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之侯门嫡医

古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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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章 驸马府,静安怒斥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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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说什么!”

被突然点透内心的想法,洛倾雪猛然俏脸一垮;原本清澈的双眸染上些许阴冷,怔怔地看着坐在对面好整以暇,优哉游哉似在看好戏般的陆谨,顿觉气不打一处来,拔高嗓音。

“给我滚!”

“怎么,恼羞成怒了?”对洛倾雪反应,陆谨可谓是满意到了极点;当然与此同时心头不由得又浮起些许担忧和害怕,想到那个人,心头某个黑色的小人顿时把那个身影拍回心底最深处;脸上仍旧是那带着痞色的笑,“若是郡主都不担心会被别人瞧见,陆某人就更不担心了。更何况……”他指了指打开的窗户,以及距离窗户不远处那比两层楼阁更高的大树。

“我发现,郡主很喜欢在窗户旁边种树,是……给某些人提供便利吗?”

‘轰——’

洛倾雪只觉得脑子充血,整个人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着,“滚,给我滚!”

“呵呵,本公子对郡主您的心上人可是很好奇呢。”陆谨眉梢浅浅地扬起。

呼——

洛倾雪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头想要杀人的冲动,看着陆谨恨不能将他抽筋扒皮;双眼微微眯着,很快,她猛然反应过来。前世虽然与陆谨接触不多,却从容末口中知晓不少关于他的事情。

其性子最是恶劣,你越是与他对着干,他越是欢喜开心。

想通这一点,洛倾雪脸上顿时换上另一副表情;薄唇微微抿着,原本清冽充斥着怒气的眉宇也顿时柔和了下来;眸底带着柔柔的波涛,淡淡的笑着,温婉浅笑,“哦?谨公当真对本郡主的心上人很感兴趣?”

“……”

闻言,陆谨顿时心中提起警惕,这丫头变脸也太快了吧,他眉梢扬了扬,“难道郡主想告诉本公子,其实你心仪本公子许久?若是如此,那本公子不妨牺牲一下……”

“既是如此,那明日本郡主便向皇帝舅舅求道请婚的圣旨如何?”

不等她说完,洛倾雪径自道;每次和亲的对象最是难定,宫内真正受宠的公主,别说那些妃嫔,就连皇帝也是舍不得让他们去别国受苦的;一般和亲之人都会从达官贵胄、世家大族的女儿中挑选;但谁又舍得将自己的女儿送走。

洛倾雪丝毫不怀疑,只要她向皇帝请婚,皇帝会立刻同意;就算到时候外祖母和太祖皇帝追究起来,他也可以推到她自己的身上。

千金难买我愿意,就是这个道理。

陆谨看着方才还起得跳脚,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了的洛倾雪顿时冷静下来,好整以暇地;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捏住了自己的软肋;若是这丫头真的向云帝请婚,那师兄还不灭了他。

光是想想,他就不由得大了个寒颤,可想到之前洛倾雪身上那股浓郁得让人窒息的哀伤,他心中又很是好奇,到底她和师兄之间发生了什么?

“呵呵,若是郡主愿意,在下自当……奉、陪、到、底。”

正所谓输人不输阵,他陆谨可不是吓大了。

洛倾雪抬起头,上下打量着陆谨,“脸太白,头发太黑,长得太美,眉目含情,面带桃花,啧啧……一看就不是专情的人;本郡主可瞧不上;趁着本郡主还没发火,赶紧滚。”

“滚?呵呵,本公子可不会,要不郡主你示范一个?”陆谨嘴角微微勾着,就知道这丫头不敢;心中悬着的那口气,终于稍微放下了些。

“不知谨公有没有听过一种毒名为含芳;带着淡淡的梅花香,入骨清冽,眉宇会泛着桃花的色彩。”洛倾雪淡淡的笑着,指了指不远处梳妆台上的铜镜,“其实也算不得毒,只是听闻男子最是管不住自己的某些东西,这含芳可以帮你管管罢了。”

陆谨到底是成年男子,也不是没经过人事的,几乎只是片刻就听懂了洛倾雪话中的意思,顿时面色沉了下来,“你……你一个闺阁女子怎么会懂得这些,解药拿来!”

