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陷入混乱。
“导演你干嘛，外面下着雨呢！”
“伞！伞！把伞拿来！”
“别管什么伞了！赶紧把人拉回来！”
夏卿也看见导演推开人群冲进雨里，接着两个年轻的小伙子也跟着跑了出去，其他人挤在门口，一个个脸色都带着惊恐。
夏卿也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其实她已经猜到怎么回事，白衣厉鬼的目标是冯头，之前没能达到目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徘徊在附近寻找机会，在众人都忙着收拾现场没法顾及冯头时，再一次出手了。
季锦里也换了衣服，裹着外套站在门口往外看，见她过来连忙阻止，“你别过来，会被吓到的。”
站在旁边的时墨发出一声“呵”，也不知道在嘲讽谁，脸上倒是一派平静。
夏卿也看了他一眼，没理会季锦里的好意，来到门口朝外看去。
这会儿雨已经小了很多，但还是没有停的意向，风中的寒意愈发重了，在下方积水的深处，赫然躺着个人。
从周围人的议论声中，夏卿也确认这人就是冯头。
他整个人趴在地上，脸埋在积水中，双手拼命挥舞着，掀起一串串水花，脚尖用力抵着地面，湿透的布料贴着皮肤，显出发力的肌肉紧绷，看得出他很痛苦，很用力在挣扎，但空气中似乎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按着他的头，不管怎么反抗都无法使头离开积水。
最下方的台阶与地面之间的三角地带，因为排水系统不给力，每次下雨都会积水，尤其这样的暴雨天，积水差不多有十公分深。
脸埋在水里，时间一长是真的会溺死的。
冲出去的人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觉得周身温度猛地下降了好几度，身体在冷风中有些冰冷僵硬。
“导演，他他……这是在做什么？”其中一个年轻人张着嘴，喉咙因为紧张发出咯咯的声音，他连忙捂住嘴，露出的半张脸在雨水的冲刷下没有半分血色。
高文哪里知道冯头怎么回事，惊讶之余倒还保持着理智，道：“别管那么多，先把人拉起来。”
几人赶紧围过去拉人。
然而冯头的身体重得要命，三个大男人一起用力竟然没能把人拉起来，反而扯得冯头的脸在地上摩擦，积水中漫延出丝丝血迹。
见血了。
啧啧，这下好玩了！
夏卿也站在门口看着，眼睛微微眯起，长睫挡住被风裹挟而来的细雨，但脸上避免不了沾染上水汽，配上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容，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邪气妖冶。
“怎么半天不上来！”季锦里也走了出来，站在她旁边，伸着脖子往下看，念叨道：“他们在干嘛！地上有黄金吗？靠！怎么全趴下了！”
外面没有灯，黑漆漆的看不太清楚，只见导演等人弯腰去拉地上的人，接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一个个跟着趴下，将脸埋在水里。
靠外的积水不深，只要不没过口鼻就没有窒息的危险，但趴地上这个举动本身就很诡异，几个大男人一起趴在大雨中，那画面就更诡异了。
“天呐！导演他们是不是……也中邪了！”
“我就知道今晚会出事，怎么办啊，我们是不是该报警？”
“这种事情警察也处理不了吧，得请道士，谁有那个道士的电话啊？”
“就算有，等人赶到也来不及了吧！”
……
众人七嘴八舌的想办法，但着急归着急，谁也不敢再过去帮忙，害怕中招成下一个趴水里的人。
季锦里也反应过来不对劲，脸色唰地变白，转头跑进屋。
夏卿也看着他跑到时墨面前，紧张地说着什么，后者双手插兜，神色漠然，从脸上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你说他会出手吗？”夏卿也站在最前面，身边没有人，显然是和一米二在说话。
手腕上的绷带动了下，一道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会吧。”
厉鬼当着面害人，时家人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理是这个理，可时墨从开始就好整以暇地站着，完全没有一丝出手的样子。
再耽搁下去，其他人还好，冯头肯定要没气了！
从夏卿也的角度，正好能看见时墨的侧颜，一半在灯光下俊美夺目，另一半隐在黑暗中看不真切，相对季锦里的紧张激动，他看起来一点不着急，好像外面的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夏卿也眼眸微闪，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他不会在等自己出手吧？
毕竟时家人也不是什么正义之辈，斩妖杀鬼，除魔卫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只是说的好听，他们再厉害也是人，是人就免不了有贪婪之心，实力、地位、财富，这些普通人想象不到的好处都是天赋带来的，时家想要维持家族长盛不衰，就必须游走于阴阳间，不断斩杀作恶的妖魔鬼怪。
当然，不是所有时家人都那么功利，也有人不求回报自愿发光发热地帮助弱者，显然面前的这个男人不属于其中。
“如果他不出手……”一米二轻轻摆动了一下末端，“大人，您要救那个人吗？”
夏卿也：“我为什么要救他？”
“啊！”一米二：“白天您救过他一次，我还以为您不想让他死。”
“白天是白天，晚上是晚上。”
夏卿也嘴角勾起个嘲讽的弧度，笑容十分艳丽，眼底却一片阴沉如水，“再说，人类的生死与我有何干！”
一米二敏锐地感觉到监察使身上的气息变化，心里一咯噔，生怕触动什么禁忌似的乖乖闭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另外一边，季锦里的交涉似乎不顺利，从屋里走出来时脸色难看得要命，他将衣服拉链拉到头，又把兜帽戴上，深吸一口气口，突然冲了出去。
“锦里哥！”
“小季！”
几道声音同时响起，站在门口的副导演试图拦住他，被季锦里偏身避开，一边往下跑一边大叫：“小时子，快来护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