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刚刚上衙，王烈请辞的奏章就已经递了上去。
昨日黄齐维说的其实就是真理。以现在的情况，王烈除了请求外调暂避锋芒之外，也就没有任何更加适合的路可以走了。
所以昨日在班房，王烈就已经将奏章写好，就等今天上衙递奏章。
奏章上，王烈的借口当然是自觉年少没有经验，无法很好的处理公务，为了不辜负陛下的期望主动要求前往地方进行锻炼，等到能力足够后再回京以报圣恩。
由于奏章需要过一遍内阁，所以王烈这奏章，还没等开平帝看到，就已经被有心人给知晓内容了。
京都内一家高档酒楼的包厢，贾蓉、陈状、牛锦和以及另外几人聚在这里，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小酒。
“痛快！哈哈哈，姓王的那天不是摆着张臭脸自以为高人一等吗？结果如今还不是被逼的和一条丧家之犬一样马上就要灰溜溜的滚出京城？”
贾蓉举起杯和旁边的陈状碰了一碰，脸上尽是快意的笑容。
其实他和王烈的恩怨不光只有此前寿辰那一次。
在王烈不知道的时候，仇怨其实就已经结下了。
源头便是王烈刚上任中军断事时所干的好事。
当初右军一位千户给贾蓉送了些银子请贾蓉联系贾珍看看能否活动活动他的职位，事成之后必有厚报。
贾蓉当然不会放过这种捞银子的好机会，满口答应了以后转过头联系了贾珍。
父子俩本来都已经要替这人活动了，没成想直接就被王烈拿下，家被抄了，原本基本就要送到贾蓉手里的银子也长了翅膀飞走。
就这次以后，贾蓉其实对王烈就已经心有不满。再加寿辰那天的梁子，是以今日贾蓉听闻王烈总算是被他们逼的要滚出京都，才特意请了这群狐朋狗友来好好庆祝这对于他来讲属于是大仇得报的美好日子。
“你们说，给这王烈扔到哪里合适？”
如今的吏部还没有落在开平帝掌控中，所以对于王烈想要外调的请求，这几家联合起来还真能说了算，皇帝来插手都不太好使。
“那还用说？他既然都要滚出京都了，总不至于让他滚出去享福吧？”
牛锦和将酒杯往桌子上一砸，吹胡子瞪眼：“必须要让这狗娘养的东西知道，这京城究竟是谁说了算！”
“善！”
“牛兄所言极是！定要让那姓王的知晓我等的厉害！”
翌日，乾清宫。
“孙大伴。”
“老奴在。”孙贤用余光偷偷打量着开平帝看完奏章以后板着的脸，显得很是小心翼翼。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开平帝此刻是真的上火了。
致使开平帝上火的奏章，当然就是经过了内阁批复以后王烈的请求外调的那份。
“啪。”奏章被开平帝甩到桌子上。
“你说朕，难道连这王烈都留不住？”
近一个月以来王烈那里发生了什么开平帝知道的清清楚楚。对于一个志向高远的皇帝而言，自己手下人保不住，反而被别人给逼出了京城，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尤其是内阁送来的批复，居然要把王烈往满是风沙的西北边境送？这让开平帝怎么能忍？
“陛下，老奴虽没见过王郎中几次，不过老奴觉得王郎中乃是难得的少年英才，想来应当有些自己的见解，不若陛下唤来问一问？”
孙贤看着开平帝被气得够呛的模样建议道。
“嗯！”
没一会，接到皇帝传唤的王烈在乾清宫门前遇到了出来迎接的孙贤。
“公公，不知陛下唤烈前来......”王烈说着，一沓银票就要滑进孙贤的袖子。
孙贤不动声色的将银票按下，面色如常道：“此前王郎中迫于大义不得不递上奏章，经内阁的手后送到了陛下这里，陛下想要问一问王郎中的想法，王郎中可要慎言啊。”
这一句话王烈便懂了。想来是内阁那边没给自己安排什么好地方，让皇帝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整个人都在即将被点燃的边缘。
“多谢公公指点。”对孙贤一行礼，王烈垂下眼帘，跟在孙贤身后进了殿内。
“臣王烈，参见陛下！”
“免礼。王卿，近来武选司公务较多，朕也知晓，可只因为这点王卿便申请外调，似乎有些不妥吧？”
“回陛下，臣外调一事与武选司公务多否并无什么关联。在处理武选司公务时，臣明显感觉到有很多地方由于此前并未接触过，是以有很多纰漏。念于此，臣这才希望陛下将臣调到地方。”
王烈当然不可能说自己是被逼得没办法才申请外调，一上来当然是先说着官话打官腔。
“倒也说得过去。内阁这里，说是要将王卿调任到甘肃省，不知王卿作何想法？”
沉默。
开平帝话问完，王烈沉默了少许时间，这才开口说道：“臣倒是觉得，调任甘肃也并非一定就是件坏事。”
被调任西北，王烈是心里面有所准备的。
站在他们的角度上，既然已经把王烈逼出了京城，一定是要将他安排到个不让他舒服的地方。
放眼整个大梁国境，最南边广东云南一带因为此前王烈去办案而与沐家有所联系，去了那以后也不会太过艰苦。
西边虽然也是个好地方，但马家此前的态度就注定王烈也不怎么可能往西边四川去。
至于什么东边沿海或者南方腹地那就更不用多说，一边是王家的影响所及之处，一边是整个国家最富庶的地区。
毕竟王烈的官品在这，正五品的中枢官员就算外调怎么也得是知州甚至知府。而南方腹地身为整个国家最富庶的地方，不管是知州还是知府基本都是美差。
于是最适合王烈的地方，也就只剩下风沙漫天的大西北了。
甘肃省虽然也属九边最西侧，王子腾做为名义上的九省统制也能照拂一二，但这都改变不了当地严峻的气候和时不时就有蒙古、鞑靼等派兵骚扰的事实。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再往西没有地方安排王烈。朵甘思宣慰司等地的官职一直以来都是从当地人中挑选，空降王烈这么个汉人过去就过线了。
（其实本来以明朝的地图来看，甘肃地区应当是陕西行都司，并没有甘肃省这么一个地方。然后文中因为本身就是个架空时代，所以甘肃省就是明朝时陕西行都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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