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红袍老道面色不善，却没有动手的意思，宋启明心中镇定下来，一拱手，不急不缓说出自己的想法：“前辈见谅，晚辈选择制符技艺，乃是以前就有过这个想法。”
红袍老道怔了一下，神色有些古怪，嘴角渐渐露出一抹讽刺：“以前就想过？那行，老道就听听你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宋启明望着老道，双眼中带着平静：“不说其他技艺，只说阵器丹符四大主流技艺，其中入门最容易的就是制符，并且对于弟子来说，此技前期练手投入资源，也是在可以接受范围，不会因此耽误了自身修为。当然，若是在制符一道上小有所得，获得的回报虽不如丹器那般高利，但至少稳定，也可以用来反哺弟子修行一道。”
说到这，他便停了下来，其实心中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那就是如今他身处屠灵苑，制符所需符笔、灵墨最是容易获得，剩下符纸也非稀罕货，购买即可。
至于其他三艺，一是没有门路接触，其次便是入门练手所花费资源也不是现在的他能承担得住。
如此情况下，不选制符，而去选择其他技艺，才是鼠目寸光，瞎了眼。
想到这，宋启明不免余光瞥了一眼红袍老道身前梨木桌台，那里正有一套精良制符工具。
“倒是认知清晰，不过，你应该还有另外打算没有说出口吧？”短短安静之后，红袍老道神色恢复如常，好似方才并没有什么不愉快发生，而且他活了这么多年，怎会瞧不出宋启明隐藏的那点小心思。
“是。”对此，宋启明没有感到意外，人老成精，可不是说说那般简单，活得越久，接触事物越多，很多东西都知晓一二。
接二连三的坦诚回答，倒是令红袍老道此刻也不由得多看了宋启明几眼，旋即淡淡出声道：“令牌。”
红袍老道不再提问，宋启明也安得自在，将腰间代表杂役弟子的黑牌取下，递了过去。
红袍老道接过黑牌，随意扫视一眼，开口道：“五行灵根，中和之体，五个月成功炼气入体，晋升炼气境，不算天资出众，但也不算愚笨。”
这句疑似鼓励的话语，让宋启明不由抬头瞧了红袍老道一眼，然而对方依旧面色平静，只是自顾自地将黑牌往身后一抛。
眼瞧黑牌将要撞到一处木架屉子上，红袍老道忽然咳了一声，顿时黑牌身形一停，陡然间转了个方向，精准打在架子最上面的一玉盒上。
伴随一道金玉撞击声，玉盒大开，自行把黑牌收纳进去，而后里面一块白玉牌和一个明黄锦袋飘出，飞至红袍老道身前。
这一幕，宋启明倒是瞧得一清二楚，心里不由猜测着这老道又在搞什么鬼，但见着白玉牌和明黄锦袋，却是与张木生一模一样。
还不待他往下思量，红袍老道再次出声。
“伸出手来。”
无奈，宋启明只能依言伸出左手，陡然间一道银光从手上一闪而过。
顿时，他只觉中指一阵轻微刺痛，继而一滴殷红飘至白玉牌上，被其吸收进去。
紧接着，白玉牌灵光一闪，自行飞至他身前。
宋启明瞥了红袍老道一眼，见其无言，便自行将其握住，从容悬挂腰间。
见此，红袍老道再次挥袖，明黄锦袋亦是落至宋启明跟前。
宋启明接下，耳边响起红袍老道声音：“我上清宗外门弟子，初次可得下品储物袋一只，法剑一柄，法衣两套，聚灵符三张，修行功法和术法摘抄各一部，此外，依你炼气境一层修为，再得下品灵石一枚，灵米三十斤，这些都在储物袋中，你自行核实一下。”
听了这话，宋启明也没有犹豫，径直往手中储物袋注入灵气，倏然间探得五尺见方空间，里面放有一白色晶石一青木剑一袋灵米、两件蓝色道袍、三枚玉简和三张玄黄符箓。
这些，与张木生告知信息相符，这也让宋启明对于红袍老道方才动作少了几分猜疑。
他终止灵气输入，将锦袋挂至腰间，回复红袍老道：“袋中物品齐全，有劳前辈。”
“法不外传，起誓吧。”随即，红袍老道面色变得严肃。
宋启明知晓其意，在上清宗，每个弟子所学功诀术法或许不同，但是绝对不可轻易传授他人，这是宗门对于自身资源的一种保护。
不然功诀肆意传了出去，那么宗门的吸引力就会减少一部分。
当即，他抬起右手，三指而立，起誓：“弟子宋启明，宗门所修之法，绝不外传，否则受心魔反噬，万劫不复。”
闻言，红袍老道没有再开口，继续执笔，伏案梨木桌。
宋启明微微躬身，转身之际，目光仍是不由瞥了一眼，发现红袍老道制符之法在他看来依然犹如鬼画符，小儿作画。
不过想到他往后可能也要如此，脑海中陡然间浮现一句话：屠魔少年终将成魔，看不懂终将也会成为被别人看不懂。
正要离开偏殿时，身后忽然一道破空声响起，宋启明立刻回头，只手将其拦下。
一股软玉温润之感从手中传来，他垂手低头一瞧，却是一枚白色玉简。
宋启明望向红袍老道，对方并未起身，仍是伏案桌台，他沉默片刻，拱手：“多谢前辈馈赠。”
说完，见老道没有动静，他也不在意，没有丝毫停顿，径直出了偏殿。
宋启明脚步声完全消失后，红袍老道这才抬头，放下符笔，坐在太师椅上，望着宋启明消失的方向，呢喃出声：“这小子心性还不错，是个潜力股。”
下一刻，他眼中深沉消失，眼中神色变为狡诈：“又结下一份善缘，算上这个小子，老夫已经有九十八个有缘人了，往后随便成长起来一个，对我都有好处。”
想到这，老道心情无比舒畅，嘴里顿时哼起小调。
“死了张屠夫，咱也不吃带毛猪……”
宋启明离开偏殿，走出百步后，脚步不由放缓，摩挲着手中白玉简，琢磨起来：“这是自持身份，过意不去了？”
炼气入体成功后，他耳目聪颖，记忆超群，自是知道自己从未见过红袍老道，而且此身也没有仙道背景，不存在走后门，有高人长辈照顾一说。
并且对方是在听到屠灵苑三字，才一时间转变话题。
至于自己，十有八九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走了狗屎运。
想到这一点，宋启明再看手中白玉简，心中已是对里面内容有了猜测，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是真的无意还是有意，但玉简内容若是如自己猜测那样，这份人情他却是记下了。
将白玉简收进储物袋中，他大步往外行去。
出了大殿，张木生立刻迎了上来，往其身后望了望，面上带着几分紧张：“遇到刁难了？”
他会如此想，皆是因为从宋启明进去到出来，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相比自己上次来，可是多了一倍不止的时间。
“让师兄担心了，是出了一点状况，不过一切顺利。”宋启明并未详细述说，一是此时此刻地方不对，其次便是背后嚼人口舌，若被知晓，恐是再生额外端倪。
张木生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不过，最后还是望着宋启明说了一句：“师弟，你真的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宋启明轻轻一笑，却并不做解释，而是温声道：“师兄，事情已经结束，我们还是趁早下山，以免错过伙房饭点。”
“好。”张木生也只是感叹一句，并未多想，听到这句话，也是无异。
当即，两人往山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