“解药,呵呵,不就在那儿!”洛倾雪指了指窗户外,那风平浪静的湖水。

“算你狠!”陆谨深吸口气,足尖轻点。

看着那自窗户旁消失的背影,洛倾雪嘴角微微勾着,她洛倾雪的茶岂是那么好喝的,“长归。”

“属下在。”长归顿时现身。

“往后若是这人再来,直接打出去。”洛倾雪面色阴冷,语气也染上了三分寒意;既是已经下定决心不再与那人有关系,那这陆谨也还是少接触罢了;她欠他的已经够多了,她不想前世连累了他,今生还要牵扯到。

似乎跟她染上关系的人,最后没有一个人得到善果的。

舌尖品尝着那浓郁的苦涩的味道,洛倾雪薄唇微微向上扬着,眼角却有一滴清泪滑落下来。

“吱,吱吱。”

一道光白陡然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飞射出来,洛倾雪只觉得肩膀一沉,而后脸颊传来一阵温暖湿热的触感。

洛倾雪将贝贝拎到怀中,轻轻地给它顺毛,“还是你好。”

“吱,吱吱。”贝贝一副懒洋洋,享受而又得意的模样。

长归面色苍白着却仍旧立在那处,迟疑了下才单膝跪地,声音中还带着愧疚,“属下无能,身手不如他。”

“罢了,你先退下吧。”

洛倾雪深吸口气,她怎么忘了,陆谨是谁啊;玉面谨公,能避开镇北侯府层层守卫,能避开哥哥们安排的明暗数道防线,毫发无伤,甚至连衣衫都未有丝毫损伤地出现在她的闺阁之中,他的身手又岂能差了去。

所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与容末交好的人,又有几个是简单的。

到底,还是她不够淡定;可真正放在心上了的人,想要忘记何其的困难。

……

“咚,咚咚。”

陡然一阵敲门声响起,洛倾雪这才猛然回过神来,微风拂过,脸上阵阵凉意。

她赶紧扯出手帕,胡乱地擦了擦眼泪,扬声道,嗓音还略嫌些许沙哑色,“谁啊?”

“小姐,老爷来了。”锦笙的声音在门边响起,“奴婢进来服侍您洗漱吧。”

“嗯。”洛倾雪淡淡的应声,扯过旁边的小毯,做出一副小睡刚醒的模样,打着呵欠,“父亲来了,可是有事?”

锦笙低着头,“这,奴婢不是很清楚;不过听阿青的意思,好像驸马府来人了。”

“外祖母?”洛倾雪任由锦笙给她换了身衣衫,时而抬手,时而转头;语气却有些疑惑;她前两日刚从驸马府回来,再者因为母亲的死,外祖母与父亲……不,是整个镇北侯府都有了间隙,就算有事情也不应该去父亲那里才是。

“老爷已经在花厅候着了,锦书和银珂姐姐在那里服侍着。”锦笙瞧着洛倾雪那虽然不很明显却仍旧能看出哭过痕迹的脸;心头微微沉了沉,可是面上却未表现出来;想到洛永煦往日里对洛倾雪的态度,她眸色暗了暗,从衣柜里取出一件翎裘滚兔毛的薄披风给她披上,“奴婢瞧着老爷来时的面色不太好,待会儿若是老爷说了什么不中听的,您也不太往心里去。”

洛倾雪淡淡的点头,瞧着锦笙那满脸担忧的模样,很是无奈地摇摇头,可心里却是暖暖的,“嗯,我知道。”

“自夫人……您身子一直不大好,这厨房的药罐子可是从来没停过的。”

瞧着她不以为意的模样,锦笙抿着唇,“大夫刻意交代过您切忌劳神的,您可别把自己的身子不当回事儿,若是夫人知晓,也不会同意的。”

许是因为近来洛倾雪整个人的变化,她的胆子也大了些。

“行了,这些我都明白的。”洛倾雪仍旧笑得温婉,瞧着锦笙整理好衣衫,这才抱着贝贝;与她一并下楼。

花厅中。

洛永煦端着茶杯却眉头紧锁,瞧见洛倾雪时,瞳孔不自觉地缩了缩。

“倾雪见过父亲。”洛倾雪恭敬地福了福身,“父亲今儿怎么有空过来素瑶居?”

