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底层的悲哀
林毅挡住那两名壮汉，严肃的道：“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两位未免太无法无天了吧？”
虽然林毅没穿城管制服，但这两名地痞还是认出了他，毕竟在这条九龙街上，唯有林毅一名城管，何况赤金帮盘踞此地也有一段时间了，双方早已相互熟识。
“林哥，欠债还钱，本就是理所应当，我们总不能不过来讨债吧。”
两名小弟皮笑肉不笑地打着哈哈，言语之中并没有多少敬畏之意。
若是面对正式警员，他们或许会恭敬一些，但林毅不过是个小城管，并没有多大权力，平日里点头打个招呼，已算是给面子了。
“张大爷欠了多少？”
林毅平静的问。
两名小弟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人摊开手说：“不多，就几百银元。”
“行，先把人放了，你们可以走了。”
林毅随手抛出几张银元票。
两名小弟有些惊讶，对视一眼后还是捡起银元票，朝林毅抱拳道：“既然林哥您开口了，我们自然是要给面子的，人就交给您了。”
尽管卖了张老汉的孙女或许能多赚点，但他们终究只是赤金帮底层的小混混，真要跟林毅发生冲突，最终可能捞不到任何好处。
他们敢随意欺压平民百姓，但对于公职人员，还是有所忌惮的。
说完，两人便放下了张老汉的孙女，向林毅点头示意后，转身离去。
林毅淡淡的看着他们，这两名小弟还算识相，他也没有继续追究的打算。
“林，林大哥……”
张老汉的孙女呆立在那里，脸上仍挂着泪痕，显然惊魂未定。
林毅对她笑了笑，温和的道：“没事了，回家去吧。”
小女孩愣愣地站在原地，听见林毅的话，僵硬地转过身，却发现身后巷子里，重新找回拐杖的张老汉，正蹒跚着一瘸一拐地走向这边。
“爷爷……”
她终于清醒过来，扑入张老汉怀中失声痛哭。
张老汉顾不得安慰孙女，而是满脸泪水，颤巍巍地向着林毅跪下，哽咽道：“小……小林，这次真的太感谢你了……”
林毅心中暗叹一声，走上前去搀扶起张老汉，说：“张伯，您不必这样。”
张老汉紧紧握住林毅的手，接着拉过自己孙女的小手，硬放入林毅手中，含泪道：“我老了，腿脚又不好，实在是无法养活这个孙女了，你家里如果缺个帮忙的，就把她留下吧，我现在就只相信你了……”
子女不在，生计无着，身体又干不了重活，他之前也曾考虑过给张兰找个出路，但那些远房亲戚都不是善类，若将孙女交给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本已绝望至极，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又让他看到了一线生机。虽然林毅生活看起来也不宽裕，但刚才出手阻止赤金帮，救下张兰，并且送她回来，却没有趁机提任何要求，这份在危难时显现的品行，让他深受感动。
“这……”
林毅看着张老汉恳切的样子，不禁犹豫起来。
若是以前，他多半会直接拒绝，毕竟连自己和妹妹都照顾不好，又怎有能力再去照看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孩呢？
如今不仅经济状况有所改善，实力也大大增强，多养一个小女孩已不成问题。
何况，日后搬家住了大房子，家里确实也需要一个帮手。
让林毅犹豫的是，张兰年龄尚小，只有十岁左右，不知性情如何，和妹妹能不能处得好。
张老汉见林毅犹豫，内心反而更加坚定。为他明白，如果林毅有其他想法，完全可以先答应下来，再把张兰转卖给他人。现在他却犹豫不决，可见其心意纯正。
“小林，我知道生活不易，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那两间老房子的房产证还在，还能值点钱，我死了以后就全归你……”
张老汉边流泪边断断续续地说着。
躲在门口偷听动静的邻居们，目睹这一幕，都不禁感到羡慕。张老汉年事已高，眼看时日无多，一旦离世，不仅房产证归林毅所有，连带着他孙女张兰长大成人后，也能赚一笔嫁妆。
虽然羡慕，但也只能羡慕。
毕竟换成他们，根本无法解决赤金帮的问题，只能感慨林毅这小子走了狗屎运了！
“房子就不必了。”
林毅见张老汉说得如此诚恳，决定帮人帮到底，暂时收留张兰这小姑娘。
“不，不……要的，要的。”
张老汉颤抖着将张兰的小手放在林毅手中，随后杵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返回家中。