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向来对她温和的裴意一把扫落她的手，冷冷道：“你想都别想！”
资料袋里十几张照片掉落出来，散落一地。
裴意看着那些照片，脸色更难看，她呼吸沉了沉，头也不回出了房间。
裴庭言安抚地搂了搂宋一曦的肩，“别怕，我会好好跟妈说的。”
宋一曦没出声，她盯着地板上那些照片，愣愣出神。
裴庭言摇了摇头，迈开长腿出去了。
书房的门关上，脚步声逐渐远去。
宋一曦蹲下来，一张张捡起那些照片。
这些照片应该是从秦如景的验伤报告上截取的，美丽优雅的女人脖间一圈掐痕，青紫的痕迹，在白皙的肌肤上，看起来过于可怖。
宋一曦将它们捡起，手指在最后一张照片上停住。
这是个陌生而年轻的男人。
他的鼻梁高而挺，唇很薄，紧抿着，侧面看上去身姿挺拔，或许是因为太瘦的缘故，手臂上的青色血管都显露出来。
包括那些疯狂自残过的痕迹。
明明没见过，宋一曦却一瞬间笃定了他是谁。
他的手臂在流血，脸色惨白，痛苦得好像下一秒就会死去的模样。
宋一曦将那张照片紧紧扣住，浑身的血液往心口冲，头皮一阵阵发紧。
她突然非常想念时域，她想下一秒就见到他。
放下这些照片，宋一曦打开门，直接冲下了楼。
裴意正在跟裴庭言说话，一眼看见宋一曦，立刻冷了脸，沉声道：“你去哪儿？”
宋一曦没回答，大步朝外走。
裴意立刻上前，一把抓住了她：“你站住！”
“妈，时域他不是他的父亲，他不会那么对我的。”宋一曦的手指在细微颤抖，低头用力去掰裴意的手指。
“他如果清醒当然不会，可问题是他不清醒，你能指望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对你手下留情？”
“时域他很好，很正常，他的精神没有任何问题！”
一向温和的宋一曦声音突然拔高，几近疾言厉色。
裴意怔了怔。
宋一曦呼吸有些急促，她垂下头，挣脱裴意的手，眼眶有些涩：“对不起妈，请你不要那么说他。”
谁都不可以侮辱他。
谁都不可以。
裴意吸了口气，冷静了几分：“我没有让你跟他分开，只是在事情还没有明朗前跟他保持距离，这也很难做到？”
宋一曦沉默。
“你是我的女儿，是我找了二十年的女儿，你为妈妈考虑考虑好不好？”
最后一句话，裴意的声音有些哽咽，坚强了一辈子的女人，头一次示弱：“如果你再受到什么伤害，妈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宋一曦震了震，唇色发白。
“我只是想去看看他。”宋一曦低着头，声音很低很低：“他总是忍着不说，所有事都习惯一个人扛，我希望在他最痛苦难过的时候，我能陪在他的身边，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一直都是一个人……”
裴意呼吸微滞。
“妈，相信我，如果有一天他伤害了我，那么他自己一定是世界上最痛苦的那个人，比我要疼千倍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