“没事,过来看看。”洛永煦的面色变了变,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这个女儿好陌生,好遥远;那与记忆中那张温柔的容颜重合的侧脸,只让他觉得心头发慌;“听下人说,你身子不大好;大夫怎么说的?”

洛倾雪仍旧淡笑着,轻言莞笑,“不过是上次受了惊吓,又逢邪风入体,咳咳,身子虚弱些罢了。让父亲劳神挂怀,倒是女儿的不是了。”

“为父关心自己的女儿有什么是不是的。”洛永煦面色微微沉了沉,想到之前收到的消息,深吸口气,转过话头,“这几日青云和倾寒可常来?”

洛倾雪愣怔了下,点点头,“女儿身子不好,倒是劳累了大哥和哥哥,都说了让他们不用日日都来的。”说着,她转头瞧着洛永煦,眉宇间带着些许忧色,抿着唇,脸上还带着迟疑,“不,不会是哥哥们出事了吧?”

说着,她整个人顿时恍惚了下,身子前倾,眼中带着希翼瞧着洛永煦,“父,父亲?”

“没有的是,别瞎担心。”洛永煦的心情有些低落,摆摆手,“能看到你们这般兄妹情深,父亲也就放心了;哎……可怜,芊芊却……”

“芊芊,芊芊又怎么了?”洛倾雪故作不解;心里却划过一道冷意;越来越冷,越来越凉。

“没,没事。”洛永煦犹豫了下,边叹着气,边摇头,“能看到你好好的,为父就放心了。哎!”

洛倾雪瞧着洛永煦那副故作慈父的模样,心里很是不以为然;前世,这样的事情他不是没有干过,只是那时候的她……傻啊;被人当枪使,耍得团团转,还自以为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活该人家都宠着她,顺着她,将她放在手心里疼爱。

殊不知,她的所作所为在别人的眼中,不过是个笑话;茶余饭后,为人涂添谈资笑料罢了。

她的心沉着,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分好,反而故意染上三分担忧的神色,“父……父亲可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算了,你还小;父亲只是过来瞧瞧你。”

看着那张与冯望月七分相似的容颜,清澈而又天真的眼神,那般带着依恋又怯生生的模样;洛永煦到了舌尖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打了个转儿又咽回喉间,抬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身子不好就要好好养着,药也要按时喝,别再调皮任性了。”

“人家哪里任性了。”虽然早就对洛永煦不报希望,可那难得的片刻父爱却让洛倾雪很是依恋,她撅着嘴像个孩子般撒娇着,“那个药真的好苦的。”

洛永煦无奈地笑笑,视线落到她怀中的雪狐身上,“好了,多大的人了还学贝贝撒娇呢。”

“人家才没有。”洛倾雪撅着嘴。

“父亲还有事,就先走了,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自记事以来,逡巡整个脑海的记忆,这是头一次洛永煦对他这般和颜悦色的关心;顿时她的心有那么片刻的柔和,狠狠地点了点头,“嗯!”

“乖!”

瞧着洛永煦离开的背影,洛倾雪脸上的淡笑渐渐退却,嘴角微微勾着,带着三分邪肆,三分魅惑。

“呼——”

锦笙也终于大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着的身子终于放松下来,看着呆愣中,表情很是奇怪的洛倾雪轻声唤道,“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洛倾雪无力地罢了罢手,“行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我先回房了。”

“嘎——吱!”

