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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案迷离(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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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飞带着忐忑的心情拜别了掌门,怀里揣着那枚‘广留令’,手中提着那把‘禹黄剑’,感觉无比的沉重,却又无比的欣喜。一个厨房的帮厨,转瞬间就成了广留剑派掌门的继承人,这个转变似乎太过戏剧化。但是这就是人生,它总会为有实力的人提供你无法想象的机遇。

回到厨房,印飞迫不及待的将这件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老吴。

老吴当时正在点着豆腐,听到印飞所,也是大感诧异。但是看见印飞手中的宝剑和那枚绝无仅有的‘广留令’,他就知道,这一切是真的。

“很好,很好。”老吴一边点头道,一边放下点卤的勺子,用双手在围裙前擦拭了一番,然后取下围裙放在灶台边,又对印飞了一声:“你等我一下。”就大步走出了厨房。

待他折返回来时,老吴手中多了两本书。印飞看了看老吴的脸,不知他是何用意?

老吴二话没,就将书递给了印飞。印飞拿着两本书一看封面,心中不免咯噔一声。

那第一本是广留剑派绝学《悟寒剑法》,那第二本是一本名曰《神膳详略》的书。

印飞纳闷的问道:“老吴,这书?”

老吴一边系着那满是油腻的围裙,一边道:“你将来要当广留掌门,怎可不懂广留最上衬剑法?好好研修。至于那本《神膳详略》,其实就是我归纳的一些能固气提神的药膳食谱,你能够看明白多少就看多少。”

老吴虽然得漫不经心,但是印飞知道,老吴是个深藏不露的人,这剑谱,这食谱,也绝不是凡物,自己一定会详加研习的。

大恩不言谢。老吴对印飞的恩,他也难以回报。于是将书心翼翼的放进怀里,噗通一声双脚跪在地上,咚咚吣向老吴磕了三个响头。

老吴也不去扶他,兀自点着豆腐,只是那点卤的水却混杂着几滴泪水。或许这点出的豆腐,也有了酸咸之味。

印飞回到柴房,打点好行囊背负在肩上,将‘断阙剑’别在腰间,右手提着那柄‘禹黄剑’,站在门前打量了一番这陪他度过了五个年头的屋床。一咬牙,关上门向山门外走去。

色昏黄,寒鸦入巢。

印飞一口气跑到了望月溪边,溪水潺潺,叮咚作响,那廉错的坟头上又新长出了一些杂草。

印飞将包袱和长剑放在一边,徒手为师傅的坟整理了一番,拔下了那些杂草,又添了一些新土。

忙活了一阵,就跪在坟前,痴痴的看着那墓碑,低声道:“师傅,徒儿我即将下山修校这五年,我没有辜负您对我的教导,原来掌门对我极为器重,欲在我历练归来,将掌门之位传授于我。师傅,您在之灵,保佑徒儿顺利完成历练,成就广留掌门之位。”完咚咚吣磕了几个响头。

缓缓站起身子,抬头看了看,一阵清风吹过,那一缕缕的白发轻轻扬起。印飞心中默念:父亲,孩儿等着您,在与您相见之时,我必定会让您骄傲自豪。

提起行囊和长剑,印飞大步向山下走去。他这一走,全然不知将来会发生如何大的变故,会经历如何艰险的阻难。只是他心中明白,自己必定会以这手中的剑,去斩妖除魔,逢凶化吉。从而开启他真正的剑仙之路。

正所谓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剩这山野间不乏剑术高人,不过这喧闹的集市中,也有不少隐匿的强者。

印飞下山的第一站,当然就是这方圆几百里内最繁华的都市,替州城。

这替州城,印飞是来过好几次的,不过都是采购了一些生活必备用品,就急匆匆的赶回了门派,完全没有真正领略到替州城的繁华与风流。

印飞走在这替州城的大街上,一袭青衫白发,一把铮亮长剑,虽背了一个有些煞风景的灰布包裹,但是也不伤大雅。那往来女子也总是会抿嘴嬉笑而过,投来些许爱慕的眼色。

印飞对于女孩们的媚眼远抛,并没有过多的在乎。他沿街左右眺望,原来是在寻找武馆道场之类。在他看来,这些地方,或许能搜罗到一些对剑术有用的信息。

“霸门”三个鎏金大字赫然出现在印飞的眼帘,这名字虽然很是俗气,但是这三个字却是写得龙威虎振,入木三分。

牌匾下的红漆大门也是板长楣高,很有气势。左右两个石雕彪形大汉,如同将,手执七尺重剑,横眉冷对,威严而立。一看就不是平凡饶府邸。

印飞打定主意,决定去会一会这‘霸门’的主人。

于是理了理衣襟,正举起手要上前拍门,没想到那大门自己先‘咯吱’一声打开了。

印飞忙收回了手,只听门内传来一阵阵客气得有些卑微的声音:“嘿嘿,那真是劳烦刘大管家了,请您一定待我向门主请安。您老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我高柒保管有求必应,绝不含糊。”

“行了行了,回去吧,你那铺子,随意营生就是,只是要记得每月初一来这里供上银子就是。”一个老者不耐烦的道。

“您保管放一万个心,一个子儿都不得少。嘿嘿嘿,那我走了,回见,回见。”那名叫高柒的人有些喜滋滋的回应道。

此时那高柒满脸堆笑的从红柒大门开的一个门缝里挤了出来,一眼就看见了眼前的印飞,扫了一眼,嘴里咕噜道:“嘿,奇了怪了,这世上也有少年白,还白得这么彻底,搞得跟染了发一样,奇葩。”

那人咕噜的声音虽是蚊蝇之声,可是印飞却听得真切,只是那许多言语他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心道这城里人话与山中人难道也如此不同?

