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易衡站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口，看着那一大一小的两人又腻乎在了一起的场景，俊眉微扬。
楚楚那丫头这段时间是闲出屁来了么，怎么天天乐此不疲地往他家秘书身上黏。
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跟她说那家伙就是静墨风澜好了。
“工作都做好了吗？”男人低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差点把南静吓得手中的东西都全部掉到了地上。
“总裁，”南静从原本半蹲的姿势站起了身，可悬殊的身高差还是只让她堪堪平视到男人的锁骨，一张小脸晕了分自己都没发觉的红，“今天的工作都已经做好了。”
楚易衡瞥了一眼正龇牙咧嘴瞅着他的楚楚，笑得很是绝色倾城，“等会要和东方集团的人吃个饭，顺便讨论一下合作企划，你跟我去。”
南静闻言微微一愣，手指了指自己，“我？”
“不是你还有谁？”楚易衡斜眼。
南静一想，好像也是哎，自己现在怎么说也都是总裁秘书啊，不是她去的话还有谁能去？
她点了点头，应声道，“好的，我知道了。”
楚楚看着她家老哥望过来的目光，忍不住默默在心中切了一句，只是脸上依然带着欺骗性的笑，“那静姐姐你们忙吧，我今天就先回去了，晚上我们回家再聊啊！”
南静并没有发现身边这两兄妹眼神交流中的夹刀带枪，只对着楚楚浅浅地一笑，“好，那晚上我找你。”
“走吧，”楚易衡将手上的文件顺手递给了身边的女人，率先迈步往前走去，走到一半还不忘回头笑容亲切地叮嘱自家亲妹子一句，“记得打电话让刘叔过来接你。”
楚楚也是一脸微笑地点着头，要不是面前这人是她哥，要不是这人旁边跟着自己的大偶像，要不是这人直接决定了自己下个月喝粥还是吃饭的话。
她绝壁会像在学校里一样毫无顾忌地给对面送去一个中指。
接你妹啊……
*
“总裁……”
楚易衡扭头看向了身后垂着脑袋的南静，“说。”
“那什么，我等会要做点什么吗？”南静微微有点局促，虽然说她已经做了一个月的秘书了，但像是今天这样的场合她可是第一次来，完全没有半点经验啊。
楚易衡挑挑唇角，微不可察的弧度，“没事，你不会的我都会教你。”
转身，俊美如铸的男人对着身前的侍者微微一笑，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楚易衡。”
侍者听着这个足以媲美商界神话的名字，脸上的神色变得越发恭敬起来，“楚总您好，东方先生已经在等候了，请随我来。”
楚易衡微微颔首，顺着侍者的指引往他们预定好的包间走去。
安静的长廊，柔软的地毯，一定节奏的步伐，逐渐加快的心跳，空气中略带紧张的气氛让南静不由得放轻了自己的呼吸，似是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惊扰到旁人一样。
“你可以放轻松一点，不用这么紧张。”楚易衡看了一眼那简直都要把自己蜷成团状的女人，眼中笑意分明。
南静抬头望向他，乌黑晶亮的眸仁在灯光下有种说不出的动人感觉，似是埋怨又似是控诉。
还不是被你忽然间就赶鸭子上架害的……
“我之前给你的那份文件你看了没有。”楚易衡隐住了笑意，将话题带回到正事上。
“看了。”南静回道，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她用最快的速度将整份文件浏览了一遍，大致上是熟悉了里面的内容。
“嗯，等会你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复杂的事，就像是平时会议做记录一样，将要点以及改动的地方记下来就可以了。”楚易衡直视着前方，语气淡淡地道。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晚上来和他谈的是东方桀那只老狐狸，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轻松拿下的项目啊……
“啊，小楚，”房间里原本正坐在座位上品茶的老人站起了身，眯眯眼笑着看着来人，声音浑厚有力，“来这边坐。”
楚易衡也是微笑着朝老人家点点头，“桀老，好久不见。”
东方桀年纪虽大，可脑子却是清明的很，尤其是他深知面前的这个有着无可挑剔笑容的男子，在商场上的手段到底有多厉害。
虽是他的小辈，但却完全不敢让他轻视半点。
他们两个都深知对方的来意，废话说得再多也没用，就简单地寒暄了几句过后，很快便是就说到了正题上。
明明楚氏的总裁和东方集团的当家两人都是笑得很柔和，明明这两位跺跺脚就能让股价颤三颤的大人物说话的声音都温柔得如同让人如沐春风，可事实上，凡是在这包间的人没有一个有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倒是寒天雪地彻骨悚然的形容是相当的贴切。