洛倾雪静静地坐在软榻上,纤细白皙的手指托着茶盏,送到唇边轻轻抿一口,双眼半眯着,似是享受又似是思考的模样,“长归。”

“属下在。”一道清冷的声音。

“去查查,宋家和驸马府发生了何事!”声音冷厉,干脆;一阵见血。

今日洛永煦回来素瑶居,动机绝对不仅仅是为了给她探病那么简单;虽然不知道最后时什么让他改变了注意,竟然没有对自己开口;不过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怕是宋芊芊、冯素烟那两母女又闹什么幺蛾子了吧。

会来请自己出手,只怕这件事情还不小,需要外祖母出面才能压得下来;而且应当是相当为难的事情罢,不然洛永煦的表情不会那样的……欲言又止,偏偏到最后竟然生生忍住了。

望着红漆的窗棂上,尚未拆去的灵花随风微微摇曳着;早已经看不到长归的背影,她不由心中感慨,来无影去无踪,外祖母这些暗卫培养得实在不错。

洛倾雪勾着唇角,虽然长归他们的身手不是最好的,但他们有他们自己独特的方式,查探消息更是敏捷。

半刻中之后,长归再回来,情报便送到洛倾雪的手上。

打碎了宋廉青的牌位……宋老夫人赐下一丈红……冯素烟怒而提分家……

“呵呵。”洛倾雪嘴角微微勾着,“事情好似越来越有趣了呢。”

……

将近午时的时候,洛青云、洛倾寒先后从外面赶回来;也没回房洗漱整理,直接奔到素瑶居内。

“听说父亲来过了?”

上下打量着洛倾雪,没发现她有什么异样之后,洛青云这才问出口;洛倾寒虽然不善言辞,可他那微挑的眉梢和转过来的视线也说明了他的担忧。

洛倾雪不禁哑然,鼻翼狠狠地抽搐着,“所以,你们急匆匆的赶回来;合着是怕妹妹受父亲欺负不成?”

“说什么浑话呢!”洛青云脸色陡然一垮,语气略微重了些。

虽然两人的行为是有这么个意思,但说的太明白就有些过了;他和倾寒对那个名为父亲的人早已经看透继而绝望,唯有她;以往那常常望着洛永煦与宋芊芊相处,眼底那时常流露出压抑的羡艳如何能躲得过他们的眼。

或许连她自己都忘记,在他们尚不曾因为宋芊芊而疏远时,她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有些人,父亡有父疼;有些人,父在如不在。”

小小的她,日日被母亲教导着要保护妹妹,照顾妹妹;不能争,不能抢,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被别人霸占还不得不对着他们笑。

每次,只要想到那个场景,洛青云就觉得胸口好似有人拿刀在割一半,疼痛无以复加。

“本来就是嘛。”

那些事情,洛倾雪的确是忘了,或许是因为同样对洛永煦不报任何希望了吧。

洛倾寒蹙了蹙眉,瞧着她脸上带着不赞同的神色,“不许乱说话。”

“小姐,该用午膳了,是在屋里还是摆在花厅?”姜嬷嬷轻轻敲了敲门进屋,压低了嗓音小声道。

“……”洛倾雪瘪了瘪嘴,视线扫过两位哥哥的冷脸时,那‘不饿’两个字在舌尖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洛青云岂能不知她的那些臭毛病,只对着姜嬷嬷道,“开在花厅。”

洛倾寒也蹙着眉宇,“又不想吃饭?”

“你就由着她吧,你!”洛青云没好气地等了他一眼,转头对着姜嬷嬷道,“姜嬷嬷,传膳!”

