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清润,散在漆黑夜色里,微带着点哑,眼尾勾起淡淡的笑意。
眼神温柔地望向她,眸底摇曳着浅浅的碎光。
宋栀觉得自己心底那片湖也被撩拨起阵阵涟漪,一圈一圈地扩大,逐渐盈满整个心脏,直到所有的细胞为他狂欢呐喊。
宋栀稳了稳心神。
然后听见他问,“今天录综艺还好吗?”
那点刚强撑起的精神瞬间塌下去,她扯过旁边的抱枕,往沙发角落里靠了靠,嗓音不自觉软了下来,“不好。”
沈聿白表情凝了一瞬,“怎么不好?”
连宋栀自己都没意识到是在冲他撒娇。
她摇摇头,愁眉苦脸,“很累很累,特别累。”
沈聿白耐心问道,“是因为不习惯么?”
宋栀:“很多流程不太懂,还有在节目上有些话直接说出来不合适,就很麻烦。”
沈聿白:“比如呢?”
宋栀想起一件印象很深刻的事,“比如我今天碰见很多人说粉我十几年了,可那时候我连比赛都没参加过,当时我很想问他从哪里知道的我,但我想起这是在录节目,这样问很可能陷入尴尬冷场,我只能跟他道谢,谢谢他喜欢我十几年。”
沈聿白:“......”
他瞬间懂了她的心思。
沈太太是因为不能实话实说而感到苦恼。
俩人又聊了会儿,沈聿白目光未曾从她脸上移开分毫,像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他眼眸深情似水,一瞬不瞬盯着人看更是撩人。
那道目光灼热,隔着冰冷的手机屏幕,直直地烧到她这边。
宋栀脸有点热,“我得早点睡,明天还要录节目。”
“嗯,”沈聿白温和应她,“明天什么时候回来?”
宋栀回想了半天,始终没结果。
她叹了口气,低头划拉着手机去找明天的航班信息,“明天下午的飞机。”
沈聿白看着她,“明天我去接你。”
“好。”宋栀弯了弯唇角,杏眸微勾起,眸底落着清浅的笑意,“你早点休息。”
沈聿白柔声道,“早点休息,晚安。”
宋栀朝他挥手,“晚安。”
挂断电话后,沈聿白起身,慢条斯理地踱步到窗边,深邃眸底还有几分未褪的温柔。
今晚夜色很美,零星几颗星子闪着熠熠光芒。
远处街上的路灯与霓虹交错相应,亮如白昼,繁华的街景栩栩如生地在眼前铺展开,与黑漆漆的天空分割成两个极端。
沈聿白望着昏暗里虚幻的点点光斑,心里逐渐明朗起来。
就算她不喜欢他也没事,只要她一直在他身边就好。
反正他这辈子都栽她身上了,感情的事可以慢慢来。
他已经等了十年,没什么等不了的。
——
直到入睡的前一秒,宋栀还在思考今天导演跟她说的“综艺效果”。
睡得太沉,早上手机闹铃都没把她吵醒。
最后是蒋圆圆坚持不懈的敲门声加夺命连环call才硬生生把她从睡梦里拖了出来。
宋栀半梦半醒地摸着墙往洗手间走,浑身没长骨头似的,泼了把冷水脸后,人才清醒些。
洗漱完,宋栀和蒋圆圆一起去吃早餐。
餐厅在楼下一层。
以自助餐的形式,专供嘉宾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宋栀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长条形的自助餐台在餐厅正中央,中间隔着许多张餐桌。
宋栀挑好菜,端着餐盘,越过大半个餐厅,朝着窗边走去。
即将落座时,被一道清脆的声音喊住,“宋老师。”
宋栀转身看去。
是昨天节目组几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她们围坐在一张餐桌上。
此刻正笑眯眯地朝她招手,示意她过来,“宋老师,来跟我们一起吧。”
宋栀笑了下,没推辞。
有个女孩子笑着问她,“宋老师,录综艺好玩么?”
宋栀在心底叹了口气,“还好。”
另一个女孩子早已看穿一切,揶揄道,“宋老师习惯就好,综艺都是这样的,您昨天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宋栀眼底亮了亮,“是么?”
