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婷婷
韩东赶到府南河酒楼的时候，吕南方他们都已经到了，他这个说是请客的人倒是最后到的。
韩东笑道：“不好意思啊，有点事情耽搁了。”
牛志空也在座，他笑道：“呵呵，东哥，听说上午你当着凌副省长的面，痛骂副县长，还把他头上打出包来了？”
韩东苦笑道：“志空你怎么也跟着八卦起来啦。”
众人都哈哈大笑，见韩东现在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心想估计事情没有大家想象中的糟糕。
在座的人中，吕南方是最清楚韩东的身份的，因此一点也不担心。
而牛志空，也隐隐约约地猜到了些，现在还在猜测疑惑过程之中。
至于罗启本、郭先舟、徐斌都不知道韩东的真实身份，因此还是有些担心。
本来，上次吕南方给韩东介绍的还有崔庆阳，可是因为他在何伟面前泄露了韩东的身份，所以大家都当他是叛徒，因此聚会的时候，就没有再叫他了。
罗启本问道：“东哥，那这件事是怎么处理的？”
韩东摇了摇头道：“目前还不知道，我迟到就是因为蒋市长受市委委托，调查上午发生的事情经过，反正我是没有做错什么，倒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郭先舟道：“听我老子说，凌副省长好像对你的印象很不好啊，你们市里竟然也敢顶着，看来你们市委对你很看重啊。”
韩东已经知道，郭先舟的老子是商务厅的副厅长郭偃，估计上午也是在陪着凌聚佳的众人之中，当然对当时的情况知道得一清二楚。
吕南方笑道：“东哥这么年轻有为，他们市里肯定要重视嘛，再说了，东哥又没有真的当着凌聚佳的面打人，就算定罪，也得有真凭实据不是。”
服务员把菜陆续端上来，众人便开始吃喝，现在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所以大家基本上都知道了韩东的酒量，又知道他这两天忙着，所以都没有怎么劝他。
吃完饭，牛志空请大家去夜来香唱歌，罗启本、郭先舟便兴奋得眉飞色舞。
韩东见状很不以为然，心想就是去唱个歌而已，值得这么兴奋吗？
不过，等到了夜来香，进入包间以后，韩东便知道罗启本和郭先舟为什么这么兴奋了。
看着前面站着一排身着暴露的年轻女郎，韩东明白，来这里的人，估计也不是单纯唱歌的。
牛志空在韩东身边坐下，轻声道：“东哥，和这些人打交道就要随和一些，反正你自己把握个度就行了。”
韩东点了点头，知道牛志空说得也对，毕竟罗启本、郭先舟他们从本质上说，都是些二世祖，玩得太严肃、太正经，估计他们也会索然无味。而自己要想得到他们真正的认同和帮助，除了表现出强大的发展潜力，还要能够和他们合得群才行。
吕南方道：“东哥，你先来……”
罗启本、郭先舟都笑吟吟地看着韩东。
韩东笑了笑道：“我随便，你们先来吧。”
其实在韩东心中，对这些职业的女郎没有什么喜好，这是发自心底的一种排斥。也并不是感觉她们多么低贱，毕竟韩东也知道，大千社会，为了生计，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她们本质上也是靠自己的劳动、自己的努力在生存，所谓职业不分高低贵贱吧，韩东只是从心底里不愿意接受这些职业性的服务而已。
“东哥还有些不习惯啊。”吕南方哈哈一笑，“那我就帮你选一个。就你了，过来好好地陪陪这位帅哥，要是你能让他喝一瓶啤酒，那么哥就奖励你一百块钱！”
被吕南方点出的左边第二个女孩子一听，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娇声道：“这位帅哥不会骗我吧？”
众人都笑了起来，罗启本道：“吕哥怎么会骗你！只要东哥每喝一瓶啤酒，我也给你奖励一百块钱。”
“那我也来凑个热闹啊。”牛志空笑道，“我也一样，东哥每喝一瓶，我也奖励你一百块钱！”
“啊——”另外那些女郎全都发出一阵惊呼，也就是说，只要那个女子让韩东喝下一瓶啤酒，她就可以得到三百块钱的额外奖励，两瓶就是六百块，要是能够让韩东喝个四五瓶的话，岂不是一个晚上赚的钱都超过一个月的收入了。
这些女郎来这样的地方上班，陪人喝酒唱歌，还要忍受一些客人揩油，除了极少人是因为好玩寻找刺激以外，大部分都是为了钱而来的。她们以往正常情况下，加上各种小费，一个月的收入也就一千多点而已，如果一晚上能够挣那么多钱，就是让对方浑身上下摸一遍也要拼了啊。
