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鬼闻言朝她看过来，唇角缓缓扯出个苍白的笑来，那双青紫『色』的嘴唇微动，极轻的吐出三个字。
“大姐姐……”
沐恩听清了，她的声音很好听，清脆软甜，听声音都是个乖孩子，可惜……
女鬼只执着于林易，仿佛要将他的尸体盯出个洞来，不曾留心小女鬼的情绪。
沐恩叹了口气，道，“孙悸心，虽说咱们当初的约定，是我在月圆之夜把人带来，但林易突然被害这种事，属于不可抗力，无论如何他已经死了。”
“你也算大仇得报，怨念消散，带着笑笑投胎去吧，还是你还有什么未了心愿?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完成。”
她记得陈婉怡的说过，如果鬼魂执念放下，会变回生前的样子，魂魄淡淡消散化为光，投胎转世。
可女鬼和小女鬼却仍是死前模样，女鬼显然也没有因为看到林易的尸体，就释然，她难道还有别的执念?
“孙悸心！”没有得到回应，沐恩又叫了女鬼一声。
女鬼总算回过头来，那张可怖的脸上呈现一种阴冷的凄厉，“是谁！”
“什么?”
“林易为什么会死的?是谁杀了他?”女鬼厉声问。
她这样子，若非沐恩亲眼看过林易如何残忍的杀害这母女二人，恐怕还要以为女鬼在为林易的死深深悲痛。
“警方那边判定是意外，自然不存在凶手，但你觉得林易才联系那位先生不久，就出事了，还能是谁做的?”她反问了一句。
“是那个人……”女鬼站起身，居高临下盯着地上林易的尸体，“阿易，我早告诫过你的，不要再和那个人来往，你从不肯听我的话……”
沐恩一时被搞湖涂了，看着女鬼，“我怎么觉得，你并不高兴?”
“高兴?”女鬼嗤笑，“我为什么要高兴?”
“……”沐恩，“他杀了你和笑笑，你让我带他来这儿，难道不是想杀了他?”
“是，我本想亲手杀了他。”女鬼道，“因为他是我的人，生不能由我主宰，死总要由我决定。”
“……”沐恩。
这话……怎么有股霸总范?真是陆风眠都没这么霸道总裁。
“可我不希望他死在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手上，任何人都不行！”女鬼厉声吼道。
“……”沐恩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女鬼却像是所有情绪都因为这一吼而消散，幽幽叹了口气，转身飘到窗前，望着窗外散发着阴气的皎白月光。
“你是理解不了这种感情的……”她说。
“我十六岁时被林易资助读书，那时他年轻，一身西装十分英俊，我和他一同吃过一次饭，就喜欢上了他……”
“我当时就知道他有老婆，可还是不惜辍学也要和他在一起。知道他想要儿子，我流了三次产，拼死也要帮他生，可后来医生告诉我，再引产我就再也生不了了，我才生下笑笑……”
“笑笑出生后，他开始在外面找别的女人，我知道是因为我的肚子不争气，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是他众多情人中最懂事体贴的那个，他就会明白我的好，总有一天会娶我，可我等了十几年，终于等到林夏母亲去世，他却要娶那个姓宛的女人，为什么?我……”
“因为你只是一厢情愿！”沐恩实在听不下去，打断了她。
她看了一眼一直乖乖站在窗帘后面的小女鬼，第一次为这个孩子感到不值。
“连我都知道林易是什么样的人了，你不知道吗?你知道他连亲哥哥都不放过，难道不明白他的冷血不会被你无私付出而感动?”
“你都明白，却仍然不甘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留在他身边。”
“你闭嘴！”女鬼愤怒至极，表情扭曲而狰狞，一头长发狂飞『乱』舞着朝她『逼』近。
沐恩却不觉得怕，只觉得眼前『逼』近的不过是虎假虎威罢了。
她冷笑一声，面对女鬼几乎贴到近前的狰狞脸孔，面不改『色』问，“你想过笑笑吗?”
“……”女鬼怔了怔。
“林易重男轻女不喜欢她，你也忽视她，你想和林易耗到死是你一厢情愿，可笑笑又有什么错?凭什么被你连累?”
“如果不是你非要激怒林易，如果不是你宁死不肯离开林易，笑笑会被林易杀吗?”
“本来死了也就算了，你愿意为林易至死不渝，那是你傻，可因为你的执念，笑笑也投不了胎，你可曾想过?”
“你的执念是爱恨，笑笑的执念却是你，她因为你在，才没有去抬胎，你难道要她再陪你做一辈子的孤魂野鬼，死了都不安宁吗?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