让你拥有如此优渥的生活！”
“是谁教你杀人，养你长大！”
“是谁让你享受这些特权！”
“是谁……”
“闭嘴！”侯婷婷咆哮一声，怒吼道，“你这种肮脏的臭虫，也配谈尊贵二字？你不配！”
“哈哈哈哈，尊贵？你居然敢骂我尊贵？你竟然敢骂我尊贵！”白牧野狂笑两声，猛然间伸手抓住侯婷婷的脖子，“你以为你姓侯我就不敢动你？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侯婷婷双腿拼命踢腾着，口中嘶哑叫喊着，却始终无法挣脱。
她眼角流淌出滚烫泪水，内心充满悔恨。
“你不配！你不配！”白牧野的双眸仿佛化成两团火焰，盯着侯婷婷，咬牙切齿地道：“你不配做一个母亲！”
嘭！
侯婷婷被丢在地上。
她剧烈喘息，整个胸腔像是炸裂一般，疼痛到极致。
“你还不肯说实话么？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白牧野看着地上脸色苍白的侯婷婷淡淡说道。
侯婷婷躺在那，看着白牧野，露出惨笑，随即又变成嘲讽，讥讽白牧野的愚蠢，讥讽他的天真幼稚，讥讽他的可悲，讥讽他的卑贱。
白牧野看着她，轻叹一声：“唉，原来你也只是一个被洗脑的可怜虫。我本以为你至少还算一个正常人。”
侯婷婷愣了愣，突然疯狂尖叫道：“是你！都怪你！你毁了我的一切！”
白牧野眉梢挑了挑，看着她。
侯婷婷哭泣着道：“是你！都怪你！如果不是你出现，我早晚会嫁给一个富豪，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都怪你！”
啪！
白牧野一耳光扇在她脸上。
侯婷婷呆滞了几秒钟，然后疯狂的向白牧野扑过来。
砰砰砰！
一连串拳脚相加的声音，伴随着侯婷婷凄厉的惨嚎。
半分钟后，侯婷婷软绵绵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赵涛赶忙冲进屋，将她抱起来送往医院。
白牧野看着侯婷婷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道：“真是够狠毒啊！”
赵涛带着侯婷婷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白牧野和另外三人。
“我觉得咱们应该换个环境继续讨论刚刚那个问题。”白牧野对李寒星等人说道。
“换哪？”林子衿好奇地问道。
“换一个安全一点的地方吧，我感觉我可能会死在这个酒店。”白牧野认真说道。
四人：“……”
白牧野看着林子衿，认真说道：“子衿，我们之前商量好的，遇见这种情况怎么办？”
“先保护好自己再说呗，还能怎么办？”林子衿理所当然的说道。
白牧野点点头，看向李寒星和单谷：“你们俩呢？”
“我们听你的。”李寒星道。
“那行，我们去楼下找家咖啡厅坐下慢慢聊。”白牧野道。
于是五人离开房间，从电梯下楼，朝着楼下的咖啡厅走去。
路上，林子衿低声问白牧野：“我们真的会死吗？”
林子衿皱着眉：“那怎么办？”
“放心，我有准备的。”白牧野微笑道。
他的确有准备。
所以，他知道在这个世界，有一块土地，蕴藏着巨大的秘密。
当然，也存在着一定危险。
但既然决定要来，他便想清楚了利弊。
“我跟你说啊，那个什么侯婷婷身上，有一股特别古怪的味儿，闻着挺刺鼻，但又说不清具体是什么味道。反正挺难闻的。”
林子衿在白牧野耳边小声嘀咕道。
白牧野笑道：“是不是你最喜欢吃的辣条？”
林子衿：“咦？你也知道呀？”
白牧野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这丫头，什么事情瞒得过我？”
“哼！”林子衿娇嗔一声，扭过头。
白牧野哈哈一笑，道：“好啦，别闹了，这次的事情，不仅仅关乎你的未来，更关乎到整个人类的命运。”
林子衿沉默片刻，看着白牧野：“你不用骗我，这些东西，我早就知道了。”
“你早就知道？”白牧野惊讶的看着她。
“嗯，你不是早就告诉我了吗？”林子衿抬起头，认真看着白牧野：“我记忆恢复的比较快，你说过的，始终没有合适的契机。所以你们把目标锁定在了那座山上。”
“你早就猜到了？”白牧野问道。
林子衿摇摇头：“不知道。我醒来之后，就像个傻孩子，什么都不懂。”
白牧野轻叹一声，伸手揉乱了林子衿柔顺的长发，露出欣慰的表情。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琢磨，为什么你们非要我留在帝尊战队才肯教我呢？”
“因为你是我妹妹啊！”白牧野看着林子衿。
“我知道你不信，我也知道我不是你亲妹妹，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捡来的。”林子衿看着白牧野，眼眶泛红：“可是我还是愿意相信你。因为在这世上，除了我爸妈之外，只有你最疼我，也最爱我！”
“好了，乖，我没说不疼你啊。”白牧野笑眯眯道。
“可是……我现在真的很厉害了哦！”林子衿扬起脸，一脸骄傲。
白牧野忍俊不禁，摸了摸她的脑瓜：“是，你已经超越哥哥了！”
林子衿嘻嘻一笑。
几人坐在咖啡厅里，各自点了一杯咖啡，然后闲聊起来。
“话说，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个姓侯的有些不对劲？”李寒星喝着咖啡，若有所思。
“你们觉得不对劲？我没有啊。”白牧野一脸茫然。
林子衿眨巴着眼睛，也有些不解。
“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单谷一脸茫然。
单谷一拍桌子：“卧槽？你是说……他是故意的？”
“应该是。”李寒星说道。
“他这是要干嘛？”单谷瞪圆了眼睛。
“我不知道。”李寒星一摊手。
“我觉得我们应该去见识见识。”白牧野突然说道。
三人全都转过头看着他。
“怎么，怕了？”白牧野挑了挑眉毛，看着三人。
“怕个屁，走！”单谷率先站起身。
李寒星也道：“去看看！”
于是一行四人离开咖啡厅，朝着侯婷婷那栋楼走去。
路上，白牧野给侯婷婷打了个电话。
“喂，白牧野？”
侯婷婷那边显然很意外，毕竟距离上次白牧野联系她已经过去很久了。
而且从那天晚上分别之后，她也没再听说过白牧野的消息。
“是我，侯副院长。”
侯婷婷：“……”
“今天刚到，想找个机会跟您见面，谈一下合作的事情，请问侯副院长方便吗？”
侯婷婷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方便方便！当然方便！你等着，我马上下班，我们约个地方见面。”
挂断电话之后，侯婷婷一张脸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白牧野竟然又活着回来了！
她咬牙切齿，恨不能立马冲到侯家去，找到侯明月，质问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侯家这种态度摆在这，侯婷婷就算想装糊涂都不行！
白牧野的确回归了，而且还带了两个朋友回来。
侯婷婷心中冷笑连连，既然你敢把他送回来，就别怪我把他往死里搞！
侯家，你们给我等着瞧！
这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婷婷，婷婷你怎么啦？”
侯婷婷猛然惊醒，看着眼前满脸担忧的中年女子，心里一阵温暖。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自己激荡的内心，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抬头看向面前的母亲，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轻声道：“妈，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呀，婷婷，你怎么又瘦了？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没有。”
“婷婷，你告诉妈，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每天加班到半夜？”
“妈，我真没什么困难，就是……”
“那就是有人欺负你！”中年女人眼神坚定，斩钉截铁道。
“我不会有事的，妈，你放心吧，我真的很好。”侯婷婷苦笑着摇头。
“那就好！婷婷，你告诉妈，那些人究竟是怎么对你的？”
“没有，真的没有。”
“傻孩子，我和你爸都是老实人，但你不一样啊！你虽然从小被我和你爸宠坏了，脾气不好，容易动怒，可你却是善良的！从小到大，哪怕受到再多委屈，也从不肯跟我们说，更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安危来冒险！婷婷你跟妈说，到底是谁欺负了你？妈去给你讨个说法！”
“没有，真的没有。”侯婷婷叹息一声，轻轻抚摸着母亲苍老的面孔，眼圈红了起来。
“傻孩子，哭什么？你是妈最骄傲的孩子啊！”
侯婷婷用力抱住母亲，哽咽着：“妈……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让你和爸操心了……”
“说什么呢？我和你爸只希望你幸福快乐。”中年女人轻轻抚摸着女儿秀丽柔顺的长发，眼神中露出几许疼惜之色。
“我现在，挺幸福的。”侯婷婷喃喃道。
她不是没想过，或许自己的父母，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
但仔细琢磨之后，她又忍不住觉得自己有些想多了。
因为他们真的没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
她也曾怀疑过，但后来证明她的想法完全是错误的。
她们父母的所作所为，跟普通家庭完全一模一样。
她们甚至连房间都没换掉。
依然是那个小院子。
她们还是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
她甚至记得，父亲每周末都喜欢抽烟，母亲也总是陪着父亲一起坐在院子里，一根接着一根。
她从未怀疑过这份感情的纯粹。
直到某天，她收到父亲寄给她的信，上面说他要结婚了……
她当场懵逼了。
然后就彻底失眠了。
第二天早晨，她顶着一双熊猫眼来到办事处报道。
赵涛和她打招呼的时候，她都差点认不出他来。
因为整个人都显得憔悴极了。
原本一米八五的身高，此刻看上去竟像是比以前矮了足足三寸！
“哎呦喂我的姑奶奶呀，你怎么成这样了？昨天晚上睡得不好吗？”赵涛看见侯婷婷这幅样子，吓得脸都绿了，赶紧拉着侯婷婷进屋喝水，又给她倒了杯热水，让她吃了几颗药，这才稍微舒服一点。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吓死我了？这才离婚几天呀，你就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赵涛瞪圆眼睛，盯着侯婷婷问道。
“呵呵……”侯婷婷有气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冲他翻了个白眼：“赵科，您能盼着我点好吗？”
“呸！你这叫什么话？我怎么盼着你点好了？你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你自己不清楚吗？”赵涛怒道。
“你别生气，我这不是刚回来嘛，精神上有些疲惫……”
“精神上的疲惫？你还能再扯点吗？”
“赵科你别生气，听我解释。”
“行行行，你解释，我看你能编出朵花来。”
侯婷婷端起水杯，喝了几口热乎乎的茶水，感觉整个人精神了不少，才慢悠悠说道：“我是想，如果这次不找个理由辞职的话，恐怕这辈子都辞不了了。”
赵涛闻言，眉头皱起来：“你这意思是，你准备辞职？”
“嗯。”
“为什么突然决定辞职？”
“因为我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赵涛愣住了，随即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你是觉得，这段婚姻带给你的压力太大了吗？”
“我不否认。”
“可是，你也该体谅体谅你丈夫。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警察。”
“这我知道。”
“他为了救你，牺牲了太多东西，包括他的爱情。”
“我知道……”
“你也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就剥夺了他作为丈夫应尽的义务吧？”
侯婷婷沉吟片刻，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嫌弃你丈夫？”
“那你想过没有，你们离婚了，将来怎么办？”
“我知道他会结婚的。”
“哦？你就那么肯定？”