“对于这个环节，拟定价格不合适，消费者都会货比三家，追求的是物美价廉，要知道，薄利多销才是硬道理。”
“不，”楚易衡指尖轻轻点着桌面，“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的人在方方面面的追求都比以前更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越贵的反而越会给他们潜意识带来商品好的感觉，另外我们这个设计面向的人群是……”
南静一边旁听着这每一秒钟都显得艰难异常的谈判，一边不停地在修改着手中的合作案，速记归纳的能力本来就是她的强项，整整三个小时的商谈下来，对原本的合作企划细则要修改的地方多达百处。
她，没有半项落下。
“小楚这新任的秘书能力不错啊。”东方桀不由得多看了那穿着老成的女子，脸上赞美的神情溢于言表。
“不过是一个小新人，桀老谬赞了。”楚易衡微微笑了笑，南静也是配合地摆出一分不卑不亢的姿态。
“哎，老了，说不过你们年轻人，”东方桀懒懒地靠到自己的椅子上，微叹一口气，“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
楚易衡朝着对座的老人微微一笑，不多分毫，恰到好处，“这个楚氏和东方集团的合作案本来就是互利共赢的，我们商讨的，也不过是将手中并不是太重要的去换一些对自己公司来说更重要的资源，又有什么亏不亏的说法呢？”
“好小子，”东方桀哈哈大笑道，“楚氏在你手上能有今天的成就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难怪楚非甘心这么早就退了下来，将楚氏交到你手上，看来也是相当以你为荣啊……”
说着，老人家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扭过头来正正看向了楚易衡，“我说小楚啊，我记得你好像还没结婚呢，有谈恋爱的对象没啊？”
要是这位天之骄子还没有合适的对象的话，他倒是很乐意让自家那眼高于顶的孙女儿来见见这人中之龙，要是两年轻人能看对眼了，那他倒是乐得催成这桩姻缘。
毕竟要是有他能带携一下他们东方家，那他们即便是在他东方桀寿终离开以后，也不会说垮台垮得那么快，甚至说不准也能发展到一个新的巅峰呢……
楚易衡轻笑，“谢谢桀老美意，只是晚辈现在还未有要成家的打算，只想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家族的事业上。”
“哎，罢了罢了，”东方桀摆摆手，“老人家就不搀和你们年轻人的事了，姻缘天定，该来的，砸到你头上了，你怎么也躲不掉。”
楚易衡微微一愣，只是这一愣来得快去得更快，稍纵即逝的速度并没有被任何人捕捉到了他此刻心境的变化。
该来的，砸到头上，怎么也躲不掉么？
他将视线放到了身边顶着整整齐齐的厚刘海，基本遮盖住大半张脸的黑框眼镜，穿着身老土规整的黑色套装，正一丝不苟地整理着面前文件的女人身上。
既然是躲不掉，他自然也就不会躲。
“总总总，总裁？！”
楚易衡刚把南静送到她的小公寓楼下，一颗脑袋便是沉甸甸地压在了她的肩上，吓得南静心跳都不稳。
“借我靠一会吧，”男人的声音很疲惫，却隐了分低醇的意味，“对那只老狐狸，真是半点都不能掉以轻心。”
南静微微哑了哑，也不知道哪个人在那只老狐狸面前占尽了先机，将人家提出的所有条件全部都压得死死的……
“小静子，你不知道啊，”楚易衡像是听到了她的腹诽，指尖抬起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喃喃道，“商场如战场，一个不小心，那就是尸骨无存。”
现实的世界多么的残酷，总不可能都像你笔下的世界那么美好。
可就是这分美好，让他想倾其所有去守护。
南静眨了眨眼，注意力被一开始的称呼完全给吸引了过去，扁扁嘴，“谁是小静子了啊……”
楚易衡靠在她肩上，低笑了一声，微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间，“你。”
夜很黑，车里很暗，南静看不到自己的脸是怎样的，但却能很清晰地知觉到两颊异常的高温，就连声音都变得软糯起来，“才不是。”
车里的空气暖暖热热的，鼻间萦绕着好闻的洗发露的味道，发尾轻轻扫过她颈间。
南静别过头望向窗外的街灯，心尖轻轻在颤动，在悸动。
妈……妈蛋。
这心跳这么快还这么大声，到底是要闹哪样啊喂！
要是让听见了，她也真是丢死人了啊喂！
南静不知道的是，在她没有看见的地方，男人弯起的嘴角笑意真切。
其实他很想再多靠一会的。
可是为了避免把这只呆兔吓跑，今天就先这样好了……
楚易衡影是忽略掉心中的那抹不甘不愿，把头从南静的肩上移开，低醇的嗓音似是大提琴的琴音，柔雅迷沉。
“南秘书，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