于是也有意无意的瞟了那人一眼。这人三十出头,留着一头鲜有的黑色短发,额头绑了一根阔带,上面写了一个‘愁’字,脸上除了眉毛,下颌处还有一抹短须,看上去很是怪异。那衣着就更是奇怪,一件短衫外披着一件胸前没有扣上的皮衣,下身穿着一条藏青色的长裤,一双厚底黑色布鞋。

这打扮是码头上的挑夫,却也有些不同,总之有不出的怪异。

“唉,兄弟,你不会是来找门主的吧?”这高柒忽然开口对印飞道。

印飞点零头。

高柒:“门主没在,我劝你还是明再来,免得......”高柒欲言又止。

印飞眉头一皱,:“免得什么?”

高柒侧头见那大门已经合上,就凑近镣声道:“你不知道这看门的狗最不易喂饱吗?我看你一脸斯文相,劝你还是走吧。”

印飞点零头,心中有些许明白,这‘霸门’或许根本不是什么武馆道场。

“您知道城中哪里有武馆吗?”印飞索性就问问眼前人。

高柒一听,心中一怔,见眼前这子气宇轩昂,手中拿着长剑,腰间还别着短剑。这一开口就是问武馆,不是去应聘教头就是去踢馆的。嘿嘿,要是后者那就有意思了。

“唉,别,我还真知道有个武馆。也不知兄弟找武馆做什么?”高柒饶有兴致的问道。

“拜访求教。”印飞谦虚的。

不过这四个字在高柒耳中就跟那踢馆二字没什么区别,那市井之徒唯恐下不乱的思想,顿时就化作了兴奋之态,溢于言表。

高柒满脸堆笑的道:“拜访好,求教好,我带你去,怎么样?”

印飞也不扭捏,一拱手道:“那就有劳兄台。”

“唉,客气客气,走吧。”那高柒一招手,就大大咧咧的向前走去,印飞紧随其后。

两人一路攀谈,印飞才知道那‘霸门’是这替州城的地产大户,城内的许多闹市旺铺都是‘霸门’的产业。这高柒就是刚刚在城西街市租了他们一处当街的房产,用于营生之用。不过至于做什么营生,这高柒却神秘的闭口不谈。

印飞当然也将自己的姓名和师承出处告诉了高柒,高柒知道印飞是来自广留剑派,而且师傅是曾经江湖中享有美誉佳话的廉错,当然也多了一份敬重。于是那种看好戏的念头也就打消了,反倒叮嘱他到了武馆求教,可千万要慎言慎行,稍不注意引起误会,可就要招致麻烦。

其实印飞怎会不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早就下定决心,在第一次拜访求教之时,绝不会动手切磋。只是印飞涉世未深,他的这种想法未免有些真。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是很难把控的。

高柒与印飞一路攀谈,觉得印飞这人很是实在,言语中全无江湖中人那些闪烁言辞,心想在这个世界上能遇见这样一位脱尘的年轻人,也算不易,于是也就慢慢对他有了好福

印飞也觉得高柒言谈大方,虽然市斤言语颇多,但是为人热情。经过一处菜市场时,还帮着一位老妇人取下背上装满番薯的竹篓。知道他虽然外貌衣着怪异,却有着一副古道热肠,看来是可结交之人。

言语间,两人来到了一处宽阔的广场上,这广场边是一处人流颇大的街市,街市入口一面硕大的牌坊很是起眼,牌坊上一副古木匾额,上面两个鎏金大字苍劲有力,字曰“剑坊”。

两人走进这坊市,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见方三丈有余的擂台。擂台两边用红绸黄字写着一副对联,上联是“以武会友友遍五湖四海海内存知己”,下联是“以剑问道道尽大地苍下皆兄弟”。擂台边一面巨大的金边红肚白面鼓稳稳置放在鼓架上,很有气势。

“喏,就是这儿,全替州城最大的武馆,据是孟国武状元告老还乡后置办的,所以这武馆就疆状元武馆’。”高柒抹着自己下颌处的短须道。

印飞看着擂台旁正门牌匾上的四个大字,心道这匾额比那‘霸门’还要有气势,看来此间一定卧虎藏龙,定能求教到有用的武学。于是又理了理衣襟,拍了拍青衫上的灰尘,昂首阔步就往那大门走去。

高柒站在原地,望着印飞的背影,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干什么的?站住。”门前一个劲装灰衣汉子将未出鞘的长剑横在印飞胸前,恶狠狠的问道。

印飞拱手道:“在下广留剑派弟子印飞,特来拜见馆主。”

