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轻抿着嘴，回头望去，顾苗坐在车子的后座里，笑意不变的瞧着她。明明是大姐姐一般的柔和面孔，却让苏轻轻心里莫名有些烦乱。
也许是听筒里总也不变的机械女声。
过了许久，那只拿着手机的小手才慢吞吞的放下来，尤带着不甘，大概是怕吴念这会儿有事没听到。想了想，又把声音调到最大，才又放回包里。
其实都是自己骗自己，怎么会听不到呢？昨晚上的短信都到现在还没回，何况是电话……
听不到这样的理由，是苏轻轻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低头进了车里，平时总是微微上翘的唇角此刻了无生气的垂着，卷密的睫毛把那双灵动的眼睛藏起来。阿泽接着后视镜去看顾苗的神色，后者递给他一个“少八卦，好好开车”的眼神。
“这一趟去了，不知道咱们家总裁大人又要吃多少的苦头~”——这念头在顾苗和阿泽的眼神交会处默契的迸现，两人都陷入无声。
一路车速平缓，车内温度宜人。不一会儿就见小丫头已经陷入沉沉的梦里。
只不过虽在梦里，眼角依旧带着一抹让人心疼的水汽。
——
S市与T城之间，刚好隔了一座老城。
阁城。
近几年S市发展的不错，带动着周围的老城也有了些翻新的样貌。不过阁城始终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从远至近，一切都看上去旧旧的。
平添了一份让人忧愁的颜色。
阿泽略带尴尬的瞥一眼后视镜，果然见顾苗拧着眉有些责备的看着他。刚刚经过一段城边的小路，即便车技再好，也抵不过那样半砂半石的路况。
这不，一颠簸，把沉在梦里的苏轻轻给颠醒了。
小丫头睁开眼，尤自迷蒙的看着外头一派陌生的景象。入眼全是淡淡的灰色，让她想起刚刚的梦——孤儿院里的灰瓦白墙，连绵不断的阴雨天，欺负她的小朋友，入口酸涩的梅子，还有背对着她桀骜的不愿施舍一眼的吴念……
忍不住嘴角瘪下去。
看她这个样子，阿泽心里更加不落忍。
来时的路上顾苗就叮嘱过阿泽，这一路上开车一定要稳要慢。这其中的原因自然是他们家大总裁占了绝大多数，剩下的一些，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阿泽和顾苗，甚至连带着周正他们，都自然而然的把苏轻轻看成是自己的小妹妹一般，但凡是有条件能让她舒服一些，就绝舍不得让她受了委屈。
原意是想让苏轻轻睡上一路，养足了精神，送到大总裁身边，年轻的脸庞又不需要多少脂粉的点缀，由内而外的好心情就是最好的装扮，让人瞧着心里也舒坦。
算盘本来被顾苗这个心细的打得挺好，让阿泽这一颠，全泡了汤。
阁城的建筑大多年久，他们是贴着城边的小路走的，阿泽的速度不快，因此这老城的样子多少能看清个五六分。
苏轻轻从未来过这里，看了好一会儿，扭头问顾苗：“顾姐姐，这是哪里？”
“阁城。”顾苗笑着回答：“不过，说起来，这里距水月镇其实蛮近的。”
“真的吗？”原本赖怏怏的脸上带了些神采，“那我们是在这里下车吗？”苏轻轻有些期待。
“交流会是在S市的国际酒店。不只是国内的学者商裁，还有外国的一些学者对这个项目也很感兴趣。”
顾苗心里斟酌着，跟苏轻轻挑着不那么重要的事情说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