“是。”姜嬷嬷见洛倾雪没有阻止,顿时眼前一亮,赶紧应声道;“今儿银珂做了很多小姐爱吃的;两位少爷也留下一起用膳吧。”

洛倾雪撅着嘴,“行了,知道了;让银珂把上次大哥送回来的雀彩鲷鱼炖上吧;养了这么些时日,也该干净了。”

“是,老奴这就去通知银珂。”姜嬷嬷闻言,更是心上大喜;这都多少天了,可是自家小姐头一次说要吃什么东西呢;她得赶紧的。

洛倾雪眸中飞快地划过一道什么,不过只是短短片刻。

“怎么这么久了,妹妹还养着那雀彩鲷!”洛青云瞧着洛倾雪,眸底满是柔和,带着浓浓的宠溺,“眼瞧着快春末了,若是妹妹喜欢,哥哥着人多捉一些,放庄子里好生养着就是;几条鱼而已,还不至于如此舍不得。”

洛倾雪瘪瘪嘴,小声嘀咕着,“说得容易。”

雀彩鲷鱼,生性谨慎,又对人有本能地畏惧感;而且每年也自有那么短短的一个月时间能在青湖捕捉到;不知为什么,只要晚春一过,青湖中的雀彩鲷就像是绝迹了般,一条都不剩。

“咱们家雪儿说要吃的东西,就算不容易,那也必须做得到的。”洛青云在心中盘算着;现在时间虽然晚了些,可还是能捉到一些的,待过两日只怕就真的没有了。

洛倾寒点点头,瞧着洛倾雪那苍白的面色,削尖的下巴,眉宇不自觉地蹙起,“又瘦了。”

“哪有。”洛倾雪撅着嘴,低下头看着自己,好像是清瘦了些,不过在这两人面前是坚决不能承认的。

午膳时间,花厅中。

瞧着那诺大的八人圆桌上,十余道摆盘精致,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层层叠叠;锦笙、锦书、银珂、银叶四人面带恭谨地跟在姜嬷嬷身后,在大门边,迎人。

洛倾雪眉宇微微蹙了蹙,在她发话之前,姜嬷嬷赶紧开口道。

“老奴瞧着小姐近来都未好生用过膳了,难得小姐今儿有胃口,就让银珂多做了些,都是往日里小姐爱吃的。”

“嗯。”洛倾雪抿着唇,视线扫过那桌上的菜肴时;眉宇不自觉地微微蹙了蹙,扯了扯嘴角,与两位哥哥坐到桌上,漫不经心地喝了口鸡汤这才道,“我不喜欢酸酸甜甜的东西,往后所有糖醋的东西,都不用了。”

闻言,银珂顿时身形怔了下,神色有些紧张,“小姐,您……可是今日的菜色不合胃口?奴婢立刻重新去做!”

“没有,菜很好吃。”洛倾雪臻首微抬,朝银珂温柔地笑了笑,“你的手艺很好,只是人的胃口,总是会变的……银珂若是得闲,可以多研究下蜀州的菜系,麻辣鲜香,很是不错。”

银珂整颗心都悬了起来,瞧着洛倾雪并没有生气也不像是作假,这才放下心来,开心地点头,“嗯,既然小姐喜欢,那奴婢明儿就去找师傅。”

“你也别总是去麻烦人家。”洛倾雪抬头忘了她一眼,竟是略微有些娇嗔的味道。

银珂只是笑笑却并没有说话。

倒是旁边不动声色地给洛倾雪夹菜的洛青云,面上很是划过一抹了然的神色。

“妹妹多吃些,免得过两日母亲瞧见,该担心了。”再过两日,便该去给冯望月上坟了。

“嗯,你们也吃啊。”洛倾雪点点头;两个盘碟同时推过来,上面都是自己爱吃的,鱼刺挑得干干净净的雀彩鲷;剥得形状完整的蟹肉,沾上银珂他师傅秘制的辣椒;她抬起头瞧着洛青云眼中很是诧异。

洛倾寒知晓他喜欢吃雀彩鲷并不奇怪,整个镇北侯府谁人不知;可洛青云呢,他如何知道自己喜欢吃麻辣的东西;似乎以往为了将就宋芊芊,她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的口味。

“往后,别再为了些不相干的人委屈了自个儿。”洛青云也不解释,只是眉宇间透着温和,还有那淡淡的笑意。

一直侍奉在几人身后的姜嬷嬷、锦笙等人也有些了然;她们道为何以往明明小姐更喜欢吃麻辣的菜肴,却非要说自己喜欢糖醋的东西;可每次让银珂做都是宋芊芊过来的时候。

她们家小姐,可真傻!