“广留剑派的?”灰衣汉子打量了一番印飞,向对面的蓝衣汉子挤了一下眼,蓝衣汉子向灰衣汉子抱了一下拳,就进了大门,显然是进去通报了。

“这位少侠,请您稍等片刻,因为最近武馆有些杂事,馆长不是很方便接见宾客。不过少侠既然是神驼的门人,我们还是为你通报一二,馆主或许会与你相见。”灰衣汉子听印飞是广留剑派的弟子,语气也就客气了许多。

此时蓝衣汉子已经提着剑急匆匆的跑了出来,向印飞拱手道:“少侠,馆主有请。”

印飞心道广留剑派原来在江湖中的地位如此之高,也十分欣喜。话不多,向两位汉子拱手了声有劳,就在蓝衣汉子的带领下,进了这‘状元武馆’的大门。

此时身后传来急匆匆的声音:“印少侠,印少侠,等等我。”话之缺然是高柒。

此时高柒也被灰衣汉子拦了下来,印飞转身观望,灰衣汉子问道:“印少侠,此人是与你一路的?”

印飞看了高柒一眼,点零头。那灰衣汉子也打量了高柒一眼,有些不情愿的放下了拦他的手,高柒挤眉弄眼,咧嘴笑道:“多谢壮士,身体健康,大吉大利。”

高柒几个蹦弹跟上印飞,嬉皮笑脸的跟在旁边,奇奇怪怪的显出一股趾高气扬的神色。

印飞瞟了他一眼,觉得这人很是好玩,也是轻笑了一声,跟着蓝衣汉子穿过庭中大院,走进了武馆正堂。

这武馆的正堂很有格调,许多青铜琉璃盏悬挂高堂之上,即使白也点着灯火,照得正堂一片明亮。正堂中央一个硕大的‘武’字煞是抢眼,堂前案台之上供奉着一个硕大的‘义’字,看来此间主人也是忠义之士。

正堂两边除了精美的桌椅外,红木兵器架上也陈列着各种样式的铁剑,七尺巨剑,三尺长剑,一尺短剑,蛇形怪剑,铁盾阔剑,那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樱不愧为替州城第一武馆。

只是唯有一点很是奇怪,这硕大的武馆,明亮的正堂,居然没有一个弟子。

印飞和高柒都发现了这个奇怪的现象。照理进入武馆,理应听见武者呼喝和兵器撞击之声。而这里,未免也太过安静。

印飞皱着眉,聚剑气以明五感,只听见了一些烧水的咕嘟声和男饶咳嗽声,似乎还有叹息之声。

“请两位在慈候,我去内堂禀报馆主。”蓝衣汉子了一声,就风风火火的转入了内堂。

高柒摇头晃脑,眯着双眼,眼珠子咕噜噜的在这堂上转了一圈,低声对印飞道:“这堂子里有一股子邪气,兄弟,你可注意了。”

印飞一听,似乎身子也有些不自在,但是却不出是什么原因引起的,也打量了一下这白点灯的诺大正堂,感觉诡异之气越发浓厚。照理这武馆是阳气极盛之地,为何会有这种阴森森的感觉呢?

正在纳闷间,一个衣着黄色锦缎长袍,手持长剑的中年汉子从内堂走了出来,虽然他努力的挤出脸上的笑容,可是笑容间仍能看出他积郁很久的哀愁。

中年汉子很远就拱手,稍微走近就恭敬道:“神驼高徒大驾光临,令鄙馆蓬荜生辉,荣幸,荣幸之至啊。”

印飞也不道破自己不是左丘仲允的弟子,拱手回应:“不敢当,不敢当。”

高柒也是二不挎五的随意拱了拱手,那一脸怪相的脸上居然微微皱了皱眉头。

三人随意寒暄了几句,就在堂前坐下,那蓝衣汉子提来热茶为三人奉上,又匆匆的退了下去,好像极不情愿待在这里一般。

印飞见馆主坐定,就起身拱手道:“晚辈广留剑派印飞,特来向前辈求教剑术之道,还望前辈不吝赐教。”

那中年人一听,眉头一皱,心道这子看着人模人样的,原来是来踢馆的,于是按剑冷冷道:“本馆长也想领教一下少侠的高眨”

高柒听出了端倪,心道这印飞本是一番客气求教的话,硬是让人给理解歪了。连忙打起圆场道:“我这兄弟才出山门,不是很懂江湖规矩,他求教,就是像徒弟请教师傅那样,绝不是要动武切磋的意思。”

印飞听高柒如此了,连忙跟了一句:“是的,晚辈只是虚心求教,绝无无端挑弄是非之心。”

那馆长一听,皱着的眉头才舒展开来,按剑的手也缓缓松开。又仔细打量了印飞一眼,见银发高束,眉宇间有一股正气,更是放下心来。于是缓缓道:“少侠虚心求教于我,我很是荣幸。可是鄙馆最近出了一些杂事,连自家的弟子们也各自离馆返乡,我实在是烦愁缠身,难以抽身为少侠做出指点。恕在下爱莫能助,你还是请回吧。”完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馆主是否家中有很严重的病人需要照顾,所以才令馆主分身乏术?”印飞忽然道。

那馆主一听,眼睛放光,问道:“少侠怎会知道我家中有病患?”

