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乔猛然坐起身,心脏突突突的跳的飞快,抖着声音问:“您,您确定,确定是于昔泽出了车祸吗?”
“根据证件确定事主是于昔泽,事故原因……”
“喂?张女士,还在听吗?”
不等对方说完,元乔就挂了电话,随手抄起一件长款大衣裹在身上,正要出门,被洛洛拦住。
“元乔,发生什么事了?”
元乔泪眼朦胧,“于,于昔泽出车祸了……”
洛洛心里咯噔一下,“我跟你一块去。”从衣架拿起外套,匆匆出了门。
华丰医院,抢救室外。
元乔哆哆嗦嗦的签了病危通知书,紧绷着一根弦,蜷缩在椅子上,过了两个多小时,于家张家双方父母还有贺亦宸匆匆赶来。
元乔洛洛在K市录制节目,K市离J市不远,开车走高速不到两个小时就能到。
“妈,于昔泽会没事的对吧?”元乔扑到张妈妈怀里,哭的泣不成声,“都赖我,妈,都赖我,你打我吧,我不该让他过来,我只是想当面跟他说他要当爸爸了……”
“不赖你闺女,就算你昨天告诉泽泽,他也会来找你的。”张妈妈眼中带泪,“泽泽一定会平安出来的,一定会的,闺女,你先别激动,孩子还没坐稳,泽泽会没事的。”
张爸爸凑过来,抚着元乔的背,也柔声安慰。
于妈妈靠在于爸爸怀里,低声抽泣。
洛洛埋头在贺亦宸怀里,默默流泪。
又过了一个小时,抢救室的灯灭掉,所有人迎着医生过去。
医生低垂着眸子,“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顺变,家属们可以见最后一面……”
元乔身子一仰向后退了一步,推开医生奔着抢救室冲进去。
于昔泽身上盖着白被,紧闭双眼,脸上苍白毫无血色,额头的伤口向外翻卷,血已凝固。
元乔颤抖着手摸了下他的额头,扬了下嘴角,轻声唤着:“老公,你醒醒,困了我们回家睡好吗?”
于妈妈扑过来呼喊着,“泽泽,我是妈妈,你睁眼看看,我是妈妈呀~”
于爸爸痛苦的咬着牙,呜咽着。
贺亦宸眉头深锁,闭眼长吸一口气,流下泪来,紧紧抱住同样泪如雨下的洛洛。
张妈妈也是哭的稀里哗啦,张爸爸边抹着眼泪边抚着张妈妈的背。
元乔试图叫醒于昔泽,“老公,你要当爸爸了,是双胞胎,快别睡了,我们一起去庆祝一下好吗?”
没有得到于昔泽的回应,元乔有些不耐烦,“于昔泽,我不是说过句句都要有回应吗?为什么不理我?”
于昔泽依旧紧闭双眼,元乔拉过他的手,声音大了几分,“你牵我的手啊,你牵啊,为什么不牵?你答应过我的,要永远牵着我手不放开,你要食言我会生气的。”
摇了摇于昔泽,又哀声祈求道:“于昔泽,你醒醒好不好?我不要你睡,你跟我回家,你要做饭给我和小小于吃的!”
“老公,我以后都乖乖的,再也不欺负你了,我们回家吧行吗?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再不醒过来我真生气了。”
等了一会,元乔发狠的咬住他胳膊,眼泪不住的往外流,崩溃的喊着:“于昔泽,你说要宠着我,陪着我一辈子的,为什么许诺了又做不到?为什么要扔下我?没有你我以后该怎么生活?大宝小宝不能没有爸爸,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都不会原……”
“闺女~”
“元乔~”
眼睛一黑,倒了下去。
元乔又做梦了,梦中的她不知身在何处,周遭漆黑一片,没有一丁点的光亮,她痛苦的蜷缩在地上,不住地哭喊着于昔泽救她,直到她哭的声音沙哑,喊的喉咙干涩,于昔泽都没有来。
绝望中,她把自己的头深深埋起来,她不敢动,只能哭,一直哭,一直哭,哭的喘不过气来时,猛的睁开了眼,惊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闺女,哪里不舒服?”
“闺女,爸爸在呢,不怕啊!”
“元乔,我是洛洛,你别吓我!”
耳朵像进了水一般,闷闷的听不清楚。
环顾四周,又在三人脸上游离片刻,期待的眼神看着张妈妈,“妈,于昔泽睡醒了吗?你去叫醒他,咱们回家吧!”
张妈妈抹着眼泪默不作声。
元乔又握住张爸爸的胳膊,“爸,于昔泽做饭越来越好吃了,您还没吃过他做的饭呢,咱们回家让他给您做饭吃好吗?”
张爸爸张了张嘴,生生把“好”字咽了回去。
洛洛不放弃的拉过洛洛的手,“洛洛,于昔泽在院子里种了几颗蓝莓,可好久都没发出芽来,你教教他怎么种行吗?他最喜欢吃蓝莓了。”
洛洛哭着劝道:“元乔,你先躺好,医生说你现在胎像不稳,为了孩子们坚持住好吗?”
元乔愣了愣,摸摸肚子,“可是……于昔泽还不知道他要当爸爸了,我得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他要是知道我怀的是双胞胎,肯定就高兴的睡不着了。”
起身下床,被三人拦住,折腾了好一会才被按回床上。
在元乔昏睡的一天里,于昔泽的遗体被送去了殡仪馆冷藏,贺亦宸帮着于家父母处理后续的事情。
事故的原因是一辆大货车刹车失灵,在于昔泽绿灯起步行驶中,大货车从侧面冲出,撞向了他的车,被送去医院时,肋骨断裂,刺穿肺部,只残存几口气。
大货车司机伤势也很严重,不过没有致命性的伤势,被抢救了过来。
具体的责任,还需要交警进一步勘察检测收集证据。
五天后,于昔泽的遗体要进行火化。
在这五天里,元乔就静静地躺着,一个字都不说,目光呆滞望着天花板,一只没有插针头的手一直放在自己小腹上。
不管吃什么就吐什么,张妈妈看出不是孕吐反应后,就劝着喝点滋补的汤汤水水。
“妈,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元乔的声音很小,五天不说话,突然一开口带着些无力和沙哑。
张妈妈抚了抚她的头,“还是别去了,你现在怀着孕犯忌讳。”
元乔眼角流下一滴泪,“让我去吧,不然这辈子都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