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小姐是真敬业啊，每次为了工作，奔波至此。”
第昭笑着抬手指向出租车司机的方向。
“好像听到乔小姐还没付钱，着急见我？”
“是急着见第总，毕竟第总不太好见。”乔颖淡然道。
她看着第昭，嘴角抬了抬。
“但是没付钱，属实是匆忙中丢了手机，司机师傅不放心我给出的解决方案，他给我的解决方案是让我来找客户借。”
听完乔颖的话，第昭眼神示意旁边的李力去解决。
“乔小姐，既然来了，进去聊聊。”第昭绅士的邀请。
“机会来之不易，第总您前面请。”乔颖笑着迂回。
两人在言语客气后，一同进了蓝夜。
这里是乔颖第一次来，但是A市的消费圈子。她虽没亲身经历过，但道听途说的也是不少。
来这里的人，或南来北往，或穷凶极恶，又或骄淫奢纵。总而言之，鱼龙混杂。
与上次去的雾都私人会所，截然不同。
第昭刚才在车里注视了出租车足足十分钟，未见后车动静。
他以为乔颖不会下来了。
没想到，她以一贯的直白开场，以巧合化解尴尬。
不管她丢手机是真是假，为了工作跟踪他，是真。
哪怕她是自作聪明，他也从未反感，反而好奇，她会如何应对。
乔颖一路走过，挑衅的目光，恶意的呼喊声，调戏似的口哨声，她全身的毛孔都在诉说着排斥，不觉间加快了脚步。
第昭带她走进了三楼包间，三男三女围坐在桌前。
望着来人，碰杯声，喧闹声戛然而止。
转眼间，王总起身大笑道：“第总，您能来真是太赏脸了，快请坐。”
“王总三番五次推荐，说有适合分公司的策划案，我不来提前了解下，不是很不负责任？”第昭眉眼含笑，朗声回道。
但他未点明，不负责，具体是什么意思。
是担心错过好方案，还是担心违规内定，而耽误了真正的好方案。
王总见乔颖同第昭一同前来，不明身份，客气地招呼她坐在了第昭右手边的位置。
“张雪，来。第总百忙之中愿意前来听你讲讲方案，你先干三杯。诚意要拿出来啊。”
王总说着便将500ml的三个酒杯，各倒了三分之一杯，示意张雪端杯。
张雪看见乔颖和第总进门，手里握着的酒杯一紧再紧，迟迟未反应过来。
直到王总碰了碰她的胳膊，示意她喝酒。
“第总，我叫张雪，博奥广告的。有幸能见到您，我先干为敬。”
她接连喝完三杯，本就面色微红，此刻更甚了几分。
第昭微笑点了点头，看向乔颖，略微惊讶道：“你们俩是同事啊。”
“是的，我们同年毕业，同年进的博奥，现在都在营销部。”
乔颖的视线在第昭和张雪之间打了一个来回。
“在一个公司，同一个部门，为一个项目，出两个项目负责人。你们公司工作安排是不是有问题啊。”
第昭郑重其事地分析着。
“第总，说笑了，我们还属于营销部考察期。需要独立完成一个项目，完了才能定岗留职。”
张雪笑着说道，吸引过第昭的视线。
“第总，每个方案各有千秋，但最符合产品和企业形象的，才是最合适的。根据我近期的考察，贵公司产品的营销策划更新是大势所趋……”
不等张雪再说，第昭出言打断，看向王总。
“提案的事情，就劳烦王总通知所有人，安排在后天早晨。”
“好的，第总。您要亲自参加吗？”
“你按时间推进就行。我看情况。”
第昭提杯，王总一番恭维。两人谈话一停，屋内顿时寂静无声。
与该事件无关的其余四人，自第昭进门后，就面面相觑，未敢出声，似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乔小姐，后天早晨时间方便吧？”第昭嘴角微微扬起，缓缓问道。
“方便的，感谢第总给机会。”乔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的心情愉悦了些，就像心中久久摇摆未落的大石，终于安稳归置了。
张雪见第昭对她的态度，愤愤不平。出言将乔颖从沉浸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乔颖，我们两个喝一杯庆祝下。公平竞争，就不祝你旗开得胜了。毕竟，我也想赢。”
“同理，我也不和你谦让。看方案吧，各凭本事。”
乔颖淡然自若地回复，就像天然有胜利者的实力与风范。诉说着她从不会怯懦，也从无败绩。
王总见两人你来我往间，第昭也未向乔颖偏颇。
他便放肆的连人带着椅子，向乔颖身边慢慢挪动。
乔颖眼底掩饰着厌恶，身体却未退缩半分。
直到王总的身体要接触到乔颖的那刻，她右脚似是无意挪动，高跟鞋重重落在了王总脚面。
“啊……”
王总隐忍的喊声，已足够引起包间内众人的注意。
乔颖面露惊慌，右手中的红酒在杯中摇摇晃晃。由一开始的几滴溢出，变成了整股洒落，酒渍瞬间在两人衣裤上晕开了花。
“王总，实在抱歉。我这一个不注意，搞得咱们两人窘态百出的。王总莫怪才是啊。”
乔颖的情绪收放自如，笑着起身拿过纸巾，客气得递到王总手中。
“王总没那么小气，你也擦擦吧。”
第昭附和道，拿了纸巾给乔颖。
王总也分辨不出乔颖刚才踩得这一脚，是有意还是无意。但第总都开口了，他也不好反驳。
“乔小姐客气了。虽然咱俩裤子湿了，但场子不能冷啊。来，赏脸一起喝几杯啊。”
王总面上和颜悦色，但骨子里终究是一个难登大雅之堂的人。
“那就别客套了，王总您说，怎么喝？”乔颖也未怯场。
“转酒瓶吧，在场的瓶口朝向谁，谁就喝，喝到认输为止。惩罚就让第总来定。”
王总挑眉警告道：“别输不起啊。”
一桌八个人，一圈下来，除了第昭和乔颖自己，其他人都像装了定位似的，瓶口精准得停在了乔颖面前。
至于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
卫生间里，乔颖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色依然白皙，未掺半点血丝。
从进门到刚才下桌，近两瓶酒下肚，少见的与常人无异。
她从来没有喝醉过，是因为以前虽然艰难，但不是这种需要与人周旋的难，更多的像是命运使然，无力改变，便也无需她做什么。
但今天，她需要违心的与人把酒言欢，是另一种无力感。
不同的是，她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继续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