“肯定。”
“那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侯婷婷顿了顿，低垂眼帘，语气幽幽道：“我现在，也不知道。”
“你这孩子，你这是在玩火。”
“我……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够各自安好而已。”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你丈夫对于这段婚姻的态度？”
“他不会怪我。”
“那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你会舍得放弃他吗？”
赵涛叹息一声：“你好好想一想吧。毕竟，这关系到你们两个的将来。”
侯婷婷沉默半晌后，抬起头来道：“赵科，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些。”
“唉，咱俩之间，用得着说‘谢’字吗？”赵涛摸摸鼻尖，“反正我也是闲着，就顺便帮你打听打听。”
“赵科，谢谢。”侯婷婷郑重地说道。
“哎，咱俩之间不用这么客套，你快回家休息去吧，瞧你这脸色。”赵涛摆摆手，示意她赶紧走。
侯婷婷回到家后，躺在床上发呆。
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全都是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
她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那晚的酒店房间里，那个疯狂而暴虐的夜晚。
他粗鲁地撕裂了她的衣衫，毫不留情地占有了她……
侯婷婷浑身颤抖，蜷缩在被窝里哭泣。
她从未想过自己和程浩轩会以这种方式结束。
这个世界真奇妙啊。兜兜转转几个月，原以为再相逢时会恨透了彼此，却没想到，命运的齿轮又绕了一圈，他们最终走到了一起。
但是，这个夜晚对于她而言，绝对称不上美丽，反而充满了痛苦与煎熬，就像噩梦般挥之不散。…
早晨醒来，窗外阳光明媚。
昨夜的记忆犹在，侯婷婷却觉得自己仿佛做了场噩梦。她怔怔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的眼前浮现出那张英俊而冷酷的面庞。
那双深邃漆黑的瞳眸中仿佛燃烧着一簇愤怒的火焰，让她心悸。
侯婷婷忍不住咬住嘴唇，泪珠儿滑落下来。
她拿起电话，拨打了程浩轩的号码。
铃声响了很久，才接通了。
侯婷婷听见电话另一边传来低哑沙哑的嗓音：“喂？”
“浩轩。”
“嗯？”
侯婷婷吸吸鼻子，鼓足勇气问道：“你今天有空吗？”
“有，怎么了？”
“呃……那，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好吗？”
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良久后才轻声道：“我不去了，我最近比较忙。”
“我只是想看看我的病……”
“改天吧。”
“可是……”
“乖。”
挂断电话之后，侯婷婷靠着床背坐了许久，才缓缓站起来，进浴室洗漱。
洗完澡后，她换上干净整洁的衣服，准备出门。
这时候，手机响了。
侯婷婷一看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立即接起电话：“喂，妈！”
“婷婷啊，你现在在哪里？”
“我刚起床。”
“你爸爸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等他出院后，你陪他来医院检查检查吧。”
“……好吧。”侯婷婷抿了抿嘴角，“妈，您别担心了，我会照顾好爸爸的。”
“嗯，好。”
“……您找我，还有别的事吗？”
“我就是问问你，那个……”侯母吞吐片刻，“你跟那个姓杨的……”
“妈，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只是朋友关系。”
“朋友关系？”侯母似乎并不信她的说法，迟疑道，“可是，那天你送他回去时，你们俩的表情……”
“我当时喝醉了嘛，所以才会忘记了。您也知道，我的酒品不太好。”
“哦，这样……我就怕那个姓杨的对你图谋不轨……”侯母忧心忡忡。
侯婷婷无奈地笑笑：“妈，您别瞎猜了行不？”
“好吧。你自己注意点儿。”
侯婷婷挂掉电话，长吁口气。
这天下班时，赵涛给她打电话，约她一块吃饭。
侯婷婷应了。
两个人选择了附近的咖啡厅坐下。
赵涛点了杯果汁。
侯婷婷问他：“你今天怎么有空请我吃饭？”
赵涛笑了笑：“没事儿就不能请你吃饭了？”
“你可是大忙人啊，哪儿能随便抽空？”
“你还别说，我真就想找你聊聊。”赵涛说道，“我听说你最近在搞一个项目，叫‘盛达商城’？”
“嗯。”侯婷婷点点头，“怎么了？”
“你这个项目，我也参加了。”
侯婷婷一愣，惊讶地看向赵涛：“你也要投资？”
“嗯。我觉得挺好玩儿，就报了名。”
“……这个项目是个大项目。我们研究了半个月，最终决定采用‘高端智能化设计’的思路。”
赵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知道，‘盛达商城’，这个项目很出彩啊。我听说你们在筹建的时候就引进了一批高科技智能设施和软件。”
“没错，不过，因为各种原因，这个项目一直拖着，还没有开始启动呢。”
“为什么？”
“这些设备需要更换零配件和维护，耗费巨资，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完成的。”
赵涛皱眉思索：“难道说，是缺钱吗？”
“也不全是。”
侯婷婷想起父亲侯东旭的状况，叹息道：“我爸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又遇到那些糟心事儿。所以……”
赵涛安慰道：“伯父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好起来的。”
“借你吉言吧。”
两人闲扯了几句，赵涛突然问：“你今天晚上……不加班了？”
侯婷婷摇摇头：“今天休假。”
“那就好。”赵涛笑道，“我们一起吃晚饭，好不好？”
侯婷婷犹豫了一下，答应下来。
赵涛把餐牌递给她：“我来点菜吧。”
“好。”
点好了餐，两人又聊了些其它的事情。
赵涛忽然问道：“你和那个姓杨的……怎么样了？”
侯婷婷一怔，低声说道：“什么怎么样了？我和他没什么的。”
赵涛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你们什么时候确认恋爱关系？”
“……还早呢。”
“不算快了吧。我记得我刚毕业的时候，我们班好几个女孩子谈了恋爱，都是三四周之内确定关系的。”
“……那是特殊情况。”
傍晚，阳光透过窗帘洒入卧室内，将房间映照得格外明亮。
杨宇轩醒来，揉了揉眼睛，翻身下床，却被床边柜子上的手提箱吸引住了视线。
他走过去，拉开拉链，里面放着一摞崭新的证件、身份证和银行卡。
这是侯婷婷前两天办理的离婚手续。
杨宇轩拿起身份证，发现是张假身份证，于是他又拿起另一张身份证，发现是张假脸孔，而这张假脸孔，正是自己！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门口，将房门锁死。
紧接着，他拨通侯婷婷的电话。
铃声响了许久，电话才被接起。
“喂？”侯婷婷的嗓音微哑，仿佛刚睡醒的模样。
“婷婷，你在哪里？”
“家里。”侯婷婷顿了顿，“怎么了？”
“你是不是把离婚手续给我办了？”
“嗯……”
“你在骗我。”
“对不起，我只想尽快摆脱你，我……”
“你是怕我纠缠你，还是怕我继续威胁你？”
侯婷婷咬紧嘴唇，良久没说话。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敢承认？”
“……我怕你再伤害我。”
“呵呵。”杨宇轩冷笑道，“你不是已经做好准备跟我撕破脸了吗？既然如此，为什么怕我威胁你？婷婷，你是我见过的最善变的女人，我真怀疑你的感情是否坚贞无比，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一直在利用我？”
“我从未利用你。”
“你有多少次，想杀掉我灭口，却没有得逞。”杨宇轩冷笑道，“婷婷，别告诉我，你没有杀过我。”
“我真的没有杀过你。我发誓！”
“可你有多少次，想让我消失，却找不到任何证据。”
“我没有，我从未想过要你的命！”
“我也希望你不要杀我。但是如果我活着，对你的威胁太大，所以……”
“你为什么就不能信我一次？！”
“我曾经也这么相信过。我甚至把我的命交托到你手上，可是你呢？”
侯婷婷哑口无言。
“婷婷，我不想死。”杨宇轩道，“我们重新开始吧。我向你保证，我会好好爱你。我们结婚吧。”
侯婷婷愣住了：“你、你疯了！我们离婚已经两年半了，你凭什么说出‘我们’二字？！”
“因为我们的感情一直很稳定啊。”杨宇轩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逼迫你。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我愿意用余生补偿你。”
“你……”
“婷婷，我知道我不够优秀，也不懂得怎么讨你欢心。但我真的很喜欢你。”
侯婷婷深呼吸，竭力克制自己，平静道：“你先冷静一下。我们改天再聊吧。”
“我不想改天。我现在就想和你结婚。”
“……好，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
“好。我等你。”
挂断电话，杨宇轩转头看向旁边沙发上躺着的一个青年，笑眯眯地打招呼：“赵涛，早安。”
赵涛坐起身：“早。”
杨宇轩走过去，伸了个懒腰，靠着沙发背，问他：“你今天怎么这么闲？”
赵涛叹息道：“还不是被我爸妈烦死了。”
杨宇轩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膀：“你爸妈肯定很高兴。你这么孝顺，娶了媳妇，生了娃，还帮他们养孩子，他们乐坏了吧？”
“唉。”赵涛摇摇头，“他们现在恨不得把我塞回娘胎重造一遍。”
“哈哈哈哈。”杨宇轩哈哈大笑。
赵涛白了他一眼，“你笑屁啊，我是认真的。我都三十四了，还不赶紧成家立业，等明年我儿子都能上幼儿园了！”
“哟，这么快就急着抱孙子啦？”
“是啊，不然呢？难道我还指望着我儿子长大以后给我养老送终吗？”赵涛撇撇嘴巴，“算了，不跟你瞎扯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会儿，你去哪儿啊？”
“当然是回家。”
“那你等会儿怎么回去？”
“我叫代驾呗。”赵涛耸耸肩，“反正我爸妈不会担心。”
“哦”杨宇轩拉长声调，暧昧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赵涛哭笑不得：“滚蛋！”
赵涛拿起外套，穿上鞋，离开办室，刚推门出去，迎面碰上一个人。
那个人戴着墨镜，低垂着脑袋，似乎没注意到他。
赵涛往前迈了一步，突然听见一阵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响起，随即便是一辆汽车撞向侯婷婷。
她惊慌失措地跑到路边。
侯婷婷躲闪不及，一下摔倒在地。
赵涛吓懵了，冲过去扶起她。
侯婷婷痛苦地捂住腿。
赵涛连忙查看她的情况，“疼吗？”
“疼。”侯婷婷抬起头，泪水盈眶，脸色苍白，“好疼。”
赵涛皱眉，连忙掏出手机报警，又蹲下身仔细检查伤势。
这时，那辆肇事汽车突然停止了行驶，从车窗探出一只手，狠狠掐住了侯婷婷的脖颈。
“唔！救命啊——”侯婷婷拼命挣扎，却被越掐越近。
杨宇轩站起身，冲了上去。
那个人见状，松开侯婷婷，跳进车内逃逸而去。
“婷婷！”赵涛扑到侯婷婷身边，将她扶起来，“婷婷，你没事吧！”
侯婷婷捂住自己的胸口，剧烈咳嗽几声，缓过神来：“我……没事……”
“别动！”赵涛按住侯婷婷的胳膊，“你受伤了。”
侯婷婷低头一看，膝盖处擦破了皮，鲜血涌出来，浸染了裤脚。
她忍着疼痛，轻声道：“我没事……谢谢你。”
“傻瓜！”赵涛怒火中烧，“你为什么不躲开！”
“我……”
“你是不是想死？！”赵涛吼道，“我告诉你，你敢死，我就弄死张志远！”
侯婷婷猛地睁大眼睛：“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才没有胡说八道！”赵涛咬牙切齿地说，“如果不是你，那个姓张的就不可能对我下杀手！”
侯婷婷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赵涛：“你说什么？”
赵涛握住侯婷婷的双臂，盯着她的眼睛，冷冷地说：“我昨天晚上喝多了，什么也记不清楚了。但是，那些保镖都亲口承认了，是姓张的让人把我灌醉，带到了那栋烂尾楼！我知道那栋烂尾楼的位置，如果不是他，那天晚上根本不会出现那么多黑衣人！”
