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固然如此。
顾千却听着这话也有些不舒服。
老弟顾寒已经跟自己说过一遍项目方案的问题，顾千只觉得是玩笑。
可刘铮再强调一遍，顾千心里就好像多了一团疙瘩。
明显语气没有刚才那么欢腾，顾千阴着脸。
“那刘铮同学，你的方案已经很完善了？”
刘铮挑眉。
毫不介意，把自己手里的方案递给了顾千。
“你可以看看。”
“其实按照顾千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出更好的方案，看你做的那份东西完全漏洞百出。
甚至还有很多地方衔接不了，这可不像是我的老对手的实力，我估计是柴岸青的那部分，有缺漏吧。”
顾千没有自大，接过这份文件，认真看每一个细节。
尽管这些年自己身份都是超级学霸。而从小到大的人生也一直顺风顺水。
可刘铮的水平不比自己差。
今年的校级三好学生，奖学金，刘铮都稳稳压了自己一头。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以往无阻的生活在出现阻拦的时候。
自信心就会忍不住受挫。
花了两分钟的时间，大致把刘铮的方案浏览了一遍，顾千心里第一次如此绝望。
对比自己做的那些东西，刘铮这份方案堪称完美。
不管是如何对接工厂，还是学校人力资源，刘铮都考虑的很完全。
可能这就是来自大城市孩子眼光上的碾压吧。
顾千敢说自己已经很努力了，也做了足够多的功课，可这两份文案却有天差地别的感觉。
“是不错。”
顾千微微失魂，把这一份文件重新还到刘铮手里。
看到刘铮嘴角更加扬起的笑容，顾千骄傲的心灵，第一次有了弃权的想法。
自己这份垃圾拿什么去和人家的比，再这么浪费时间下去，不过是浪费了柴岸青的又几个月的等待，还是改变不了柴岸青的命运。
刘铮轻轻拍了拍顾千的肩膀，是以鼓励。
从容自信，且带了半分气度。
“我这份创业书，其实正好缺个合伙人，顾千同学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加入我。”
“只是柴岸青就算了，她毕竟是山村那里考出来的，经济学上很多东西都有些滞后……”
看了眼自己这些天梦寐以求，恨不得住在里边的办公室，顾千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顾寒说的对，自己这份文案根本就狗屁不通。
再这么耽误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
自己可以耗得住，可是柴岸青呢？
“谢谢你。”
顾千看了一眼刘铮，眼里流露出几分释怀。
虽然心底的骄傲，很想让她和刘铮一较高下，可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
“不过我不需要这份项目，我放弃了。”
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都在激励顾千。
或许自己不适合创业这条道路。和顾寒说的一样，不懂得变通。
住了三年的学校，连门卫大爷都不怎么熟悉。
转身想把自己的文件扔在垃圾桶里，顾千也不打算再进去这间办公室了。
反正创业项目已经放弃，也没必要自己再去找骂了吧。
文件都扔进去垃圾桶一半，身后一个声音叫住了顾千。
“同学？”
“是顾千吗？”
杨老师对于顾千的印象很模糊，但是大概还有一点，眼睛里带着傲气。
平时走路都抬胸昂骨的女学生，算是学校里不可多见的气质美女了。
“怎么才过来？电话打完都有十几分钟了吧。”
杨老师可不敢耽慢，小顾总这么年轻，基本上都能继承家族生意了。
那顾千呢，作为他们家族中的大姐，是不是也能继承家族中的一部分？
上下打量了顾千一眼，也怪不得这小姑娘眼神里总是那么傲娇，可不就是富贵养人吗？
一把揽着顾千，杨老师连同她还有刘铮，一起领进了办公室。
“最近学习上还好吧？”
顾千的脑子在原地停留了几秒钟，魂魄还在办公室外边，人已经坐到了办公室的沙发上。
这个和颜悦色的人是杨老师？
顾千对这个男人婆最大的印象，还是她指着自己的文件骂，狗屁不通的东西，再做成这样就不要交回来了。
屁股上面也好像长了刺，顾千根本坐不住。
在这个办公室里进来这么多次。就没有哪一回是能坐着的。
进来，挨骂，点头，然后出门下一位。
“这……这老娘们更年期突然过了？”
顾千心里只有这么一种解释。
要么就是杨老师得了绝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最近你爸爸妈妈都好吧？”
“我爸妈？”
顾千更一头雾水了，难不成是爸妈跟学校打过招呼了。
小城市的小职工还有这种大关系呢？
原来自己还是个高干子弟，不可能吧？
满脸堆出笑容，顾千还真是一时间摸不着，这杨老师想干什么？
“都还好。”
也是说话的间隙，杨老师竟然端着两杯茶过来了，刘铮和顾千一人一杯。
顾千轻声叹气。
