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有什么特别的身份吗？”顾清问道。
顾清见李玖说了那个孩子间接造成了他逃亡之后，便垂头看着茶杯，没有再开口。
事情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复杂，李玖可能在整理，想着该怎么说。
顾清也没有着急，端着茶慢慢品着，这茶是李林子亲自己采摘、晾晒的春茶。
泡出来，光是闻着就清香四溢，有一种让人能平静下来的味道。
突然想到李林子好像特别钟爱这种自然的香气。
比如竹香，比如她喜欢穿的衣服材料有苎麻的清香，还有这茶，都是自然的清香。
屋外似乎有风刮过，顾清看到李玖的右耳动了一下。
“李医生可是听到什么声音？”
李玖抬头看着他：“是风吹过，竹叶‘沙沙’的声音。”
“李医生的听力，救了林子一命。”
“也是这听力，让我差点被害。
那个孩子是川城蒋家的孩子！”
顾清端着茶杯的手一顿，随后缓缓放下茶杯，看着李玖。
李玖却错过他的眼神，看向堂屋粮仓的方向。
“你既知道我的真实姓名与身份，应该知道二十几年前，我也是川城医院的顶尖级医生。
我也是川城大学医学院的优秀毕业生，毕业后直接进入川城医院。
我在川城大学还有自己的医学实验室，也是这个实验室，救了林子一命。”
说到这里，李玖收回视线，端着茶，喝了一口：从李林子会制茶以来，他喝的茶，都是李林子亲手做的。
李林子不知道，但李玖内心的感觉，他无法逃避：李林子在他心里是特别的存在，他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他们之前是有血缘关系的。
这样的感觉让他平静，让他被治愈，让他安于在这乡间之地当一名游医。
从国内顶尖级知名医生到一名赤脚游医，这中间有多大落差，旁人是无法去想象的。
所以李林子的病一直是李玖心上的刺，她治愈了他，她自己却还病着！
李林子还一直觉得是他捡回了她，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可李林子的到来，又何尝不是给了他新生！
“那个孩子，是现在的蒋夫人赵靖文的双胞胎女儿里的弱胎，一生下来就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而我就是重症医学的专家，在川城医院就是重症监护科的主治医生。
我的右耳先天听觉异常，听觉范围超过常人好几倍。
所以我无意中听到了蒋夫人的秘密。
双胞胎女儿并不是蒋文礼的孩子。
蒋文礼有弱精症，他和赵靖文在一起，加上结婚都好几年了，一直没有孩子。
后来是通过试管让赵靖文怀上孩子的。
但真相是，赵靖文并没有做试管，是自然授孕，对象却不是蒋文礼。
怀上双胞胎的时候，赵靖文对蒋家说的是她怀的是龙凤胎。
所以那个送进重病监护室的孩子本来是要掉包的。
直接送重病监护室，是不会通过家属的，是直接从产科送进去。
确实是掉包的好时机。”
“后来没掉包成？”
“是，我听到了赵靖文的计划，她串通重症监护科的几名医生，想将别人的儿子掉包！
我通过匿名电话通知了那孩子的家长。
掉包就那么几分钟时间。
因为将孩子安顿好，医生会跟家属说孩子的情况，也就会提到孩子的性别。
因为对方家长先一步赶到，她的掉包计划失败。
没有办法，就只能让那个孩子死掉，对蒋家就说是抢救无效死亡。
我不知道他们会这样大胆，直接将那个孩子扔掉，我以为只是掉包不成功。
孩子还是会回到自己父母身边。
我是之后才得知，原来是因为赵靖文一开始就说自己肚子里怀的是龙凤胎。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说，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也是发现他们取了孩子的急救设备，发现不对劲，进行干涉阻止，从而将自己暴露了。
你知道那些人要查点什么，太容易了。
我知道真相，知道她其实生的是双胞胎女儿。
出于愧疚，我救下了那孩子。
之后就是被她派人追杀，要杀知道真相的我，还要杀那个孩子。”
“那孩子为什么进重症监护室？”
“生产时严重缺氧窒息，所以后来，我并没有救回她。
因为要逃过赵靖文派来的人，我东躲西藏，根本来不及救治她，她在出生后大概十几个小时后，就死了。”
“你一直在川城周旋？”
“是，我想将她带到川城大学医学院，那里有我的医学实验室，也有许多急救设备。
如果能带她去那里，她可能还有一线生机。不过，现在想想，这也是天意。
她出生时窒息过，到重症监护室并没有得到好的急救。
脑实质，应该是有问题的，即便能活着，也是一场痛苦的经历。
她可能会是脑瘫宝宝，伴随着严重运动障碍和智力障碍，可能生活自理都很难，也许活着也很难吧。”
“林子说，你是在去月化镇的路上捡到她的！”
“是，当时，我对那孩子很是愧疚，甚至觉得，如果不是我告密，她也许可以活下来，只是到另一对父母那里。
所以她死了，我想好好安葬她，一逃出川城，往杀手没追到的方向逃，就逃向了月化镇。”
“所以你当时手上还抱着那孩子，林子才会觉得自己有一个姐姐。”
“你说李红衣？”
“是，就是我之前在电话里跟你讲过的李红衣。”
“不可能，那个孩子当天就死了……”李玖突然想到什么，瞪眼看着顾清：“人格分裂！”
“是，又不是，就是疑点很多，有些不确定。那个李红衣身手有些超人类。
林子的武功是我教的，她学的是古武。但就算古武也不可能如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抓不到踪影。
我甚至偷偷装过针孔摄像头在林子随身携带的竹篓上，也抓不到李红衣的踪迹。
还有，林子说李红衣就是你捡到她时，你手上抱着的那个孩子。
她甚至觉得李红衣和你们一直生活在一起，直到十几岁的某一天，因为和你吵架，离家出走了。
也就是说，我到现在也没有抓住李红衣就是林子的证据，所以不确定。
这段时间发生的许多事，我都有些怀疑是不是真有李红衣其人。”
李玖垂眸，皱眉想着：他明明只养育过李林子一个孩子，那个孩子确实是实实在在的死了的。除了……
李玖猛的抬头看向顾清：“你刚刚说，竹林子是看着我捡她的？还看到我手上抱了一个孩子？她一个婴儿本人看到的？！”
顾清盯着李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