侯婷婷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慢慢红了，她颤抖着问赵涛：“所以……你怀疑是我害了你？”
“废话！除了你还能是谁？”赵涛愤怒至极，用力推了她一把，“你他妈到底有没有良心？！”
侯婷婷踉跄退了两步，跌坐在椅子上，她浑身无力，眼泪夺眶而出：“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
赵涛愣了一下，“你……”
“是我做的！那个混蛋早该下地狱了！”侯婷婷泣不成声，“我讨厌他，我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可是我不敢！因为我没钱！没权！我斗不过他！我只能偷偷找人把他绑架了，打断他两条腿，让他再也不能威胁到你！”
“可是这样你就满足了吗？你害我丢掉工作，害我流落街头，害我妻离子散，害我一无所有，害我差点儿坐牢，你高兴了？！”
“够了！你给我闭嘴！”赵涛咆哮道，“你他妈有完没完？！”
“呵……呵……哈哈哈哈……”侯婷婷放肆地大笑起来，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我真傻啊……我怎么会爱上你呢……”
赵涛怔怔地望着侯婷婷，竟忘了言语。
“你走吧。”侯婷婷抹掉眼角的泪珠，努力控制着嗓音平静地说，“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互相不要再纠缠了。”
“婷婷……”
“走吧。”
“你真的决定这么做吗？”赵涛深吸一口气，“这件事我不怪你，毕竟你和张志远是青梅竹马。可是，你要考虑清楚，你这么做，是要赔偿的。”
“你放心。”侯婷婷坚定地说，“我会补偿你。”
“你拿什么补偿我？”赵涛嘲讽地说，“你家里穷得叮当响，还欠着巨额债务，你能补偿我什么？我不稀罕！”
侯婷婷默默垂首，沉思片刻之后，抬起头来，直视着赵涛的眼睛，郑重地说：“赵涛，我不需要你感激。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骚扰我。”
赵涛紧抿薄唇，半晌说：“好吧。你先去医院治疗，等我办完事回来跟你谈。”
侯婷婷转身准备离开，赵涛叫住她：“侯婷婷。”
侯婷婷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赵涛。
赵涛犹豫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说：“你……你还喜欢我吗？”
侯婷婷微微皱眉：“我们都结婚三年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改变。”
赵涛苦涩地扯了扯嘴角，说：“我明白了。”
侯婷婷走后，赵涛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圈，终于拿起电话，拨出一个号码，吩咐对方去调查一桩车祸的细节。
挂掉电话，赵涛坐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陷入沉思。
他很奇怪。
他对侯婷婷的感情并非毫无意义的。
虽然他曾经试图欺骗侯婷婷，利用她来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那种感觉，也仅限于他想要报复张志远，想要得到更多。他确实对侯婷婷动过感情，却不是像现在这么浓烈的时候。
赵涛仔细回忆了一遍他和侯婷婷交往的经过。他们在一起三年，侯婷婷始终对他百依百顺，从未违逆他半句，甚至在床上也尽量配合他，他从未见她像别的女人那样反抗过他。而他每次和别人约会回来，总能在客厅或者卧室里听到侯婷婷的哭喊求饶声，但他仍旧乐此不疲地与她颠龙倒凤。侯婷婷对他言听计从，甚至为了讨好他，连家庭地位最低的佣人也不如。
她真的那么爱他吗？
赵涛摇了摇头，否认这个猜测。
他不知道侯婷婷究竟是哪里让他动了心，才让他对她产生这么浓厚的占有欲。
侯婷婷对他百依百顺、千般宠溺，难道是假装的吗？他不相信，但他也分辨不出。
侯婷婷是个聪明的女孩，她懂得怎样取悦男人，让他们心甘情愿为她花钱，为她付出。她知道他的弱点，也知道他的渴望，更知道怎么样让他痛快。但赵涛还是忍不住想，也许，她是真的爱他，只不过，他不懂罢了。
可是……
赵涛又叹息一声，喃喃地说，“如果是真的……该有多好……”
侯婷婷被赵涛关进警察署，已经过去整整六天。她被带进审讯室，戴上手铐，按照规矩被拷在椅子上。
她的双眼盯着桌沿上闪烁的红光，表情冷淡地问：“赵队长，你把我抓来干嘛？”
“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
“我犯了什么罪？我不记得了。”
“你蓄意杀死我的兄弟，这就是重罪！你还有什么话说？”
侯婷婷轻蔑地瞥他一眼：“我说你搞错了吧？我没有杀他，我根本没有碰过他。”
“没有碰过？”赵涛冷笑，“你当我们瞎啊？”
侯婷婷嗤笑一声：“赵队长，你可能忘了，他的伤是你打的。你不承认没关系，你可以找别人证明给我看。”
赵涛脸色一僵，怒吼：“少胡搅蛮缠！你这种恶徒，就应该枪毙！”
侯婷婷耸了耸肩：“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没杀过人。我也不怕你告。”
赵涛咬牙切齿，狠瞪侯婷婷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你别嚣张。你以为你不招供我就拿你没辙吗？你等着瞧吧。”
侯婷婷静静地坐着，仿佛根本没听到赵涛的威胁。
赵涛恨恨地拍了拍桌子：“行！侯婷婷！咱俩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侯婷婷懒洋洋地说：“我不急，你慢慢折腾，我不介意。”
赵涛气哼哼地甩门而出。
过了两天，他突然把侯婷婷叫到了刑侦大队，将她带到一间审讯室里，指着墙边的一排监控摄像头说：“看清楚了，这些都是你做的好事。我们已经掌握了所有的线索，全都是你指使人动的手。”
侯婷婷扫视一周，冷哼：“这算是证据？”
“对。”
“这些录音呢？”侯婷婷抬手比划了一下。
“放心。这些都在我们手上。我们早晚会弄清楚真相的。”
“哦……”侯婷婷拖长了声调。她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赵涛面前，“我劝你，最好赶紧把我弄出去。你知道的，你这种程度的审讯，对我造成不了什么影响。再这样耗下去，吃亏的只会是你。”
“你别想唬我，你的事儿早传开了。”
“传开了？你是说网络上那些流言蜚语吗？呵呵……你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吗？”
赵涛眯缝起眼睛，冷笑一声。
“侯婷婷！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侯氏集团总裁夫人？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赵队长，”侯婷婷冷漠地打断他的话，“你不用在这里跟我逞口舌之利。我的确是落魄了，但你也别太小瞧了我，我毕竟在商场摸爬滚打几十年，我有办法脱困。”
赵涛嘲讽地勾了勾嘴角，转移话题：“对了，你刚刚说网络上那些流言蜚语？你是说那个‘小三’‘私生女’吗？”
侯婷婷的瞳孔骤然收缩。
“我实话告诉你，我们已经查清楚了，那个‘小三’根本不存在，那些谣言全是你自己散布的，因为嫉妒你的丈夫和儿媳妇恩爱甜蜜，你想拆散他们！”
侯婷婷的脸上掠过慌乱之色，却仍旧倔强地挺直脊背，毫无畏惧地与他对峙：“我没有撒谎，那些都是我编出来骗人的！赵队长，你不觉得你很可怜吗？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还帮她隐瞒罪行！你是白痴吗？”
“你闭嘴！”赵涛暴跳如雷，猛地扑向她，揪起她的衣襟咆哮：“侯婷婷，你以为我们查不到你的黑料是吗？你这个贱人！你不要逼我……你不要逼我……”
侯婷婷挣扎着喊冤：“我没有害他们！你们血口喷人！我才是受害者！”
“你还狡辩？！我亲耳听见，他们亲口承认，你给他们灌药，想迷惑他们的感情！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要报警，送你进监狱！”
“你放屁！”侯婷婷激烈反驳，“你凭什么诬陷我！我什么时候给他们灌药了！他们自己喝醉酒，难道赖我？”
赵涛愤怒地扬起拳头：“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你尽管打我试试！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副队长的威风够不够大！”侯婷婷冷冷盯住他，眼神凌厉而凶悍。
赵涛愣住了。
“赵涛，你这个混蛋！我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你真不是东西！”
侯婷婷说完，推开他冲了出去。
赵涛呆滞片刻，连忙追了出去。
两人跑进电梯。侯婷婷咬牙切齿地盯住赵涛。赵涛的眼中满是恐惧。
“你别误会，我不是想打你……”
“那你想干嘛？”
“我不是要打你……”赵涛吞咽着唾沫，“我……我只是想请求你原谅……”
侯婷婷冷笑一声，扭过了头。
“我……我错了……”赵涛低下头，“我不该对你动粗，你千万别跟我计较……”
“呵呵。”侯婷婷依旧保持着侧头的姿势，“你是在向我忏悔吗？”
“是，我错了。我应该尊敬你，应该信任你。”
侯婷婷嗤笑了一声。
“赵涛，你是一个聪明人，”侯婷婷说，“你当然知道，我为什么恨你们。”
“对不起……对不起……”赵涛低垂着脑袋。
“你应该跟我道歉的人，不是我。”
“对不起……”赵涛的声音带上哭腔。
“你不必跟我说对不起，我没有怪你。你应该知道我有多痛苦。我这辈子，做的唯一一次错事，就是爱上了你。”
“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跟我说对不起，我也不会原谅你。”
赵涛怔了一下。
“我不会原谅你。”侯婷婷说，“哪怕是你死掉了，我也不会原谅你！我希望，你能像个男人一样去死！”
“你……”赵涛惊愕地瞪圆双眸。
侯婷婷抬起眼睛，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希望，你最好去死，别再活在世界上碍我的眼。”
赵涛浑身僵硬，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侯婷婷轻蔑地笑了一声，伸手按开了电梯门。
“我早就不是侯家大小姐了，我现在是一个穷途末路的失败者。我什么都没有，除了命。所以，我什么都不怕，也什么都敢做。”
侯婷婷走进电梯里，关上了门。
电梯缓缓合拢。赵涛呆坐在门外，久久不肯离去。
这时，电梯又停住了。
侯婷婷和另一名穿制服的年轻姑娘走了出来，她们看见赵涛，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露出鄙夷的表情。
赵涛看清楚了这位女制服美女的容貌，顿时呆若木鸡。
“你怎么在这儿？！”女制服美女尖叫一声。
赵涛恍惚间意识到，侯婷婷曾提到过，这位女制服美女是刑侦一队二中队的队长，姓孙，名静怡，比她大三岁，是她高中同班同桌，因此两人关系非同寻常。
“哦，静怡姐啊。”赵涛勉强挤出笑容，“我是来找你的。”
孙静怡一把拉住他，压低声音说道：“快躲起来！我可不想被我爸骂。你赶紧回家，我待会儿就回来了。”
“哦。”赵涛顺着孙静怡的视线往旁边一瞥，立刻闪身藏到了墙角处，等孙静怡带着侯婷婷远去之后，他悄悄探出头。
“喂！你刚才怎么不帮我？”侯婷婷质问道。
“我……我怎么帮你……”
“你是我朋友，难道你愿意看着我被抓走吗？”
“我……我没办法……”
“你太没义气了！”
“你要理解我。我是刑警，我要保护我们辖内治安环境的稳定！”
“你就是不想救我！”
“你别闹！我真的很忙。”
“哼！反正我不管，你今天如果不救我，我就告诉我爸，你欺负我！”
“你怎么这么胡搅蛮缠！”
“我就是这样！怎么着吧！”
两人吵吵嚷嚷地从电梯口跑过去。
赵涛无奈叹息，转身离开。
侯婷婷被带到一间审讯室。
孙静怡将一叠照片摔到她面前。
“看看这些东西！还记得吗？这是你和赵涛在ktv玩游戏，被摄影师偷拍到的！”
侯婷婷皱眉道：“那是假的，是ps的。”
“假的？”孙静怡翻了个白眼，“你觉得这样的技术，能骗得过专业的ps技术人员吗？”
侯婷婷沉默。
孙静怡继续道：“你们俩的事，全程都有监控录像。你不承认也没用，我们会查出真相，证实你们的清白。”
“你们凭什么怀疑我们？”
“你忘了，你们刚入职的时候，有个叫林佳琪的女孩给我们送了封举报信，举报你和赵涛谈恋爱！”