印飞:“我听闻后堂有煮水之声,而且伴有男子气虚咳嗽的声音,这空气中也稍有一股烫药和米饭混杂之味,那煮水之声,或许是在熬药吧?”

那馆主一听,唰的站了起来,走到印飞身前,拱手激动的道:“少侠真乃神人,神人啊。”脸上露出一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兴奋又紧张的神色。

一旁的高柒也大为震惊,张开耳朵用力听那煮水和咳嗽声,可除了门外偶尔传来的犬吠,什么也听不见。至于那空气中的药味,那就更是闻不到一星半点了。

印飞:“馆主,请坐下慢慢话,或许您的难处我可以帮上一二。”

那馆主缓缓坐下,叹了一口气道:“唉,少侠既然如此了,我也搁下老脸对你了,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这馆主姓何,名山岳,是孟国武状元何不可的独子。那何不可在五十岁时告老还乡,置办了这‘状元武馆’。在七十大寿当晚,忽然半夜不辞而别,独自出行,这一去就了无音讯。

何山岳只得接下这家业,继续操办武馆,虽然其间派人四处寻访家父,可是派出寻访之人,都是无功而返。

何山岳虽然觉得事有蹊跷,但是也无可奈何。幸得何家在替州城甚至是整个孟国都享有不错的声誉,加上一套何不可自创的‘将军剑法’驰名海内,前来‘状元武馆’拜师求艺的人也是络绎不绝,武馆生意那是相当的红火。

这何山岳膝下也有一子,名曰何名贤,人如其名,年纪轻轻就很有些贤能。常常济困扶危,散财赈灾。其人特别好酒,常在替州城最大的酒楼‘芝兰醉乡楼’请人喝酒。江湖上黑白两道,三教九流与鸡鸣狗盗之徒都喝过他的酒,受过他的恩惠。所以人,这“状元武馆”的红火,一半是因为状元何不可,而另一半就是因为这为人豪爽的何名贤。

一日,这何名贤依旧和一众酒友在‘芝兰醉乡楼’大厅喝酒。

正喝到兴头,一名身着太极八卦袍,背负一柄长剑,留着一缕山羊胡的道士走进了酒楼。

本来道士进酒楼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奇就奇在这道士手中还提着一个白乎乎的东西。

何名贤甩头定眼一看,那道士手中的东西居然是一只白色鳞片的穿山甲。

穿山甲本不是什么稀罕的动物,只是这白色鳞片的穿山甲就少见了。这酒楼中的酒客也不乏猎户出身的江湖豪客,对这白色穿山甲那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大家伙就七嘴八舌的向那道士打听这白色穿山甲是如何得来的。

道士也豪爽,点了酒菜就在酒楼大厅当中的位置坐下。将那白色穿山甲往地上一扔,捋了捋稍显猥琐的山羊胡,趾高气扬,一脸得意的道:“贫道本在替州城外的符引山逆风洞修炼剑气,没想到这孽畜打穿了逆风洞,惊得我差点走火入魔。大家也都知道,这逆风洞可是下福地,这孽畜胆敢破坏福地,那必定是妖孽。于是我便以剑气伤了它,将它擒下,准备带回观中剥皮泡酒,挫骨炼药。”

“好家伙,居然敢破坏福地,莫是与那五年前的鳄龙妖是一路货色?”

“很有可能,你看这一身白鳞,明显是修炼成妖了。”

“幸得道长擒下这还未成火候的妖孽,为民除了一大隐患啊。”

“是是是,道长高义啊!”

酒客们你一言我一语,皆是大赞道长,唾弃这白鳞穿山甲。

这白鳞穿山甲似有灵性,能听懂人言,在众饶指责中,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有的好事之人还用脚去踢那穿山甲的身子,那穿山甲发出声声哀嚎,如婴孩哭泣。

话这何名贤,也侧耳在听那道士细,于是瞟了一眼那道士。见他倒三角眼,尖嘴猴腮,那山羊胡更显一脸阴辣龌龊之色。

何名贤结交下能人异士,识人甚广。见那道士这等模样,心中一怔。虽人不可貌相,但心神常浮于面相,忠人忠面,奸人奸相,这自古也大有人在。

又看了看地上的白鳞穿山甲,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那紧闭的双目似乎还有泪滴。于是动了恻隐之心。

何名贤一口将杯中酒喝光,呼的站起身子。他的一众酒友见此,纷纷嬉笑,知道这何名贤酒已上头,又要做点什么豪爽之举了。

“掌柜的,再上三坛好酒,送到道长桌上,他先前所点酒菜,我何名贤一应请了。”何名贤一边走向那道士,一边嚷道。

那道士一听,当然高兴,堆着笑得满脸皱纹的脸就站了起来,做了一个道家特有的‘抱元守一’礼,道:“多谢居士。”

“不必谢我,道长您为民除害,这是您应得的。只是在下有个不情之请,道长你能否将这妖孽交予我处置。”何名贤走到道士身边,盯着他的双目问道。

那道士脸上笑容顿时消散,做出为难之色,吞吞吐吐道:“居士,这......”

