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洛明烟的话，庄玉凤的泪水便是落了下来。
大长公主也是一脸唏嘘之色。
她伸手拍了拍庄玉凤，暗叹一声。
风症，也就是中风之证，这可以说是不治之症。
“老夫人这是内风，气血逆乱、血溢于脑而导致。我若是没有猜测，老夫人突然晕厥肯定不止山长知道的这两次。而且，老夫人晕倒后会短暂出现半边身体不能动的情况，这才会在她晕倒后需要你们搀扶上床。”
庄玉凤闻言便有些愣怔。
随即，她立即出了老夫人的房间，想来是去问下人情况了。
不过一会儿，她便是失魂落魄地走了进来，脚步踉跄不稳。
“是我……都是我的错，我对娘的关心太少了。她知道我心有不甘，知道我一心想在青莲堂干出点名堂里，自己身体不好从来不与我多说，这些事情，她总是吩咐下人瞒着我……我……我空读了那么多书，却连自己的母亲都甚少关心，我还有什么资格当这夫子！”
庄玉凤悔恨地哭了起来。
大长公主听着也是很不好受，将手中的帕子递了过去。
“你别急着伤心自责，风症虽然棘手，但也不是立即致命的，你还能好好陪伴老夫人的。”
“娘……”
庄玉凤立即扑到了老夫人床边。
这时候，老夫人也醒了过来，看着庄玉凤痛哭的模样，她便知道，自己的病情终究是瞒不住了。
她看了一眼房中的人，最后只一脸慈爱地看向庄玉凤，艰难地举起手，抚摸着庄玉凤的脸颊：“别伤心，我总有一天是会离开你的。再说了，我现在感觉挺好，我还能动……”
看着这一幕，大长公主也不由红了眼睛，她连忙看向洛明烟：“明烟啊，这情况，你能有办法吗？”
洛明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将房间里的窗户都打开了。
“大夫说听天由命也是没错。以目前大临所出现过的风症病人来讲，只要有了风症的症状，基本上就都会中风。”
大长公主面色有些黯然。
所以，哪怕老夫人现在还能动，可最后还是会逃不过中风的结局？
老夫人却是一脸轻笑：“没关系的，自从你爹走后，我就不想活了。是你祖父将我骂醒了，没有了你爹，我还有你。如今你也是早就不需要我照顾了，这些年也都是我多活的。”
庄玉凤连连摇头：“不，我还需要你照顾的。我都这个年纪了还没有成婚，你若是再离开我，那我就是孤家寡人了。我怎么会不需要你照顾呢。”
听着母女俩的对话，洛明烟心中也突然有些不好受。
她会医术，可前世却没有救治过病人，也没有亲身经历过这种时刻。
这还是第一次，她感受到生老病死。
可即便心中不忍，洛明烟还是要继续说。
“你们也不必太悲观，老夫人现在的情况还不算太差，只要肯花银子仔细调养着，精心呵护着，哪怕是真的中风了，也说不定能多活几年。可若是就这样听之任之，也有可能过不了一年。”
听着洛明烟一板一眼说着这话，萧玮彦不由无奈抚额。
虽然这是事实，可这般面无表情说着这话，让病人亲属听着心中该多难受啊！
不过，即便萧玮彦心中是这般想，却也没有开口劝阻。
这就是他的小仙童啊。
对待病人的病情如实告知亲属，也没错啊！
至于亲属的心情如何，那就不是大夫该考虑的了。
再说了，凡事都会有意外的，就算是小仙童，她也不是万能的啊。
庄玉凤没想到，请了洛明烟过来，也还是这个结果。
说不是失望，那是假的。
可她还能保持理智。
朝洛明烟苦笑一声：“我知道了。她是我娘，我会好好养着她，让人好好照顾她的，争取让她……多活几年……”
风症，她也听说过。
这不仅是费银子的病，还是个要注意病人心情的病。
听庄玉凤这语气，洛明烟便是皱起了眉头：“我没说我治不了她。”
庄玉凤、大长公主：？？
疑惑之后，庄玉凤便是一脸惊喜，她急忙抓住洛明烟的肩膀：“你……你是说，你能治好我娘？”
许是太过激动，庄玉凤的手劲也有些大。
洛明烟微微皱眉。
萧玮彦便冷声道：“庄山长，风症有多棘手，想来你也是听说过的。这样的病症，谁也保证不了。”
即便小仙童真的能治，也不能说出如此确定的话吧！
“我……是我冲动了。”
得了萧玮彦的提醒，庄玉凤松开了手，但还是一脸期待看向洛明烟。
就算不能保证，可洛明烟说她能治，那就是有希望啊！
相比起中风瘫痪，这不就是好太多了吗！
床上的老夫人也是愣怔了一会，随即便看向庄玉凤：“玉凤，你不要为难这位小姑娘了。即便是没有办法，娘也没有遗憾了。”
庄玉凤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歉意地看向洛明烟：“明烟，对不起，我只是……太激动了，我不想娘出事……”
看着庄玉凤面上的激动之色，洛明烟平静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些波动。
欣喜，感激。
病人亲属的这些情绪，终究还是影响到了她。
庄玉凤眼中的期待，就是她学医的意义所在吧。
她侧头看向萧玮彦，她知道，萧玮彦刚才那话是在警示庄玉凤，同样也是在提醒她。
不过，她还是朝他挑了挑眉，眼中流露出自信的光芒。
“风症的确棘手，寻常大夫治不了，可那，不包括我！”
看着如此自信的洛明烟，萧玮彦也是挑了挑眉。
是了，他的小仙童那么厉害。
他怎么能不相信她呢。
罢了，随便她怎么说吧。
真的不能治的病，她也不可能信口开河呀！
即便是有这种情况，他也还在她身后呢，他的小仙童就可以肆意做自己。
“能……能治？”
大长公主也是睁大了眼睛。
大临得了风症的人也有不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能治的。
就是皇室之中，也有一位老王爷中风了，如今已经八年，御医时不时就去王府，也不见有起色，最近还传出了不好的消息。
听闻，王府和礼部八年前就已经开始准备老王爷的后事了，这一次将准备好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就等着到时候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