“你是说，我被举报的事情？”
“对！”孙静怡指着那些照片道，“这就是你和赵涛在酒店包厢唱歌的照片，当初你们的房间号被登载到了网上。”
“可是……可是……”侯婷婷辩驳道，“那时候我根本就不认识赵涛啊！”
“你不认识他，他却认识你。你们还约好周六晚上在酒店见面，共度良宵。而且……”孙静怡拿出几张照片，“这是我们找到你们两个人喝咖啡时留下的证据，你们聊天的内容，都被我们听见了。”
“那只是他单方面跟我搭讪。”
“呵，那也算是搭讪。”
侯婷婷咬牙道：“你有完没完？”
“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孙静怡愤怒地说道，“意味着你涉嫌违法交易，并且还与他人私通！”
“你……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和赵涛有私情？你别冤枉好人！”
“你不要狡辩了。”孙静怡冷笑着说，“我们调查了很多人，最近才确定你是赵涛的女朋友。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现在就要向你父母举报，把你绳之以法。”
侯婷婷猛然抬起头，瞪着孙静怡，脸色苍白地问：“你……你们为什么要陷害我？”
“我们陷害你？”孙静怡嘲讽地笑道，“是你自己贪图享乐，勾引了自己不该勾引的人。你还敢问我们陷害你？”
“我……”侯婷婷急切地分辨道，“那是误会，真的是误会！”
“我不管是什么误会，你都必须受到惩罚！”孙静怡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就等你承认罪行了！”
“等一下！”一直坐在椅子上没动弹的赵涛突然站起身。
“你干什么？”
赵涛盯着孙静怡，严肃地说道：“请你收回成命。”
“你是谁啊？”孙静怡狐疑地望着他。
赵涛微笑道：“这位警官。请你不要再追究下去。我和侯婷婷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普通朋友？”孙静怡冷笑道，“她和你只是普通朋友，她能跟你一起出入夜店吗？她能和你一起吃饭吗？她还跟你进了一间豪华套房！”
侯婷婷忍不住说道：“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赵涛看着她，淡淡地说：“你别紧张。既然你说不出来，就由我来说。”
赵涛缓缓走到办案桌旁边，双手撑在桌沿上，低声道：“你说你和我是朋友，但是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是不是喜欢我呢？所以才会一直纠缠我。甚至为此打击报复我身边的人。”
“我……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每次都针对我身边的人呢？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构成犯罪。”赵涛冷漠地看着她。
侯婷婷惊恐地睁大眼睛。
孙静怡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这样！难怪你每次都帮着她。”
“不……不是这样的。”侯婷婷慌乱无措地解释道，“我没有伤害过你的家人。你要相信我！”
“你有没有伤害过我的家人。”赵涛说道，“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吧。”
侯婷婷咬着嘴唇道：“我……我真的没有。”
“我没兴趣知道你的事情。”赵涛轻描淡写地瞥了她一眼，转而对孙静怡说道，“如果你想抓捕我们，我们毫无怨言。我只希望，你不要牵扯无辜的人。”
孙静怡挑眉道：“我们？我们是谁？你以为你在跟我玩文字游戏吗？”
“你明知故问，何必？”赵涛平静地说道。
“我当然知道你说的是谁！”孙静怡咬牙切齿道，“你们是赵涛的家属！”
“那又怎样？”赵涛反问道，“你觉得我们会因为这种理由阻止你们吗？”
“你们会的！”孙静怡激动地指着赵涛说，“如果我们抓了你儿子，你们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之中。”
“这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赵涛淡淡道。
“你！你太狠毒了！”孙静怡叫嚣道。
“谢谢夸奖。”赵涛微微一笑，“我们不是什么圣母，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感到愧疚。”
“你这么护着她，是因为爱她吗？”孙静怡质问道。
“这与你无关。”
“我要告诉她，告诉全世界，你们两个根本不配做父母！你们都是禽兽！”
“孙静怡，我劝你别惹怒我。”赵涛沉着脸说道，“否则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我偏要说，我偏要揭穿你们虚伪的假面具！”孙静怡愤慨地说道，“你们都是畜生！”
“我们是畜生？那么，你算什么？”
孙静怡一窒，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只是在嫉妒我的幸福罢了。”赵涛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和我妻子恩爱美满，我很快就可以升职了。”
“那又怎么样？”孙静怡冷哼道，“那也改变不了你们是禽兽的事实！”
赵涛皱起了眉头。
“你们是禽兽，却还装模作样，博取女人的同情，让女人给你们养孩子！”孙静怡义愤填膺地喊道。
赵涛摇了摇头，“你错了。侯婷婷是自愿的。我和她结婚时，并没有强迫她，我们彼此相爱，互相尊重，彼此包容。我们之间是纯粹的夫妻关系，和你们不一样。”
“胡说八道！”孙静怡尖锐地叫道，“你们都该死！你们都是坏蛋！”
“我们的确该死。可我们不是你杀的。”赵涛说道。
孙静怡一怔。
“这些钱……”侯婷婷颤抖地捧着钱，说道，“是我借来的。等以后，我会把它还给你。”
赵涛微笑道：“不必了。这笔钱我替你还。”
侯婷婷震惊地抬起头，“你……你说什么？你替我还？”
“嗯。”赵涛点点头，“不用担心，你尽管拿去花吧。”
“可是这是你赚的钱啊，你怎么肯替我还……”
“你是我儿子的妈妈，这些钱本来就该归你所有。”赵涛柔声道，“我们是一家人嘛。”
侯婷婷听了这句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趴在桌上哭泣起来。
赵涛坐到她身边安慰她，“我现在就送你离开这里。”
“我不走。”侯婷婷哽咽道，“我哪儿也不去，我要留下来照顾孩子。”
赵涛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舍不得孩子。但我必须带你走。我怕继续留在这儿，你会忍不住把真相说出来。”
“我……我说出来又有什么关系呢？”侯婷婷泪流满面，“我什么都不怕了，就算被警察抓起来，我也认命了，可是我不想让孩子受苦。他刚刚出生，应该在爸爸妈妈身边长大才对……我不敢告诉他，我怕他接受不了。我想把他抚养成人，我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可是，可是他不是我亲生的……”
“傻瓜。”赵涛怜惜地抱着她，拍打着她的背。
“不，我不傻。我是个蠢货。”侯婷婷喃喃地说。“我不仅害了你，害了我自己。我还害了孩子……”
“傻瓜。不许你这么说。你不会害我。”赵涛温柔地擦去侯婷婷脸颊上的眼泪。“你没有害我，也没有害孩子。这都是命运造化弄人。”
侯婷婷靠在赵涛怀里，痛哭失声。
“我们走吧。”赵涛拉起她的手。
“我……我不能走。”侯婷婷紧紧握住他的手臂，“我要等孩子醒来……我要陪着他。”
“那就先吃饭吧。”赵涛轻声说道，“我看你都饿瘦了。”
侯婷婷点点头，站起身来，准备洗把脸。
赵涛将一杯热水递给她。
侯婷婷接过杯子，喝了几口，觉得精神恢复了许多。
“谢谢。”
“不用谢。”赵涛微微一笑，说，“你去收拾衣服吧。我帮你把行李提进屋。”
“我自己去吧。”侯婷婷犹豫道，“你去歇一会儿，我自己收拾就好。”
“没关系，我来。”赵涛坚持道。
侯婷婷只好答应下来。
赵涛转过身，去卫生间放热水。
侯婷婷走向卧室，突然脚底拌蒜，整个人摔倒在床边。
“哎呦……”侯婷婷痛呼一声，额头磕在冰凉的瓷砖上。
赵涛急忙奔过来查看。
“我没事。”侯婷婷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见没流血，便松了口气。
赵涛扶起她，问道，“撞疼了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事。”侯婷婷揉了揉膝盖，勉强笑了笑，“可能太久没做体育活动，所以反应慢了些。”
赵涛说：“别逞强了，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稳妥。”
“真没事。”侯婷婷推了推赵涛的胳膊，“我们去厨房吧。我今天买了牛肉，炒个酸辣土豆丝。”
两人端着菜从餐厅走出来，坐到餐桌旁。
侯婷婷夹了块酸辣土豆丝放在嘴里，细嚼慢咽，点了点头，“嗯！味道很好！”
“你喜欢吃，明天我再去买一份给你。”赵涛含笑道。
侯婷婷笑着点了点头。
“你尝尝这个红烧茄子。”赵涛夹了一筷子红烧茄子给她。
侯婷婷笑眯眯地咬了一口，顿时皱眉道，“唔……好咸哦！这个菜根本不能吃。”
“咸吗？”赵涛尝了尝，“还行吧，我觉得挺适合你的口味的。”
“你尝尝别的菜吧。”侯婷婷指着另一盘素炒白菜。
赵涛夹起一片白菜叶放入口中，仔细品了品：“嗯，也不错。”
“你再尝尝这个青椒炒蛋。”
“嗯。味道也很好。”赵涛连吃三四口。
侯婷婷抿着唇，偷笑着看着他。
“你笑什么？”赵涛挑眉问道。
侯婷婷摇摇头：“没什么。”
赵涛夹起一块鸡翅膀喂到侯婷婷嘴边：“尝尝这个。我觉得挺好吃的。”
侯婷婷张开嘴咬住鸡翅膀，嚼了几口：“呃……这个好像有点淡。”
“是吗？”赵涛夹起一块鸡翅膀，“我试试。”
两人分食完鸡翅膀和青椒炒蛋，侯婷婷忽然觉得腹中隐约翻涌起阵阵恶心感。她捂着胸口，快步冲到厕所里呕吐。
赵涛担忧地跟了进来，看见侯婷婷趴伏在马桶边吐得昏天暗地。
“怎么啦？”赵涛抚顺她的后背。
侯婷婷抬起头，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
“好像又怀孕了。”侯婷婷无奈地叹息道，“我刚才胃里一阵痉挛。”
“啊？”赵涛愣住了。“怀孕了？”
侯婷婷苦涩地扯起嘴角：“是呀，怀孕了……”
赵涛惊讶极了。
“对不起。我真不知道……”赵涛慌忙解释道，“我不知道……”
侯婷婷抓住他的双肩，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你听清楚，我没怪你。”
赵涛怔怔地看着她，半晌才低声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真的决定要孩子，最好现在去医院做手术。”侯婷婷说，“你愿意为我冒险吗？”
“我……当然愿意……”赵涛说，“我们结婚吧。”
“等你的腿好了之后再说。”侯婷婷深吸了口气，“我们去医院。”
“可是你的身体……”
“你忘了吗？我的病早就好了。”侯婷婷握紧他的手，“我们一直都没有要孩子，是因为怕你的腿伤复发。现在既然你的腿已经痊愈了，我想我们必须要孩子。”
“可是我怕你承受不了压力。”
“我只是怀孕而已，不用担心。”
赵涛沉默许久，终于坚定地点了点头：“好吧。我带你去医院。”
“先别告诉伯父伯母。”
“嗯。我们晚上再说。”
侯婷婷点点头：“辛苦你了。”
赵涛笑了笑：“傻瓜。”
“对了。”侯婷婷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从包里掏出一封信，“这个东西交给你。”
赵涛疑惑地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纸条：“这是什么？”
侯婷婷答道：“你的亲笔信。我昨天夜里趁你睡着的时候悄悄拿过来的。你看看。”
“亲笔信？”赵涛微蹙了蹙眉，展开信纸，看着里面的字迹，“这确实是我的字。”
侯婷婷点了点头：“是呀。这是你离家出走以前写的。你还记得吗？”
赵涛看向侯婷婷：“你怎么知道？”
“你的字我还是认识的。”
赵涛点了点头：“那你是怎么找到这封信的？”
“因为……你在信中提起过。”侯婷婷有些不自然地转移话题，“伯母呢？今天没跟你一起过来吗？”
“妈在楼下收拾房间。”赵涛笑了笑，把信装回信封，随手塞入裤袋，“走吧。咱们吃饭去。”
“嗯。”侯婷婷应了一声，与赵涛并肩走出餐厅，朝电梯走去。
“我爸妈呢？”赵涛问，“他们没有和你一起过来吗？”
“哦，他们去超级大厦买菜了。”
“那你怎么没叫他们？”
“我们俩吃嘛！”侯婷婷笑着挽住赵涛的胳膊，“再说我们也需要二人世界。”
