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言周倒了一杯水，放到洛恩柠手里，洛恩柠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在手里的杯子。
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一屋子人开始往外涌。
厉言周叫住最后一个出门的张舒，她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张舒愣了愣，“厉总您请说。”
厉言周走到屋外，关上门，“麻烦你把这些年李瑞雪剽窃他人作品的细节编辑成邮件发给我，越详细越好。”
他递给她一张名片，“这上面有我的邮箱。”
张舒面露犹豫，“厉总，我…”
“隐私照和视频你不用担心，我刚刚已经让人全部删掉了，她手里现在没有你的把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放手去做。”
张舒的表情由惊愕变成感激，她给厉言周鞠躬，“厉总，真的非常感谢您，谢谢。”
厉言周把她扶起来，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回了屋内。
王冕看了看洛恩柠，又看了看厉言周，“厉总，这展览，还继续吗？”
厉言周走到洛恩柠身边，“还继续吗？”
洛恩柠正用手机登录电脑，“继续啊，为什么不继续，要不然我这些准备不就白做了？”
她替换完了优盘里的照片，拿着优盘进了里间。
王冕看厉言周没什么意见，就出去打电话了。
谭智睿抱着手臂戏谑道：“没想到你这天仙一般的人物也会动凡心。”
厉言周看着里间紧闭的门，“不是你想的那样。”
谭智睿不信，“嘁，那是哪样？”
厉言周不说话，只是看着里间的门。
此时的里间，洛恩柠靠在墙壁上，抱着怀里的衣服，小声哭泣。
王冕刚编辑好短信，厉言周追了出来。
“厉总？”
王冕关上手机，“还有什么事吗？”
厉言周瞥了一眼屋子里面，低声道：“我想跟您商量这个展览能不能改天。”
王冕摊开手，“那当然可以，不过洛小姐那边…”
“她那边有我，发生这种事，她的状态必然受影响，观众那边怕是也稳不下心来，整个展览无法达到预期的效果。“
王冕摆了摆手，“那倒不至于，反正我们…”也不靠展览捞钱。
时装展览本来就是在产品宣传上搞点噱头，展览的效果怎样几乎没有人关注，只要有销量就行了。
“这是我的手机号，今天的损失算我账上。”厉言周递过去一张名片。
王冕按住他的手，“厉总，不用，这是我们内部…”
厉言周直接把名片塞到他的口袋里，“麻烦你了，王总。”
王冕望着他的背影摇头叹气，“唉，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
洛恩柠用纸巾擦着泪，她把优盘插在电脑上，整理着自己的情绪，挪动鼠标。
开门声响起，她下意识把纸巾藏起来，另一张纸巾附在她的脸颊上，带着暖意轻轻擦拭着。
洛恩柠不用抬头就知道是厉言周，她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今天谢谢你…”
厉言周把她的小脸擦干净，凝视了她一会儿，“走吧，我送你回去。”
洛恩柠抬头，“去哪？”
“回家。”
洛恩柠摇头，“我不走，我要讲解展览的产品。”
厉言周叹了口气，把优盘拔下来，“展览改天再办，我先送你回家。”
“你干嘛？”洛恩柠把优盘夺过来，“我不走！我为这个展览准备了一个星期，凭什么你说改天就改天？”
豆大的泪珠从脸颊滑下，她眼眶红红的，眸中满是倔强，“改天？改天又是什么时候？你们这些资本家，在你们眼里，我们所珍视的东西一文不值！呕心沥血的设计，在你们眼里只是一个商品！你知道这场展览我等了多久吗？”
“四年，从我入行的那一天，我就开始等，而今终于让我等到了，却被我自己给毁了！”
她用手遮住红肿的双眼，“我明明已经感觉到她不对劲了，为什么还是掉进了她的陷阱里？为什么…”
厉言周想扶她的肩膀，想到她刚才的话，手伸到一半又停下，拿了两张纸巾，放到她手里，“恩柠，我…”
脱口而出的解释被手机铃声堵上。
洛恩柠揉了揉眼睛，从包里拿出手机。
是简月。
“喂，请问是简月小姐的朋友吗？”
洛恩柠愣了一下，“啊，我是。”
怎么是个男的？
“您好，这里是家成宠物医疗中心，简月小姐晕倒了，目前正在承合市人民医院…”
“好的，我马上就到！”
洛恩柠飞快地收拾东西。
厉言周也帮她收拾，“出什么事了？”
洛恩柠背上小包，杏眸溢满担忧之色，“简月晕倒了！”
“你能送我去医院吗？”
厉言周拉着她往外走，“哪家医院？”
洛恩柠小跑着跟着他的步伐，“人民医院！”
——
承合市人民医院。
306号病房。
洛恩柠坐在简月床前，手里拿着病历，眼里满是愧疚。
简月脸色通红，身上有深深浅浅的浮块，手上还起了很多红疹子。
身着粉色护士服的女人拿着笔和本子进来，“你是89床的家属？”
洛恩柠站起来，双手局促地握在一起，“我是。”
“患者动物毛过敏，她被救护车送来的时候身上有很多动物毛，我们把她的原来的衣服换了，给她做了一个清理。”
“在这里签个字，等患者醒了就可以走了，走之前记得去拿患者的衣服，还有，一定记得叮嘱她别离小动物太近，实在馋的紧可以看看照片解解馋。”
洛恩柠利落地签上字，“好的，谢谢护士。”
洛恩柠目送护士离开。
她理了理简月额前的碎发，拉了拉被子，握着她的手，“简月，对不起，都怪我。”
——
楼下。
厉言周看着高耸的建筑物，拿出手机点了几下。
厉言周：你朋友怎么样了？
等了一会儿，洛恩柠回了。
洛恩柠：动物毛过敏。
厉言周想问她“要不要我上去”，写了一半又删掉。
厉言周：那只狗你打算怎么办？
洛恩柠：我肯定不能养它了，看看有没有人愿意领养吧。
厉言周：你什么时候回去？
洛恩柠：我和简月打车回去，你走吧。
厉言周翻了一会儿聊天框，把手机放下，驱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