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已经习惯离别。
习惯到有些麻木，他见过太多战友倒在胜利前夕，见过太多次生死别离。
不知不觉，他认知中的离别和死亡画上等号。
陈默看着胸前佩戴的勇气勋章，金色漆面刻着拳头图案。
这算是云来国府学子的特权吧，听说拥有这枚勋章的人，工作后就是最好的简历。
教官队伍离开后，差不多就该到今天最关键的颁奖环节。
学校整理出一个月来，学生的优良评测，外加综合演练成绩，来定榜前三位。
学子们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意面对罢了。
一想到那人站上席台时的嘴脸，就恨得牙痒痒。
可以说，十成学生，起码有两成是因为陈默才挺过军训，里边就包括黄文远三人组，罗兰和程鹏。
王有德看着手中稿子，振振有词道：
“这届新生整体表现优异，人才辈出，等毕业以后定能在时代中引领风骚。”
场下嘘声一片。
当初教官可是说，我们是最差的一届。
这稿词是浏览器上抄的吧。
新生们如此想到。
“其中，就有那么三位新生表现优异，综合成绩突出，他们分别是一班，杜雨泽。”
男生们暗竖中指。
杜雨泽综合演练成绩都差到家了，没有内幕都不信。
结果下一秒就被院长打脸。
“我知道你们对杜雨泽同学很有争议，但综合演练只占据一部分，并不是全部。”
“这一个月内，获26优，4良，第三名非他莫属。”
听是26优，也都闭嘴。
就教官那评分标准，一天评一次，有些人甚至一个优秀都没有，翻开资料通篇全是不及格。
女生们呼声大片。
男生们被吵的，恐怕晚上被窝里全是杜雨泽。
杜雨泽从一班方队走出，站上席台，他看起来并不高兴，眼里全是消极。
可当他看见米雅老师时，脸上逐渐有了神采。
陈默发现杜雨泽的异常，也打算今天去问问，昨天为什么放水。
杜雨泽如果不放水，冠军是谁，犹未可知。
接过王院长递来的话筒，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违心话，这些话又是让女生们疯狂幻想。
院长为他颁发一枚铜色勋章，还有写着五万元奖励的助学金纸牌。
“加油，继续努力。”
杜雨泽没有说话，只是躬身道谢，下台时，脸上虚伪笑容跟着垮下，仿佛再多装一秒，都会觉得煎熬。
他所能做的就只是低头用领角挡脸。
王院长笑着继续说道：
“而第二名不光本次综合演练成绩优异，一个月里的综合评定也不差，共获21优，9良。”
“他就是，一班，晨子光！”
场下很多人以为第二名是苏月影，毕竟她综合演练的成绩分那么高。
可然并卯啊，苏月影单项科目分高，其他测评一塌糊涂，完全凭借自己想法去做。
她本人也不在乎这个。
晨子光镇定自若上到台前。
一手抚于胸前，一手负于身后，躬身一礼。
贵族气质尽收眼底。
少年笑容温润无声，褐色短发被细心修理过后垂在眉前，狭长眼眸似潺潺春水，勾勒着少女们的心弦。
晨子光这个伪君子。
这是绝大部分男生所想。
只有男生最了解男生，晨子光到底什么吊样，男生最清楚。
装出一副纯情样子，去舔人家洛依依，结果人家鸟都不带鸟他，还要一个劲往上凑。
鄙视。
晨子光接过话筒，在场下扫视过后，定格在洛依依身上：
“洛依依小姐，我喜欢你。”他深情款款道：
“哪怕明知你会拒绝，我也要表明心意，绝不能眼睁睁看见你被一个庶民拖累，我会等你。”
说的言辞凿凿。
听起来也掏心掏肺，很是痴情。
不少目光撒在洛依依身上，而洛依依只是欠了欠身，略表歉意：
“我很高兴能得到晨同学的喜欢，但喜欢一个人不能只是通过外表。”
哦哦哦！圣母起来了！陈默感觉洛依依要发力了。
“外表无非只是一张随时会被岁月舍弃的皮囊，真心喜欢一个人，想必是无微不至的吧。
我真的很向往那些没有利益牵扯的爱情，但愿我能好运，也祝你好运，晨同学。”
男生们更兴奋了。
这就是他们所追捧的女神吗？
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还有一颗无垢之心，活脱脱圣女转世啊。
艾菲尔刚有些路人粉，一部分就倒戈向洛依依了。
艾菲尔小声啐了一句，“这小婊子，真不要脸”她还用胳膊捅了捅苏月影：
“你说是不？”
“但我觉得她说的也很对。”
“切……也就骗骗你们这种糊涂鬼。”
本来艾菲尔还想关心一下苏月影脸上的伤，听她这么说，也就不想关心了，爱谁谁吧。
晨子光表白被拒并不觉得难过，他表白的意图，无非就是想表明态度：
我晨子光就是看上你洛依依，等你分手后，就考虑考虑我呗。
晨子光这种路子，有牛头人的意思，趁人空虚就去捡漏。
王院长没有阻止晨子光这种表白式发言，谁还没年轻过呢？
颁完奖后，只好看着稿词最后一位的名字，道：
“那么最后一位，就是本届新生代表，综合演练第一，综合评定28优2良，一班，陈默！”
在听到综合演练第一的时候，不少人心中都已经凉透了。
陈默。
又是陈默。
从一开始就出现在本不该出现的圈子里，简直就像是要支配整个校园生活一样。
只有寥寥几处掌声。
其中梦兮最为卖力。
陈默阔步登台，以俯视姿态看着台下。
他拒绝了院长的麦克风。
“说话客气些，不要像上次那样…”院长小声提醒，上次陈默登台就是一顿AoE嘲讽，谁受得了啊。
陈默轻“嗯”一声，也不知是答应还是没答应。
场下屏息以待三秒后，就见到台上那人露出一张令人匪夷所思的笑容，并客客气气道：
“大家别紧张啊，这才哪儿到哪儿啊。”陈默揉了揉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新生代表也代表不了啥…你们紧张我也紧张。”
忽见陈默招呼双手：
“那个看我看我，全体目光向我看齐哈，我宣布个事儿……你们都是群傻比！”
“听清楚了吗？你们都是一群傻比！”
陈默见他们要爆发，抬手下压制止：
“别叫啊，别叫别叫，这一整个学期，你们依旧没有狗叫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