两人乘坐电梯抵达地下停车场，侯婷婷拉开驾驶室的门，对赵涛说道：“你坐副驾座。”
赵涛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照做了。
侯婷婷关上车门，绕到另一侧坐进驾驶座：“系安全带。”
“谢谢。”
侯婷婷将油门踩到底，车子飞速窜了出去。
“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侯婷婷问。
“男孩儿吧。”赵涛说。
“为什么？”侯婷婷问。
赵涛想了一会儿：“男孩儿比较皮实，我舍不得揍他。”
侯婷婷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两人来到附近的一家高档商场，进去选购食材。
侯婷婷推荐了一款鱼汤，赵涛却嫌太腻了。侯婷婷建议喝排骨粥，赵涛仍然摇头。
两人逛了几个钟头，买了一堆蔬菜水果，最后还是侯婷婷付钱。
两人驱车赶往侯婷婷预约好的妇科医院。
妇科医生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美丽女士。她看到侯婷婷隆起的肚子，很快就明白了缘由。
她给侯婷婷开了单子，又叮嘱赵涛：“注意饮食营养搭配。”
侯婷婷点点头：“麻烦您了。”
赵涛陪着侯婷婷检查完毕后，两人又来到医院的药品柜台。
“赵涛。”侯婷婷忽然停住脚步，抬头望着赵涛，“你觉得……男孩儿女孩儿都挺好的。”
“嗯。”赵涛毫无保留地表示赞成，“不过，男孩更像我。”
“你怎么这么肯定啊？万一……”
赵涛摸了摸她的脸颊，温柔地笑道：“我相信我们的孩子是聪明漂亮的。”
侯婷婷抿嘴偷乐：“希望你一直这么有自信。”
“当然。”赵涛牵住她的手，“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两人在医院门口分手。
侯婷婷独自开车返回家中，路过一家婴幼儿专卖店的橱窗，她的目光被橱窗内挂着的婴儿服吸引住了。
侯婷婷停下车，慢吞吞地走了进去，指着橱窗内那套粉红色的连体衣问售货员：“这件衣服我可以试穿吗？”
“请稍等。”
售货员将衣服取下递给侯婷婷：“请问夫人要不要帮忙？”
侯婷婷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搞定。”
侯婷婷脱掉身上的羽绒服，换上这件衣服。这件衣服很合适，穿在她身上显得特别纤细窈窕。侯婷婷满意地拍了拍胸脯：“真舒服！”
赵涛走进来：“婷婷。怎么样？”
侯婷婷站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真漂亮。这是你挑的？”
赵涛笑了笑：“是啊。你穿什么都好看。”
“谢谢夸奖。”侯婷婷转过身，“我先去趟洗手间。”
赵涛从橱窗里抽出一条长围巾，给侯婷婷戴上，又仔细调整了一番，说道：“这样就看不见脖子了。”
侯婷婷低头看看：“好啦，走吧！”
两人来到附近一家餐厅吃饭。赵涛点了一盘清蒸鲈鱼、两份炒青椒，又要了一碗米线。
“你吃得惯吗？”侯婷婷皱眉，“太素了。”
“没关系，偶尔吃吃荤腥而已。”赵涛夹了一筷子青椒放进嘴里，“味道还行。”
“今天晚上我们早点睡吧。”侯婷婷提议，“我想早点睡，养精蓄锐。明天还要去医院复诊呢。”
“我没关系，我精神饱满。”
“那可不行。你昨天晚上失眠了吧？今天必须休息。”
“好。听你的。”
两人吃过饭离开餐馆，侯婷婷问：“想去哪里玩？”
“我想去看电影。”
“你确定吗？”侯婷婷眨巴眼睛看着他，“如果我没记错，《泰坦尼克号》的票房才破亿哦~”
“这有什么问题？”赵涛理所当然地反驳道，“只是破亿而已，并没有达到史诗级的程度嘛。”
侯婷婷微微一笑：“好啊，那咱们现在就去看电影吧。”
赵涛带着侯婷婷坐进出租车，告诉师傅：“朝阳影城。”
赵涛和侯婷婷乘坐观影电梯抵达影院，刚走出电梯便碰到了韩雨萱和另一位同事，也就是他们之前在电视节目组见过的女主持人张雅丽。
赵涛礼貌性地跟对方点点头，然后拉着侯婷婷走向vip室。韩雨萱似乎对侯婷婷印象极深，一边走一边问：“你是侯婷婷吧？我认识你。你的丈夫是叫赵涛吗？”
侯婷婷惊讶地看着韩雨萱：“是，我是叫侯婷婷。但是……我丈夫姓赵。”
赵涛闻言，转身冲韩雨萱露齿一笑：“原来韩小姐知道我的名字。”
侯婷婷疑惑地看向赵涛：“你不是姓赵？”
赵涛点点头：“是啊，我不姓赵。我姓周。”
韩雨萱轻咳一声，尴尬道：“呃……我们只是随口问问。”
侯婷婷恍然大悟，笑眯眯道：“难怪你和我丈夫那么熟悉。”
“我们……”
“对。你们俩是很要好的朋友。”赵涛补充道。
侯婷婷感激地看着赵涛：“多亏了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举手之劳而已。”赵涛摆摆手，“不客气。”
侯婷婷拿起票：“走吧，我们赶紧入场。”
三人进了vip厅，找到座位坐好，电影很快播完了，侯婷婷和赵涛一起走出放映厅。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看泰坦尼克号？”侯婷婷挽着赵涛的胳膊，歪着脑袋问他，“我们好像也不算熟。”
“因为你的眼神骗不了人。”赵涛摸摸她的头顶，宠溺地说，“你看电影时候的眼神和平时不一样。”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赵涛肯定地说，“我从小跟爸妈一起看电影，对他们的表情再熟悉不过了。”
侯婷婷笑着说：“难道你爸妈也经常陪你看爱情片？”
“嗯哼。”赵涛扬扬眉毛，“每次看电影，他们都会把我抱在怀里，哄我早点睡觉。我睡着了，他们就继续看。”
侯婷婷被逗乐了：“叔叔阿姨对你真好。”
赵涛笑嘻嘻地说：“那当然。”
“你父母都不陪你看电影吗？”
“当然，他们忙，没空。”
侯婷婷叹口气：“可怜的孩子。”
“我已经习惯了。”赵涛耸耸肩膀，“虽然我不需要他们的陪伴，但是他们给了我温暖。”
侯婷婷看着赵涛，忽然觉得很心疼他。
“赵涛。”侯婷婷握住他的手，郑重其事地说，“你别担心以后，我会照顾你的！”
赵涛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谢谢你愿意包容我的缺陷。”
“缺陷？”侯婷婷不解地摇摇头，“我觉得你的优点很多呀。”
赵涛凑到她耳边悄声说：“比如……你比较喜欢吃酸菜鱼。”
侯婷婷脸颊微红，瞪了他一眼：“瞎说！”
赵涛哈哈一笑：“好啦，不闹了。我们回酒店吧。”
两人回到酒店，侯婷婷先洗澡，赵涛坐在沙发上玩儿电脑。
过了一会儿，侯婷婷穿着浴袍走出来，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背上，显得更加妩媚动人。赵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侯婷婷擦着头发走过来，坐在赵涛身旁：“今天晚上……你想做什么？”
赵涛搂着她的腰：“你呢？”
侯婷婷娇羞无限地靠在赵涛胸膛：“你想要我做什么都行。”
“真的？”赵涛坏笑了一声，“那我要你用嘴喂我喝牛奶。”
侯婷婷嗔怪地打了他一拳：“你太坏了！”
“那你答应不答应？”
“……唔……”
“等等！”侯婷婷突然抓住赵涛的手腕，喘息道，“你还没刷牙呢。”
赵涛失望地停下脚步，将侯婷婷放到床上。侯婷婷扑倒在床上，满足地叹息：“这张床舒服死了，比我家那张床大多了。”
“我明白了。”赵涛说，“原来你喜欢大床。”
“嗯……啊？”侯婷婷抬起眼眸，茫然地看着他。
“你喜欢大床。”赵涛认真地说，“这种房间我见过一些，不过，你应该属于特别喜欢大床的类型吧？”
侯婷婷眨巴了一下眼睛：“……”
赵涛俯身压住侯婷婷，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你喜欢什么姿势？你说，我全都配合你。”
侯婷婷咬住下唇：“赵涛，你……你好讨厌啊……”
“那你告诉我嘛。”赵涛诱惑地说，“你喜欢我哪里，我改还不成吗？”
“我……”侯婷婷吞吐半晌，才鼓起勇气说，“我喜欢……大床。”
“哦。”赵涛恍然大悟，“原来你喜欢大床啊，这个好办，我们现在就回房间去试验一下，你喜欢哪一种大床。”
侯婷婷吓了一跳，赶紧推开赵涛：“赵涛！你疯啦！”
“你不是说喜欢大床吗？”
侯婷婷涨红着脸：“我……我又没说一定要试！你快点放开我！”
“你不是要试吗？”赵涛疑惑地问，“我现在就带你去。”
“哎呀你烦不烦啊！”侯婷婷急得跺脚，“你自己慢慢去试吧！反正试完了也轮不到我！”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啊！”侯婷婷一挺胸脯，“所以只能跟你分享了。”
赵涛愣了一下，“有喜欢的人了？是谁？”
“哼！”侯婷婷傲娇地转过头去，“你猜！”
“我不猜。”赵涛说，“猜对了有什么奖励？”
“你猜不猜？”侯婷婷斜睨着他。
“我要是猜出来了，你就……”
侯婷婷立刻竖起食指在唇前：“嘘！我知道，我知道！”她冲赵涛抛了个媚眼，“你就让我睡一晚呗。”
赵涛摸摸下巴：“可以考虑。”
侯婷婷松了口气，拉起他往门口走去，赵涛却突然站住了：“你确定要睡大床？”
侯婷婷点点头：“确定！”
“可是我觉得大床还是比较适合我。”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赵涛暧昧地凑近侯婷婷耳边，轻语道，“我们可以躺下来试试……”
侯婷婷被他逗得咯咯直乐：“好哇！那咱们就试试看！”
两人相视而笑，一路嘻嘻哈哈打闹着进入电梯。
“叮咚。”电梯门缓缓打开。
“啊！你怎么在这儿？”
两人惊呼着退后一步，只见电梯外面，站着的居然是刚从漂亮国回来的殷若兰。
“若兰？”侯婷婷诧异地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殷若兰微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想来看看你，你今天很忙吗？”
侯婷婷说：“还好，就是昨天加班太晚了，今早起来得晚了一点，所以迟到了一点。”
“哦……我听说你昨天请假了，原来是加班啊。”殷若兰说，“你最近好像总是加班。”
“我们科长最近病了，医院给我派了一堆任务。”侯婷婷无奈地耸肩。
殷若兰笑了笑：“那你先忙吧。”
“嗯，再见。”
“再见。”
殷若兰离开了。
“我们也走吧。”侯婷婷挽起赵涛的胳膊，两人走出电梯，向停车场走去。
赵涛一边开车一边说：“这几天殷秘书都没来找你麻烦，真是奇怪啊。”
“她没来找我麻烦？难道我还要谢谢她吗？”侯婷婷撇嘴说，“每次她来都要冷嘲热讽一番，还动手动脚的，简直烦死了。”
“你不用理她，当她是疯狗乱吠。”赵涛漫不经心地说，“她爱咋咋滴，咱们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那倒也是。”侯婷婷说，“她整天就跟我摆架子。”
“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不必理她。”赵涛笑眯眯地说，“等你熟悉了就好了。”
侯婷婷嘟着嘴：“可惜我还是受不了她。我不知道我哪儿惹她了……”
“别管她，她就这脾气，改不掉的。”赵涛安慰她说，“不用搭理她，你越搭理她，她越得瑟。”
“嗯。”侯婷婷乖巧地答应。
侯婷婷把赵涛送回家，自己便匆匆赶回单位了。
“侯科长。”林雨彤叫住侯婷婷，“你等等。”
“林组长。”侯婷婷礼貌地笑了笑，“有什么事吗？”
“你帮我买杯咖啡回来。”林雨彤说，“顺便带一份蛋糕回来。”
“好的。”
林雨彤坐在桌前处理着文件。侯婷婷将咖啡和蛋糕放到桌上，林雨彤抬头说：“你先走吧。我待会儿还有一些文件需要核实。”
“哦，好的。”侯婷婷又把东西收拾了一下才离开。
侯婷婷刚出办事楼，就看到殷宁迎面朝自己走来，于是她赶紧低下头绕了过去。
侯婷婷走进自己的办事厅，正准备回座位上工作，殷宁忽然追上来拍了拍她的背。
“侯婷婷，你躲我做什么呢？”殷宁问道。
侯婷婷尴尬地回过身，勉强挤出笑容说：“你误会了。我没躲你。”
殷宁挑眉道：“我亲眼看到你从林雨彤办事室里走出来。你不是怕我找你算账吧？”
“不不不，不是的。”侯婷婷连忙否认。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殷宁说，“虽然林雨彤是女领导，但我不会因此对付你的，更何况，我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侯婷婷松口气说：“谢谢你。我真担心你会为了这个和我吵架，现在你既然不在乎我，那就最好了。”
“我没那么闲，不过……”殷宁顿了顿，“我想提醒你一句，你还是要注意和赵涛之间的关系，别让他抓住把柄。”
“我知道了。”侯婷婷说，“谢谢你的警告。”
“不必谢我，”殷宁淡淡道，“我只是想告诫你，别忘记你的身份。”
侯婷婷脸色僵硬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我相信赵涛不敢拿你怎么样，”殷宁轻蔑一笑，转身离开，“但是如果让我发现你敢勾引赵涛，我绝不会饶过你！”
