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瑟瑟很紧张，手心里攥满汗，一颗心几乎提到嗓子眼。
这感觉很不舒服。
大概只有上辈子死亡那会儿可以比拟。
“君灏然。”
她拉住他的袖口，喊出他的全名。
“怎么了？别紧张，两位老师很好的。”君灏然停下，扭头看她，一张毫无瑕疵的脸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失真。
江瑟瑟蓦地松开手，费力地扯扯唇角。
“有一点，让我缓缓。”
君灏然宽容地笑笑，如同不染尘埃的神祗。
江瑟瑟仓促一笑，微微转向墙壁，用力做两下深呼吸。
“狗子！狗子！小金小金！”
江瑟瑟拼命在心里呼叫。
“怎么了？火烧屁股了？”
狗子懒洋洋的语调清晰响起，如同就在她耳边说话。
黑暗虚空里却没有半点反应。
江瑟瑟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狗子你在哪？我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圈套！救命啊！”
江瑟瑟在心底哀嚎，汗出如瀑。
黑暗虚空一阵涟漪，凭空出现狗子的邪魅一笑。
“你察觉到了？”
江瑟瑟哭丧脸。
“救命如救火，别玩了！”
狗子啧啧一声，牙齿又冷又白。
“怕什么。你不是早做好准备了吗？大不了壮烈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江瑟瑟是真的要哭了，手指不安地搓捏着。
要真是她想的那样，乐子可就大了！
“没出息。慌什么，时间已经静止了，你可以慢慢想。”
狗子的身躯在空间缓缓浮现，自带金光，威严华贵，华丽逼人！
“时间静止的？”
江瑟瑟自眼角瞥了君灏然一看，见他侧脸一片清冷，如同石膏人偶，顿时忍不脚软地坐倒在地！
“狗子，咱不带这么玩的。”
她苦笑，抬起手眯眼看着。
汗津津的效果栩栩如生，指甲上的粉白月牙无不显示她很健康。
可假如这一切都是假象……
江瑟瑟不寒而栗！
“你是怎么发现的？”
狗子轻巧地跃出来，昂首站立在她面前，江瑟瑟从它的姿态中读出优雅。
江瑟瑟唇角的苦涩几乎能溢出来。
“灵光一闪。我从来就不聪明，你知道的。”
狗子黑亮的眼睛直直盯着她，饶有趣味的。
“倒是还有自知之明。”
江瑟瑟畏寒似的抱紧自己，眼神复杂地看着它。
“我该称呼你什么？”
狗子狗脸上露出优雅的笑容，比君灏然更像神祗。
“随意。只有你们才纠结个人的定义。”
“我们？”
江瑟瑟委屈巴巴地抿下嘴，仰头四顾周围静止的环境，如同置身游戏。
“从哪里开始是假的？”
她脑子剧烈抽疼，几乎没办法想事情。
“你认为呢？”狗子不答反问。
“从杀人岛报仇开始？”江瑟瑟捂着像是要胀裂开的太阳穴，咬牙呢喃。
一切都是从杀人岛开始的，这个猜测她觉得只是有四分把握。
“才四分把握吗？”
狗子叹口气，怜悯地望着她。
江瑟瑟心脏紧缩，头皮发麻。
“总不会是，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吧？根本没有重生！江瑟瑟早就死掉了！这些记忆都是你灌输给我的？”
就像是游戏里的人设？
狗子晶亮的眼底浮现笑意。
“再继续猜。”
江瑟瑟咬牙，死死抱住像是要炸开的脑袋，脑神经似乎已经抽搐成一团！
“还猜？难道我根本就不是人族？我才是最大的波斯？”
狗子呵呵笑了，仿佛她的话取悦了她。
“江瑟瑟，你真的挺有意思的。朕龙心大悦，有赏！”
狗子不正经的调侃有点熟悉，话音落下，江瑟瑟便觉得脑子一清，头不再像是被坦克碾压轰炸那么难受了。
“再猜几个，逗我开心了，有赏。”
狗子笑眯眯看她，江瑟瑟再不敢拿任何与猥琐相关的词语去亵渎它。
“还猜啊，行，写小说的怎么能没有几个脑洞呢，听着。”
江瑟瑟如同从水里刚捞出的鱼，疲惫而神经紧绷。
“你是黑暗世界的王，借我这个人类的躯壳，掩饰你的身份，渗透我人族世界，达成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江瑟瑟弯下一根手指，睁着眼睛胡说八道。
“或者你是我臆想中的虚幻角色，我是个神经病，写小说走火入魔了，世界根本正常的很，只是我看问题的角度偏了。”
她又压下一根手指。
“三，我是一抹游魂，被困在某个法器里头，像是宠物一样被你豢养，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象。”
“四，一切都是真的，但你在不断影响我的思维，放松我的警惕，意图夺去我的身体，崔云起，哦不，或许我该称呼你为白云起。”
狗子优雅地咧开嘴笑，露出冷白的犬牙。
“精彩，此处应该有掌声。”
它向前踱了两步，微微偏着头，摆出好奇的姿态。
“所以你想做什么？”
江瑟瑟艰难笑笑，索性放松地靠在墙壁上。
后心冰凉无比，凉透了她的心，凉到了头发尖儿。
“是我该问，你想做什么吧？”
江瑟瑟仓促地抿抿嘴角，缓缓将狼狈的坐姿调整得正式一点。
“你想做什么？夺舍我？夺取世界的气运？”
她没有明确的头绪，胡乱猜测着，试图从它的表情变化中获得端倪。
“其实你根本没有读心术，没有所谓的记忆共享，你只是一直以某种残魂状态寄身在我身上，随时监视我对不对？”
“小金也是你的一个分身，恢复药水其实就是你抽取我这具身体的生命精华？”
“你到底活多久了？地下世界也是你的手笔？你在试验长生路？”
“我赚钱也好，写小说也罢，潜意识里其实都是受你影响对吧？但女团偶像你没尝试过，你甚至有些瞧不上戏子歌伶这样下九流的职业，所以基本上都任由我自己摸索发挥？”
江瑟瑟越说越冷静，情绪平和下来。
“后来我渐渐摸索出唱歌的门道，不知不觉中对抗你的无形控制，甚至能动用小黑屋来镇压你的残魂，你这才惊觉我的成长，不得不调整部署，拿出更多的精力来对付我。”
狗子昂着头听着，黑亮的皮毛弧线优美。
“能自圆其说，便具有一定的说服力，至少能试着说服你自己那颗不坚定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