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叶蝉衣来回踱着步子,心绪不宁。
对于萧云寒今夜的辞别,她感到颇为困惑,追问具体原因,对方始终避而不谈,只告诉她这件事并不严重,不必挂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她便派松清查探真相。
等了小半个时辰,松清终于探到了相关情报。
“溯州近几日发生了洪灾,紧接着又爆发了十分严重的瘟疫。溯州已是满目疮痍,皇上这才准许寒王返回封地,处理灾情。”
叶蝉衣沉着一张脸,沉默半晌。
萧云寒必然深知,洪灾和瘟疫的消息若是让她知晓,定会令她忧心忡忡。因此他才选择了隐瞒。
璃武帝向来恨不得将其除之后快,这次返回溯州的途中,璃武帝绝对不会放过痛下杀招的机会。
想到这里,叶蝉衣的心里一阵担忧。
“松清,你去鬼影宫传我命令,由你带队,组建一队人马,带上粮草、物资还有药品前往溯州救灾。”
松清连忙应道:“属下领命。”
他略一迟疑,又道:“小姐,那您呢?”
叶蝉衣缓缓道:“我会暗中保护寒王的。”
翌日,前往溯州的途中,为了赶时间,萧云寒特意选了小路。
他那个皇兄向来视他如眼中钉,这次下旨准他返回溯州,指不定要在途中对他下手。
所以这次特意用一队人马伪装出他出行的样子,而他则选择了单独上路。
炎炎夏日,大地被炙烤得如同上了蒸笼一样。
放眼望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如此荒凉的地段,好不容易看到有一家简陋的茶铺,萧云寒顿时精神一振,准备稍作歇息再继续赶路。
来到茶铺,萧云寒选了个位子坐下。
“小二,来碗茶水。”
“好嘞!来喽。”
见到衣着不俗的萧云寒,茶铺的掌柜和小二眼里的不怀好意一闪而过,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小二提着茶壶点头哈腰地过去添茶水。
加满水后,小二略一迟疑试探道:“客官,我们这里还有上好的女儿红和酱牛肉,需要来一些吗?”
萧云寒看了一眼小二,淡漠开口道:“不用了。”
等小二离开,萧云寒挑起茶杯的那一刻,可以明显感受到落在他身上的两道目光。
下一刻,萧云寒的眼里闪过一抹冷意。
这个茶水一定有问题。
随后萧云寒佯装不知,用衣袖遮挡喝下茶水。
片刻工夫,萧云寒好似昏昏欲睡,使劲摇了摇头,随后再也支撑不住便趴在了那里。
小二乐呵呵地向掌柜说道:“掌柜的,看起来是头肥羊。”
掌柜阴恻恻道:“遇到我们也算他倒霉。”
就在小二手中的匕首快要落到萧云寒的身上时,一道清朗且略带嘲讽的笑意陡然响起。
“光天化日之下这是要打劫吗?”
“谁?是谁在说话?”
“是谁啊!赶紧给老子出来!”
掌柜和小二神色大变,赶忙冲着四周大喊大叫。
“小爷我在这儿!”
伴随着一道嘲讽之音,只见一个模样十分清俊的白衣公子从茶铺旁边的树上纵身而下。
眼见对方是个十分年轻的公子哥儿,掌柜和小二顿时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
“臭小子,就凭你也想打抱不平?”
“撞上我们哥俩今天算你倒霉!刚好连你一起削!”
话落,二人便向白衣男子突袭而去。
然而这二人又岂是白衣男子的对手,三两下便被打趴在地,再也无法动弹。
随后叶蝉衣行至萧云寒跟前,取出一个小瓷瓶在对方的鼻端放了一会儿。
萧云寒这才“醒”了过来,然后起身,对着白衣男子抱拳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白衣男子恍若未闻,脸色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阴沉。
白衣男子似笑非笑道:“那你打算怎么谢我?”
不知为何萧云寒竟感到对方似乎对他生有几分敌意,或是怒怒的情绪。
方才他只是假装昏迷,所以对于白衣男子出手救他的经过一清二楚。
若是对方对他存有敌意,又为何出手救他?
一时间萧云寒捉摸不定,总觉得此事透着几分怪异。
他于是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男子一身白色长衫,白玉腰封紧扣着劲瘦的腰身。
长身玉立,容颜如画,眸光冷傲,说不出的俊逸矜贵。
他虽然身材纤瘦,但是模样异常俊美,气质更是出尘不染。
萧云寒确定并不认识眼前之人,却不知为何对方会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萧云寒压下心头的疑惑,波澜不惊道:“公子于我有大恩,若想以金银细软或是奇珍异宝作为谢礼,我必会欣然奉上。若是公子有什么心愿,我也愿意尽力协办。”
白衣男子冰冷的眸光锁定在萧云寒腰间悬挂的如意香囊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金银细软就不必了,我看公子腰间的香囊就别致的很,不如就作为答谢之礼吧?”
萧云寒闻言,不禁皱了皱眉。
香囊是他当初以东方卿的身份向那个女人讨要的,此行漫漫他便戴在身上做个念想。
这香囊虽然精致,但是绝对不至于会有人愿意用它来换取救命之恩的谢礼。
此人到底是何意思?
萧云寒淡淡道:“抱歉了,此香囊对我而言,意义非凡。所以还请公子另换谢礼。”
白衣男子轻笑道:“可惜我对其他之物并无兴趣。不过是一枚香囊而已,公子不愿割舍,难道是想让我说出救命之恩应当以身相许之类的话吗?”
此话一出,萧云寒的脸色顿时难看到极点,浑身好似散发出强烈的肃杀之气。
“还请公子慎言!你我皆为男子,怎可说出这等浑话!”
萧云寒脸色一阵青一阵黑,太阳穴气得突突直跳。
眼见萧云寒被气成这般模样,白衣男子的眼里快速地掠过一抹狡黠。
“这天下之爱并非只有男女之情,公子又何必执拗于性别之差呢?若是两人心意相通,是男是女又何妨呢?公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眼见白衣男子越说越大胆,饶是萧云寒念在对方对他有搭救之恩,也再难压抑满腔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