侯婷婷攥紧拳头，盯着她的背影。
殷若兰回到自己的办事处，把包扔在桌子上，打开抽屉，取出一盒香烟。
香烟是白金的，很精致，她拆开烟盒，掏出一支香烟，慢条斯理地点燃，吸了一口，吐出袅娜的烟圈。
她深邃的瞳孔望着窗户，陷入沉思。
“殷秘书，”有人敲门，随后推门而入，“您在抽烟吗？”
殷若兰回过神，抬眸望着她，“什么事？”
“今晚有个饭店举行慈善酒会，邀请我们组参加。”她说，“您看……”
“哦，我明天早晨还要开个例会，不去了。”殷若兰淡漠道，“你代表我去。”
“好的。”那名女职员点头应了。
“你先下班吧。”殷若兰挥挥手，示意她离开。
“是。”那名职员转身走了出去。
殷若兰继续吞云吐雾，脑袋里浮现的却是刚刚见到赵涛时的情景。
赵涛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银框眼镜，温文尔雅的模样，像极了电视剧里演的教授，彬彬有礼，风度翩翩。
可是当他向自己伸出手的瞬间，她就觉察到他的目光里闪烁着阴冷的寒芒。
侯婷婷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
她感觉到他的掌心传来灼热滚烫的触感，她猛烈地挣扎，却依旧被牢牢握住，无法摆脱。
“殷秘书，”赵涛微笑，“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你想怎么合作？”她咬牙切齿地问。
“我想要你手里的证据。”他缓缓靠近，“我知道那些证据肯定都在你的电脑里。”
“我……不会给你的！”侯婷婷奋力抵抗着。
赵涛似乎也不急躁，只是微笑着：“你确定吗？”
“我确定！”她咬牙道，“我绝不会交给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是吗？”赵涛露出遗憾的表情，叹息着说，“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他说完，便用力地捏碎了侯婷婷的右手食指，侯婷婷痛得惨叫，鲜血流了出来。
赵涛俯身凑近，舔了舔沾染着鲜血的嘴唇，笑眯眯道：“你猜，现在这个时候，你手上的伤会不会传染？如果你不答应交出来，我保证会杀掉你，然后再毁灭证据。我们可以尝试下这种游戏，嗯？”
侯婷婷吓得直哆嗦，“你疯了吗！”
赵涛微笑着摇摇头：“这不算疯狂。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你活得长命百岁。”
侯婷婷愤怒又恐惧，她拼命地往后退，但是手上还缠绕着绷带，根本使不出多少力气。
“你别逼我！”侯婷婷大声喊道。
赵涛笑着，突然掐断她的左手食指。
“啊！！”侯婷婷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
赵涛松开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怎么样？”他低声诱哄，“你答应，或者不答应？”
侯婷婷疼得满脸煞白，浑身瑟缩，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如果你愿意把证据给我，我立刻给你做手术，治愈伤口，并且帮你找到一家好医院安排工作，如何？”赵涛循循善诱。
侯婷婷咬紧了牙关，不吭声。
“不答应？”他挑眉，语调陡变，“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我了。”他扬起手，对准侯婷婷另一根手指，狠狠砍下去！
侯婷婷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
赵涛却不为所动，一刀又一刀地砍了下去！
“我答应！我答应你！”侯婷婷哭着求饶，“我全答应你，求求你放过我吧，呜呜呜……”
赵涛收回匕首，从旁边抽了纸巾擦净双手，冷酷无情地说：“记住，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侯婷婷连忙点头，“我记住了，我记住了……”
赵涛看向她：“很好，这才乖嘛。”他拿出一张支票，递给她，“拿去，这是三千万。”
侯婷婷看着支票，呆愣住了，“这……这太多了……我……”
赵涛打量着她，笑道：“怎么？你不敢拿？”
“我……”侯婷婷犹豫半晌，最终决定豁出去了，“拿就拿！反正你这种坏蛋迟早会遭报应的！”
她接过支票，撕成粉末，洒进了垃圾桶。
“很好。”赵涛鼓励地拍拍她的肩膀，“很识趣。”
侯婷婷咬牙忍受着疼痛，问他：“你究竟想要什么？”
赵涛坐回椅子上，笑吟吟地看着她：“你不是说，有我想要的东西吗？”
赵涛耸耸肩：“是的。你答应了吗？”
侯婷婷沉默片刻，说：“好！我答应你！但是我需要你先告诉我，这个计划你筹谋多久了？”
“两个月而已。”赵涛淡淡道，“你知道，像我们这种人，做事必须慎之又慎。”
侯婷婷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一个请求！我希望我们合作期间，你不要碰我。”
赵涛轻蔑一笑：“放心吧，我没兴趣碰一个被玩烂的货色。”
侯婷婷气得涨红了脸。
赵涛转身离开审讯室，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回眸，微笑道：“侯小姐，你可以考虑下今天晚上跟我一起睡哦。”
侯婷婷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等赵涛走远了，侯婷婷瘫倒在墙角，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她真的好恨自己！当初怎么瞎了眼选择跟赵涛这个禽兽上床呢？她真是蠢透了！
这时，警察敲了敲门，说：“侯婷婷，你的手术费已经缴纳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谢谢。”侯婷婷抹掉眼泪。
“祝贺你顺利脱险。”警察朝她笑笑。
侯婷婷感激地冲他点点头，拖着沉重的步伐，慢吞吞地走出警署。
她一路跌跌撞撞地来到自己租住的房子前。
刚刚进屋，她的手机响了。
是赵涛。
侯婷婷按下接听键，赵涛阴恻恻的声音传来：“侯婷婷，你现在在哪儿？”
侯婷婷咬着唇，没有说话。
“我在你隔壁房子的阳台上，你猜，你在我视线范围内的每一寸土地，都被我监控了吗？”赵涛笑道，“我劝你别耍花招。否则，你的下场会比那些人更惨。”
侯婷婷死死握住电话，咬牙切齿。
赵涛又说：“还有，你要搞清楚，你现在是在为谁卖命。如果你不想让你父亲因你入狱，最好乖乖听我的话。”
侯婷婷猛地站起身，怒喝：“够了！你凭什么威胁我！”
“呵呵，你说我凭什么呢？”赵涛轻佻的声音传了过来，“就凭我捏着你爸的软肋啊。侯婷婷，你要是聪明，就该好好替我办事。”
侯婷婷闭上眼睛，深呼吸几口气。
许久，她平复下来。
“你说的条件，我答应了。”她低声说，“你要怎么才肯放过我爸？”
“哈哈哈哈！”赵涛狂笑起来，“侯婷婷，你觉得这可能吗？你觉得我会把他交出来换我的自由？你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吧？”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说过，我会用尽一切方法逼迫你就犯。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保证，会让你父母平安度过这段难关。”
“你……”
“不信的话，咱们试试？”
侯婷婷挂断了电话。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嵌入掌心，却毫无所觉。
她的脑袋里全是父亲被抓捕的画面。她浑身颤抖，几乎快要崩溃。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努力平复着情绪，缓缓躺在□□。
窗帘半掩着，外面隐约可见夕阳的光芒。
她睁着眼睛，怔怔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是赵涛打来的。
“喂？”
“你准备一下，待会儿跟我回家。”赵涛的语气轻松愉悦。
“回家？回什么家？”
“带你回我们的家。”
“什么意思？”
“你爸爸欠下巨额赌债，我们需要你的配合。”赵涛冷冰冰地说，“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但是你别忘了，你爸妈的命，现在都掌握在我的手里。”
“你卑鄙无耻！”侯婷婷愤怒骂道，“你根本不爱我！你只想要我帮你做事而已！”
“随便你怎么说吧。反正你也跑不掉。”赵涛说完，挂了电话。
侯婷婷呆坐在□□，脑海里全是赵涛说的话。
原来，她从始至终，只是一颗棋子。
她的悲哀和愤懑，全都建立在她自己的身世之上。
如果她不曾出生在侯家，或许就不会遇见赵涛，也就不会被他骗。
她对自己充满怨愤。
侯婷婷痛苦地蜷缩起身体，将脸埋在双腿间。
她的身体瑟瑟发抖，仿佛陷入绝境的孤独者。
她不停祈祷着，千万不要让父母受伤害，她宁愿自己代替父母承担这笔债务。
她哭得很伤心。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侯婷婷赶忙擦干眼泪，爬起来开门。
“侯医师，晚饭准备好了。”阿姨端着菜盘进来。
“谢谢您。”侯婷婷接过来，问，“我父母……”
“侯院长今晚加班，要凌晨一两点钟才回来。侯夫人也在单位，恐怕要很晚才能回来。”
“好，谢谢您。”
侯婷婷吃过饭，洗漱完毕，躺在□□辗转反侧，睡意全无。她盯着天花板，默默流泪。
忽然，门铃声响起。
侯婷婷一惊，慌忙抹去眼角的泪水。她披上一件外套，走向门口。
打开房门一看，竟然是赵涛站在外面。
侯婷婷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赵涛伸手推开她，径直走了进来。
侯婷婷急道：“你想干嘛！”
“我想干嘛？我想干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赵涛邪魅的笑容浮现在嘴边，令人感到恶寒。
侯婷婷拼命抵抗着，说：“你……你别乱来，否则我报警了！”
赵涛笑道：“行，你报警吧。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管我的闲事。”
侯婷婷愣了一下，迟疑着问：“你……你是什么意思？”
赵涛朝她走近，捏住她尖细白嫩的下巴，说：“你说呢？侯婷婷，你还真以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啊？告诉你，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我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三四年了！”
侯婷婷的脸色唰的惨白，她摇头道：“不……不……我求求你不要这样……”
“求我？呵呵，晚了！”赵涛说着，突然扑过来，压住了她。
侯婷婷拼死挣扎，又喊又叫。
赵涛冷哼一声，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拖进了卧室，狠狠摔在床上。
“唔……呜呜呜！”侯婷婷瞪大眼睛，拼命拍打他的肩膀，却徒劳无功。
赵涛扯掉了衬衣，露出精瘦结实的胸膛。他狞笑着，撕碎了侯婷婷仅剩的那块遮羞布。
侯婷婷彻底崩溃了。她放弃了抵抗，瘫软在床上，闭上眼睛，等候赵涛的侵犯。
可是赵涛却并未继续动作，而是俯视着侯婷婷，嘲弄地笑着说：“我就是喜欢你现在这幅欲拒还迎的模样。我就是喜欢玩虐待play。”
侯婷婷紧咬牙关，不肯发出丝毫声音。
赵涛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在想什么？侯婷婷，你是想把罪责都揽到自己头上，免得牵连到你父母。”
侯婷婷依旧咬着唇不说话。
“疼就对了。你越是痛苦，我越高兴！”赵涛阴险地笑着。
“救……救命……”侯婷婷艰难地喊道。
“你觉得会有人来救你吗？你太天真了，哈哈哈哈。侯婷婷，我今天非整死你不可。”
侯婷婷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她张大眼睛，忍不住闷哼一声。
赵涛停顿片刻，似乎在欣赏她此时的表情。
侯婷婷缓慢睁开眼睛，看见他的脸庞。
她努力地呼吸着，用尽所有的力量去挣扎。
“你别做梦了！”赵涛冷笑一声，说，“这里的隔音效果最好，你根本就不用指望会有人听见！侯婷婷，我要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你再怎么挣扎也逃不过我的五指山！”