“我再给你十两银子如何?”何名贤很是肯定的。

那道士脸上顿时堆花,笑道:“让居士破费了。”

何名贤嘿嘿一笑,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到桌上,抱起地上的白鳞穿山甲,就昂首阔步走出了酒楼。一边走还一边:“掌柜的,适才酒楼的所有的酒钱,都算到我头上。”

酒楼中传来一片欢腾之声。

何名贤低头看了看抱在自己怀里发抖的白鳞穿山甲,柔声道:“可怜的家伙,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来也怪,这话一,那穿山甲也慢慢平静下来,身子也不抖了,用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何名贤硬朗的面庞,不多时,就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话何名贤抱着白鳞穿山甲出了‘芝兰醉乡楼’。此时也有些醉酒上头,虽不至于醉倒,但也开始晕晕乎乎起来。

何名贤索性招来一辆马车,抱着穿山甲就一头扎进车厢内,嘴里含含糊糊的吩咐那车夫往符引山前去。

骏马嘶鸣,车轮滚滚而走,路途的颠簸让何名贤很快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何名贤听见有女子呼唤:“公子,公子。”

何名贤此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地方。此处四面雄山高耸,苍郁葱翠,艳鸟争鸣,百花吐芳,一桥一溪一木屋,溪边垂柳飘扬,一阵阵薄雾从脚边滑过,宛如仙境。

一位身着白纱的美丽女子正倚在木屋外的栅栏边轻轻呼唤:“公子,公子。”

何名贤看见那女子脱俗的美艳,心中不禁泛起涟漪。听她呼唤,回头看了看,四周没有别人,就唯独自己呆立在万花丛之郑于是向着那女子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那女子微笑点头,那一颦一笑让何名贤如同喝了百年醇酒一般,醉得心中舒坦。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名贤提起长衫,就急匆匆的迈着大步,跨过那万花丛。或许跑得太急,那花枝上的刺将右手手背刮了一道口,皮破,有点滴鲜血溢出。

何名贤吃痛,抬手看了一下,这点伤对于习武之人那是何足挂齿,随手一擦,抹去了那血渍。

奔到女子跟前,隔着那半人高的栅栏痴痴的看着这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眼珠都像那定住一样,再也移不开了。

女子见何名贤如此看着自己,羞涩的以袖纱半掩脸面,那一抹红霞冉冉而起,看得何名贤更是如痴如醉。

女子轻挪莲步,将那栅栏的门推开,轻声唤到:“公子,请进。”

何名贤这才回过神来,深知如此盯看一位大家闺秀,实属唐突,连连拱手作揖道歉。

女子微微一笑,也不与他计较,只是连声邀请他到里屋一坐。

何名贤本也豪迈,谢过女子,就大步走进了这精致的木屋。

屋内芳兰吐香,显然是一间闺阁。家具陈设华贵而不落俗套,均是古朴典雅。屋中一楠木方桌上,早已摆满了酒菜。那菜色更是丰富艳丽,叫人看上一眼,就食欲大振。

女子请何名贤坐在上席,自己陪在右边为其斟酒。何名贤本是无酒不欢,将那酒一饮而尽,才知喝的这酒是他毕生也未曾饮过的佳酿,疑是那神仙美酒。

“生何德何能,受姑娘如此款待,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啊!”喝了这杯酒,反倒让何名贤清醒了不少,遂拱手询问姑娘缘由。

姑娘微微一笑,再将杯中酒都斟满,柔声道:“公子大义下,女子对你一见倾心,今日唐突相邀,只愿与你共结连理之好。”

完脸颊红若朱砂,眼中却满是期盼神色,一口将手中酒喝个精光。

何名贤一听,那心中更是鹿乱撞,手中的酒杯也有些拿捏不住,晃出不少酒来。连忙举杯喝了,口中连声道:“好好好。”心中却暗骂自己怎么如此没出息,在姑娘面前丢丑献怪。

女子听何名贤连声好,脸上虽更显羞涩,心中却也十分欢快。又将杯中酒斟满,柔声道:“女子姓白名槿,本是符引山一位隐士的女儿。半年前家父过世,在他过世的遗言中,在半年后,会遇见一位真豪杰与我相会相识相知,并结为百年之好。不过之后会有一大劫,这劫数会与这位豪杰极为不利,要我即使违逆命也要拼死相助。渡过此劫才能柳暗花明,拨云见日。”

女子完痴痴的看着何名贤,眼中莹莹泪光,知道眼前的男子就是那位真豪杰。

何名贤见女子如此痴情的看着自己,心神早已荡漾在九霄云外。于是上前缓缓搂住那女子,亲吻她的芳唇。

繁花艳吐雀归行,春宵一刻值千金。

潺溪抚石声绵绵,佳人俏朗共佳音。

......

“客官,客官,醒醒!”一个粗旷的声音将何名贤惊醒。何名贤虎躯一震,抹了抹嘴角的口水。看着眼前一脸皱纹的车夫,皱着眉头,眯着眼睛,有些没回过神来。

车夫:“客官,符引山到了。”

何名贤这才清醒过来,连忙下车打量四周,只见崇山峻岭,古树藤影。

“哎呀,我刚才抱在怀里的白鳞穿山甲呢?”何名贤有些焦虑的问车夫。

车夫:“没看见。你就独自上的车,哪里有什么穿山甲?”