顿时,几位丫鬟心中有些酸酸涩涩的;银叶抿着唇,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深吸口气,瞧着锦笙投过来的视线,有些不自然地撇开头。

“咚,咚咚——”

陡然一阵略嫌凌乱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原本静静地用餐,时而筷子、碗碟碰撞发出清脆响声的花厅中,众人齐刷刷地抬头望向门口处。

面色通红,气喘吁吁的阿碧身子顿时怔了下,抬起头面色唰地一下变得苍白,牙齿也不断地打架着。

“发生什么事了?”

到底是自己院子里的丫鬟,洛倾雪好心地开口给她解围着。

阿碧身子颤了颤,在那数道眼光的扫射下竟然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磕磕巴巴的,“那,那……”

“做事这般慌里慌张的做什么。”洛青云蹙了蹙眉头,洛倾寒也眉头紧锁。

纵使两人都是对院子里的事情不怎么在乎的人,可对素瑶居里的人,他们却很是紧张;自冯望月去后,他们几乎将洛倾雪当做是易碎的搪瓷娃娃般;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如今阿碧这般慌慌张张的作为,很明显引起了两人的不悦。

听到洛青云的话,本就紧张的阿碧更是身子僵了僵,嘴唇嚅了嚅,好几次却都没有说出话来。

“没事,别着急,慢慢来。”

听着阿碧那句不成句的话,又见到她那般模样,洛倾雪在心中摇摇头轻叹口气;转头朝锦笙递了个眼神;锦笙立刻会意地倒了杯水过去,阿碧很是小意地看了他们兄妹三人一眼这才接过去小小地抿了一口,许是终于喘过气来,这才道,“那太长公主身边的孙,孙嬷嬷……来了。”

“什么?”

闻言,洛倾雪放下筷子,拿手绢拭了拭嘴角,“怎么不早说,人呢?怎么不让嬷嬷进来。”

“孙嬷嬷请小姐和两位少爷过府,马车已经在大门外候着了。”

终于喘过气来的阿碧深吸口气,这次说话倒是顺溜了,只是话的内容却让兄妹三人不约而同地蹙起眉头。

“孙嬷嬷可有说是什么事情?”洛倾雪便打发姜嬷嬷去取披风,锦笙和锦书两人也麻溜地准备好。

洛青云和洛倾寒都是利爽的性子,说走直接就走。

镇北侯府大门外,三架华丽的马车,早已经候在那里。

刚出大门,瞧见孙嬷嬷,洛倾雪虽然已经努力地保持镇定,可言语却透露了她的慌张,“孙嬷嬷,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孙嬷嬷怔了下,摇摇头,“待到了驸马府您就知道了。”

洛青云嘴角微微勾着,眼神中闪过些许的黯然和压抑,只是那低低垂下的眼睑,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既然如此,那我们快走吧。”洛倾雪深吸口气。

“不急,公主特地请了孟老夫人一起。”孙嬷嬷淡笑着,眼神却很是冷然。

“祖母?”洛倾雪尾音微微扬起,“祖母今儿应不在府上,听说孟老太爷突然中风,祖母回去探望尚未回来呢。”

孙嬷嬷若有所思,很快她转头对着身旁的小丫鬟道,“哦,那红芍,你立刻去孟府接孟老夫人;郡主,世子,青云少爷,我们先走吧!”