众女郎看那女孩子的目光都绿了，充满了无比的嫉妒。感觉她真是个幸运儿，怎么第一天上班就遇到了这么好的事情呢？
韩东无语了，这些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呀？眼看郭先舟也要跟着凑热闹，韩东赶紧道：“郭子，你就不要起哄了吧，有钱你直接给人家好了。”
现在那女孩子的眼中都开始泛光了，再增加一百块钱的话，等会她岂不会要把自己给生吞了才怪。
看到韩东苦瓜一样的脸，众人都大笑起来。先前韩东就已经喝了接近三两茅台酒，按他的酒量就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就算喝的是啤酒，只怕最多一瓶就要醉，再多的话，也不知道会醉成什么样子。
郭先舟道：“那我就不凑热闹了，等会我来结账。”
牛志空道：“郭子你是瞧不起我是吧？都说了我请客的。”
郭先舟呵呵笑道：“好吧，那下次我请大家。”
众人都很熟络地选了陪酒女郎，没有被选中的便有些沮丧地退了出去。
吕南方给韩东选的那个女孩这时挨着韩东坐下来，吐气如兰地道：“帅哥，我叫婷婷，帅哥想怎么喝啊？”
韩东苦笑着往旁边挪了挪道：“你别听他们的，我这个人酒量本身就小，先前都喝得差不多了，哪里还能够喝酒啊。”
说话的时候，看到众人虽然都在和身边的女郎调笑，但是注意力很显然都在自己身上，韩东只能苦笑，这些家伙难道真这么想自己出丑啊。
婷婷一听韩东的话，顿时急了，一把抓住了韩东的手臂道：“帅哥……”
她的手掌有些发凉，神情焦急无比，看来对众人许诺的奖励非常的在意。
不过韩东可不习惯被陌生女人这么抓着手腕，眼神一凛，淡淡地扫了她一样道：“不要动手动脚的……”
婷婷被韩东的目光吓了一跳，迅速放开了韩东的手，眼中却有晶莹的泪珠在滚动。
韩东一愣，不会吧，这么说一句就要落眼泪，心理素质也太差劲了吧，能够干好陪酒女郎这个职业么？
“哈哈哈……”
吕南方等人全都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在他们看来，韩东就是一个初哥，就是拉拉手而已，就把人家小姑娘训斥得要哭了，那还怎么玩啊，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这个叫婷婷的女孩子，在众女之中是最漂亮的，而且看起来年纪也小，估计只有二十岁左右，并且更重要的是，她比另外的陪酒女郎多了几分清纯的气息。
她穿着黑色的裙子，头上扎着两条细长的辫子，额头上留着整齐的刘海。如果不是在这里看到她，只怕韩东会把她当作一个大学生。
韩东郁闷地瞪了众人一眼，道：“你们都高兴吧，那我喝半瓶的话，你们是不是都要拿一半的钱啊？”
一想到大学生，韩东就想到了燕琳，昨天她打了个电话来，说她小姨专门来照顾母亲，她今天就要回学校了，学校也不能耽搁太久。韩东决定等这里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去学校看看燕琳。
所以，当看到含泪欲哭的婷婷，韩东便心中不忍，心想能让她赚就赚点吧，反正自己控制着不喝醉就行了。
吕南方挥手道：“行，东哥喝多少算多少！”
牛志空等人自然也都没有异议，实际上，只要开了头，韩东能够只喝半瓶吗？只要那个女子不是傻瓜，肯定会想方设法让韩东多喝！
“那好，我就喝点吧，免得你们钱多得没地方花了啊。”韩东说着，拿起桌子上的酒瓶对着瓶口就喝了一口。
婷婷见状，伸手擦了擦眼睛，轻声道：“谢谢帅哥，我陪你喝吧。”拿起一瓶酒，倒了一杯，仰着脖子一饮而尽，然后又娇声道：“帅哥，要不这样，你喝一杯，我陪你喝两杯怎么样？”
韩东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敢这么说，除非是自恃酒量很大，或者说是豁出去了。
不过，韩东可不想跟她拼酒，淡淡地道：“我慢慢喝，你随便喝都行。”
婷婷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表情，随即便又倒了一杯酒喝下去，然后拿起话筒道：“帅哥要不你一边唱歌一边喝，想唱什么歌我给你点吧。”
旁边罗启本笑道：“哈哈，东哥怎么能一个人唱歌呢，你点个情歌一起唱嘛。”
