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三辞、封意、月照、湘翡、漓儿、石瞳一艘船,禹邑、松下、卢居、凤栖、唐叶、谷介一艘船。
一群乘着木船慢慢滑行,在沼泽地上,滑出粘稠胶着的声响。
船头的石灯照着前方的路,黑呦呦阴暗的沼泽地,似乎随时会伸出白骨森森的利爪来。
莫三辞觉得浑身都很冷。
这里的腐朽气息让她很不舒服,到处充满着污浊,似有邪祟的欢声笑语在这里飘荡,它们跳着它们的舞蹈,疯狂欢畅地纵乐。
莫三辞往封意身边靠了靠:封意身边比较暖和安宁。
“你怎么了?”封意察觉到莫三辞一点一点往他身边靠。
“我有点冷。”莫三辞说完又往封意身边靠了很大的距离,两个离得很近,“你身边比较暖和。”
“嗯。”好像已经不生气。封意心想。
湘翡见封意对莫三辞这么放任,心里说不出的怪异,对此又深感挑战性。不过越有挑战性,深藏在她灵魂里的那种兴奋刺激越强烈。
月照知道湘翡对封意的想法,她也是支持的。如果真成了,对永延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或者说是可喜可贺的,但是现在看来,本就难成的事情更是难上加难了。
她看向湘翡,侧面望去,嘴角的笑意很是清晰。
唉,月照心叹,看来是完全激起了湘翡心中的征服欲。
船在松下和石瞳的灵能驱动下向着沼泽深处慢慢行进着,一双双眼睛忽闪忽灭,像一盏盏风种的残灯。
安静的黑暗往往容易生出压抑,无形的压迫便会造成极度的敏感。
当神经处于时刻面临危险时的紧绷状态,意志薄弱者,容易对外在的危机产生过激反应。
一团粘液从空中下落,唐叶一刀斩下,几棵枯树应刀起而倒下,咕噜咕噜被沼泽埋没,粘液却顺着刀爬上了她的脸。
“啊——”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那粘液已经渗进了唐叶的皮肤,在她的皮肤慢慢趴着。
卢居被这惊叫吓了一跳,微晃了木船。
石瞳和松下均停下了驱动木船,两个也都被惊着了,但很快已然恢复镇定。
松下离唐叶最近,那声尖叫后,已转头看清楚唐叶脸上蠕动着的东西。
他满脸发麻,忍着恶寒,手上极快,将以灵能化作的针刺进了唐叶的脸上,封住了那东西的蠕动。
漓儿护着湘翡,月照也护着湘翡。
莫三辞没有被惊吓到,只是耳朵受到了刺激,那声尖叫实在刺耳,而且破音了,这说明声音的主人感到非常恐惧。
谷介和禹邑走到了松下身边:“这是怎么回事?”
松下摇摇头:“大概是一种虫子,钻进生物的皮肤,吸食血肉或者骨髓什么的。”
封意也起身走到了松下身边,他看了眼唐叶惊魂不安的脸,下了结论:“是水蛭的变种,生命力极强,而且正在产卵,唐姑娘便是母蛭选中的孵育地,看情况已经有一大半虫卵进入体内了,再过一两天幼蛭便可以孵化。”
封意刚说到虫卵进入体内时唐叶已经晕厥了,松下检查了一下唐叶的身体状况,解释说因为虫卵正在吸取唐叶的精血而使她精血虚亏,莫三辞觉得封意的话也起了作用。
毕竟连听到这话的众者中有几个都面色有些难看,更别说当事者了。
“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吗?”跟着封意前后到松下身边的湘翡问道。
“这些虫卵虽然还未孵化,但已有生物趋向性本能,用更适合的血液可以引它们自动出来。”
“血液?”湘翡问道,“我的可以吗?”
“胡闹!”未等封意回答,月照当下否决,“你现在还有伤在身,又失血过多,这万一让毒有机可乘,留下无法根治的后遗症怎么办?”
湘翡和月照说完,封意才接着自己被打断的话道:“而幽冥沼泽中有一种头似鱼、身似蜥蜴的生物,它们遇到危险时会吐出一大团预存在嗉囊中的血液,以转移袭击者的注意,而且这种血液没有任何毒性,最适合作引。”
不知为何,莫三辞很想笑。
谷介问道:“在哪里可以找到这种生物?”
“它们的活动范围是树林,只能到林中慢慢寻找。”
这种情况有些难办:斑斓果是长在远离树林的地方,那是幽冥鬼沼的中心湖泊,因为越往里瘴气中的毒性越强,所以越往里动植物的痕迹越少。
谷介想了想,对禹邑道:“这样吧,我们分为两路,我和石瞳、卢居带着唐叶去找那种生物,你们继续往里去找斑斓果。”
“这样也好。”禹邑道,“刚好我们有两艘船,就此兵分两路。”
“只要恐吓它们让它们吐出血液便好。”封意嘱咐道,“它们是警觉性过激的生物,如果有同类受到袭击致死,它们一旦发现同类留下的死亡讯息,便会陷入极端恐惧甚至于狂暴的应激状态。
“一旦它们群体陷入狂暴,便会发动疯狂的攻击。
“它们自身的防御性很高,陷入狂暴状态后的攻击性也不差,而且至死不休,除非确定敌方死亡,不易摆脱。”
谷介会意,一众便就此分开。
一艘船往树木密集处去,一艘船顺着原先的道往沼泽里面继续前进。
封意坐回了莫三辞身边,从另一艘船过来的凤栖坐到了封意身边。
莫三辞总觉得这位凤栖少主有话问封意,可是好像因为这里耳目太多,等着单独相处的机会。
一路上又遇到了一些沼泽生物的袭击,但都被禹邑和凤栖赶走了,也有死了的,那是一只很小的鸟样生物,被震到了树上,摔下后被沼泽里的、莫三辞在沼泽外见到的那种食肉植物吞掉了。
明明头顶有明月高悬,可是沼泽迷迷糊糊的黑暗。
大概是封意讲了些恐怖的话,一众应对沼泽生物的袭击都很小心,能吓走就吓走。
一路上除了唐叶被变异了的水蛭当成了孵育地,他们没有太多的危险,很快就离开了动植物的生活地,往更里面走。
中途换了一次岗,由禹邑开始驱动船。
莫三辞坐在封意身边,对这片沼泽渐渐没了刚看见、刚进入时的森冷,周围安静的她想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