“也好。”

一路,马车中的人都没有说话。

好几次洛倾雪想开口询问,可想到孙嬷嬷之前脸上那冷然的表情都不由得咽了下去。在印象中,孙嬷嬷、赵嬷嬷两人素来待她亲切又极为和善,不管什么时候脸上都是慈爱温和的笑容;何曾如今日这般。

“别担心,会没事的。”洛青云轻轻捏了捏洛倾雪的手,抬头对她轻声笑着,压低了嗓音道。

“嗯。”纵使嘴上这般应着,可心里却仍旧有些慌张。

陡然,她脑子里像是开窍了般,划过一道什么,眼神瞬间变得晦暗幽深,收回手,脸上慌张尽敛,反而带着淡淡的冷意和戾气。

洛青云抿着唇,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去了些,有些欣慰又有些担忧,他素来就知晓她的聪慧,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快反应过来;不过……有了心理准备,也好。

只是,此刻洛倾雪的心中却是满满的,浓浓的狠戾和杀伐之气。

洛永煦今日的突然出现,长归后来送回来的消息;若是她没有猜错,只怕洛永煦最后虽然没有对她开口却是直接去找了外祖母;如果她没猜错,外祖母只怕是不愿意出手的吧;她一直都知道,母亲的死,是外祖母心里一道过不去的坎。而外祖母的心头,只怕也将母亲的死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当初若非是她坚持让母亲嫁给洛永煦,或许她也不会……

关于当年那场三角恋的事情,就连洛青云和洛倾寒了解的只怕都没有她来得多;毕竟当年,洛芊芊最后与她摊牌的时候,那番破心挖肺的肺腑之言,字字句句都好像最锋利的刻刀,在她的灵魂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她洛芊芊,是镇北侯洛永煦血脉相连的女儿,是她那不要脸的母亲和镇北侯珠胎暗结所剩的孽种;可笑,云景疏将她当做宝贝一般温柔小意,生怕委屈了她一丝一毫;不过是个下贱的私生女而已。

前世,若不是因为她,若不是因为她……

陷入前世的记忆力,洛倾雪整个人散发出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哀伤和沉痛;以及她眉宇间不自觉地冷冽和杀气。

洛青云与洛倾寒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他们这个常年养在深闺,纵使不如其他那些大家闺秀般柔柔弱弱地,可却也是……她身上那股冷冽和杀气,手上没有沾过血的人是绝对不会有这种浓烈到了极致,带着死亡气息的杀气的。

看来,他们还是有些疏忽了。

一时间整个车厢内的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宁静之中。

“吁——”

车夫的一声轻喝,将众人的思绪都拉回现实。

从马车上下来,孙嬷嬷直接将三人领到了正院的堂屋中,瞧着很是正式的模样;有些意外,他们到的时候,那位被唤作红芍的小姑娘竟然也接到了孟氏,在门口处还碰到了一位让洛倾雪很是意外的人——颇负盛名的文丞相唯一却并未出嫁的女儿文韵诗。

洛倾雪三人依着辈分行了半礼,文韵诗也淡淡地回以一笑。

尚未入堂屋,洛倾雪便深吸口气,压下心底的伤痛和沉珂,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和淡淡的担忧。

“倾雪见过祖母,外祖母;外祖父,咦父亲,您也在啊?”她故作惊诧模样,瞧着跪在堂屋下方中间的王美妍和冯素烟,她抿了抿唇,瞧着云静安,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众人很是了然。

云静安点点头,“嗯,坐吧。”

“是。”

洛倾雪眉头仍旧锁着,却被行礼问安之后的洛青云、洛倾寒拉走,坐到最末处;不出意外,冯吉山也赶了回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何氏和两位表哥却都没有出席。

孟氏皱着眉头,“亲家,你这是?”

“索性,今儿人来齐了,咱们把话都说清楚了。”云静安冷冷的嗓音响起,带着无上的威严。

跪在下方的王美妍抱着冯素烟却只觉得脊背发凉,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静安,这……你不用如此吧;烟儿她……”冯天翔张口,云静安两道凌厉的眼刀甩过去,他顿时噤了声;脸上的表情讪讪的,只是转眼,再看向跪在地上的王美妍母女时,却又带着一股浓浓的心痛。

云静安嘴角微微勾着,带着冷笑,“烟儿?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我静安太长公主的脸都快给她丢光了!”

