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知青点，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快进来。”门口放着马扎，手电筒照去才发现是张瑶。
“你咋回来这么快，没多留一会儿?”张瑶守在门口，哪怕周围蚊子泛滥，小腿肚子被咬了好几个包，也不移阵地。
她要吃到最新的瓜!可谓是把八卦融入到骨血里了。
温音如低头关掉手电筒，跟着张瑶踏进大门，一边上锁头一边说道:“天这么晚了，早点回来钻被窝多好。”
她笑着出声，看着张瑶着急失望的表情又是一乐。
显然，这是误会自己去和裴寂约会了。
温音如拉着张瑶进屋，知道张瑶误会也没开口解释自己去干嘛，只是岔开话题聊别的。
一进屋，烧炕的热乎气扑面而来。
“音如姐，你回来啦。”
她点了点头，摸了一把自己早被曲谭铺好的被窝，里面热气腾腾。
“刚才宋岩玉和秦瑶瑶来过了，喏。”曲谭抬起下巴朝着地下桌子努了努嘴，“他们来还钱了。”
“你数数，宋岩玉这个狗东西说了，让你过几天把欠条带过去，他要当面烧掉。”
温音如冷笑了下，仔细查起来金额，嘴上道:“你们还没刷牙洗漱吧? 我柜子里有鸡蛋糕，一会儿吃点。”
金额对上了，一分不少，转身走到柜子前，拿出小钥匙拧开锁头，拿出三块鸡蛋糕分给众人。
在曲谭和张扬的欢呼下，第二天的清晨悄然来到。
一大早，温音如头戴围巾把自己的脸包裹起来，老汉的牛车靠在村口远处等着，俩人会合后，驾车向城里而去。
牛车一晃一晃的，本就困得一塌糊涂的温音如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困得眼泪从眼角滑落，她擦擦泪水靠在一旁。
“娃子，到城里还有段时间，你睡会儿吧。”
“行，大爷，到了您叫我。”
温音如在心里算了算时间，发现还有一个小时才到城里，顿时心里踏实不少，紧了紧围巾阖上眼皮。
……
城内，西城口。
“娃子，到了。”老汉把牛车的绳子拴在树桩上，摸了摸老黄牛的头。
现在是清晨五点，街道上的小摊子早就支了起来，路上偶尔有几个上班的人，嘴里叼着烟，勾着朋友膀子，边走边聊。
耳边响起嘈杂的叫卖声，温音如下意识坐直身体，迷迷糊糊地下了牛车。
鼻尖飘来一股熟悉的香味，她揉了揉发肿的眼睛向那边看去，是馄饨香和包子香。
“叔，开张没?”
“开了。”男人手里揉着面团，笑眯眯开口。
他身后面洗锅点火的妇女抬起头，先是被温音如的美貌晃神一下，语气柔柔。
“想吃啥，几分钟就出锅。”
温音如看了眼身后的老汉，老汉坐在牛车上，手上拿着干巴巴有些发黑的饼子，就着水，费劲吞下。
这一幕，看得人心里发酸。
她扬声喊道:“大爷。”
老汉放下饼子，以为有什么事要说，急忙跑了过去。“娃，啥事。”
温音如对着老板娘开口道:“两碗馄饨，五个包子，在这儿吃。”
老板娘手下动作利索，飞快检出来两碗馄饨的量:“好嘞，那边是我家的桌子，过去坐着等着吧，马上就好。”
老汉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急忙摆手拒绝，黑瘦的脸上写满尴尬与不好意思。
温音如放软声音，“大爷，以后我还要经常进城呢，要是桃花村的人问你我进城干嘛，您可不能说呀。”
“娃子，你放心，我绝不是那种人。”
闻言，温音如眯了眯眉眼，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可爱极了。
她招呼老汉坐在摊位上，桌子上放着筷子筒，刚递给老汉双筷子，馄饨就出锅端了出来。
“包子等会儿就来。”
老板娘走进，温音如这才看出她怀了孕，孕肚高高隆起，瞧着像八个月的，看女人走路姿势，肯定是头一胎。
她把馄饨推到老汉面前，招呼着一起吃。
“大爷，快吃。”看大爷有拒绝的动作，转而换了个话语，“老板娘，医院离这儿远不远啊?”
老板娘端着包子过来:“还行，你们顺着这条路走半个多小时就能到了。”
咬了口香味扑鼻的包子，温音如笑着道了声谢谢，扭头对着正不安的老汉道。
“大爷，牛车上的东西太沉，我一个人拿不动，您能陪我去医院不?”
“没问题，娃子你放心。”
她道:“那您快吃吧，吃完了咱们赶紧赶路。”
怕老汉还是不肯，温音如语气加重，给他下一剂猛药:“我朋友还在医院等着呢，您快点，咱没别让她着急。”
一听这话，老汉果然不再拒绝，红着脸小口吃着馄饨。
一碗馄饨下去，温音如就有些撑得慌，看了眼桌子上还完整的包子，招呼老板娘拿个纸袋子过来包上。
想着万一久生没吃饭，也能给她吃。
吃完早饭，俩人拎着瓶瓶罐罐的桑葚酱往医院赶去，她和久生定的地点是医院后面的大叔啊下，扫了一圈，没发现久生的影子。
温音如吩咐道:“大爷，把东西放这就成，您要是有事就去办，等一会儿我自己回去。”
老汉哎了声，知道这是在暗示他离开，心里惦记着老伴儿的药，应了声后急忙去医院开药。
等了会儿，远处走过来一个人，那标志性狗啃的短发，不用看就知道是久生。
“来这么早。”她痞里痞气挨着温音如坐着。
“怎么样，桑葚酱有市场吗?”
温音如抓着她胳膊，小鹿眼里写满了紧张和忐忑不安。
久生笑了笑，摸了把自己扎手的头顶，语气淡淡:“我在医院找了半天路子，你那酱在妇产科挺有市场，我刚打开盖子，就有好几个孕妇过来问。”
“而且，也有不少年轻人过来找我给家里上岁数的老人买。”
她顿了下，挑眉盯着温音如:“这次你带了多少货过来？”
“这些，你看够吗?”温音如指着放在角落里的瓶瓶罐罐，“这些只够第一批的需求。”久生拿出单子递过去。
温音如接过一看，差点没两眼一黑晕倒过去。
天啊，密密麻麻一张纸......
这是要把她累死吗......
身旁久生把钱拿出来，声音淡淡:“喏，这是第一批卖出去的钱。”
听到这话，原本两眼呆滞的温音如立马回了神，笑眯眯接过钱开始数了起来。
这么多钱，累死她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