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爷赶紧收好合同，说道：“对了，我还忘了些事儿——”
“你不早说？！”玄明惨叫道，“大哥，这不应该在签合同前都讲清楚吗？不行，重签！”
“闹呢？滚一边去！”小天爷道，“咱们已经是雇佣关系了，现在，你应该叫我老板，或者......你们那边很流行的一个词......哦！你也可以叫我领导。”
玄明：......
小小年纪，官僚风气！
小天爷吧唧两口奶嘴，继续道：“玄明，你心地善良吗？”
“某种脑经急转弯吗？”
“不是。”
“那......”玄明思考着，“我倒是还没做过伤天害理、违法犯罪的事。”
“哦。”小天爷说，“杀人犯法吗？”
玄明一口奶茶差点呛死自己。
“小天爷，你这是正规公司吗？杀人？怎么，经营范围无限制？”
“我就随口一问。”
呵呵，一般人随口也问不出这种问题。
小天爷说：“比如杀丧门星这种人，怎么样，下得去手吗？”
玄明思索着，微微点头。“应该......没问题......吧？”
“那外道邪神呢？”
“可以......”
“那——”小天爷语气严肃起来，“你的某个朋友呢？”
“我的......朋友？”玄明一时语塞，但他渐渐明白小天爷的意思，既然外道邪神可以侵蚀丧门星，那也可以侵蚀他所熟知的人——若到那个时候，他能下得去手吗？
“玄明，心善不为将。”小天爷说，但突然转变话题，“你应该知道蝙蝠侠吧？”
这一百八十度转弯让玄明猝不及防。“看，看过。”
“你知道蝙蝠侠抓住了小丑多少次吗？”
玄明摇摇头，谁会无聊去统计这个？
小天爷伸出三根手指：“三千八百一十四次，如果算上同人，四千零二次。”
玄明呆若木鸡，小天爷该是有多无聊......
“那你知道因为蝙蝠侠没有杀掉小丑，让他无数次逃狱作祟，有多少人因此而死掉吗？——算了，我看你也不知道。”
小天爷伸出右手五根手指——然后，又展开左手五根手指。
“十亿。”
“十亿？！”
“十亿。”
“怎么会那么多？”
“因为，他杀掉了路易斯莱恩——怀孕的路易斯莱恩，哦，这样算，应该是十亿零一个人。”
“玄明。”小天爷彷佛瞬间稳重起来，“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
“杀一人而救千万人——哪怕是让自己双手染血，你可以吗？”
玄明心绪繁杂，彷佛有千万只手向自己伸来，那些手里全部沾满鲜血。
“我......那些人，那......蝙蝠侠不这么做，是因为，因为他必须给自己设立一个底线，不然他和那些人恶人有何区别？”
“区别？”小天爷的身躯似乎瞬间庞大起来，沉重的威压朝玄明盖过去，“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制恶而不染呢？”
“那我若也变成魔教，变成外道邪神——”
“不要给自己找借口！哼，你若真堕落如此，自然有人能收拾你！”
突然，小天爷收了威压，啪了啪玄明肩头。“喂，吓傻了吗？”
“没，没有。”
“刚才那些话，都是先说着罢了。即便你回答自己心志坚定，一定能除魔巴拉巴拉，到时候遇见可能又是另一幅光景喽。”
咦？全是......说着玩呢？
“玄明，这条路可不好走——来，给你一个甜甜圈，平复一下心情。”
玄明接过一个巧克力味的甜甜圈，见小天爷已经大嚼特嚼一个草莓味甜甜圈。
玄明咬下一口，浓郁的巧克力香味瞬间爆炸开，滑腻地朝口唇满溢而去。
他思索着小天爷对自己的提醒，但一时也辩不明想不清，索性埋在心里，日后再说。
“小天爷，你真的这么无聊去统计了那些数字？”
”啊？伸吗束渍？”小天爷又狼吞虎咽着一个苹果味甜甜圈。
“就是蝙蝠侠抓小丑，还有那些死人什么的。”
“哦，拿格芽.....”小天爷突然双眼一睁，抓着脖子，猛锤胸口，闷了一大口奶茶，才把那坨甜甜圈吞下去，“差点死掉了......咳咳咳，咳咳......那，那是我现编的。”
“现编的？！”玄明叫起来，“我靠，你又骗我？”
“废话，谁叫你开我玩笑？！”
“你可是天道，这么小心眼？！”
“我还是个孩子，当然心眼小！”
玄明一时气愤，将剩下的甜甜圈全部舔了一遍！
“你......你！”小天爷气得跳起来，想打破玄明的头。
......
