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她头上来的，是天意。
既然是天意，哪有违抗的道理。
唐暖儿迎着裴庭言的目光，几秒后，轻轻摇了摇头。
“没什么。”她轻声道，“走吧。”
车子轮胎卷过泥泞，留下几道痕迹，变幻莫测的天气，乌云再度遮住天空，细雨飘下来，连成一线，很快便将这仅有的痕迹也冲刷干净。
这条街道，还是如以前一样。
……
同样是被阴云遮蔽的地方，一个头发略长的男人砰砰敲着门诊的门。
门紧紧从里面关着，无论怎么敲都没有开的迹象，他抿着唇，继续敲，大有敲不开不走的架势。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内传出杂乱的脚步声，紧跟着从里面被人一把拉开，中年女人的叫了一声，嗓音拔高：“你敲什么敲？有病是不是？”
男人被她吼了一声，抿了抿唇，阴郁的眸盯着她不说话。
说他是男人，其实有些不准确，略长的头发掩映下，这人的面容不过十八九岁，而且身材单薄，看起来十分瘦弱，叫少年应该比较准确。
中年女人被他的眼神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抄过手边的扫把就冲他打了过去：“小畜生！拿那眼神看谁呢！又想克谁？你又想克谁！”
少年往旁边躲，睫毛微微垂着，一声不吭。
直到一声咳嗽打断了女人的暴躁。
“好了——”
少年立刻往屋内看去。
一个乡村医生走了出来，手里提着药箱，看了少年一眼，声音很低：“怎么了？她还是不见好吗？”
桑南嗯了一声。
他的声音很粗哑，像是受过伤，并不很好听。
而他似乎也不怎么喜欢说话，嗯了一声后就再不吭声。
那个乡村医生叹了口气，提着医药箱走了出来：“走吧，我跟你过去看看她。”
桑南这个时候眼神才起了一点变化，点了点头，连忙带着他走。
中年女人在后面呸了一声：“一毛钱都不给，还来看病，该死的小畜生！”
少年背影单薄，像是没听见，又像是听习惯了。
很快到达他的家里。
与城市里过于豪奢的建筑不同，这里地处沿海乡村，并不十分富庶，交通也不发达，盖的房子又低又小。
一进门，医生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
这里只有一间房，女人躺在干燥的床上，脸色苍白，头上缠绕着一圈一圈厚厚的纱布，呼吸急促，样子看起来十分危险。
医生上来摸了摸她的头，在桑南焦急的目光中，从医药箱里拿出针管，捉住她的手，给她打了一针。
桑南急道：“她……怎么样？”
医生打完针，又看了女人一会儿，摇了摇头：“我一个乡村赤脚医生，只不过能治治头疼脑热，这人一身的伤，我能保她不死就不错了。”
桑南闻言，紧紧的抿起了唇。
他的唇很薄，黑发下，一双眼阴郁冰冷。
“桑南啊。”医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你连你自己都顾不过来，哪有余力管别人，我看你还是把她扔回原来的地方吧，善良不是这么个用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