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董和市府定下了调子，马凡后面的商谈实际上也轻松了很多，其实无非就是两家各自出资多少，然后占股多少，后续的发展什么的。不过这次的市府方面的投资方从原来的津门投资集团变成了津门文旅集团，毕竟这是旅游业的事儿，不是实业，该是哪家的还就得是哪家的。但是就这轻松的谈判，到最后的出资比例上还是出了岔子。
津门文旅集团实际上对于马凡他们想在干一个航空旅游集团实际上是不支持的，这不是硬生生的来抢自己饭碗了么，这以后自己在市府还怎么挣脸，你自己占着航空公司，有票有飞机有资源的，然后你直接把人拉过来然后自己组织旅游，那我干嘛？给你打下手？
所以津门文旅集团对这个事儿实际上并不是那么着急去推动。甚至是，有点拖延。反正这个事儿成了，到最后的业绩也不会算在自己头上，而且说到底，以后自己的文旅集团生存可能都会存在问题，如果津门航旅干大了，那自己的文旅集团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都是要画一个大大的问号的。虽然说航旅集团到最后也是一个混合所有制的单位，但是这对自己这些人，也是威胁啊。
马凡可不管你这杂七杂八的事儿，他是个商人，只考虑一个，我要挣钱。至于你的生存，你的出路，你要是干得好还用考虑这个东西？自己干不好，然后来一个外来户就想给踢走，那到最后别管津门航翻脸不认人了，反正这个东西，干与不干，和津门航本身没有太大的影响。无非就是我多挣点少挣点的问题，没了张屠户，就一定得吃带毛的猪？那是扯淡。
马凡：“贵集团的意见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如果双方合办津门航旅，津门航只提供航班资源，其余所有的都由贵单位来解决？”
津门文旅集团的谈判代表是一个副总经理，叫申方。
申方：“对的，我们文旅集团有自己的旅行社，自己的线路，贵公司只要提供给我们航线资源，别的你们就不用管了，销售我们来组织都可以。”
马凡：“贵集团这么说，那就是不准备好好谈了啊。”
申方：“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你们不想好好谈吧，我们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了，你信不信，如果没有你们，津门文旅一定也可以发展的特别好。”
马凡：“特别好？我说几个数据要不您看看？津门文旅集团在上半年，文旅集团下属所有旅行社代销的洋航航空的机票销量不到30万，其他的航空公司的客票销量加起来也不到150万。这叫发展得好？通过航空来津门旅游的人数已经连续三年下降了吧。而且很多的外地旅行社，也不再通过津门文旅的旅行社进行地接了。原因嘛，您比我更清楚，市面上的旅行社的地接费用相比于你们的旅行社，降低了差不多将近30%，而你们死守不降价，这叫发展得好？”
申方：“你怎么……”
马凡：“我怎么这么清楚是么？申总，我也是干这行的，客票销售情况我一调系统就能看见了，至于你的地接，你这话说的跟我们没有别的旅行社合作一样了。能谈么？”
申方：“今天就先到这吧！”
马凡一行人出来，刘科说道：“你咋知道的这么详细？”
“你看我像知道的？诈他呢。我也就知道整个洋航航空的票款，我哪知道别的公司的，你看他那个德行就知道，肯定是不懂业务不看报表的货，随便两句就够诈唬了。”
“你小子，鬼精鬼精的啊。”
“谈判这个事儿，现在算是知道了，三十六计，攻心为上，你不得抓住他们的心思。现在他们就是抓着自己是国有独资，津门文旅我老大。不想让我们进来分一杯羹，其实能理解，他们是怕我们进来之后干的比他们更好，然后自己的生存之路被断送了。”
“断送？啥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们最后可能是吞并了他们？”
“对，虽然我们是和他们合股干这个事儿，但是说到底，这个集团一旦成立，津门航的整体资金就会注入到这个集团里面，而津门航会变成这个集团的全资子公司。我们也会和津门文旅有很多的交集，但是市府是不傻的，谁挣钱，谁赔钱，市府国资委那帮人精着呢，如果到最后，津门航旅比津门文旅挣钱，他们还会留着津门文旅么？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我们的津门航旅全面接收津门文旅。
但是这也有一个问题，津门文旅的债务，线下店面，人员等等等等，他们会不会接受我们的接收，后期的磨合，培训还有企业文化，工作方式方面的问题，其实都是一个大的问题。”
“你都考虑到这了？老陶说的没错，你真的已经是一个完全成熟的企业高层管理者了。”
“科爷，我不信你没想到这个，你是市场出身，这些东西，其实都是你当初教给我的啊。”
“哈哈哈，我确实想到了，但是真没你想的这么长远，你都已经想到了未来接收津门文旅的事儿了。”