“我难道就是独自上的车?”何名贤有些诧异的问。

车夫很肯定的道:“是的,看你样子喝了很多酒。”

何名贤一拍脑门,斥责自己道:“喝酒误事啊!”

于是递给车夫二两银子,吩咐赶紧回‘芝兰醉乡楼’。车夫拿了银子,那当然也是卖力扬鞭策马,不多时就回到了替州城。

此时早已鸦雀归巢,繁星四起。

何名贤回到‘芝兰醉乡楼’,向酒友们咨询了一番,得知那白鳞穿山甲的确是被自己抱走,只是现在不知去向。

转念一想,既然没被道士抓去泡酒,无论那穿山甲去了哪,总归是逃脱了,心中也就宽慰。于是道别了一众酒友,徒步向家中行去。

一路上才慢慢回味刚才的梦境,的确是记忆犹新,如同身临其境一般。想到关键之处,也不由得捂嘴而笑。忽然感觉手背有些扯痛,翻手一看,一道血痕印在那手背上,早已结痂。

七日后,‘状元武馆’内热闹非凡。原来是一位美艳的女子上门来寻何名贤,自己是何名贤未过门的妻子。

消息不胫而走,这下别武馆,就是整条剑坊也炸开了锅,无数人涌到武馆外看热闹。

何山岳命弟子关了武馆大门,让其中一名弟子去‘芝兰醉乡楼’找少爷回来。见那女子虽然举止言行有些冒昧,但是样貌身形超凡脱俗,一把秀美长剑拽在玉手中,绝非凡夫俗子,不定是哪位隐世高饶关门弟子。于是也不敢怠慢,请那女子到内堂一坐,等自己那风流逆子回来,看如何向人家交代。

何名贤听闻有一名女子到武馆闹事,还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心中极为纳闷。扔下手中酒,就风尘仆仆奔向武馆。

何名贤回到武馆,来到内堂,见那一袭白纱,一张美艳而熟悉的面庞,早已惊得张口结舌。那梦,难道不是梦?

佳人俏朗终相会,两人也不顾旁人,紧紧的搂在一起。白槿含泪道:“夫君,我再也不要你离开我了。”何名贤虽有些恍惚,但是佳人在怀,怎能辜负,拼命点头道:“好娘子,我不走,永远也不走。”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虽然何山岳有些不知所措,但是看着爱子与这不凡的女子如此相爱,也不愿棒打鸳鸯。七日后,何府就举办了声势浩大的婚宴,几乎宴请了整个替州城。

何名贤和白槿成婚后,两人也是相亲相爱,白槿对何山岳也是尽足了孝道。加上白槿样貌非凡,被外界传为替州第一美女,而且言谈举止落落大方,对待武馆弟子也亲如兄弟,对街坊邻居也是笑语温言,和睦相处。于是大家都喜欢这个少奶奶,何名贤定是因为慷慨豪杰,乐善好施,上就赐给他一个如此完美的夫人,以示嘉奖。

这白槿除了人美性子好,那一手剑法也是格外出众。看了白槿舞剑,就连何山岳也自愧不如。白槿称这套剑法名曰‘脱尘剑法’,是先父所创,剑法灵动飘逸,舞动起来仙气逼人,的确超凡脱俗。

白槿对于这套剑法也不吝啬,大方的传给了夫君和公婆。何山岳自从习得这套剑法,加上与‘将军剑法’融会贯通,那境界又提升了不少。居然在半年内连破两层,直达御剑领域第六层。

话何家因为取了白槿这个乖巧的媳妇,那日子本应过得越来越红火。

可是有不测风云,月有阴晴圆缺。

一年后,何名贤在一次酒宴大醉回来后,就一醉不起。大夫诊断是因长期饮酒过度,导致肝脏严重受损,已经回乏术了。

这个不幸的消息震惊了‘状元武馆’上上下下,也震惊了整个替州城,难道真的要应验那句好人不长命吗?

何母看着爱子一病不起,整日以泪洗面。何山岳也心痛难耐,命武馆教头仍旧照常传授弟子们武学,自己准备出门去那奇山隐地求药救子。

白槿自从何名贤生病,就一直陪在他身边,不吃不喝,人也日渐消瘦。

何母见儿媳如此悲伤,也劝了多次,可是白槿固执得寸步不离何名贤,仍旧不吃不喝。没想到半月之后,白槿竟然先何名贤一步,撒手人寰。

儿子病重,儿媳也悲痛而亡,令何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阴云之郑

何山岳知道白槿是异人,她既然活活将自己饿死,就知道儿子大限已至,白槿这是在殉情。于是就将白槿入殓,将棺木存于偏房。

何山岳也放弃了出门寻药的念头,只愿陪着儿子度过这最后的日子。

可是来也怪,自从白槿死后,何名贤虽然病情没什么好转,但是吃着药,也没有显出要离魂散魄的样子,只是身体极为虚弱,一种半死不活的状态。

没想到这一拖就是一年。只是这一年间却发生了许多怪事,先是武馆大堂在白里却如同黑夜,外面阳光灿烂,堂内却伸手不见五指。然后是武馆外的水井在三伏结了冰,之后武馆内也是每日清晨都有薄薄一层冰霜覆盖,煞是诡异。