早就听说刘铮是老师们眼中的香饽饽，果不其然自己是沾了刘铮的光吗？
坐办公室还有茶喝？
等等，好像有点不对劲，两杯茶叶怎么不一样？
一杯好像是碧螺春，一杯就是绿茶。
区别对待要这么明显吗？
自己难道只能喝绿茶？
顾千的心里路程很丰富，心反转也跟着杨老师的动作有些不一样。
怎么把那杯碧螺冲端到自己面前了，是不是装错了？
刘铮看到自己面前的绿茶，显然也是愣了一下，不过也没在意过多将自己的文件提了上去。
“杨老师，这是我的方案。”
杨老师却没着急，只是抬眼看了一遍顾千，“你的呢？”
顾千就更慌张了，自己差点把方案都扔进垃圾桶里，而且这老巫婆上次说自己的诸多问题还没来得及改。
心带着几分虚，“杨老师，我还没做完善。”
“先看刘铮的。”
杨老师却笑着，这傻姑娘还跟自己装呢？
都是一家人了，还演什么戏？
“其实你上次的方案我觉得很不错。”
“老师要跟你道个歉，上次是老师的头脑有些发昏。”
“至于刘铮这份方案吧，太流于表面，他得多向你学习，尤其这营收率才27%”
“我不太看好他。”
刘铮递文件的时候明显颤了一下。这么长时间一直把文件袋举着胳膊，怎么着也有些酸。
可是杨老师居然说自己27%的营收率还低，自己可是所有人方案中最高的。
顾千的底气也不足了，声音更加微弱。“杨老师，我方案上的营收率可是20%。”
鼓着勇气问出了，自己进门就想问的那个问题。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杨老师笑着拍板，什么认错人，心里嘀咕着，其实顾千叫什么都不重要。
“怎么会认错，你弟弟叫顾寒对吗？”
看顾千点了点头，杨老师便指着着顾千文件上的营收率。
“你这个方案只有一个问题，把营收率改成100%，就oK了。”
“一百？”
顾千当即确定，这老妖婆是想出刁难自己的新招了。
难不成厂家能免费把工艺品送给自己？
要么自己那不成器的弟弟成了工厂的负责人。
要不怎么可能做到一百？
刘铮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心说杨老师阴阳怪气的本事，这又进了一层楼。
顾千也真够惨的。
堂堂一个校级三好学生，来创业部受这种鸟气。
“你笑啥？刘铮？很好笑吗？”
杨老师瞪了一眼旁边的刘铮，索性自己站起身拿笔给顾千的方案涂改了营收率。
“不知所谓！”
“让后面排队的学生都把项目表交上来，现在我们当众比对营收率。”
本来也要等明天才能举行这个流程，杨老师索性也不等了，早点给顾寒答复，也算是求一个安心不是。
顺便拍了拍顾千的手心，直夸顾千的指甲好看。
“是富养的女孩哈，连手指都保养这么好。”
顾千直至此刻，还不知此人所云。
顾寒到底做了什么啊，让这个女人这么丧心病狂的想报复自己，说些酸言酸语就算了。
她把营收率改成100%，自己怎么可能做得到？
行！破罐子破摔，顾千也不怕，大不了当面对峙就行。
在几十分文件紧锣密鼓的对峙之下。
杨老师几乎毫不费力地找出了顾千那一份高高举起。
“营收率100%，没有人比这份更高的了吧。”
在场数十位同学都紧低着脑袋。
刘铮更是忍不住想笑，杨老师最后的表演时刻要来了吗？
顾千面目凝着。
自己平日里也没有多得罪这杨老师吧？她就这么记恨自个？
顾寒是不是和她大姑娘谈恋爱了？祸不及家人啊。
等待着杨老师的下一步动作，顾千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自己又不是待宰羔羊，她想戏弄自己，自己也不会认着。
在众目睽睽之下，杨老师在自己抽屉里拿出了自己的办公章，盖上红印，重重的打在顾千项目上。
“既然毫无争议。”
“那这个项目归顾千了。”
“大家鼓掌欢迎。”
没有任何反转？没有阴阳怪气？
办公室里一阵要了命的沉默。
十几个学生都有些呆滞，营收率100%，这是认真的？
就这么给盖上公章了？
这不是作弊是什么？
这还不如直接走后门的吧，这不是羞辱我们的智商？
刘铮凝着声，几个同学的目光都聚集向他，在学生里，他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杨老师虽然是有些全力，可刘铮认识的老师也不少，不乏有一些主任。
赤裸裸走后门？
“敢问杨老师，营收率100%，你是认真的吗？你自己觉得不可笑？
难不成工厂是顾千家开的，不要钱把工艺品直接送给学校。”
杨老师一把拉过了还在持续呆滞中的顾千，
拿出顾寒和学校的合同，白纸黑字。
【学校所需工艺品全部无偿赠予】
“对啊，工厂还真是顾千家开的。”
“全部免费送，营收率100%。”
“你们不是要公平竞争吗？那就竞争。”
“现在怎么说？”
“够不够公平，够不够透明。”
“刘铮同学，你跟杨老师好好讲讲，可笑在哪里，你也能免费无常赠送？还是说你的应收率也能差不多？”
“我觉得你和老师说话的态度很有问题，三好学生之中的道德还有待考究，我会和学校反应的。”
“你们还有谁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