“好了，合同也签了，饭也吃了，咱们也该散伙了，你回你的下界，我打我的游戏——呸，我干我的正事。”
玄明：......
“小天爷，我肩上这么重的担子，就没什么金手指，神器之类的给我吗？”
“小本买卖，可不兴那些。”小天爷摆摆手，“不过你放心，我会帮助你的。”
“怎么帮？”
“你看啊，原本的天道气运都在李长思那里，你知，我知，云岚宗问道后，天下皆知。”
“所以外道邪神也知道。”
“哟！聪明！”小天爷说，“祂们不仅知道，还一次次将李长思拉入伙——所以，你知道我老妈为何要把你弄过来了吧？”
玄明心道：弄过来有屁用，我这个弱鸡——你也没好到哪去，连个像样的神器都拿不出来！
“我给你指条明路：想要活下去，就得把天道气运抢过来！”
“说得容易......”
“别怕嘛，这不还有我在。”
就是有你在，才没底......
“算了，算了。”玄明摆烂心态回归正常，“我该怎么联系你？总不能仰天长啸吧？傻了吧唧。”
“嘿嘿。”小天爷笑道，“我会主动联系你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玄明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他缓缓站起身，说道：“小天爷，其实你说的那个蝙蝠侠嘛，那些问题都太深奥了，需要哲学脑袋才行，我可不成。”
他指了指自己太阳穴，又说：“不过，我还看过蜘蛛侠，你看过吗？”
“看过。”小天爷抱拳在胸，“怎么，你也想考我？”
“我没你这么无聊。”玄明道，“那里面大道理很少，但是有一句经典：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你的筑基修为，准备担多大的责任？”
玄明挠挠头，“我说的是你老妈。”
小天爷愣在原地。
“当然啦，也包括我们，反正合同也签了，还能怎么办——也只有拼命了。”
他笑着朝小天爷伸出拳头。“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小天爷彷佛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你都不知道？碰拳啊！朋友间的问候，懂吧？”
小天爷似懂非懂地伸出手，玄明伸过去，一碰到小天爷小小的拳头，便化拳为掌，手指跳动。
“唰~~~”
小天爷还是愣在一旁。
玄明整个尴尬，不由得叹口气。
“好了，我走了。”他转身朝门口走去，刚碰到门扉，转回头。
“对了，小天爷，我最后还有个问题，另外那个玄明......真的魂飞魄散了么？”
原本的玄明燃尽灵魂之火，才杀掉了怪物丧门星，引神丹和灵魂之火的双重打击，他......
小天爷眼神暗淡下来，点点头。
“哦，这样啊......”
玄明打开门。
“我走了，拜拜！”
温柔的霞光洒下，玄明深吸一口气，迈步朝外走去。
“玄明！”
“嗯？”玄明停住脚步，转过头——
“出口不在那边。”
艹......
“那我该怎么走？”玄明咬牙切齿，这么帅的一个画面，又给生生毁了......
“这样。”小天爷瞬间闪到玄明面前，悬浮在半空，伸出二指，点在玄明眉心。
“再见了。”
砰——
玄明脖子后仰，整个人软绵绵朝后倒去。
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黝黑深邃的圆洞。
他不断向下沉去，他看着小天爷的脸越来越远，逐渐变成了一个小点儿。
他想伸出手，但却不听使唤，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终于，他坠入黑暗之中。
......
小天爷好不容易送走了玄明，长吁一口气。
这个小子，可真够累人的......
面前的黑洞逐渐缩小，他准备去继续玩一把游戏——
一丝气息从他身旁一闪而过，钻入了黑洞中！
小天爷迅捷地伸出手，但还是慢了一拍，黑洞彻底关闭了。
这是......
他没有再打开黑洞，反而转过身，右手一挥，看着墙上那片屏幕。
所有屏幕汇合成一个画面：
那是一个人，躺在一具冰棺之内。
但又不完全是一个人，因为他浑身透明，彷佛风一吹，便会消散。
他的眉心处，一簇幽蓝的火焰正在燃烧，但若隐若现，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那丝气息便来自于这个人。
“都已经这副模样了，竟然还能......麒麟契约么......”小天爷摩擦着下巴，“凡人呐，真是让我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