韩东没好气地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道：“你怎么不去唱啊，多喝酒，少说话，保证没人当你是哑巴。”
尽管韩东只准备喝半瓶的，可是最终结果还是喝了一瓶多，幸好是慢慢喝的，因此虽然头有些晕以外，倒也没有怎么醉。
婷婷似乎也看出韩东不喜欢自己太过热情，因此静静地坐在韩东的身边，看到韩东喝一杯酒，她就自己倒两杯喝下去，倒也说话算数。
韩东也不管她，反正这是她自己的事。
只是他们两人喝酒的状态，让吕南方等人都觉得好笑，这哪像是出来找乐子的啊，简直就是找不自在嘛！
喝了一瓶半以后，韩东知道自己再喝的话，肯定要醉倒，便道：“婷婷是吧，我不能再喝了，你可以去向他们收小费了，别跟他们客气，能够多收点算你本事。”
婷婷咬了咬嘴唇，白皙的脸庞显得有点苍白。
不等她说话，吕南方便掏出钱包来拿出两百块钱递给她道：“呵呵，接下来你能够让东哥喝多少酒都算你的了。”
牛志空等人也都拿了两百块钱给婷婷，这些家伙反正也不缺那点钱，出来玩就是图个高兴，能够见到韩东窘迫的一面，也算是值得了。
婷婷谢了吕南方等人，把六百块钱小心地收入随身带的小包里面，然后在韩东身边坐下来，感激地道：“谢谢这位大哥，我……我再喝一瓶吧。”
说着，她就拿起开瓶器开了一瓶啤酒，看来她是不想占便宜，吕南方等人都多给了五十块钱，她就要补上一瓶酒了。
韩东淡淡地笑道：“不能喝就算了吧，没人怪你的。”
看得出来，这个婷婷跟另外的陪酒女郎还是有些区别的，似乎业务也没有她们熟，估计是刚刚干这行没多久。
那几个人，早就玩出了很多的花样，交杯酒、互相喂酒等等玩法都出来了。众人之中，徐斌倒算是玩得比较收敛一些的，也搂着身边的女郎在那里对唱情歌。
韩东看了一下表，都已经十点钟了，便道：“你们继续玩，我先走了，明天还得忙呢！”
吕南方道：“十点也不算晚吧，怎么，东哥不习惯这里，那我们出去吃宵夜？”
韩东摇头道：“吃不下了，我明天还有正事，你们继续玩。”
见韩东的态度很坚决，众人也都不再挽留，牛志空当即去结了帐。在那几个女郎娇声笑语中，众人一起走出了夜来香歌舞厅。
吕南方笑道：“东哥，那个女孩很特别哦。”
韩东没好气地道：“有什么特别的，还不是女人而已。”
第二天中午，韩东给燕琳的寝室打了个电话，说晚上请她吃饭。燕琳一听韩东有时间见自己，当即高兴地答应了。
下午，韩东正在给一个投资商介绍富义县晨光工业园区招商引资的优惠条件，接到了汪泓泽的电话，说让他到会展中心外面东侧的麒麟茶庄，给他介绍一个朋友。
当即韩东便让范雯芳过来继续介绍，快速地出了门，很快便看到了麒麟茶庄。刚走到茶庄的楼下，就听到楼上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抬头一看汪泓泽正在二楼的窗口向自己招手。
上了楼，汪泓泽把另外一个胖嘟嘟的中年男子介绍给韩东道：“这是粤东童心集团的童老板，和我也是老朋友了，这次准备在西川省建立一个分公司，韩东你给童老板介绍一些你们那的情况吧。”
汪泓泽倒是说到做到的，这么快就介绍了一个投资商。童心集团韩东也是知道的，国内数一数二的儿童玩具开发制造公司，想不到老板竟然是这么一个胖嘟嘟的家伙。
韩东笑道：“幸会幸会，童心集团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今天见到童老板真是感到荣幸啊。”
童老板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道：“韩主任真是年少有为啊，我也听说了韩主任今天上午的壮举，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韩东一愣，有些疑惑地看向汪泓泽，上午的事情肯定是汪泓泽告诉给这个童老板的，只是这跟他投资有什么关系不成？
童老板笑道：“韩主任别在意，我就是有些好奇而已，不知道你们市里是怎么处理的，既然你是汪处的朋友，我是很有诚意去富义县投资的。”
韩东还是有些疑惑，不过既然童老板这么说，意思是要投资也是冲自己去，便微笑道：“嗯，这件事市委已经让我们带队的副市长调查清楚了，我可没有骂人，更没有打人，相信市里面会公正处理的。”
