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灯火中，一道身影点灯熬油，挑灯夜战。
窗户下，月色里，两道身影鬼鬼祟祟，趴着窗户偷窥。
“看到没有，就这么一坐就是一整日，已入忘我之境。”
“天啦，这是钢铁的般的腰吗，不腰肌劳损，没有腰间盘突出？”
程有三没懂什么突出，扭头小声问：“你就说正不正常，吓不吓人吧？”
程小四点头表示赞同，的确是不怎么正常，感觉是被刺激疯了的样子。
程有三蹲在地上，“我看话本子里都说气疯了后看起来就正常了，但这个时候他们的心里往往已经下定了做某件事的决心，比如还了父母恩情，比如圆了谁的愿望，然后就会舍弃一切跟着去了。”
“我觉得他肯定就是这么想的。”
程小四倒吸一口凉气，“你可别欺负我话本子读的少，我看的怎么都是从此水泥封心，走向强大呢?”
“那你看的肯定是假的，就是想要撒手人寰。“
“你看的才是假的，肯定是断情绝爱，逐渐走向变态。”
“就是要撒手人寰。”
“是要变态！”
屋内的人放下了书，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走到窗前看着蹲在墙根儿下的两人，“所以我在你们心里不是想要寻死，就是心里扭曲？”
两人转过脑袋，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扶着程小四爬起来的程有三说了，“你不是在看书吗，跑到这里来吓我们做什么？”
程有二哼了一声，“任谁在看书的时候旁人不是说他要去死就是说他已经疯了，他都看不下去。”
程小四干笑着进了门，“二哥，那我们也是担心你嘛。”
“不是，你就这么坐着看了一整日的书？”
程有二转过身，“有起来吃饭，中间还练了两套拳舒展筋骨，我没有铁腰。“
程小四怔了怔，随即就笑了，“我就说二哥堂堂男子汉，肯定不会做什么寻死觅活的事，都怪三哥，非得说你不正常，准备考取功名还了父母养育之恩，然后就撒手人寰。”
“我可是一直都很相信二哥的。”
程有三......
卖他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当着他的面？
程有二多少有些尴尬，而后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有些事我不愿意再提及，但我也没轻生这样的想法，你以后莫要半夜鬼鬼祟祟的摸进我的屋子里，怪吓人的。”
程有三哼哼两声，“最好是这样，你当我愿意来啊，还不是怕是半夜想不开。”
“大家都住一个院子，你要寻了短见，这院子我以后还怎么住？”
见两人又有剑拔弩张的架势，程小四赶忙说了，“三哥就是担心你，你都不知道，你疯的那几日，三哥都偷偷哭。”
程有三：牛不是这么吹的？
程有二：他会相信？
程小四重重点头，“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的，但他肯定不会承认。”
程有二看程有三的眼神说不清道不明，许是相信了一点点，毕竟程小四说的很真诚，且在他的认知里，程小四向来很老实，不会说假话。
轻咳一声掩饰掉了情绪，道:“家里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连你都混到了军中为家里出力，我没道理不如你是不是？”
“父亲已经帮我联系了学院的先生，明日我就会去，往后就要到学院里攻读，争取明年能下场一试。”
程有三挑眉，“这么说来我们家是真的要出读书人了？”
祖宗们这几个月在下面没闲着啊，他们程家几时出过读书人？
程有二眼神犀利，觉得程有三这话就是在讽刺他，虽然也挺感动他半夜摸过来看他，但......
此刻依然不待见他！
程小四笑眯眯的给予了支持，“二哥你好好念书，有什么需要尽管提，需要什么书直接说就是了，我和三哥会尽力给你找来的。”
“咱家的读书人就靠你带头了。”
要是真能考中，这就是程家的第一个读书人，有了他开头，后面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程家儿郎征战考场。
程有二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明明今天前他们还剑拔弩张，还对他极尽挖苦，颇有要和他决裂的架势......
走到书架上拿出来一个小盒子送到了程小四的跟前，“你被封为县主，理当庆贺的，这是给你的贺礼。”
程小四笑眯眯接过，“多谢二哥。”
还看了一眼程有三，“你看看二哥再看看你，哼。”
程有三翻了个白眼，本来回怼两句，然后生生的憋住了，从怀里摸出银票，“喜欢什么自己去买。”
女子就是这么麻烦，一天到晚尽作妖，但谁叫这人是他妹子呢？
程小四哼了一声，拿着手里的匣子转身就走，还给他来了一句，“你当我是穷鬼，打发我呢，没诚意。”
人走了，程有三拿着手里的银票转身不解的问程有二，“她见过打发穷鬼给这么多的?”
“你说男人为什么要成亲给自己找不自在，你看小四，你不给她，她嫌弃你；你给她，她还嫌弃你，她要怎么才能满意？“
“我给你说，谁娶了她，哼哼。”
程有二坐回了书桌前，拿起书见他还喋喋不休，叹了口气，“她要真是个穷鬼，你就该丢人了。”
“她也不是没钱花，难道不晓得喜欢什么自己去买？”
“你要有心，路上给她买个一两银子耳坠子她都高兴？”
程有三不相信，“我这五百两的银票她不喜欢，喜欢一两银子的耳坠子？”
“她莫不是有什么病？”
程有二不想继续说了，还说人家小四，就他这脑子，谁嫁给他谁倒霉。
程有三百思不得其解，但不妨碍他试一试，第二天早上就去买了个一两银子的小耳坠，想着实在太便宜，又买了一对一百两的，人都要走了，想着家里还有姐妹，干脆多买了几对，同僚看了好奇，“三兄弟，你这是有心仪的姑娘了？”
“没有。”
将耳坠收好，“给我妹子带的。”
“三兄弟不错啊，还给妹子买首饰。”
几个人一起哄，旁边路过两个姑娘杏眼飞快的瞧了程有三一眼，而后羞涩的快步离开。
程有三自然是看不见的，琢磨着一会儿就送回去，看看是不是有效果。
要是真的，可不是皆大欢喜？
花少少的银子，办大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