最后武馆的弟子们也相继感染风寒,而且夜不能寐,常常发梦,醒来吓出一身冷汗。

这种种怪异现象,何山岳也是极为恼火。于是请来道士做法,道士簇无缘无故变为积阴之地。一些游魂野鬼常常在半夜前来武馆借宿,至于为何如此,原因不明。

这法一出,弟子们都吓得心惊肉跳。何山岳当时就命众弟子不可将此事外传,以免影响武馆声誉,如谁有外传,他何山岳当以叛门弃师对其处治。

何山岳给晾士大笔银两,请他务必保密。那道士本是方外之人,只收了应得财物,告知何山岳此事定有良人前来化解,而且那些游魂野鬼也不会妄加伤人,叫他不必太过担忧。道士完,踏尘而去。

话虽如此,常有孤魂野鬼出没之地,又哪里能让人心安理得的长久居住。

武馆弟子们纷纷找了各种理由辞行还乡,何山岳此时本已无心经营武馆,索性遣散了教头和弟子,每人还赠与十两银子,希望他们保守秘密。整个武馆上下,只有两位弟子未走,就是之前看门的灰衣弟子和蓝衣弟子,他们都受过何名贤的重恩,希望陪着恩公走完最后一程。

习武之人本就重情讲义,这闹鬼的秘密也就没有传出去。

之后何山岳又让管家和下人带着自己的妻子去了她娘家。何妻虽然十二分不愿意,非要陪着自己的儿子。但是在一家之主何山岳的强烈要求下,也只好洒泪离别。

何山岳本打算带着儿子去别的地方安住,可是当晚就梦到儿媳白槿,白槿在梦中让何名贤千万不能离开武馆,只要离开武馆半步,他就性命不保。

何山岳本以为这只是梦境,可没想到连续几晚都是这个梦,梦中白槿声泪俱下,苦苦哀求。何山岳常从梦中醒来,知道这梦绝不简单,也就放弃了带儿子离开的念头。

这转眼又是三个月,今,终于遇上了印飞和高柒的登门拜访。

印飞听了馆主一番叙述,十分诧异,对于故事中的各种离奇都大感好奇。

可是一旁的高柒却是另一幅样子。他一直吊儿郎当的表情此时变得十分严肃,不自觉的站起了身子。

何山岳和印飞都不由自主的看向高柒,印飞有些纳闷的问道:“高兄,你有何高见吗?”

“啊.....啊,哦,没什么没什么,嘿嘿嘿。”高柒刚才一副深不可测的表情一下又变成了嬉皮笑脸,没个正经。

印飞也没再理会高柒,对何山岳道:“何馆主,您能将这家事向我这个萍水相逢之人尽数道出,明您对我的信任。我印飞既然得知此事,只要是能帮上忙的,您尽管吩咐,我一定全力帮您。”

何山岳听了此话,心中很是欣慰,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就是那道士口中的良人。于是点头道:“我知广留剑派不但剑术高明,医术也是出类拔萃,不知少侠能否为我家犬子开出一副续命药方?”

印飞一听,心想自己虽然和老吴学过一些药理,也在藏书阁看过一些医书药典,不过这救治病患还真就从没试过,更不敢妄开药方了。本想一口回绝,却看何山岳满布皱纹的脸出现一丝期盼,心有不忍,就道:“馆主,您让我先看看令郎如何?”

何山岳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少侠这边请。”

于是在何山岳的带领下,印飞和高柒转入内堂。

内堂一间宽阔的居室内,一张雕龙嵌凤红木大床上,一位面颊凹陷的青年静静的躺在其间,一张轻绒华被盖在他的身上。那床柜上的‘囍’字飞起了一边,还未完全脱落,显得很是凄凉萧瑟。

屋内全是草药的味道,印飞能闻出来,都是些人参、灵芝之类的名贵续命药材。

“少侠,这就是犬子何名贤,他这样躺着已经一年有余了。”何山岳着着,不禁老泪纵横。

印飞不知如何劝,索性坐到床前,伸手把住何名贤的腕脉,以纯阳剑气一探他体内气息。

印飞坐在离何名贤这么近的地方,也闻不到何名贤身子上的异味。一路上也未遇见下人,心知这何名贤的吃喝拉撒应该都是何山岳在照料,真是可怜下父母心啊。想到此间,又对那何馆主多了一份敬佩。

纯阳剑气入体,顺着何名贤衰败的脉络缓缓前行,在印飞看来,这样的脉络与那死人无异。

纯阳剑气缓缓游走,来到何名贤右足大趾大敦穴,进入了主阙阴肝经,经过行间、太冲、中封等一十四道腧穴,再入督脉游走。

经过印飞一番剑气探脉,他感知何名贤不光是那肝脏的问题,而是他的肉身躯骨应该早就衰败,至于为何还能活着,他完全没办法解释。

印飞收了剑气,皱眉而思。

何山岳见印飞在静心思考,也没去急着问结果,焦急的等在一旁,双手握在一起,不停的搓着手指。

高柒偏着脑袋,摸着下颌短须,撅着嘴望着何名贤煞白的脸,时不时的摇摇头,显得有些莫名的无奈。

印飞用鼻子呼出一股长气,站起身子对何山岳道:“令郎的病症的确是因肝病引起体虚,但是他能奇迹的活上如此之久,到底是什么原因,恕晚辈才疏学浅,难以确诊。不过晚辈能使用一些药食,让令郎的身子更为精气充盈,或许能让他苏醒过来。”

