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看来,锻造师就是挥舞锤子敲击金属,其实并不然,锻造师要根据金属所持的特性进行有规则地敲击,并逐步剔除内藏的杂质,这个过程就叫提纯。提纯度最高值为100%,也被称作神级金属,只不过,很多九级锻造师不会轻易锻造神级金属,最多提纯到80%,剩下的靠灵气滋养就行了。”
“提纯的数值有什么说法吗?”戴霖枫又问道。
“提纯到10%至20%,金属会被激发特质;提纯到30%至40%,金属会被激发灵性;提纯到50%至60%,金属会被赋予灵魂,提纯到70%至80%,金属会被赋予生命;提纯到90%以后,那就不再是金属,而是超脱于物质的存在,是不被天道认可的人造生命,它的价值无法用世间任何一种货币衡量。”
“这么珍贵吗?”戴霖枫当然知道神级金属,却没想到如此珍贵。
“当然,你知道吗?将整个南天星球的锻造师聚在一起,一年最多出十吨的神级金属,这还是在不被天道反噬的情况下。”龙霁杨解释道。
“对了,你当年的考核是什么?”戴霖枫询问道。
“金属提纯到15%,我估计财盛叔给你的考核顶多在10%。”龙霁杨回答道。
……
画面一转
戴霖枫手持一把锻造锤,敲击着面前的金属。
这块金属很像黄金,表面之上泛着青色花纹,随着戴霖枫的敲击,绽放出微弱的光泽。
叮叮当当的敲击声非常清脆,而在戴霖枫面前的屏幕上,青金铜的提纯度已经达到了17%。
这个数值,对于一位刚接触锻造的学徒而言,简直是难于登天的事情,不过,戴霖枫真的做到了,虽说只比当年的龙霁杨高出百分之一,但是,那时的龙霁杨却只有十三岁。
“砰、砰、砰、砰!”
又敲击了几十次,可屏幕上的数字没有再次跳动。
戴霖枫感觉到手中的锻造锤越来越沉,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
“砰、砰!”
当两锤落下之后,屏幕上的提纯度来到了18%。
戴霖枫只觉得双手有些发烫,令人不适的酸胀感越来越强烈了,但他还是咬紧牙关坚持着,手掌也逐渐传来钻心入骨的疼痛,双臂也酸胀到不像是自己的。
“砰、砰、砰、砰!”
戴霖枫还在努力抡动着锻造锤,只是,速度明显降低了不少。双臂的酸胀感渐渐转化为酸痛,但他还是努力坚持着没有停下。
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停下,手臂就再也抬不起来了。
与此同时,提纯度来到19%。
见到这一幕,孙财盛和龙霁杨无不是目瞪口呆。
虽说在锻造师历史中,的确有人做到过首次锻造达到19%的,但是在十二岁的年纪,首次锻造达到19%提纯度的,的确是绝无仅有。
此时的戴霖枫大汗淋漓,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脸色涨红,青筋暴起,额头的血管清晰可见,两条手臂麻木到几乎感觉不到了,而且眨眼之间就是一片黑暗。
只是,戴霖枫还在咬牙坚持,仅靠着体内只剩下一丝丝的灵气支撑着,同时,机械般地一次又一次地锤击青金铜。
“你已经通过考核了,别再坚持了,别把自己搞废了。”龙霁杨大喊道,一个箭步冲了出去,阻止戴霖枫。
孙财盛伸出手,擒住正在前冲的龙霁杨,开口道:“再等一等,我需要一个奇迹。”
虽说孙财盛的语气很平静,但是眼神中也充满了担忧,不过,在他看到屏幕上的数字后,还是下定了狠心。
“老戴不会出事吧?”龙霁杨问道。
“有我在,他不会有事的。”孙财盛语气平静道,同时,松开了龙霁杨。
“砰、砰、砰、砰!”
又敲击了几十次,屏幕上的数字就像是被固定了一般,没有跳动的迹象。
此时的戴霖枫有些站不稳了,也不知道挥出了多少锤,他的手掌更是很难握住锻造锤,眼前也是一片漆黑。
孙财盛看了一眼屏幕,他期待的奇迹并没有出现,于是,叹了一口气后,道:“到此为止吧。”
只是,戴霖枫还在不停地敲击着金属,此时的他,已经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脑海中就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停!
坚持!
坚持!
直到戴霖枫挥动的手臂被人阻止,手中的锻造锤飞向空中,一滴鲜血自掌心落在青金铜上。
“砰”地一声,锻造锤砸在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屏幕中的提纯度终于跳到20%,与此同时,青金铜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发出一道清脆的钟磬之声,就像是金属发出的舒适呻吟。
见到这一幕的孙财盛,鼻子发酸,喜悦的泪水在眼眶流转,却被他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戴霖枫仰天发出一声长啸,右脚一软,身体在转动过程中跪在龙霁杨面前。在他模糊的视线中,龙霁杨似乎在焦急地喊着什么,可嗡鸣的耳朵听不清任何声音。
猜到龙霁杨会说什么的戴霖枫,微微一笑,安慰道:“我没事。”下一秒,他再也坚持不住了,眼前一黑,整个人栽倒在龙霁杨腿上。
孙财盛走到房间角落,将锻造锤捡了起来,只见锤柄上沾满了血迹和皮肤,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戴霖枫双掌。
师徒二人可以清晰地看到,戴霖枫的手掌被锤柄磨得鲜血淋漓,两条胳膊似乎也都肿了起来。
“你是不是疯了,用得着这么拼命吗?”龙霁杨看着昏迷的戴霖枫,问道。
“你错了,这不是疯,而是执着。力量可以通过锻炼来提升,但毅力就不一定了,我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他在锻造金属时,似乎也将自己变成了金属。”孙财盛平静道。
“将自己变成金属?”龙霁杨有些不解地看向财盛叔。
“你没听错,就是将自己也变成金属。”孙财盛将锻造台上的青金铜拿了起来,仔细观察着,在青色花纹中还有几道血色的花纹,这是由戴霖枫鲜血形成了纹路。
当他将灵气注入青金铜后,还在克制的平静面容露出喜色,道:“这小子正在开创一个全新的流派。”
“什么意思?”龙霁杨疑惑道。
“青金铜内部的结构有些奇怪,就像一颗正在成长的细胞。”孙财盛一副疑惑不解地回答道。
“细胞?”
“类似细胞。”孙财盛纠正道。
“我先带他回宿舍。”龙霁杨将昏迷的戴霖枫搀扶起来,朝门口走去。
“我去拿药。”孙财盛将金属放到一边,也离开了房间。
……
龙霁杨的宿舍在加工厂左侧。一张单人床,一个卫生间,显然龙霁杨在离家出走后,就住在这里。
一个时辰后,戴霖枫悠悠转醒,疲惫的精神好了很多,就是胳膊酸疼,抬都抬不动,手掌更是火辣辣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