赵涛一边说着，一边使劲儿揉搓侯婷婷的敏感处。
侯婷婷疼得几乎窒息，却无论如何都逃脱不开他的魔爪。
“啊——”侯婷婷痛苦地低吼起来。
“侯婷婷，你这个贱货，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跟男人滚床单的技术一流吗？你倒是叫啊，你叫给我听啊，你不是爱勾引人吗？”
侯婷婷双眼充血，死死瞪着赵涛。
赵涛笑嘻嘻地凑到她耳畔，低语道：“你不是挺骚的吗？装什么纯洁？侯婷婷，我要让你跪在地上求我上你。哈哈哈哈哈。”
侯婷婷咬紧牙关不肯吭声。
赵涛突然抓住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他一脚踹翻了椅子，恶狠狠地威胁道：“侯婷婷，你要是不乖乖配合我，我保证你会更加惨！我数三下，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你丢到楼下喂狗！一……二……”
侯婷婷终于崩溃了。
“我答应，我答应！”侯婷婷哭着哀求道，“你饶了我吧！赵先生，您大人大量，就饶过我吧……”
赵涛松开她的胳膊，冷冷说道：“记住你的承诺。明天一早你就收拾东西离开s城。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好，好。”侯婷婷忙不迭地点头，“我走，我马上就走。”
“还有，我警告你，你千万不许向任何人泄密，否则我绝对不会饶了你！”赵涛恶狠狠地盯着她。
侯婷婷慌乱点头，“我不敢！我绝对不敢……”
赵涛挥挥手：“快走吧。”
侯婷婷如蒙大赦，狼狈至极地跑出屋外。她站在门口喘息半晌，终于回过神来。侯婷婷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竟然已经满是汗水。侯婷婷暗骂了一句，赶紧跑到楼下的卫生间，打开花洒冲洗了一番。
当她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钟。
侯爸爸和妈妈已经睡了，侯婷婷轻轻推开房门，蹑手蹑脚走进去，放下包，换掉拖鞋，爬上床。侯婷婷抱住妈妈的腰，将头埋进妈妈温暖柔软的怀抱中，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早，她就醒了，悄悄穿好衣服，打算偷偷溜走。
她打开卧室门，忽然愣住了，因为她看见爸爸妈妈已经站在她房间门口。两人脸色铁青，怒视着她。
“你要去哪儿？”爸爸问道。
“我……我……我去买菜……”
“你昨晚不是出去了吗？”
“昨天喝多了，就忘了。我……我……”
“你给我站那儿！”侯爸爸严肃地说道。
侯婷婷吓坏了，连连退后几步，跌坐到床上。
“我平常教育你什么？你是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我错了……”
“错了就改。我们不逼迫你，但是也希望你能尊敬长辈，知道吗？”
“我错了。”侯婷婷垂下头，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好孩子，别哭了，叔叔阿姨相信你。”妈妈搂住侯婷婷，亲昵地说道。
“嗯。”侯婷婷抹掉眼泪，抬起头来看着父母，“我知道自己错了，我想去厨房帮帮妈妈，顺便锻炼一下身体。”
“哦？你会做饭？”妈妈惊讶地问。
“是啊。我最近一直在吃食堂，觉得味道太差。所以想试试自己的手艺。”
侯婷婷的厨艺还真不咋地，可是她想尽办法找借口。
“你真的会做饭？”侯爸爸狐疑地问。
“嗯。”侯婷婷点头。
“好，既然你愿意尝试，那咱们今晚就尝尝你的手艺。你等着，我马上去准备材料。”
侯婷婷松了一口气，连连称谢。
妈妈笑眯眯地转身去了厨房。
侯婷婷又看向侯爸爸，“爸爸，那……您呢？”
“我？我今天约了朋友谈事情。”
“哦。那您忙吧。”
侯爸爸看了看腕表，“那行。我先去忙。”
说完侯爸爸拿着车钥匙走了出去。
侯婷婷舒了口气。
她擦干净泪水，转身走进厨房，开始忙碌起来。
妈妈刚好切了一盘西红柿鸡蛋饼端进餐厅。
侯婷婷看着妈妈的动作，忽然感到很愧疚。她低着头，默默煎牛排，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
侯妈妈看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安慰道：“婷婷，你别往心里去。你爸他只是担心你而已。毕竟你是个姑娘家，一个人住在外面，总归不太好。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放在心上。”
侯婷婷点点头，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妈，我懂。我不怪爸爸。”
侯妈妈笑了笑，把盘子递给侯婷婷：“喏。你爸爸刚才说，让你尝尝他的手艺。”
“嗯。”侯婷婷接过盘子，夹了一块牛排送入口中。她嚼了两下，皱眉道，“妈妈，这个牛肉的味道好像比平常的差一些啊。”
侯妈妈笑着摇摇头：“你爸爸每次都会把牛肉煮烂，加入盐巴调料搅拌成泥状，然后撒上一点葱段。”
“呃……原来如此。”侯婷婷恍然大悟。
妈妈笑道：“你尝尝蔬菜，看看怎么样。”
侯婷婷闻言，拿起筷子夹了两片黄瓜放进嘴里。黄瓜脆嫩爽滑，清脆可口，微酸带甜。侯婷婷点点头：“嗯，味道很好。”
“好吃就多吃点。”妈妈笑道，“快趁热吃。凉了就没那么香了。”
“嗯。”侯婷婷点点头，继续吃饭。
这时，侯婷婷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看了看号码，犹豫了一下，按下了拒绝键。
电话铃声停止了，却传来了短讯的提示音。
侯婷婷无奈之下，只好接听电话。
“喂？”
“婷婷，是我，赵涛。”
“哦。”侯婷婷不冷不淡地应道。
赵涛在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在我爸妈家吃饭。”
“我也在附近吃饭，要不要一起？”
侯婷婷咬牙说道：“你不用过来了。我不饿。”
“婷婷，你为什么对我充满敌意？难道你不记得我们曾经在一起玩过？”
“那是因为你是我同桌。你喜欢和班级里其他男同桌玩在一起。”
“我没有。”赵涛赶紧辩解道，“我从未喜欢过任何人。”
侯婷婷愣了一下，说：“抱歉，打扰你了。再见。”
“婷婷，你为什么要误会我？”赵涛追问道。
侯婷婷叹了口气，“赵涛，我不想再说下去了。请你不要再纠缠我。”
“我没有要纠缠你。我只是想告诉你……”
侯婷婷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望向窗户。
这时侯妈妈恰巧将一杯牛奶递了过来：“婷婷，喝杯牛奶润润嗓子。”
“谢谢妈妈！”侯婷婷接过牛奶杯子，喝了几口，眼神变得忧郁起来。
侯妈妈注意到她的异常，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关切地问道：“婷婷，你是不是累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考试呢。”
“嗯。妈妈，我先睡了。您也早点儿睡。”侯婷婷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袋里乱糟糟的。
这时，妈妈敲门进屋，手里端着一碗汤圆，“婷婷，起来吃颗汤圆，垫垫肚子。”
侯婷婷坐了起来：“妈，您做什么呢？”
“妈妈怕你晚上失眠，所以特意给你熬了一锅汤圆。”妈妈把汤圆放在床头柜上，笑眯眯地说，“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侯婷婷尝了一口，觉得非常鲜美。“妈，您的手艺真棒！”
妈妈笑得合不拢嘴：“你高兴就好。妈妈去睡觉啦。”
“哎，等等！”侯婷婷拉住妈妈的手臂，“妈，您先别急。我跟您商量件事儿。”
“什么事儿啊？”
“我……我想搬出去住。”
“搬出去？”妈妈脸色骤变，立即反对道，“不行！不准搬！婷婷，你搬走了，让你爸爸怎么办？”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只是换个房间住嘛，离这儿也不远。”
“不行！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肯定嫌弃这个家太破旧了，想找更大更漂亮的房子住，但是你搬出去了，谁照顾你爸爸？你爸爸身体不好，万一摔倒了怎么办？”妈妈坚决反对，“我告诉你，想搬出去，没门儿！”
侯婷婷苦着脸，央求道：“妈，您就答应我吧。我保证以后乖乖回家，好吗？”
侯妈妈摇头道：“不行。”
“您要是不答应，我就不嫁人。”侯婷婷威胁道。
侯妈妈被唬住了，一时语塞，半晌才缓过劲儿来，指着她道：“好哇，你敢威胁你妈妈！我白养活你二十年了！”
侯婷婷低头不语，心里暗自偷笑，嘴上却说：“您都没白疼我。”
“你……”侯妈妈气极，“你这孩子，翅膀硬了是吧？我不管你了！”
“别呀妈！”侯婷婷赶紧拽住母亲，恳求道，“求求您了。我就想搬出去住。”
侯妈妈气愤道：“你要搬出去住，除非我死了。”
“妈妈！”侯婷婷撒娇似的晃动母亲的胳膊，“您就成全我吧！”
“不成！”
“那您今晚陪我睡。”
“滚蛋！”
侯婷婷无奈地耸耸肩，说：“那我就搬出去住吧。”
“你敢？”侯妈妈怒视着女儿。
“我敢。”侯婷婷一副豁出去的表情。
“你！你真是反了天了！”侯妈妈拿她没办法，“算了，我让你搬出去可以。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每周末回家两次，帮忙做家务，洗衣服，照顾你爸爸。”
“就这些？”侯婷婷皱眉问道。
“就这些！”
“那我搬出去了。”
“你……你这孩子怎么不识好歹？！”
“妈，我已经长大了，不能一辈子待在家里。”
侯妈妈叹了口气：“好吧，随便你吧。”
“妈妈最好了！”侯婷婷抱着侯妈妈的腰，撒娇地蹭了蹭，“妈妈我爱你。”
“哼，你这个臭丫头，现在越来越油腔滑调了，越来越像你爸爸了。”
侯婷婷搂着妈妈的脖子撒娇：“哪有？我和爸爸是最像的！”
“好好好，你们父女俩最像，行了吧？”
赵涛从楼梯上走下来，听见厨房传来阵阵笑声，猜测他们聊得很投缘。
侯婷婷听见脚步声，扭头看向楼梯处，笑容顿时僵住了。
赵涛微笑道：“你们聊完了？”
侯婷婷尴尬地站直身体，说：“嗯。赵涛，你吃饭了没有？”
赵涛摇了摇头：“还没有呢。你呢？”
“哦。我……”侯婷婷迟疑片刻，“我也没有。”
“那咱们一块儿去吃饭吧。”赵涛说，“我请客。”
“呃……”侯婷婷犹豫了一下，说，“那好吧。”
侯妈妈说：“你们去吃吧。我再煮碗面就够了。”
侯婷婷说：“妈，我们就在这边吃了，您早点休息。”
赵涛点点头：“好。阿姨晚安。”
“晚安。”
两人走到餐桌旁坐下。
“这个汤圆挺好吃的。”赵涛说，“你喜欢吃吗？”
“嗯，我比较爱吃这个汤圆。”侯婷婷说，“谢谢。”
“没关系，你喜欢吃就多吃几个。”
“嗯。”侯婷婷低头默默吃东西。
两人之前一直很融洽，但现在突然变得沉默起来，让赵涛觉得很尴尬。
他想了想，试探道：“婷婷……你还怪我吗？”
“啊？”侯婷婷抬眼望着他，不解道，“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赵涛挠挠头，说：“你当时把我的电话号码拉黑了。”
“噢，是这样。”侯婷婷歉意地笑了笑，“对不起。”
“没关系。”赵涛说，“你当时也只是太生气了，我理解。”
“嗯。”侯婷婷低下头继续吃东西，“那段时间，你打给我的时候，我一直不肯接，你会失落吧？”
“没有。”赵涛诚实地说，“我知道你不愿意跟我联系。”
侯婷婷沉默良久，说：“我……我不是不想跟你联系，而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面对你。”
赵涛说：“你不需要面对我。因为我们都知道，我们并不适合彼此。”
侯婷婷愣了愣，忽然感觉鼻子酸酸的。她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涌上来的泪水，尽量平静地说：“我们的确不合适。所以我才会选择离开。我怕自己坚持下去会伤害到你。”
“如果我坚持呢？”
“那你会受伤，我希望你幸福。”
赵涛怔忡了片刻，苦涩地笑了笑：“谢谢你，婷婷。我知道我们不适合。”
侯婷婷咬紧嘴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别这么说，我觉得我们挺般配的。”
赵涛垂下眼睑，轻声道：“对不起。”
侯婷婷摇了摇头，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你没有错。”
她放下勺子，擦了擦嘴角，说：“我吃饱了。”
“这个汤圆很甜，你尝尝。”
侯婷婷笑了笑，端起碗吃了一个，说：“嗯，味道真的很棒。”
赵涛点点头：“那就多吃一些，锅里还有。”