童老板眯缝的眼睛中闪过了两道亮光，随即道：“呵呵，这样最好，实际上我也知道你们富义县，是西川省有名的几个人口大县之一嘛，我们玩具厂就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富义县这点是很适合的。不知道韩主任什么时候回去，我想到时候亲自去看看。”
见他确实有些诚意，韩东也很高兴，道：“欢迎童老板去考察啊，我们后天下午回去，到时候童老板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吧，保证富义县的条件能够让童老板满意。”
随后，三人又闲谈了一阵子，童老板便说和人约好要谈事情的，就先走了。
“汪处，我怎么感觉云里雾里的啊。”等童老板一走，韩东就笑呵呵地道。
汪泓泽明白韩东的意思，笑道：“这个童老板是一个人精，他搞生意喜欢和有强力政府背景的人合作……”
不等他说完，韩东便明白为什么汪泓泽要把上午的事情告诉童老板了，不禁苦笑了一下，看来真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了。不过童老板这招也真管用，如果自己真的有背景有身份，那么他冲自己到富义投资，肯定会比别的地方轻松得多，不仅可以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又可以建立一定的人际关系，真是一举多得的投资啊，难怪童心集团能够发展得这么快的。
或许，童老板从早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而自己还能够好好地继续干着，便嗅到了某些机会。
眼前浮现童老板那泛着精光的眯缝着的眼睛，韩东便笑了，道：“汪处，麻烦你转告童老板，让他尽管放心去富义县投资，我保证他不会吃亏。”
汪泓泽眼睛亮了亮，点头道：“嗯，我会告诉他的。”
韩东道：“多谢汪处了，什么时候我也给你介绍一个朋友。”
既然这个汪泓泽这么诚心地帮自己，那么也要让他尝到点甜头吧。
汪泓泽笑了笑，好奇地问道：“韩东你那朋友在省委组织部是干什么的？”他倒还记得韩东上次的话。
韩东笑了笑道：“其实，那也算是我的一个长辈吧，省委组织部的赵副部长……”
汪泓泽一愣，随即发出了一声惊呼：“赵部长？”
随即，汪泓泽苦笑道：“难怪韩东你这么快就升到副处级了的。不过，我怕是入不了赵部长的眼吧？”
他虽然十分震惊于韩东身后的靠山，但是也知道自己一个商务厅的副处级，还真入不了省委组织部常务副处长的眼，心中有些沮丧。
韩东笑了笑，心说这家伙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过这样也算是给了他一个盼头吧。知道自己有这样的身份，以后帮起忙不是更加不遗余力了吗？
“汪处也不要妄自菲薄嘛，以后的机会还是很多的。”
汪泓泽点了点头，眼中的光芒变得热切了些，尽管不指望见到赵乐，但是有了韩东这层关系，到时候自己提正处的事情，可操作性就大了很多了啊。
韩东心中嘿嘿一笑，心想要是赵乐知道自己是从省里面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的时候，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
五点半，韩东开着桑塔纳到了西川大学，看着气势恢宏的大门，那上面有南巡首长题的几个大字，心中不禁涌起对首长的崇敬之情，正是因为有这位睿智的老者，华夏国才会越发地充满了生机和活力啊。
进门是一条宽阔的道路，韩东放慢了车速，他也不知道燕琳住的那个松园在什么地方，问了问路边的一个同学，终于知道就是沿着这条大路往前，在前面十字路口转左，最前面就是了。
韩东按照他所说的，几分钟时间，就找到了松园。在门口找了个位置停好车，韩东拿出大哥大来，打通了燕琳寝室的电话，告诉她自己在楼下等着了。
燕琳笑呵呵地道：“东哥，我带个同学一起去没问题吧？”
韩东笑道：“没问题。”
宿舍门口进进出出的女生看到站在车边的韩东，脸上都露出羡慕的神色，毕竟能够让开得起车，又像韩东这么帅的男子来接的话，确实让这些正当青春年华又爱做梦的少女心动的。
“东哥……”燕琳清脆的声音传来。
韩东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