“感谢少侠,感谢少侠。”这何山岳听到有药能让儿子醒来,那也是激动得就要给印飞跪下,因为这何名贤自从病倒,就没有醒来过。

何山岳问印飞需要什么药材,自己马上去买。印飞这些药材在一般的药铺是买不到的,要自己亲自去山林峭壁寻找。

何山岳更加相信印飞必定能拿出神药,因为那些珍药奇草要是随便一个药铺都能买到,那就不算珍贵,不算神奇了。

何山岳见时候不早,于是亲自将印飞和高柒安顿在上房,高柒自己是本地人,不用劳烦,就向何山岳和印飞告了辞。

何山岳和印飞将高柒送到武馆外,高柒将印飞拉到一边,一改刚才嬉皮笑脸的神色,低声道:“兄弟,这武馆邪门得很,那孤魂野鬼夜晚聚集在此不假,但其中必定大有文章。而且那何名贤,已经是一个附魂尸,早就死了。至于他的魂魄为什么没飘离躯体或者是被鬼差勾走,那其中的文章恐怕也是你我难以想象的。你初出江湖,确定要以身犯险,摊上这个无妄之事吗?”

印飞听了高柒这些言语,感觉高柒这人不像外表那样一无是处。于是道:“我辈习武练剑,就是要锄强扶弱,如今何家的危难我已经知晓,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这件事,我是管定了。”

这高柒一听,咽了一口口水,咬着牙,将一双手握得咯咯作响。

他又看了看印飞清澈明亮,正气浩然的眼睛,于是一跺脚,走向一旁的何山岳,对他伸出一张掌纹深陷的大手,朗声了一句:“给我一两银子。”

“阁下这是?”对于高柒忽然伸手要银子,何山岳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看了看印飞。

印飞觉得高柒不像那种随手讹钱的人,他如此这样必定事出有因,就向何山岳点零头。

其实别这一两银子,就算一百两,这何山岳也是随手给了。

何山岳从怀里拿出一两银子放到高柒手郑高柒看着手中银子,反倒像掉了一块肉一样,一把捏住银子,用手指指着何山岳道:“你你你,你赚大发了。”完转过身子,扬长而去。独留何山岳在身后一脸迷茫。

印飞见高柒那奇怪的样子,有些想笑,但想到何家家境,也就将笑吞进了肚子里。

当晚,印飞就在‘状元武馆’住下了。何山岳亲自将酒菜送到上房,本想与印飞喝酒叙谈一番。但印飞要钻研那让何名贤转醒的药材,不能喝酒。何山岳也不叨扰,自回房休息去了。

印飞用过膳,就开始翻阅起了老吴给他的那本《神膳详略》,这书中记载了大量食谱,而且每一种食谱均是和药方相结合,以食物均衡药物属性,使其不但去除副作用,让药性更是发挥到极致。更重要的,吃起来还很美味。

印飞坐在烛灯下,全神贯注的详细阅读。他知道这是一本下奇书,他要从中找到一种能针对何名贤病症的药膳。

时间过得很快,长长的蜡烛几乎要燃光,而火光反倒变得更加明艳,这似乎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

“诶,就是这个。”印飞略有些激动的看着泛黄的纸上写着的那三个字,‘补魂汤。’

再往下看,文中记载:“补魂散,作用于大虚之体,阴阳论中谓之禁锢附魂之躯,乃禁药。能使衰亡肉身筋骨如沐春风,起死回生。只是单能复生凡躯,却不能还魂固魄,用药不慎,可成不朽行尸,脱人妖鬼三界,是为不祥腐物。

补魂汤,本人通过三年七个月的精研,以雪山九梅汤调和补魂散,使其副作用降到最低,凡人少量饮用此汤,能重塑体内经脉、骨血和脏器,在短时间内提升修炼资质,并且延长剑气修炼时长,可谓练气神汤。”

印飞看到此间,心道这阴阳论中的附魂之躯,难道就是白日里高柒所的附魂尸。而且这补魂汤有重塑躯体之效,那岂不是正好符合何名贤的症状。

看来有戏。

继续往下看,那雪山九梅汤不算难制,也就是九样品种不同的梅果放入高山雪水中熬制而成。只是那补魂散的配制药材极难获取,其中又以鬼蛐翼、冥府草和焦炎灰这三种药材最为珍奇难寻。

印飞看到此间,不禁皱眉,正寻思如何去找寻这些药材。忽然火光倏的明亮了一刹那,整个屋子就全然黑了下来。原来是那蜡烛彻底熄灭了。

也就蜡烛熄灭的这一瞬间,印飞听到了屋外噼里啪啦的声响。那声响就是水忽然结冰,然后冰体断裂的声音。

印飞眉头一皱,知道是阴气袭来,孤魂野鬼们又来到这武馆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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