“真的,”其中一个接话,“特别是古丽米娜上场的时候,都给我感动哭了,您又是递纸巾又是上台拥抱的,哪个粉丝能被偶像这样对待,这辈子都没遗憾了。”
宋栀闻言轻笑,“倒也没这么夸张。”
“有的,”最开始那位女孩信誓旦旦地说,“我以前粉过一个明星,有一次他来参加温导的节目,正好我也在,知道我是他的粉丝后,还主动帮我签名。”
“又问我在这工作几年了,虽然只说了几句话,但之后我每次想起他都觉得心里很温暖。”
宋栀注意到她话里的用词,有些不解,“为什么是以前,那现在呢。”
有人替她答了,“因为她家哥哥塌房了。”
宋栀:“......”
宋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那位女孩说:“人的确很好,但确实犯了错,后来想想也没什么好可惜的了。”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她旁边的女孩攀上她肩膀,捏她下巴调戏,“看不出来我们小萝卜头三观这么正。”
再次被人提及小名,小萝卜头明显炸了。
她反手一把搂住她脖子,暗暗威胁道,“你再喊一句我就加入你家女神黑粉群,你知道我战斗力的。”
“别、别,我错了,”女生连忙求饶,“求大侠高抬贵手,饶我家女神一命。”
桌上的众人都被这两个活宝逗笑。
宋栀也笑得眉眼弯起,心情也没那么沉闷了。
温褚和温卿与、章思岚、谢靳坐在餐厅另一侧的桌子上。
周围许多人目光有意无意地往窗边落,几人心下疑惑,也顺着看过去。
几个年轻的女孩子围着餐桌说说笑笑,全是节目组的幕后工作人员。
温褚没多想,刚打算继续吃饭,忽然被其中一道身影吸引了视线。
宋栀坐在人群里,穿着一身温婉长裙,眼神温柔,正盯着她对面的女孩子认真听她讲话,唇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后来不知女孩子说了什么,她眼尾慢慢勾起,白净的脸蛋漾起一抹明媚的笑意,眉眼生动勾人。
温褚说,“宋老师挺适合当明星啊。”
其他几人也注意到那边的情况。
章思岚也被惊艳了,还没怎么回过神来,“你别说,小姑娘当明星绝对能爆火。”
谢靳一边吃饭,一边接话,“人长得漂亮,脾气又好,不耍大牌不摆架子,这种小姑娘放哪儿都能行。”
“这倒是,”章思岚应道,转而看向旁边的温卿与,“卿与,你觉得呢?”
温卿与抬眼望过来,气质温文尔雅,浅褐色眸光里温润如初。
他笑,“章老师在娱乐圈这么多年,能不能爆火还是您最有发言权。”
娱乐圈说话行事自然要事事小心。
但章思岚没有给他挖坑的意思,只是随口问问。
倒是温褚动作顿了顿,“你想把她带娱乐圈?”
章思岚摆摆手,“我就随口一说,宋老师成就这么高,进娱乐圈做什么?规矩多又麻烦,哪有现在这样自由自在。”
温褚赞同道,“这倒是,宋栀活得跟个老艺术家似的,就这综艺节目都是我拿好几个剧本求来的。”
——
吃过饭后,节目组派专车把嘉宾送到音乐场馆。
八点正式开始录制。
宋栀适应能力很强。
相比于昨天,她自然很多。
这是晋级赛,选手上场的顺序是由初赛名次排的。
昨天最先上场的那一批都是排名靠前的。
今天宋栀的眉头就没舒展开过。
比如有的选手太紧张,坐在琴凳上就浑身紧绷着,胳膊上绷着青筋,结果自然惨不忍睹。
有些则是指尖动作没把握好,导致钢琴声晦涩、生硬。
还有个选手弹着弹着分了神,尴尬地僵坐在琴凳上,不知道该怎么办的。
宋栀揉了揉眉心。
“请下一位选手上场。”
主持人话落的同时,宋栀抬头。
舞台陷入黑暗,五颜六色的灯光像跑马灯似的闪过,然后集中汇聚到正中央。
李婉宁站在黑色钢琴旁边,微笑着朝观众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