侯婷婷拿起筷子又夹了一个：“好。”
两人相顾无言，吃完了饭，赵涛收拾完厨房，便告辞离开了。
“明天还来吗？”
“嗯。”
“你还会来找我玩吗？”
“应该会的吧。”
侯婷婷脸上露出期盼的神色，说：“那好，你来找我的时候，记得叫我哦！”
赵涛答应下来：“好。”
送走赵涛，侯婷婷转身进屋，刚推开卧室门，便被母亲拦住了去路。
“婷婷，你跟赵涛谈恋爱了吗？”侯妈妈问道。
侯婷婷一惊，慌忙摆手否认：“妈，你别瞎猜。”
“那他今天为什么来找你？”侯妈妈追问道，“你们聊了什么？”
“没什么。”侯婷婷说，“我们只是随便聊了两句。”
“你这孩子，撒谎。”侯妈妈看着她，叹了口气，“妈妈活了半辈子了，看人还是准的。你喜欢他，对不对？”
侯婷婷不敢承认。
“哎呀……”侯妈妈拍了拍额头，“我就知道。”
侯婷婷见瞒不住，便坦白道：“是。我很喜欢他。妈，你支持我们吗？”
“傻丫头，我当然支持你。”侯妈妈说，“我就怕你爸爸和奶奶不支持。”
“他们不会反对的，妈。”侯婷婷抱着母亲的胳膊，柔声细语，“我保证。”
“好。”侯妈妈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既然你决定了，那咱们就先从交往做起。你可不许耍赖啊，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嗯。”侯婷婷乖巧地点点头。
赵涛回家以后，把今晚的遭遇向父母叙述了一遍。
“你这小子，”侯父说，“我早就警告过你，婷婷那姑娘虽然温柔贤惠，却太内敛，太传统了。你偏不信。现在好了，闹成这样，她肯定不会再理你了。”
“您就放心吧。”赵涛信誓旦旦地说，“我不会让她逃掉的。”
“行。”侯父点点头，“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和你妈就不操心了。”
“嗯。”赵涛点点头，“等下次周末休息的时候，我带婷婷回来吃顿饭，让她看看爸妈和爷爷奶奶。”
“好啊，你可得把握机会。”侯母说，“婷婷这孩子挺好的，长得漂亮不说，又孝顺。你们俩要是能结婚，那简直再好不过。”
“妈，您就别乱点鸳鸯谱了。”赵涛说，“我哪儿有那个胆子呀。”
“哼。”侯母白了儿子一眼，“我看你胆儿肥着呢！”
周六的时候，赵涛带着侯婷婷回了趟家。
赵涛的父母都是教师，退休前都是教委的副处级干部。侯婷婷也是个优秀的高材生，毕业于美院工程系，曾担任过一名研究生。因此，他们算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侯婷婷的父亲是老师，脾气非常严厉古板。母亲是个医护工作者，平时话不多，但是待人接物十分妥帖。他们见到赵涛之后，态度也比较友善。赵涛将自己准备的礼品送给二老之后，又陪着他们喝了几杯茶水，便告辞离开。临走的时候，侯母拉着赵涛的手叮嘱道：“婷婷是个好女孩儿，你可别辜负了她。”
赵涛满口答应下来，离开侯家以后便驱车返回宾馆，打算继续码字。
他一边敲击键盘，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首先，得想办法解除与李佳慧的误会。他必须尽快把这段关系划清界限，不能耽搁太久。他不想再让自己陷入纠缠不清的情感泥淖中，这对侯婷婷太残忍了。
其次，他需要提醒一下侯婷婷，不能再用这种方式试探他。这种方式对彼此都不尊重。他希望侯婷婷能够意识到这一点，并改变策略。最后，他想趁这个机会跟侯婷婷确立恋爱关系，让侯婷婷彻底死心。
赵涛一边敲着键盘，一边琢磨着该如何开口才好。
忽然，房间里响起了电话铃声。赵涛吓了一跳，抬起头看见桌上的手机闪烁着耀眼光芒，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三个字“李佳慧”。
赵涛犹豫了片刻，按下了接听键。
“喂。”
“赵涛。”电话另一端的李佳慧似乎松了口气，“你今天怎么样？”
赵涛笑了笑，说：“还好。今天谢谢你。”
“谢我干嘛？”李佳慧轻轻笑出声来，“我只是帮你打扫卫生而已。”
“我知道。所以我要谢谢你。”
“呵呵。”李佳慧笑得更欢了，“我觉得……我们可以进展得更快一些。”
赵涛愣了一下，随即反问道：“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啦。”李佳慧说，“我觉得我们两个相互之间有感觉，不如就挑明了说。”
“挑明了说？”
“对呀，就像我昨天对你说的那样。”李佳慧轻咳一声，说，“你要是没意见，我可以约你出去逛街。我想请你吃个饭。”
“吃饭？”赵涛迟疑地说，“为什么要吃饭？”
“我……”李佳慧咬了咬嘴唇，“我想请你陪我买东西。”
赵涛皱眉说：“不用买东西。”
“不买不行。”李佳慧认真地说，“你是我喜欢的人，我要给你买礼物。我们从交往开始到现在，你连一件衣服都没送给我，我要向你索要补偿。”
“你……”赵涛语塞。他确实没有给她送过东西，因为他根本不记得要给女朋友买礼物。
李佳慧继续说：“我很早以前就想要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小窝。虽然它暂时住不上，但是我还是想要个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好吧，我陪你去商场。”赵涛叹了口气，“你想要什么？”
“呃……”李佳慧说，“其实……我还是想请你陪我去买衣服。”
“啊？”
“我怕你不懂这些。”李佳慧说，“你是大少爷，没有给女孩子买过衣服。”
赵涛哭笑不得：“我没给女孩子买过衣服，难道你给我买过吗？”
“当然买过。”李佳慧毫不犹豫地说，“我们在一起之前我就买过。”
“你买过什么？”赵涛问。
李佳慧说：“内衣和袜子。”
李佳慧笑嘻嘻地说：“你要是觉得尴尬，那就算了。反正我也不缺衣服穿。”
“不是。”赵涛摇摇头，“我是觉得……你给我买过，却没有送给我，有些奇怪罢了。”
“这很简单。”李佳慧解释说，“因为我觉得买完内衣和袜子之后，你肯定又会给我带一堆零食过来。我不能浪费掉你辛苦带来的零食。”
“原来是这样。”赵涛恍然大悟，“那我还真是挺荣幸呢。”
“那你就跟我去逛街好了，我保证会给你一个惊喜。”
赵涛沉默了半晌，说：“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八点我等你电话哦。”
放下手机后，侯婷婷走了过来，坐在赵涛身边，问道：“是李佳慧吗？”
“嗯。”赵涛说，“她说想跟我去逛街。”
“她为什么突然想起找你一起逛街呢？”
“不清楚，我刚才答应她了。”赵涛说，“我们下班后直接去她家吧。”
侯婷婷说：“她父母不会不高兴吗？毕竟她现在还没结婚。”
“应该没关系吧。”赵涛耸了耸肩，“再说，我们俩的关系，他们也不至于太反对。”
侯婷婷点点头：“那我们就去吧。”
“好。”
下班后，二人驱车前往李佳慧的家。
路上赵涛忍不住问：“婷婷，你觉得这位李小姐怎么样？”
侯婷婷微笑着说：“是个很温柔的女生。”
“那你对她……”
“我对她没有别的意思。”侯婷婷坦然说，“只是想跟她做朋友。”
“我倒希望我们能成为真正的朋友。”赵涛看了看她，“我知道你比较独立坚强，不愿意依附于谁。但是如果遇到合适的人，就试着靠近吧。我觉得李小姐很好。”
“谢谢你的建议。”侯婷婷说，“不过我现在还没有考虑恋爱的打算。”
“为什么呢？”
“我现在还在读书，而且我想多花一些时间工作，把时间留给未来的事业，所以……”
“你想把时间留给未来的事业？”
侯婷婷笑了笑，“是的。”
“那也许将来，你会发现你错了。”
“为什么？”
“你看，你今天可以在家里工作，明天也可以在外面工作，但是你的未来会变化吗？”赵涛说，“你现在不用考虑未来，那你的未来是什么呢？”
侯婷婷低下了头。
“不如先考虑现在，”赵涛握住了她的手，“现在有更好的选择。”
侯婷婷的眼神黯淡了下来，片刻后，她轻声说：“好。”
到达李佳慧家门口时，赵涛敲响房门。
开门的正是李佳慧。她换了一条白色的裙子，乌黑亮丽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见到赵涛后，她露出甜美的微笑：“你来啦！快进来！”
赵涛笑了笑，随她进屋。李佳慧把两人引向沙发，亲自泡了咖啡端过来，然后问他们喝什么饮料。
侯婷婷说：“我喝水就行了。”
“那好吧。”李佳慧从冰箱里拿出果汁递给他们，“赵先生，你呢？”
赵涛笑道：“谢谢，我也喝水就好。”
李佳慧把果汁杯推到他面前：“我记得你最喜欢喝蓝山咖啡，尝尝这个，怎么样？”
“谢谢。”赵涛礼貌地点点头。
李佳慧又转头问赵涛的助理，“你喝什么？橙汁还是牛奶？”
“橙汁。”
“好嘞，你稍等一下啊。”李佳慧说，“我马上去榨。”
赵涛连忙拦住她：“我来弄就好了。”
李佳慧摆摆手：“不碍事，我很快就好了。”
她站起来准备进厨房，赵涛也站了起来。
“你坐下休息吧，我帮她弄。”赵涛说。
李佳慧笑了，“好吧。”
两人一起进入了厨房，侯婷婷坐在沙发上，静静地观察着。
赵涛洗完了水果，切成块状放在盘子里，又切了点黄瓜丝，搅拌均匀了。然后他拿起水壶烧开水，把果汁和咖啡冲上一遍，倒进玻璃杯里，然后端到桌上，说：“你尝尝看。”
“嗯。”侯婷婷抿了一口，说，“味道挺好的。”
李佳慧走进厨房，问道：“怎么样？”
“很不错。”赵涛夸赞道，“没有加糖。”
“是我特意吩咐他的，”李佳慧笑眯眯地说，“我怕他加糖，我不习惯。”
赵涛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好像是哦。”
“我们家里有几包蔗糖，我待会儿都搬到你车上，你慢慢吃吧。”李佳慧说，“还有一瓶红酒，晚上可以配果汁喝。”
“谢谢。”赵涛笑着道谢。
侯婷婷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脸上的表情渐渐凝滞起来。
李佳慧把水果装在袋子里，拎着出了厨房，说：“走吧。”
赵涛说：“再等一下吧，我煮点东西。”
李佳慧说：“不必了。我们已经耽误了你太久。”
“好吧，”赵涛点点头，“那咱们走吧。”
侯婷婷默默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直到汽车消失在视线内。
回去的路上，李佳慧说：“侯律师，刚才我在厨房说的话，请你原谅。我并非有意针对你，实际上我并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
“我懂。”侯婷婷说，“毕竟你不认识我。”
“抱歉。”
“没关系。”侯婷婷淡然笑道，“其实我也有不少缺点，例如太过敏感，总容易胡思乱想，所以我很希望你不要觉得尴尬。”
“不会的。”李佳慧说。
“其实……”侯婷婷顿了顿，“我很羡慕你。”
李佳慧笑着反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拥有了一段真挚的爱情。”侯婷婷说，“他愿意为了你而放弃前途，愿意陪着你，不计较你曾经犯过的错误，甚至不顾你的身份。”
李佳慧说：“是的，他是真的很爱我。”
“是什么支撑着他做出这样的决定？”
李佳慧笑了：“因为，我值得。”
侯婷婷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你很坦诚。我也不妨告诉你，我是单相思。我对他有好感，但只限于好感。他的眼睛里只有你，我看到过无数次他专注地盯着你看。”
李佳慧笑着摇摇头：“你太抬举我了。我跟他的差距不止这些。我没法带给他幸福，更别提安全感了。我不够聪明，脾气也倔强，有时候甚至很固执，这些都是我最致命的弱点，所以我们不合适。”
“我不信你没有办法改变这些。”侯婷婷说，“你比我坚强多了，我只是个胆小懦弱的人，我不敢承担未来。”
“或许你应该勇敢一些。”李佳慧轻声说，“有时候，爱情需要勇气。”
“我现在也很勇敢，但是这种勇敢并不是爱情。”侯婷婷说，“它是自私的。我害怕失败。”
“如果你真的害怕失败，那你就应该去争取一下。”李佳慧说，“否则将来你会后悔。”
“我知道。”侯婷婷叹了口气，“可惜我已经输了太多次，我不想再输一次。我想试一次，但是又害怕结果……”
“如果你想试一次，我建议你从现在开始努力。”李佳慧说，“我觉得我们应该给彼此充分的机会。”
“你呢？”侯婷婷问。
李佳慧笑了：“当然是给赵涛机会啊。我喜欢他，他也很喜欢我。”
“祝贺你。”侯婷婷由衷地说。她和赵涛认识了两年多，他们之间虽然谈不上熟悉，但是也算相处融洽，彼此了解。赵涛是个勤奋踏实肯干的人，平时很乐观开朗，也有很多朋友，侯婷婷对他印象非常好。
侯婷婷忽然发现，赵涛在某些方面与赵泽宇有些相似，譬如他们都很善良热情，也都很体贴细心，只是赵涛的个性偏向阳光，而赵泽宇是典型的阴郁性格。但他们俩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对感情很执着。
侯婷婷忽然想起自己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