“走吧，这个事儿，我们不着急，真正着急的人还没出现呢。”
“你的意思是？”
“等着吧，一周之内，主管文旅的副市长要是不来找咱，我输你一瓶茅台外加一条软中。”
“我要钓鱼台。”
“得得得得，景泰蓝的行么？我办公室就有一条。”
“那你先给我吧哈哈哈哈。你输了再把酒给我。”
“你咋越老越无赖了呢。”
“谁无赖，你才无赖吧。”
马凡的猜测果然没错，没过几天，市府迟迟没有看到津门文旅送上来的报告，直接找了津门文旅的人到市府去说情况，结果这一说不要紧，主管文旅的郑副市长直接拍了桌子了。他也是从队伍上转业出来的，在市府也是出了名的炮筒子脾气。别的不说，他办公室的茶杯更换频率是最高的，没事儿就得摔几个。
郑市长看津门文旅对这个事儿实在是没什么兴趣，直接甩下一句话：“既然给你们果子你们不吃，那到最后这个果子烂了，你们就等着一无所有吧。你们不干这个活，有的是人想干了。”
他转身出来去了津门市长的办公室，这俩人的姓也是挺有意思，正市长姓傅，副市长姓郑。郑副市长把这个事儿和市长说了一下。市长其实早就想对津门文旅开刀了，他是一个实干型的领导，刚上任没几年，之前他也听说过马凡和津门航空的名字，尤其是马凡在非洋航空开了利嘉到津门的航线，让他能在中央报告的时候直接说到津门市参与到了一带一路的交流过程什么的挣足了脸。
市长沉吟了一下说：“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算了吧。通知津门航空，明天我去他们那边，你跟我一起去，然后叫上文旅局的同志，还有叫上津门资本集团的同志一起去。”
“这个事儿不交给津门投资了？”
“叫津门资本吧。该给他们一块肉了。”
“好的。”
马凡收到了津门市府办公厅发过来的函件。赶紧拿着函件去找了刘科。
“科爷，你看看，我没说错吧，不过就是有一点猜错了，一把手直接过来了。”
“啥玩意？一把手过来？”
“你看，上面写着，津门市傅市长将带队于明日上午10点莅临津门航空调研视察并商讨津门航旅事宜，一同前往的有主管文旅的郑副市长，文旅局、津门资本相关同志。”
“你真的……能掐会算。真的。”
刘科赶紧抄起电话安排下去，打扫园区，整顿风貌。这毕竟是市长，还是要有点面子的。
到了转天，马凡、刘科、陈金几个人站在门口等着迎接市长。没过一会，市长的考斯特就开了进来。
“热烈欢迎市长来津门航空调研视察。”
“马凡同志你好啊，其实早就该来了，冗务缠身啊，这才到我们津门市的优秀企业来啊。”
“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党委副书记兼总裁，刘科，这是我们的党委副书记兼人武部部长、民兵连连长陈金。”
“你们的民兵连我是听说过的，弄得很是成样子啊，警备区也跟我报告过，说你们在暑运期间，扛着自己的生产压力还组织民兵去机场维持秩序。很有社会责任感啊。”
“市长夸奖了。来来来，市长请，咱们会议室说话。”
到了会议室，傅市长也不客套，直接就说：“郑副市长已经跟我汇报了现在情况，之前我和你们的冯董事长会谈的时候这个问题已经都说的很明白了。但是文旅集团这帮人啊，还是抱着原来的想法不肯放弃啊。所以我们也是做了个决定，放弃津门文旅。由津门资本和你们出资单独成立津门航旅。”
“傅市长，您说的是真的？”
“对，津门文旅那帮人，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了。”郑副市长说道。
“那我跟您二位汇报一下我的初步想法。
1.双方投资成立津门文旅集团，可以由市府指派的公司为大股东，津门航为小股东，但是我们想还是控制在51%和49%，津门航空全部资产作价注入新的津门航旅集团，津门航空成为津门航旅的子公司。所以实际上，津门航旅是由津门投资和洋航航空共同组建。
2.就是和当初股改津门航空的条件是一致的，集团的生产、运营由洋航集团来进行决策，市府对航旅集团的干部任命、组织决策及三重一大有监督权和建议权。集团所有的中层干部的人名都要通过津门资本的党委会或组织部审核，高层干部必要的时候可以通过津门国资委的审核。”
“没了？”傅市长问道。
“没了，就这些。这是我目前的权限能提出的所有要求。”
“那好，我在这代表市府宣布，同意你们的要求。后续的集团成立由津门投资和你们进行对接处理就可以了。至于文旅集团。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但是如果有一天他们无法维持的时候，我们还是希望津门航旅能够接收一下。”
“那我代表津门航也表个态，如果说津门文旅无以为继的时候，他的所有线下资源我们都可以接收，但是人员需要通过我们的甄别筛选，我们才会接收。请您理解，我是个商人。在商言商，我不是干慈善的。”
“我同意。是需要改变一下风气了。那就这样。你们弄出一个章程和合作协议来，我们尽快组织一个签约仪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