“嫡母,我,我……”冯素烟低着头,声音很是小意,轻轻柔柔又沾染着那泫然欲泣的表情;更是让在场的冯天翔和洛永煦两人心都软了下来。

“岳母大人,素烟做得也没错;那宋家太欺负人了,芊芊还小,既是犯了错也不该如此……”洛永煦原本是想开口求情,可说到后面竟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他刚开口,孟氏便本能地觉察不对,赶紧打断他的话,“亲家,这宋夫人与宋家的事情,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参与进来,只怕有些不太好吧。”

对孟氏的反应,云静安终于满意了些,点点头,神色稍微柔了柔,“今儿请几位过来,说是处理问题,也是个见证。”

“静安,你别太过分了!”闻言,冯天翔面色陡然冷了下来。

“我过分?冯天翔你扪心自问,到底是你过分还是我过分?”云静安也是恼了,“纵观整个流云上下,有哪个驸马胆敢在公主有孕时与公主身边的贴身丫鬟有染;我过分?我云静安上对得起天,下无愧于地;若按律法,你那些侍妾通房一个个早该被处以极刑;我放纵你们,你们就当真以为我云静安是软柿子,好拿捏了不成!”

‘唰——’

整个堂屋内,顿时雅雀无声;众人连呼吸都不由得放轻缓了,生怕云静安的怒火燃烧到自己身上。

冯天翔蹙了蹙眉,“那些陈年旧事,现在说烟儿的事情。”

“哼!陈年旧事。”云静安嘴角微微勾着,带着一股狠戾和决绝;不知为什么,洛倾雪心中很是不安;那几日的言传身教,她才知晓皇家人自幼经历的是怎样的培养;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八个大字,当真字字珠玑。

冯天翔面色沉了下来,昂着下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是,是我把烟儿和芊芊接回来的,宋老夫人也是我让人打的;难道我驸马府的出去的人,活该遭别人欺负了不成?”

“呵,连亲生父亲的牌位都敢砸的人,当真是好大的威风啊。”云静安声音宛若千年寒冰,“我的月儿可从来做不出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事情来。”

冯天翔眉头皱了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是想要分家么?”云静安面色冷了冷,在她出口之前,洛倾雪顿时失声唤了出来,“外祖母——”

堂屋内,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甩过去。

洛倾雪一副受惊的小白兔模样,脖子缩了缩,她脸上顿时染上一副怯生生的表情,“我,我……”

“太长公主和冯驸马也先冷静冷静,孩子们都给吓着了。”文韵诗开口,声音很是轻柔又不似那弱柳扶风的模样,那股味道倒是与母亲冯望月有几分相似。

洛倾雪朝她羞涩而又小意地笑了笑。

云静安冷着脸,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冯天翔却顿觉面子受损,脸色很是难看,“当中打断长辈说话,这就是你平安和乐郡主的教养?!”

“我……”

洛倾雪那清澈透明的双眸中充斥着震惊和不敢置信,水汪汪湿漉漉的眸子,就那么怔怔地看着冯天翔,眸中雾气蕴散;心中却是冷冷地,她之所以如此,不过是想给外祖母一个发作的理由罢了。

她相信,外祖母会懂的;果不其然……

就在她眼泪尚未落出眼眶,低着头肩膀微微抽动的时候,洛倾寒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着,耳边却响起了云静安那带着压抑怒火的嗓音。

------题外话------

心儿:有读者质疑说,本文虐渣男渣女虐得不爽;或许是我的文真的慢热;但我一直觉得师父让倾雪重生的本意,是新生,而不是为了复仇而活;现在倾雪的心理有些拗不过来;但我觉得,她应该是那些人越想让她不好,她就越要幸福给她们看;在寻找幸福的模样,见招拆招,虐渣男渣女只是顺便的;更何况,本文虽然没有直接写出来,但女主已经出手好几次了……好吧,或许是我写得太隐晦,下次我尽量写浅显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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